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本上能做到的。但是这样的改革,越到下面,难度越大,越到下面,受到的阻力和干扰也就越多。
会议之后,干部处的主管领导李逸风把五个干部处的处长召集到了办公室,又专门召开了一个座谈会。
“大家刚才都参加了会议,余部长在会上讲的很好,政府机构改革势在必行,力争在三年之内实现精简一半政府机构人员的目标。而我们组织部,需要在今年马机构改革方案拿出来,具体到各个处室,主要是由你们几个干部处去做这个规划,大家对此有什么看法没有?”李逸风说。
“坚决执行部领导的指示。”各个处长纷纷表示,这是典型的官方用语,放之四海而皆准。
李逸风也知道,这样的谈话,不可能听到自己想知道的情况,散会后,他又一一找各个处室的一把手谈话,朱代东是干部二处的处长,是第二个被叫去谈话的。坐在办公室的时候,朱代东已经听到了干部一处处长与李逸风的谈话,这就是朱代东的优势,哪怕他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没有一点应付的经验,也总能“借鉴”到最宝贵的意见。在官场之中,你想真正清楚别人的想法,难于登天,而朱代东,却能轻而易举的听到,这让人做起事来经常能事半功倍。
“代东,今年之内拿出你们干部二处负责的单位和企业机构改革方案,有没有信心?”李逸风今天要跟很多人谈话,因此也没有再跟朱代东客气,直截了当的问。
“只要有部党委领导的支持,我们干部二处有信心拿出最好的机构改革规划和分流人员的出路方案。”朱代东笃定的说,他知道刚才李逸风也是跟干部一处的处长这样说的,刚才李逸风对于干部一处只拿出机构改革方案规划并不十分满意,认为组织部也应该对分流出去的人员有一个详细的规划,现在朱代东一上来,就把这一点加了进去。
“你能想到分流人员的出路,这很好。”李逸风果然很高兴,朱代东虽然是一位年轻的干部,但思维缜密,考虑问题周到细致,到省委组织部工作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他很快就对处里的工作能拿得起来。
“我只是领会中央和省里、部里的会议精神,有党的正确领导,有上级领导的大力支持,不管什么工作,我们都能做好,做扎实。”朱代东坚定的说。
“对于这项工作,你现在有什么具体的想法没有?”李逸风很感兴趣的问。
“我们今年主要是对省委、省政府直属机关进行机构改革,对于减下来的那部分同志,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让他们离开工作岗位,否则精简只会是一句空话。当然,对于减下来的这部分人,他们的工资可以照发,经过定向培训,用三至五年的时间,逐步调配到更需要的地方去。”朱代东说,这次的机构改革,中央和国务院是最好搞的,毕竟整个国务院才三万多人,只要总理下定决心,加上中央的支持,减一半人下来,也不是没有可能。省级部门次之,最难搞的应该是市、县这两级政府。
这两级政府的人员也是最多的,重复设置的机构、人浮于事的作风、高高在上的态度、个人的切身利益和各种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最后都会成为这次机构改革的强大阻力。
但这跟朱代东的干部二处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他主要负责省直机关和二级机关的干部考察,这些机关,对于中央和省里的文件,执行情况较好,相应的,改革起来,难度也不会太大。
