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教大人虽然没有将他的计划表露清楚,然而揭露的一角却已经有了些囊括一切的味道,如此的人物当然不可能只将吸血鬼驱除之后就什么也不做,按照提尔教会一贯的做法,在铲除旧势力,打破旧的利益体系之后,必然会按照公正之神的一套信条建立起一套新的秩序,到了那个时候……
还留着潘尼有什么用?
虽然知道这位主教必然会给他、埃德蒙特还有海岸巫师协会在新秩序中留下一个位置,以提尔教会的风格,这个位置也会含有一定的权益,不会让这些在对抗“邪恶”的过程中出了力的家伙分文不得,但潘尼能够推断得出,那个位置绝对和他所预期的相去甚远。
可以和提尔教会合作对付吸血鬼,但一定要把握住机会,不能让他们取得绝对的主导权,在合作的过程中,也要虚虚实实,有所保留,不能继续这样被牵着鼻子走。
十分明确地,巫师心底萌生出了这样的意识,双眼之中也就闪现过一丝迅速潜伏到瞳孔底部的戒备。
而经过神庙前庭的时候,迎面而来的两个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铠甲齐整的塞拉·格罗菲娅与一位同样穿着光亮铠甲的青年男性并肩沿着道路走过来,当看到潘尼的时候,塞拉那双安静的眼睛中稍稍产生了一丝波动,脚步也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巫师看了一眼这位女士,在上次夺回老埃德蒙特身体的战斗中,这个女武士就一直一言不发,沉默得近乎石头,而在之后的日子里,巫师经常出入提尔神庙,偶尔见到,也是目光微微一动之后就沉默着走过,这无疑让潘尼感到非常不舒服。
尽管已经通过种种形式在两人之间划出了一条清晰的界线,但是也算是曾经共同出生入死的交情,落到这个地步还是让他感到心中难受。
潘尼更隐约地觉得,如此处理和塞拉之间的关系,方式十分之欠妥,然而究竟不妥当在何处,他又说不出来。
这次当然也是一样,有心打个招呼,缓解一下这种尴尬,却被塞拉脸上那一股莫名的黯淡情绪压抑了下去,不过最终还是被他找到了突破口。
这个青年男性一副圣武士的打扮,胸口挂着的圣徽却不是属于提尔的战锤、天平与蓝盾,而是一副宝石质感的灿烂原野上的日出之景。
这个圣徽让潘尼心中一动,每个即将完成修业的红袍法师学徒都知道,日后在塞尔之外见到佩戴如此圣徽的教士,一定要远远避开,尽量不要接近——兰森德尔的教徒都是与邪恶神祗与各类黑暗组织敌对的急先锋,在对抗邪恶这一方面,晨曦之神兰森德尔的教义和信条远比提尔极端得多。
这就让潘尼感到了些许的不舒服,而这时用审视的目光注视着潘尼的青年武士却开口结束了沉默:“这位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柔和,听起来十分悦耳,令人不自觉地产生安全感,就如同普通的圣武士,不过潘尼却感到有点儿别扭,尤其是这个高大英俊的青年与塞拉并肩站在一起的时候。
“这位是提兰图斯大人。”似乎同样有心尽快结束这样的会见,塞拉开口回应了巫师疑问的视线:“代表着晨光之主的教会前来与我们结盟,主教大人正等待着接见他,迪塞尔先生。”
从这句用词和语气都无可指摘的话语中品尝到一股令自己很不舒服的生分,并且从中听出了清晰的驱赶意味,潘尼的心情一下子变得非常糟糕,匆匆地打了个招呼,旋即走出了教会的大门。
目送着巫师的离去,塞拉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从鼻间发出的声音落入了近在咫尺的提兰图斯耳中,他看着塞拉不太好的脸色,皱起了眉:“格罗菲娅大人,请问,刚才那位先生,就是在现在城中传得沸沸扬扬的潘·迪塞尔先生?”
