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心到时这些人在民政局住的太舒服,住起来不走,到时说理没地方找人去。
“嘿,你们怪我不讲理是吗?没房住的难民,民政局不该管?我知道自己也是不讲理,但都跟你们讲理,我怎么跟这些困难的老百姓去讲理呀。今天朱市长、锋滕书记在这坐镇,区政府就这么决定了,你们就是往自己家领,也要把这些老百姓安置好!”陈树立大声说道,他知道自己如果再不发言的话,杨洪基的工作可能就会调整了。
虽然陈树立很感激朱代东能在关键时刻支持自己的工作,可是如果自己的威望要建立在朱代东支持的基础上,那自己这个区长就当得太郁闷了些。
刚才陈树立的话,再加上朱代东之前的冷言冷语,唬得会议室里的人一愣一愣的。他们一向以来接受区里的任务,那都是要讨价还价、推三阻四一番才行的。但是朱代东分配任务,从来不允许别人讨价还价。而他执行上级的安排,只有超额完成任务,很少见他推卸责任的。
“我看陈区长的意见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非常时期就要采取一些非常措施。对外也不要公开说硬性摊派,以区委区政府名义发动一个救灾爱民活动。机关党委出面组织,造点儿热烈的舆论,把机关干部的情绪调动起来。人都是感情动物,变被动接受任务为主动热情的爱心行动。区领导要带头,挑鳏寡孤独的老人或孩子领回家暂时安置过渡,我申请把老赵头领回家。至于老赵头的儿子和儿媳妇,他们还年轻,就让他们自己去寻住处。”严锋滕也插话道。他原本想领张老太太回去的,只有一个人,既能算一个,也能算一户。可是他打听到,朱代东跟张老太太已经有了缘分,就算朱代东不领回去,到时也可以让陈树立领回家。
“六个街道办和四个局机关,每家领三户,总共三十户。还有十户无法安排,毕力平,你看是不是安排到区政府招待所?”陈树立看着区机关事务管理局的局长毕力平说道。
“那儿千万不能让人去,他们住那儿?我敢说他们中绝大多数一辈子也没住过宾馆。那儿又有电视、热水浴盆,又管吃喝,还有服务员打扫卫生,将来弄不走怎么办?再说,他们泥脚踏进屋,大鼻涕往壁纸上一抹,还不把那儿糟践惨了。不行,不行,我往家领一户,还可以把我的办公室腾出来,那儿真是不行呀。”毕力平像被针刺了似的,一下子跳了起来。
当年东城区机关盖办公楼同时带了个宾馆,怕影响不好,对外就叫招待所,实际接近三星级宾馆水平。不仅对外营业,同时承担接待区里重要客人;不仅有三十多间客房,而且饮食甚有特色,在楚都市都有一定的名气。每年给机关上百万元的创收,补贴到机关职工食堂以及汽油费、水电费的不足。
这可是区政府的一棵摇钱权,现在一时之间找不到安排这些人的去处,只好忍痛把他们安排在区政府招待所里。
“毕力平同志,这是有些难为你了。但你也看到了,凡是无家可归的都是贫困的老百姓,不是下岗就是没工作,但凡有点能耐的,谁也不会住前苏联领事馆那种危房。我们再难,还有他们难吗?大家都是长两条腿的人,一样娘生爹养,一样有鼻子有眼睛,这些下层的老百姓怪可怜见的,按陈区长说的办吧。”严锋滕的目光轻轻从朱代东脸上扫过,然后才语重心长的说道。
“锋滕书记,你就不要看我了,剩下的十户,由我来解决。另外前苏联领事馆的张老太太,我领回家。”朱代东说道。
毕力平一听朱代东发了言,明显就是松了口气,真要是把人领到区政府招待所,恐怕这段时间,招待所都不用再对外营业,光是招待这帮爷就够喝一壶的了。
“感谢朱市长对我们东城区工作的大力支持,区里的领导也要向朱市长学习,有条件的,也领一位群众回去,给单位减轻负担。”严锋滕站起来朝朱代东微微鞠躬一下,说道。