“地方政府的干部如何分流?”李逸风又问。
“李部长,这好像跟我的干部二处没有太大的关系了吧?”朱代东轻笑着说。
“你长期在基层工作,经验非常丰富,对地方政府的情况非常熟悉,虽然这不归干部二处分管,但我想听听你个人的意见。”李逸风说。
“那我就说一下我的一些不成熟的意见,如果说得不对,请李部长莫怪。对于地方政府,特别是市、县两级政府的干部,如果真的能分流的话,最好的去向有两个:国有企业和基层。我说的基层是乡镇一级,甚至是县里的科局机关。现在的基层干部,虽然大部分干部还是好的,可是有一部分人做起事来无法无天、作威作福。对于这一小部分人,希望能用合格而优秀的干部去取代他们。”朱代东缓缓的说,他现在也只能说得这么笼统,他所说的话,捉起来虽然很有道理,但实际执行起来,难度也是非常大的,比如说不合格的基层干部,又是如何去评判、由谁去评判呢?上级组织部门对干部,年年有考核,并没有发现多少不合格的干部嘛。
但是对于这样的情况,李逸风却并不太了解,他听朱代东说的很有道理,频频点头,真要是能在政府机构改革过程中,把一些不合格的,甚至是害群之马的干部清除出去,那将是一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啊。
“代东,看来你对基层的情况还是非常了解的。有不少同志提出,人员分流中要采取措施,优化公务员队伍,对此,你有何看法?”李逸风又问,朱代东是大学本科毕业,又在党校学习过,理论水平很好,基层工作经验丰富,现在调到组织部,也能发挥所长,这样的干部,如果能在机关里历练几年,到时再放出去,又将是一位德才兼备的好干部。
“我对这样的看法不以为然,如何优化公务员队伍?把合格的留下,不合格的调整走?我觉得并不很妥当。任何人都可以干好工作,只看你把他安排在什么样的岗位上。而且我认为,不能把所有优秀的人才都留在公务员队伍中,有的时候,把几个强人放在一起,不一定就能把工作搞好。如果他们不能形成合力,反而会向背离我们相反的方向。我觉得倒是可以把一部分优秀的干部放到国有企业去,也可以放到基层去,放到更需要的地方去。至于政府机关,只要强弱搭配就可以了。这只是我的一些肤浅看法,不当之处,请李部长一笑而过。”朱代东谦逊的说。
李逸风却听得入了神,看向朱代东的眼神越来越明亮。
第741章 老同学
“代东,你的想法很好,我们现在只是交流思想,并不是正式的谈话,你如果还有更好的想法,可以都说出来。”李逸风说,朱代东的想法很大胆,有些问题很匪夷所思,但据李逸风所知,中央的有些领导,也提出过跟他类似的想法。
“根据今年中央和国务院的精神,加强国企和基层是主要目的。基层的工作很苦很累,很多人都不愿意去基层工作,但我想,只要我们正确引导,精密规划,把工作做扎实,就一定能把这次政府机构改革工作全部铺开。”朱代东说。
“把工作做扎实,这一条你说到点子上了。但是怎么做,才是把工作做细,做实,这需要详细的规划。”李逸风高兴的说,他发现,跟朱代东谈话,竟然也能开拓自己的视野,在基层工作过的人,来机关工作,很容易如鱼得水。可是在机关工作多年的干部,未必就能适应基层工作。
“我相信我们的干部是有这个觉悟的,也是通情达理的。”朱代东沉吟道。
“对,这是我们这次机构改革的前提条件,也是必需的条件。”李逸风肯定的说。“代东,你对今年这次的政府机构改革,有多大的信心?”