塞拉看了他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
“哦,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个神圣的地方?”提兰图斯眉头皱的更紧,脸上充满了困惑:“很多地方的人都在传说他用巫术操纵了埃德蒙特家的首脑,并从中获取权位,在没查明事实之前,这个神圣的场所不应该接纳他的足迹。”
这位圣武士同仁的话语让塞拉的瞳孔中浮起了清晰可见的怒火,她两只蓝色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提兰图斯,直到后者的表情渐渐变得肃穆,开始按照一个圣武士的自律检讨自己可能出现的错误,塞拉才转过头去,当先朝神庙深处走去:“谣言止于智者,提兰图斯先生。”
留在原地的兰森德尔使徒再次皱起了眉头。
第273章 清理
“你说过那个家伙居心不良。”
这座酒馆的卫生条件只能算是一般,在西门有些身份地位的人,大概不会选择在这种地方饮酒作乐,不过考虑到对面坐着的修·玛瑞克不过是个穷酸的新晋巫师,也不像自己这般有个不错的老爹,小巴克劳也就释然了——更重要的是,他到这个地方来找玛瑞克,并不是为了寻欢作乐,而是来发牢骚。
“但是就连会长都已经批准了那个人的计划,平且亲自参与了进去,你让我成了小丑。”
小巴克劳不断地抱怨着,海岸巫师协会的发展让他前段日子的游说成了一段笑话,虽然那些巫师嘴上不说,但是这些日子以来,他可以从协会巫师看着自己的视线中读出一股让他发狂的蔑视和嘲讽——当然,那些巫师大概不会闲到无聊成天没事做就这样盯着小巴克劳,而且认真分析小巴克劳游说的内容,其中也不无道理,所以巫师们对小巴克劳的蔑视是无理由的,但凡稍稍理性一些的巫师也只是将怀疑放到班克斯会长的身上。
所以,小巴克劳感觉到的“蔑视”和“嘲弄”,只是他自己因为失败懊恼而产生的幻觉——但是以他的个性,恐怕不会认真思考其中的原因,只是抱怨着修玛瑞克——在他看来,如果不是这个家伙对他灌注了一系列的歪理邪说,他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他本来就居心不良,巴克劳大人,这是毋庸置疑的。”比起小巴克劳,修玛瑞克显然是个明白人,他摊了摊手,做出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但他似乎取得了班克斯会长的认可,或许是上层的路线出现了变动,这就不是简单的游说就能够解决的问题了。”
“你是说班克斯会长和那个家伙想要把整个协会拖进与吸血鬼的斗争之中?”小巴克劳有些明白了,毕竟,他也不是纯粹的弱智,很容易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如果我没猜错,就是这样了。”修玛瑞克神情有些无奈地说道。
“他们怎么能够这么干?这是将所有巫师拖进纷争之中。”小巴克劳一脸愤怒:“我们一贯与世无争。”
“或许吧。”修玛瑞克摇了摇头,站了起来,打开怀中的法晷看了一眼:“哦,抱歉,我还有些事要做,要先回家去了。”
说罢,他也不打个招呼,匆匆转身就走,小巴克劳心中仍有许多疑问要问个清楚,连忙追了过去:“喂,等等!”
他拐过一条巷道,并没注意到路旁的行人渐渐稀少,只是追逐着修玛瑞克越来越快的脚步,直到追进了一个死胡同,修玛瑞克才停了下来。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会长……”小巴克劳拍了一下修玛瑞克的肩膀,想要这个巫师解释一下他最关心的问题,然而就在修玛瑞克转过身来的时候,他却大吃一惊地退后两步——那一张陌生的青黑色脸孔与他追逐的修玛瑞克有着相当的区别。
愣了一个呼吸的功夫,小巴克劳才从五官中辨认出修玛瑞克的身份,也就更加惊讶一个人会在几刻钟之间肤色由常人的粉白变成如同死人的死灰:“你是玛瑞克?”
