D-个会议室在朱代东走到话筒前的那一刻,变得鸦雀无声。
“同志们,在一个小时之前,洪蓝乡发生了一件大事,大家也都看到高局长了,他就是专门来查处那件事,而我,也是为了配合他,才特意召开这么一个会议。长篇大论、言不及义,让大家的耳朵饱受折磨,我在这里先要向大家道歉。但是,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朱代东说话的时候,目光在会议室里慢慢的转动,与他目光对视的干部,纷纷低头别向,有些心虚的,更是早早的就把头埋了下去,乡里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心中已经有了数。
“也许有人猜到了,不错,为祸乡里多年的常三虎被抓了!”
朱代东的话,有如在平静的水面投下一块巨石,石破天惊!刚才平静的会议室里,众说纷纭,“常书记”被抓,这怎么可能?很多人都把目光投向主席,但不是望向朱代东,而他身边的乡党委书记何迎炀。此时何迎炀脸色煞白,双手抑制不住的哆嗦着。
“何迎炀同志、刘炜同志,我建议乡里马上举行乡人大常务会,免去常三虎乡人大代表资格,免去他三元村村主任的职务!”朱代东冷冷的说道。
“是,乡里马上召开人大常务会。”何迎炀连额头上的冷汗也不敢擦拭,忙不迭的说。
“同志们,常三虎在乡里为祸多年,我想在坐的有些知道,而有些还不太清楚。这次县里统一布置,联合行动,一举把以常三虎为首的黑社会团伙打掉,为的就是还洪蓝乡百姓一个朗朗乾坤。这是共产党的天下,在洪蓝乡,党委、政府才是执政者,不是他常三虎!我希望在这次事件中,有错误的同志,能主动向组织承认错误,有错就改,只要改了,还是同意嘛。明天县纪委会派一个工作组来洪蓝乡,我希望全乡所有的干部,都要配合纪委工作组的工作。”朱代东说。
出了这样的事,朱代东不可能再在洪蓝乡吃饭,而洪蓝乡的干部,恐怕也没有几个有心思吃饭的。在会后,朱代东跟何迎炀谈了一会,主要是听取何迎炀对这件事的态度。
“朱书记,我要向你检讨,关于常三虎的事,我其实以前是知道一些的,但我腐化堕落,没有及时醒悟,希望县委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改过自新,争取配合县委,把常三虎一伙人干净、彻底的消灭!”何迎炀悔悟的说。
“何迎炀同志,你能有这样的想法很好,接下来的洪蓝乡肯定会动荡不安,党员干部的思想工作要做好,群众的安抚工作要做到位,明天纪委的工作组,也要尽量配合。”朱代东安慰他道。
“是,多谢朱书记。”何迎炀感激涕零的说。
朱代东怜悯的看了他一眼,何迎炀的档案他看过,原本确实是一名清正廉洁的好干部,在调来洪蓝乡之前的表现一直很出色,要不然孙建功也不会看上他,而对他委以重任。可没想到,他一到洪蓝乡不久,就被常三虎拉拢,很快就陷入泥潭,不但脚湿了,恐怕现在整个身子都是一身污泥。
这次除了抓捕常三虎以及他的骨干手下八十多人之外,乡派出所除了一名民警之外,其他人全部跟常三虎有染。要靠派出所这些人去查常三虎,要何年何月才能查出常三虎的罪证?恐怕他们都退休了,常三虎还是一名守法的公民,优秀的村干部,先进的人大代表!
在这次行动中表现出色的周兰生,经高杰请示朱代东,临时任命他为洪蓝乡派出所的所长,毕竟周兰生在洪蓝乡派出所也当了三年的警察。原来又是刑警队出身,再加上现在他还要兼着洪蓝乡的保密工作,而保密工作又需要派出所的大力配合,因此,让他担任临时代理所长很合适。
周兰生身上的伤已经结枷,简单的动作没有任何问题,在走之前,朱代东也特意见了见他。
“周兰生同志,当初你是从洪蓝乡派出所出去的,现在让你回来主持工作,有把握做好吗?”朱代东问。
“请朱书记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周兰生站在朱代东面前,略显紧张,而且也很激动,让他当这个临时代理所长,是不是又要让他回公安局了?