“东城区有困难,市里支持是应该的。但是我对你们有一个要求,我们应该从这次的事件中,吸取教训总结经验。下次再碰到类似问题的时候,不能再被动应对,而应该有预留的方案。不管是洪灾还是火灾,或者其他的自然事件和突发事件,我们都必须做到,有成全应对之策。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要物质有物质,不打无准备之战!”朱代东说道,突发事件应急预案,芙蓉县在这方面处理得很好。
如果东城区的事发生在芙蓉县,根本就无需一把手、二把手出动,只需要县应急委派出一名工作人员,通知相关相关预案的执行单位就可以了。像东城区的事,一般会由水利局具体执行就要以了,县应急委只需要居中调席便可。
“经过这次的突发事件,我们东城区在处理这样的事情时,着实有些慌乱。感谢朱市长的鞭策,我们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但是我们东城区也有一个请求,希望市里能够批准。”严锋滕说道,他知道朱代东在芙蓉县的时候,搞过突发事件应急预案,而且在面对自然灾害的时候,确实发挥过很重要的作用。
“锋滕同志,你怎么也跟其他同志一样,执行任务要讨价还价了?”朱代东脸上轻轻闪过一丝笑容,说道。只要东城区在具体的工作中不打折扣,他愿意在某些方面给予东城区更大的支持。
“我知道,沙常市的芙蓉县,突发事件应急预案搞得非常好,我想跟陈区长率领区里的同志去芙蓉县取经,需要朱市长能跟芙蓉县的有关方面打招呼,请他们一定要传经送宝。”严锋滕一本正经的说道,好像根本就不知道朱代东曾经担任过芙蓉县的县委书记似的。
“你们东城区先在全市搞个试点也是可以的,我相信芙蓉县在这方面,是不会有任何隐瞒的。”朱代东说道,严锋滕这是变相的奉承,在这个时候他不想解释,也没有办法解释。自己曾经担任过芙蓉县委书记,他相信楚都市的干部,应该都是知道的。
回到市政府之后,朱代东特意去了趟市委宣传部,当然,不是找韦鲁郎,是去找严蕊灵,让她安排张老太太在自己家住宿的问题。在路上,朱代东考虑过,他现在楚都市有两套房子,其实位于雅塘路三十三号的房子,不但很多,而且还空在那里。可是如果把张老太太安排在那里,他觉得是不合适的。现在来找严蕊灵,就是想做通她的思想工作。
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到了市委宣传部,马上就有人小跑着向韦鲁郎汇报,宣传部办公室主任也马上出来迎接。在得知朱代东只是来找新闻科长严蕊灵的时候,韦鲁郎就没有来跟朱代东见面了,只要给严蕊灵打了电话,有事可以直接找他。
“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非得显摆你这个常务副市长的威风吧?”严蕊灵看到朱代东之后,嗔怪的说。她在宣传部,原本就已经很抢眼了,可是她跟朱代东之间的关系,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但现在朱代东一来,恐怕她跟朱代东的关系,很快便会公之于众。
“我倒没有注意这一点了,还好,知道我来的人不多。”朱代东嘿嘿一笑,说道。
“说吧,是什么事让你昨天晚上我睡着之后你才回来,我早上还没醒,你就走了?”严蕊灵说道,朱代东“贸然”来找自己,肯定也是有事,而且她敢肯定,一定还是因为公事。
果不其然,朱代东马上就说到了昨天晚上的事,他在前苏联领事馆、四方坪以及今天早上在市八中的经历。特别是当朱代东介绍张老太太的身世,同样也是身为母亲的严蕊灵,眼眶里储满了泪水。当朱代东提出来,现在张老太太还住在学校的教室里,因为晚上太吵,灯光又亮睡不着,想把老太太接到自己家里来的时候,严蕊灵没有考虑,一口就答应了。
“你上午请个假,先回去准备一下,一定要让张老太太有宾至如归的感觉,不管她身上的卫生条件怎么样,你可都不能嫌弃,人家可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了。”朱代东叮嘱道。