“哦,我当然是玛瑞克。”修·玛瑞克咧开了嘴,露出一颗过于修长的犬牙,只不过夜色之下没能让小巴克劳看得十分清楚,只是变得血红色的瞳孔和周围不断冒出来黑漆漆的人影让小巴克劳知道了些什么,尤其是四面八方一双双红色的瞳孔一齐盯着自己的时候。
“吸血鬼!”小巴克劳惊恐地喊出了声,他手指僵硬地指着修玛瑞克:“你你你竟然是吸血鬼。”
“奇怪吗?”修玛瑞克摇了摇头:“这不值得奇怪,哦,本来没这么快,小巴克劳先生,但是现在那个外来者居然说动了班克斯会长与我们为敌,在这个时候,我们不得不做些什么,呃……这样说吧,巴克劳先生,我们想要问你借用一件东西。”
“你想要什么?”从修玛瑞克平静的语气中闻到了几丝不祥,原本就因为周围成群吸血鬼的出现而心神不安的小巴克劳更加惊恐,一时把握不住情绪地脱口而出。
“当然是阁下的生命。”修玛瑞克微笑着露出了唇边的犬牙。
“你们休想!!”小巴克劳就在这一瞬间转动了手上的戒指,身体周围出现了一片传送法术特有的亮光,不过周遭的景象令他心情一瞬间变得绝望。
这片小巷的地面与墙上在他发动传送宝石的瞬间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符文,一股有形的力场将传送术的光芒驱散得干干净净,小巴克劳顿时目瞪口呆,知道这必然是这些吸血鬼早就布置好用来对付他的法阵,当然不会允许他用传送术逃离,他惊恐地抽出一根魔棒,手腕却被修玛瑞克手中魔棒放出的光芒击中,身体外层的魔法防护罩阵阵破裂之余,手中的魔杖也迸出了几丝法术失控造成的火花。
他手忙脚乱地掏出一堆法术卷轴,但是飞速靠近的吸血鬼群显然不会给他更多的机会,一个吸血鬼尖啸着一爪抓住了他的手臂,巨大的力量让他痛苦地嚎叫一声,手上的法术道具也纷纷掉落在地——他这样的巫师自然没有经受过法术战斗的训练,在几次反抗失败后,就被一群吸血鬼七手八脚地按在了干硬的砖石地面上。
“等!等等!”小巴克劳挣扎着抬起被按住的脑袋,看到一步步走近的修玛瑞克,死亡的压力让他思维比平常快过百倍地飞速运转起来,瞬时就想通了很多东西,眼见修玛瑞克已经走到了面前,死亡的迫近让他放声大叫:“你要杀死我诬陷那个巫师?不!我父亲不会受到这种低劣阴谋的欺骗!吸血鬼!你们骗不了他!他们会查出来是你拿走了我的命!别忘了就在刚才你还和我一块儿喝酒。”
“哦,这没什么,小巴克劳先生。”修玛瑞克继续保持着微笑,蹲下俯身看着这个可怜虫,带着两丝猫戏耗子般的戏谑看着巴克劳在他的言语下更加绝望的脸:“你大可不必担心我的问题,我们会好好布置凶杀案的现场,一切证据都会指向那个名叫潘·迪塞尔的巫师,嗯,你就安心地上路吧,怀疑会驱使着老巴克劳大人将矛头转向那位巫师,而我们会用更多的行动,将这种怀疑转变成为仇恨,哦,从这个角度来看,你应该感谢我。”
修玛瑞克嘲弄地笑了笑:“我这是在帮你对付他啊……你难道不想杀了他吗?”
“见鬼!”小巴克劳涕泪齐流地挣扎了起来,屎尿的味道让按着他四肢与躯干的吸血鬼打手们皱起了眉头,又有几只沉重的皮靴踩在了他的后背上,让这个可怜虫的脊柱在几只吸血鬼体重的重压之下发出嘎嘎的声音。
修玛瑞克狞笑着掏出了一张卷轴,这里面积蓄着一个死亡法阵,周围的吸血鬼已经在他的指挥下布置好了符文,只要他经过简单的引导,小巴克劳就会死在这个法术之下——要想嫁祸一个高阶巫师,当然要适当地采用高阶法术。
这时两个吸血鬼扛着一个不断蠕动的麻袋走到小巴克劳旁边,修玛瑞克冲他们点了点头,两个吸血鬼打开袋口,一个被捆着的与修玛瑞克长相一模一样的家伙就从中蠕动了出来,他被铁球堵住的嘴巴里面冒着白沫,而吸血鬼修玛瑞克这时候面容一阵变化,露出了另一张脸。
这无疑让已经绝望到极点的小巴克劳知道这些吸血鬼确实是经过了精心的布置和设计的,修玛瑞克和他一样只是个牺牲品,他的心脏冻结到了冰点。
“求你了,别杀我!”这个时候,他也只能够屁滚尿流地不断哀求,但是除了一阵阴冷的狞笑之外显然什么也得不到。
“即使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过来救你,愚蠢的小家伙。”“修玛瑞克”冷笑着俯身,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一个踩着小巴克劳脖子的吸血鬼不耐烦地一用力,巨大的力量压迫上颈后的动脉,小巴克劳两眼一翻,满口吐白沫地停止了聒噪。