“有信心就好,有什么困难除了找你们高局长,也可以向洪蓝乡党委、政府求助,你现在的重要工作,除了维护洪蓝的稳定之外,最重要的还是要把洪蓝乡的保密工作做好。要知道你现在还是保密局的干部,领的可是保密局的工资哦。”朱代东笑道。
“是,有困难找组织。”周兰生大声的说,看到高杰在一旁抿嘴的笑自己,向他瞥过去一道得意的神色,以后兄弟又要在高队手下讨饭吃啦。
在朱代东离开洪蓝乡之后,洪蓝乡的通讯才开始恢复,而在通讯恢复之后,整个洪蓝乡的电话和手机都很忙碌,大家都在传递着这个消息,消化着这个消息。常三虎在洪蓝乡可不是一天两天,可他倒台,却是半天的时间都没有,可见,人不管多么的牛,如果只是流氓的话,哪怕你是个流氓头子,跟政府对抗,也是鸡蛋碰石头。
回到县城之后,朱代东才知道严蕊灵已经来了,并且还在自己办公室内的休息。自从初五两人度蜜月,从海南连夜赶了回来之后,严蕊灵就一直没有来过芙蓉县。而朱代东因为新上任,对任何事情都是慎之又慎,也没有什么时候去县城。
幸好严蕊灵很难理解朱代东,而严家也算是官宦之家,对朱代东以工作为重,也能理解。能以二十九岁之龄做到县委书记之职,这是全省甚至是全国都很罕见。向灰严家的女婿,朱代东这样的身份一点也不掉分,虽然他是农村出身,但严鹏飞向上逆推三代,家里不也都是泥腿子?
车子开进县政府的时候,朱代东就已经捕捉到了严蕊灵细长而均匀的呼吸声,黄彬在车上也接到了县委办的电话,知道朱书记的夫人来了县里,也就没有再跟着朱书记一起回办公室,做秘书的如果连这点眼色都没有,早就换掉了。
轻轻推开休息室的房门,一眼就看到眉目如画、冰肌玉骨,如一朵出水芙蓉般的严蕊灵正安静的睡在床上。也许正做着美梦,嘴唇微微弯起,平添无限妩媚。
朱代东轻轻坐到床边,用手帮他拢了拢头发,突然,朱代东手一僵,他头微微一侧,好让自己能听得更加仔细。须臾,朱代东露出一种巨大幸福般的微笑,他低下头,轻轻在严蕊灵光滑如雪的脸上吻了一下,嗫手嗫脚的走到门边,很轻巧的带上门。他回头看了一眼睡梦中的严蕊灵,还像刚才那样睡得如此甜蜜,朱代东收回留恋的目光,终于把门关好,这个时候,严蕊灵需要休息,需要好好的休息。
外面是朱代东的办公室,他坐在那张老板椅上,伸手要拿桌上的电话,但想到里面正在睡觉的严蕊灵,虽然休息室的隔音效果很好,但朱代东还是担心会吵醒严蕊灵,走到外面的小会议室里,拿出手机,给省城打了个电话。
这个电话原本应该先给大沙村打的,但朱代东不想因为自己这个电话,而惊动全村人,县委书记亲自打电话回村里,轰动效应不知道会有多大!
“妈,我是代东。”朱代东通过话筒听到甘士梅的呼吸声,亲切的说道,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到甘士梅的时候,自己跟他斗嘴,婉如就在昨日啊,可是现在,严蕊灵已经成了自己的老婆,并且还要为朱家传宗接代,朱代东心里就充满着甜蜜。
“代东,有事?”甘士梅问,她知道女儿今天去了芙蓉县,一般这个时候,就算有电话打回来,也应该是严蕊灵,而不是朱代东。
“确实有点事,是关于蕊灵的。”朱代东微笑着说。
“灵灵出什么事了?”甘士梅问。
“她没出事,妈,最近蕊灵在家里有什么异常表现没有?”朱代东问,想了想又追问了一句:“比如疲惫乏力,常常会想睡觉。”
“你还别说,最近灵灵好像确实是这样,每天下班回来,吃过饭就往房间里钻,很早就睡了,而早上也起的很晚,今天就差点误了车。”甘士梅说道。
“妈,恭喜你,要当外婆了。”朱代东笃定的说,他当年可是有“朱半仙”的美名,不但能测怀孕,更能断男女,神奇无比,绝无差错!