“我把她当成我的亲生母亲来对待,这你总该满意了吧?”严蕊灵嗔痴的看了朱代东一眼,说道。
原本严蕊灵觉得朱代东这下应该放心了,可是朱代东接下来说了一句,差点没把她气坏:“你对你妈好像也不咋的啊。”朱代东一说完,马上就跑了出去。
“朱代东,有种你就别跑!”严蕊灵气得拿起桌上笔筒,朝他的后背摔去。
不说朱代东已经跑远了,就算是在身前,他听风就能辨位,这样一个小小的笔筒,是万万砸不到他的。
收拾好笔筒,严蕊灵其实也觉得朱代东说得有一定的道理,自己从小就被宠爱,对家务实在不怎么熟悉。跟朱代东结婚之后,她虽然努力学习,想尽可能的尽一份人妻的责任。但直到现在,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在某些方面没有天赋。朱代东这才请了位保姆阿姨,给家里打扫卫生,做做饭菜。
但严蕊灵相信,自己只要拿出诚意,张老太太是一定能感觉到自己是真心欢迎她来自己家住的。
第896章 坚强不屈
朱代东走后,严蕊灵向韦鲁郎请假,当她说出原因之后,韦鲁郎没有批准。
“小严啊,你要办这件事可不能算请假。昨天晚上代东去东城区也没叫上我,他忙了一个晚上,今天还要你回去照顾前苏联领事馆的群众,这是工作,无需请假。”韦鲁郎说道,昨天晚上他有个饭局,朱代东可能也知道,就没有通知自己,把自己的工作,也顺便做完了。这也算是自己尽了一份心意嘛。
严蕊灵刚走,朱代东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郎哥,昨天晚上我在东城区接了个任务,你看是不是给小弟分分忧?”
“对你来说,想要分忧,唯有杜康。”韦鲁郎笑吟吟的说道,他以为朱代东打电话来,是想给严蕊灵请假。
“昨天东城区有两处地方出现了重要的险情,有近四十户群众需要转移,东城区已经解决了三十户,还有十户需要市里帮忙解决。你看宣传部是不是向他们伸出援助之手?”朱代东说道,刚才韦鲁郎跟严蕊灵的对话,突然提醒了他,自己也得让宣传部为东城区的灾民们尽一力才行吧。
“代东,这是你答应东城区的事吧?这样吧,市委让我们俩联系东城区,宣传部给解决一半,剩下的另外五户由你自己解决怎么样?”韦鲁郎可没有那么容易上当。
“郎哥,你准备怎么安排这五户?”朱代东没有气馁,平稳的问道。
“这个还要开会研究,但我想,可以在新飞酒店安排几间房。”韦鲁郎想了一下说道。
“郎哥,那另外五户也给安排在新飞酒店算了,至于费用的话,到时我让关戚栾去结账。其实也就几天的事,这天又没捅破,还能总下不成?”朱代东说道。
“你说的也是,代东,这次你又欠我顿酒呀。”韦鲁郎说道,既然都是安排到新飞酒店,索性都安排进去,宣传部跟市政府,用的不都是财政开支吗?
虽然韦部长认为自己现在还是工作,可是严蕊灵还是回到家里开上了自己的车子,去市八中接张老太太。听说是朱市长的夫人亲自来接自己去家里住,张老太太说什么也不同意。严蕊灵好说歹说,说这是朱市长交给她的任务,如果完不成,回去后可是要挨批评的。为了不让严蕊灵挨批评,张老太太才勉强同意去她家。
一上车,张老太太特意用张旧报纸垫在沙发上,很拘谨的坐在车后面,也不敢靠着椅背,上身前倾,双手紧紧的抓着扶手。尤其是看到竟然是严蕊灵亲自开车,更显得很紧张。严蕊灵突然有些后悔,应该让机关的面包车来接老太太,可能她会自在一些。
“大娘,中午想吃点啥啊?”严蕊灵不想让张老太太过于拘谨,主动跟她拉起家常。
“姑娘,像我这种老太婆,有口吃的就可以了,哪有什么可挑食的。”张老太太碎着口说。
虽然张老太太被严蕊灵苦口婆心劝了上车,但是当严蕊灵搀扶着她进家门的时候,张老太太却死活都不愿意进去了。朱代东的房子虽然不是新的,可是内部的装潢跟新的也没有什么区别,看到光滑的地板、崭新的家俱,张老太太怕自己弄脏了这个漂亮的家。