“这是继八二、八三年,八七、八八年、九三年至九六年之后的第四次政府机构改革,我相信在党中央和国务院的正确领导下,一定能取得圆满成功!”朱代东坚定的说,今年中央的决心很大,特别是新任总理洪其容有坚定不移的信念,这次的政府机构改革,应该会比历史上的其他几次机构改革取得更大的成绩,但是想要完成达到预期目的,特别是把全国的公务员队伍减少一半,朱代东认为,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朱代东还在办公室外面,就已经听到了办公桌上的电话急骤的响彻着,他在干部二处没有专职的秘书,如果不知道自己的手机号码,就只能把电话打到办公室里。
“你好,我是朱代东。”朱代东拿起电话,沉声说道。
“代东你好,我是谢尉争啊。”谢尉争谦逊的说道,朱代东身份的变化,让他昨天晚上一时之间根本无法适应,在他眼中,朱代东一直还是那个农村学生,在乡镇或者小县城教书,跟自己的身份相差悬殊。可哪里能想到,他现在竟然会在省委组织部工作。
你在省委组织部工作也就罢了,竟然还是正处级干部,就算你是正处级干部,你也别是实职正处啊。朱代东的职务越高,对他的打击也就越大。今天如果不是被谢吾文逼着,他还真不想给朱代东打这个电话。
可是从理智上讲,他很清楚,这个电话必须要打,而且以后如果有可能,还需要要打空上电话。
“你好,有什么事吗?”朱代东说,对于谢尉争能知道自己的电话,他并不感到惊奇,让他真正惊讶的是,谢尉争怎么会直到这个时候才会打来电话。他见过后知后觉的人,但却没有见过如此后知后觉的人。
“代东,老同学,你瞒得我好苦。”谢尉争自嘲的说道。
“我可从来没有瞒过你什么。”朱代东笑笑说道,谢尉争问他现在哪工作,他回答说调到了省城,至于谢尉争说自己还是教师,那是他自以为,自己可并没有承认过这一点。
“对,一切都是我的错,好了吧?老同学,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再聚一下,昨天晚上明明说好是我请你吃饭,你怎么能把账结了?你可是不给我面子。虽然我只在区教育局上班,可是一顿饭,总还请得起吧?”谢尉争说,他现在需要想尽一切办法来跟朱代东建立某种关系,朱代东昨天晚上自行付账,就是他接近朱代东的最佳理由。
“这几天恐怕没有时间,我们处里刚接到一个重大任务,恐怕得忙一段时间。”朱代东微笑着说,虽然没有拒绝,但语气中的不容置疑却显露无疑。
“你们当领导的,天天忙的都是大事。但我来你办公室一趟,把昨天的开销给你,把发票拿回来,这总行吧?”谢尉争说。
“这就没有必要了吧,我刚到省城工作,请你跟邬局长吃顿饭也是应该的,再说那发票已经被我扔了。”朱代东淡淡的说,谢尉争的想法,他非常清楚,但他并不想给谢尉争这样一个机会。谢尉争的表现太过功利,这样的个性,并不被朱代东所喜。
“昨天晚上我跟邬局都喝醉了,还有样东西没有给你,为了这件事,邬局长可是狠狠地把我批评了一顿,说我办事不力。老同学,这你可不能再拒绝我了,否则晚上我都没办法睡觉。”谢尉争信誓旦旦的说。
“尉争,你可能还不太了解我的性格,自从参加工作起来,我从来不收受别人的任何东西,所以很抱歉,麻烦你跟邬局长解释一下,务必请他谅解。”朱代东沉吟道,刚才谢尉争说话的时候,他耳中一阵刺痛,不要说谢尉争言不由衷,就算他说的实情,这样的东西,他也是不会接收的。
“代东,你的原则性还是这么强,好吧,我不勉强你了。你的工作很忙,就不打扰你了,老同学,以后有时间要多出来聚聚,介绍一下你的经验嘛。”谢尉争微笑着说,朱代东接二连三的拒绝他,虽然让他很沮丧,可是谁让朱代东的身份比他高出好几个等级呢,他无法了解,朱代东跟自己同时间毕业,自己好不容易钻进了区教育局,到现在也只是个普通科员,也没混上个一官半职,他倒好,一声不响就成了正处级干部,听说还在下面当过县委书记,真不知道他有多大的后台。
“好,有时间我们再联系。”朱代东轻声说,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虽然谢尉争并没有跟朱代东建立某种联系,但是知道了朱代东的身份,而且朱代东还是自己货真价实大学同学,有了这层关系,就算朱代东不能直接帮助自己,但在西城区教育局,自己也能拉着朱代东的这张虎皮来扯大旗了。
恋恋不舍的放下手中的话筒,谢尉争就直奔局长办公室。原来他对于自己和朱处长的关系,说得模棱两可,这既是想让别人不知底,事实上他也确实无法解释跟朱处长的关系。可现在不一样的,朱代东是自己的大学同学,而且还是同班的同学,不管说给谁听,都能理直气壮。
“邬局,在忙呐。”谢尉争进了办公室之后,笑吟吟的说。
“哦,小谢啊,来,坐。”邬肖任以为谢尉争是来送发票的,在楚都大酒店正式的吃一顿饭,可不便宜。光是那几瓶茅台,可能就过千。
“谢谢局长。”谢尉争谦逊的说。
“怎么样,朱处长那边没说什么吧?”邬肖任笑吟吟的说。
“他那边没事,还有局长,昨天晚上的账,后来是他结的,今天我准备去送钱,可他硬是不要,给他准备的东西呢,又不接,实在没有办法。”谢尉争摇着头,笑笑说。
“朱处长出的钱,那怎么行呢?”邬肖任诧异的说,昨天晚上他跟谢尉争喝得酩酊大醉,本来就已经很失礼了,再让朱代东付了账,以后他还能去见人家么?