第434章 让人眼热
甘士梅接到朱代东的电话,当天下午就坐车往芙蓉县赶,把咱们的严大厅长一个人孤零零的丢在家里,对现在的甘士梅而言,外孙的重要性已经远远超过了严厅长。在路上,朱代东就向他汇报,严蕊灵醒来后,他用测孕纸检测过,确实怀孕,下午又到人民医院做了血化验,明天出结果,到时就能最权威的证明她是否怀孕。
其实这样的事朱代东通过自己的双耳就能断定,但他既不能告诉严蕊灵,也不能通知甘士梅,只能采用这样的手段,告诉她们,自己的判断非常准确。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怀孕了,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严蕊灵挽着朱代东的手臂,在县汽车站外面的马路上逛着,他们在等待甘士梅的到来。
“经验,工作经验,以前我可是主管过计划生育哟。”朱代东笃定的说,幸好还只是告诉她怀孕了消息,如果现在自己就知道,她怀的是男孩子,不知道又该如何向她解释?为了避免无法解释,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交底,反正胎儿在她肚子里又不会跑掉,更不会被人换掉,再过八个月,她也就能知道真相了。
男人对女人交底,很容易进化成交代,而一旦你交代,马上就会变为无法交代!虽然朱代东并没有做过什么对不住严蕊灵的事,但有些事却是没法解释的,也就是没法交代的,三缄其口是最佳选择。
“我不信。”严蕊灵瞥了一眼朱代东,两根纤纤玉指轻轻揉搓着某人手臂上的一块软肉,随时准备像在电视和小说中看到的女孩子一样,让对方发出自己的声音。
“这可不是淑女的表现哟,这确实是工作经验。在树木岭的时候,为了查超生,我可是练就了十八般武艺。”朱代东在严蕊灵的腰间一握,轻轻的说。
“哪十八般武艺?”严蕊灵心中一荡,轻轻的靠在朱代东身上,娇笑着说。
“吹拉弹唱、望闻问切等等之类,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树木岭查证,也许到现在还流传着‘朱半仙’的大名呢。”朱代东戏谑道。
“你放心,作为一名优秀的记者,我会去验证的。”严蕊灵说,她曾经在树木岭听过“朱半仙”的称呼,只是当时她没有多想而已。农村中的“半仙”有越来越多的趋势,她哪会把“朱半仙”跟朱代东联系起来?
“你现在怀孕了,还想着当记者?就算我同意,你妈也不会同意的。这次来芙蓉县,也许将是你这两年最后一次采访了。”朱代东笑着说,对于他和严家来说,严蕊灵参加工作,都只是为了满足她的爱好,并不需要她去干一番事业,更不需要她来养家糊口。
“我的妈啊,还真有这种可能。”严蕊灵怪叫了一声,她目前很热爱自己的工作,也很喜欢记者这个职业,如果让她长时间在家休息,一时之间很难接受。
“省城的车来了。”朱代东轻轻一搂严蕊灵,说,前方驰来一辆大巴,这是省城至芙蓉县的长途汽车。
朱代东早就确定甘士梅就在车里,他带着严蕊灵走到车门前,等待车上的乘客下车。
“灵灵,你怎么样,让妈看看。”甘士梅一下车,就拉着严蕊灵,怀孕二个多月,根本就没有办法从外表上看出来。
“妈,我能吃能睡,哪有什么问题?”严蕊灵娇笑说。
“不能大意,你现在还年轻,不知道好歹,生孩子可是大事。”甘士梅很严肃的说。
严蕊灵微微一笑,现在只有两个多月,连她自己都没有感觉,在母亲眼里,却变成了国宝级人物了。甘士梅到芙蓉县,暂时只能让她住宾馆,朱代东的宿舍,下午严蕊灵去看过,按她的标准,是又脏又乱,更何况甘士梅的标准要更加严格呢?