“大娘,你可不能让我挨批评啊。都到家门口了,怎么还能不进去呢?”严蕊灵急道,老太太心地善良,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想麻烦别人。
“姑娘,你找两个塑料袋我套脚上,臭脚味太大,自己都嫌。这本来就够麻烦的,等会朱市长要回来了,那还不闻到满屋的臭味?”张老太太说道。
“大娘,朱市长不会不高兴的。再说了,你进来先洗个澡,全身都洗洗,只要洗干净了,那还有什么味?”严蕊灵笑着说道。
“娘,那你先打一盆水,我洗洗脚,不然我就不进屋。”张老太太说道。
严蕊灵只好到水龙头下接了小半盆水,又从暖瓶里倒了热水对好,端过去,伸手就要去捉老太太没穿袜子的双脚就往盆里放。老太太像触了电似的,急忙说道:“姑娘,使不得,我老太婆真的无福消受。”
严蕊灵答应朱代东像对待亲爹娘一样照顾老人,本来想帮老太太洗脚,但一股刺鼻的酸腐臭味还是超出了心里准备,见老人拒绝,就顺势松了手。但就是这么一个动作,还是感动了老人。老太太不吭声了,鼻子抽搐了一下,用手擦了一下眼角,低声嗫嚅着说:“姑娘,大娘这些年被痛苦磨难得心里像长了茧子一样坚硬,什么事也不能感动我,你今天把大娘的心弄软了。”
“大娘,听你说话,也是个文化人呢。”严蕊灵微笑着说,张老太太虽然身上脏,可是说话一向很得体,是个知书达礼之人。
“不瞒姑娘,大娘也是读过几年书的人,只是命不济,才落得今天这个地步。按理说读过书的人不应该信命,但大娘这辈子的遭遇,使人不得不信命呀。三十年前,大娘曾在小学当过民办教师,你大叔在高中教学,那时候一家3口住两间房,通红的地板。”张老太太回想起年轻时的日子,双眼显得特别有神采。
“大娘,您家的事情我知道一些,请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严蕊灵安慰道。
严蕊灵心里歉疚着不曾帮老太太洗脚,眼瞅着她骨瘦如柴的身子,心底软软泛上一阵同情,她劝张老太太再去洗个澡,送老太太进浴室时,就说:“我给您老搓一下后背。”
老太太手摇得像拨浪鼓:“不行,千万不行。我曾找人算过命,说我是金石女命,命硬剋男,结果剋死了丈夫,妨死了儿子,好歹孙女是个女的,但也留下了残疾。我年轻时不该享那么多福,所以老年必然孤独。姑娘,我巴不得有个人给我亲热,可不敢呀,那是要折寿的……”
“要按命运来说,一场大雨使我们娘儿俩在几百万人中邂逅相遇,这不是缘分吗?老天爷给的幸福机遇不应该随意错过,这也是顺天而行呀。”严蕊灵这番,说得老太太高兴起来,遂把心里话都掏了出来。
“大娘我还告诉你一件事,分到区领导家的受灾居民我是第一个被领走的,大家都不想去领导干部个人家,都愿意去招待所或机关办公室。因为到个人家过渡,终不是长久之计,哪个干部愿意让干干净净的家住进一个脏兮兮的老人。干部本人有觉悟和纪律,干部的媳妇和孩子还不愿意呢。大家私下说,别看一些干部在外边和下级面前耀武扬威,回家个个怕老婆,一点家庭地位也没有。反而分到公家招待所、办公室的住户住得牢靠,没有解决住房就可以一直住下去。而在干部家庭过渡的,谁能受得了人家的脸色。老百姓穷是穷,但多数人还是有骨气和尊严的。”张老太太叨叨紊紊的说道。
“我们可是真心诚意,您老要安心在我家常住下去。”严蕊灵诚恳的说道,如果要说她刚开始心底没有一点抗拒,那是假的。可是跟张老太太一番话说下来,她已经是真心实意想请张老太太在自己家里住下去。反正她也知道朱代东并不缺这几个钱,哪怕就是把张老太太养老送终,也不是不可以的。
“我实在却不过姑娘你三请四让的情面,还有你家那位年轻市长丈夫,那早上亲手给我打粥端饭的情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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