“我这个老同学就是这么固执,没办法,以后大不了多回请他几次就是。”谢尉争不以为意的说,他跟朱代东的关系,局里其他人都可以不知道,朦朦胧胧最好。但是这种关系,邬肖任一定要知道,特别是现在朱代东是自己大学同学,就更需要让邬肖任清楚。
“老同学?”邬肖任惊讶的说。
“局长,其实我跟朱代东是大学同学。我这位老同学啊,一向喜欢低调做人,他说昨天晚上的那顿饭,就当是他请我们,以后我们有机会,再回请他。”谢尉争笑眯眯的说。
“小谢,你这个老同学可真是不简单。那行,以后找机会我们再回请他一次,到时一定要准备充分,绝对要让朱处长看看我们教育局的战斗力。”邬肖任此时已经从惊讶中恢复过来,如果朱代东真是谢尉争同学的话,那就得重新评价谢尉争其人了。
“这是一定的,我看他至少能喝三斤白酒。”谢尉争笑着说。
“小谢,朱处长是你的老同学,你还不清楚他能喝多少酒?”邬肖任似笑非笑的说。
“局长,我的情况你也知道,朱代东才调到省城没两个月。大学毕业后,我们就一直没有见过面,上个月才在人民公园碰上,本来早就想约他吃顿饭,可他非常忙,昨天晚上这顿饭,还是我们毕业八年来的第一次用餐呢。”谢尉争说,对于朱代东的一些情况,他现在也打听到了一部分,朱代东一直都在沙常市工作,而他毕业后就留在省城,以前没有碰过面是可以理解的。
“原来如此,小谢,以后你可要跟这位老同学多多联系噢。”邬肖任微微颌首道,谢尉争所说的话,他基本上相信。如果谢尉争要是早知道有这么一个老同学,恐怕早就不会在西城区教育局了吧。朱代东原来可是当过县委书记的人,如果谢尉争去投奔他,在县城,还不是随便就能安排一个合适的位置?
第742章 个人和单位利益
朱代东在回到处里之后,也举行了全处干部大会,他在部里的会议里听到了上面的精神,在会后也得在处里传达。一级管一级,谁也不能僭越。要不然这么多带“长”的领导,都是干什么用的呢?
今年上面的决心很好,又要求下面的步子要稳,工作要做细做扎实,因此,具体的工作就很多。朱代东要求,对省委机关、省政府机关、群众团体及有关单位的机关和领导班子、领导干部,做一次全面的考察和调查。对省级机关二级局的机构改革,更要在半个之内,拿出一个具体的机构改革方案和分流人员安置工作意见。
整个干部二处只有几十个人,而这件事,是今年内最重要的一项工作,包括朱代东在内,都分配了具体的任务。朱代东做事,一向不喜欢拖泥带水,会议结束之后,他就带着两个人去了省委办公厅,包括对省信访局、省委保密委员会办公室(省国家保密局)、省委机要局进行调研。
刚到省委办公厅,朱代东就感觉到了与往常不一样的气氛,机关里没秘密,何况省委办公厅,对于这样的中央的各种文件,甚至会比组织部更先一步知晓。
原来各个机关单位,对于组织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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