晚上,甘士梅把朱代东和严蕊灵叫到宾馆,跟他们商量严蕊灵以后的工作安排。正如朱代东所料,甘士梅在跟严鹏飞商量过后,两人一致认为,以严蕊灵现在这样的情况,不再适合当记者,甚至都不适合在省报工作。
“妈,我以后做点编辑工作不就行了嘛。”严蕊灵还在想着工作。
“不行,绝对不行,你爸已经到报社给你请了假,你忙完芙蓉县的这件事后,就正式休假。”甘士梅坚定的说。
“什么?请了多长时间?”严蕊灵问。
“一年,唉,你爸也真是的,至少要请两年假嘛,一年哪够。”甘士梅叹了口气,一年后,小孩子才几个月大,到时又怎么能去上班?
“别人怀孕都要工作到预产期前一个星期,我就这么金贵啦?”严蕊灵不满的说,这是官宦之家的坏处,严鹏飞给省报的领导打个招呼,自己的假期马上就给批了下来,如果换成其他人,能这么轻易请到假么?要知道自己大小也算个骨干分子,每个月至少要完成二十篇稿子呢。
“你跟代东从谈恋爱开始,聚少离多,难道还不趁这个机会住到一起?从今天开始,我也在芙蓉县住下来,照顾你。”甘士梅说,她原来在卫生局工作过,照顾个待产孕妇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蕊灵,这倒是,我看你这次就要再回省城了,就在县城住下来,如果觉得闷,可以去黄土岭。”朱代东笑着说,他自从跟严蕊灵谈恋爱开始,因为工作原因,两个人一年能有两个月真正待在一起就算不错了。
严鹏飞都把假期给定了下来,严蕊灵哪还有拒绝的理由?第二天,朱代东的父母也到了县城,他们是朱代东打电话给黄土岭乡政府,让乡里的人转告的。幸好现在朱代东的房子较大,三室二厅的那种,所有人住进去倒也不挤。而朱代东从此也不用住办公室的休息室,那里最多睡一下午觉。严蕊灵来了之后,朱代东也告别了机关食堂,但他的应酬一向很多,就算是这样,在外面酒店里吃的次数,也比家里要多得多。
但就算是这样,朱代东每天回去的时候,心里都很温馨,因为他知道,家里还有人在等待自己,不管多晚回去,家里的灯也都不会熄。回家的时候,不用钥匙就能进去,这才有家的感觉,朱代东很喜欢在回家的时候,站在门外,轻轻的一敲门,然后很快就能见到严蕊灵那张宜嗔宜喜的俏脸。
其实从读高中开始,朱代东已经有十四年没有享受过这么浓郁的家庭气氛,家,不再是旅馆,而是有一个时刻对自己问寒问暖的人,不管这个人是老婆还是父母,都能让他内心产生一股暖流。无论外面多么寒冷,马上就能让自己全身都暖融融的。
朱代东现在尽量不会把工作带回去,而县委县政府的人,也都知道了朱书记再过几个月就要为人父亲,一般没什么重要的事,也不会来打扰他,特别是在下午。而晚上的应酬,黄彬也是能挡驾的一律挡掉,他看得出来,这段时间朱书记的心情很好,整个人神采飞扬。
这才应该是自己想像中的年轻县委书记,这才是一名二十九岁的年青人应该有的神采,原来的朱书记让黄彬感觉很陌生,一种不属于他的成熟和稳定,将他原本应该有的阳刚和朝气掩盖。
但是今天晚上这个应酬,黄彬没办法再推荐,政协主席孙建功要请朱书记吃饭,黄彬接到政协那边的通知后,替朱代东答应了下来,他相信,就算是朱代东自己接到电话,也会答应的。要知道在芙蓉县,能让孙建功主动宴请的人,近几年来还未曾有过!
“代东书记,我没有打扰你吧?”孙建功已经很少跟别人应酬了,如果要应酬的话,也是在家里见见客,不会一起吃饭。今天能在芙蓉宾馆宴请朱代东,意义重大,这差不多是他担任芙蓉县政协主席之后,第三次主动宴请别人。而前两次都是宴请他的老领导,因此,得知这个消息的人,都很惊讶,朱代东能在短短二个多月的时间里,不但能赢得孙建功的认同,并且能得到他的尊重,简直就像天方夜谭。
“老书记,这是我的荣幸,你可能还不知道吧,能成为你的座上宾,这可是莫大的荣耀。”朱代东老老实实的说道,孙建功要请他吃晚饭的消息,瞒不住机关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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