忽然,墙上传来的一声轻咳吸引了小巴克劳和一众吸血鬼的注意。“修玛瑞克”看着出现在墙壁上方的两个巫师,眼皮跳动了几下。
“这个时候,我是不是应该说一句‘我的名字就叫做破喉咙’?亲爱的班克斯大人。”一个年轻些的巫师侧着头看着旁边的中年。
“迪塞尔,我可不知道你居然有这样的幽默细胞。”穿着巫师袍的中年人同样轻咳了一声,眉毛皱了起来:“不过这两句话都有点儿老,是前人用烂了的段子。”
“之所以会成为俗套,当然是因为经典,好吧,吸血鬼先生,不知道阁下现在有什么感想?”在吸血鬼的眼睛里,潘·迪塞尔看着自己的视线充满了嘲弄与不屑,这个生活在暗夜中的生物皱了皱眉,知道这次计划已经被人在事先看破了,听着这两个高阶巫师有些科诨般的对话,心情逐渐不安。
“杀了他们!”吸血鬼首领的命令短促而低沉,不过下一刻,更大范围的光亮让所有的吸血鬼发出了痛苦的尖叫,强烈而持久的强光照射之下,这些吸血鬼纷纷浑身冒烟软倒在地,苍白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焦炭色,吸血鬼首领挣扎着将视线转向光芒照射过来的位置,看到一个穿着五十岁上下的灰袍巫师单手举着法杖,用一种愤怒的眼神盯着下面的一片狼藉。
一道闪电从他的短杖尖端射出,如同飞窜的毒蛇,取走了挣扎的吸血鬼首领最后的生命,灰袍巫师巫师收回了法杖,语气仍旧带着十足的愤怒。
“我的儿子虽然愚蠢不堪,但我不会允许他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他飞到了小巴克劳的身侧,低头探了探他的呼吸,一个法术将这具身体托起,老巴克劳抬头看着注视着一切发生的潘尼,目光深沉:“虽然是你通知我前来,但是我不会因此而感谢你,因为是你的到来促使了这一切的发生。”
“我能理解您的心情,巴克劳长老。”潘尼欠了欠身:“不过即使这件事没有发生,吸血鬼迟早会向你伸出獠牙。”
“或许吧。”老巴克劳长老托着他儿子的躯体飞到天空:“我知道你们的计划,嗯,我现在认为这样的计划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我会约束他不再插手捣乱。”
临走之前,他又用洞察的视线看了一眼潘尼与班克斯:“我们彼此都应该感到庆幸。”
“您说得对,巴克劳长老,万分感谢您的理解。”巫师再次恭敬地欠了欠身,他确实感到庆幸,这个老巫师没有那些种种会带来麻烦的讨厌性格,这无疑是一件好事。
班克斯会长抬起一只手,数十个巫师保镖和学徒从街巷四周涌出来,解开被捆倒掉包的真修玛瑞克,同时整理好现场,一顿忙碌之后,消失在了巷尾。
“喔!计划失败,大人。”远处的塔楼顶上,一直遥遥关注着事件发展的女吸血鬼看到一众法师离去,眉毛微微地抬了抬,语气似是惊讶,但是其中那一股嘲弄却暴露了她的虚伪,同时也重重地刺伤了另一个关注着事件经过的家伙。
巴斯迪·邓肯脸色铁青,两道尖锐的气息带着冷哼从他的鼻孔冲了出来,射到近在咫尺的长袍领子上面气体四散飘逸开去,几只飞来的蚊虫嗡嗡地飞舞着,躲避着这片突然变得腐朽而阴暗的空气。
“不过是一个中级吸血鬼。”他嘴角抽搐了一下,似是自我开解地说道。
“一个中级吸血鬼。”女吸血鬼瑟利西斯用补充诠释加提醒的语气开口说:“公爵大人只有十二个这样的部下。”
虽然权势遍布巨龙海岸,手眼通天,但是吸血鬼种群的数量却不如常人想象的那么多,尤其是有一定地位和力量的纯血血族,只有这类拥有初拥能力并能将吸血欲望克制到不影响理智的程度的家伙,才被吸血鬼视为真正的同族,而那些经常在西门城街角制造血案的吸血鬼,绝大多数都是吸血鬼社会之中卑贱的血奴与衍体。
制造正规血裔的初拥代价高得惊人,完全不像制造血奴那么简单,所以纯血吸血鬼的数量并不太大。
也因为如此,西门的吸血鬼才没有光明正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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