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血鬼想要打你的主意,据我所知,他是地下吸血鬼的首领,叫做邓肯,似乎对你怀有很深的仇恨。”
“吸血鬼?”巫师抬了抬眉毛,干掉奥尔巴克之后,这个词语已经远离他的生活有一段时间了,想想看,这些吸血鬼的黄金时代被他终结,会对他产生仇恨也是正常的,这么一个隐患,确实应该处理掉:“我会安排一些人,招募一些佣兵把地下清理一下,至于这个邓肯……”
他沉吟了一下,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究竟在哪里听过,一时又想不起来了。
潘尼也懒得多想,反正都已经落到他的手里,处理掉就是了,也不用想太多。
第370章 堕落
科米尔对西门城的军事行动以一场虎头蛇尾的闹剧告终,对于科米尔人而言,这将是一场足够他们铭记相当长一段时间的伤痛,也为费伦各地的吟游诗人与冒险者提供了相当新鲜的谈资。
不少人士因为西门城在战争中表现出的力量咋舌不已,这再次证明,一个高等施法者一两件超凡脱俗的魔法造物,某种程度上能够主宰一场战斗的发展——科米尔在铁甲舰的打击下表现得毫无还手之力体现出了这一点,虽然潘尼自己都知道,这是占了新鲜和出人意料的好处,如果一开始就出动铁甲舰和巨神兵与科米尔面对面对战,那么无论是科米尔战斗法师团还是紫龙骑士,恐怕都不会让潘尼赢的如此轻松。
但是不明就里的外人很难知道这一点,即使是参与战斗的科米尔首席法师,都因为铁甲舰和巨神兵的强大力量而产生了心理阴影,不再去想当时如果好好应付的话能否取得胜利的问题。
总之,坠星海西部因为这一场规模不大的战争短暂地沸腾了一阵,而沸腾过后,大家仍然各自过着自己的日子。
不过事件的影响并没有因此消散殆尽,一点点回音,总会持续很长的时间,比如,科米尔人的兰恩二世陛下。
在西门海域签订城下之盟,虽然有些迫不得已的味道,但也被这位年轻而高傲的国王视为奇耻大辱,每天早晨从床上醒来,他脑海中就不由自主地浮现潘·迪塞尔那带着嘲笑味道的脸孔,让他恨不得一剑劈开自己的脑瓜,把这张脸取出来撕得粉碎。
幸亏他还没疯,知道如果那样做的话,第一个毁掉的会是他的小命,他心怀着这段仇恨,却感到无可奈何——虽然不过是个口头约定,但是有着魔法女神选民的见证,这个协约坚不可摧,协约倒是其次,更让国王陛下感到无力的是,他可以看到,残破的科米尔海军返航的路上,那些军人脸上和心中的惊惧。
这让兰恩二世国王知道,想要凭着战争报仇基本成了泡影,他的子民已经失去了斗志,与阴魂的战争已经几乎耗尽国家元气,而看似弱小的西门城给了这个国家一个崭新的教训——告诉他们两面开战的下场。
虽然如此,炽烈的仇恨仍然萦绕在兰恩二世国王的心中。
“我一定要报仇!”
他咬牙切齿地想到,科米尔皇室先祖留下来的尊严,在他身上变得颜面扫地,这让他在仇恨之余,更加感到烧心燎肺的羞辱。
“报仇?”一个声音揭开了国王陛下心头的阴霾:“你拿什么去报仇?左右为难的军队,狗屁不通的王者尊严?还是你这两手只能用来宰杀死刑犯的三脚猫剑法?”
“谁?”这带着尖锐讥诮的挖苦声钻进兰恩二世的耳朵,让他一下子如同受到惊吓的老虎一般竖起了浑身汗毛,紧张地望着四周,却没有发现这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衬衣,这是科米尔守卫森严的皇宫内院,竟然会有入侵者无声无息地进入这里?如果不是那两句话声音太过真实,他几乎就怀疑那是自己的错觉了。
“你这样四处张望,为什么不抬一下头呢?”正在科米尔国王四下张望的时候,那个声音又说话了,这时候他听清楚了,这个声音音调纾缓,却带着两份稚嫩,仿佛小孩子的声音,他一抬头,看到一双几乎完全灰白色的眼睛出现在自己眼前,两腿顿时在国度的惊吓之下一软,坐倒在了地下,后蹭到了床边,颤颤巍巍地将长剑抽出半截,满脸苍白地看着这双眼睛的拥有者。
这是一个倒挂在空中的小男孩,不过十岁上下的年纪,外表的青稚可爱却在那一双眼睛的映照之下转变成令人骨缝发寒的阴森,被这双眼睛一注视,兰恩二世顿时感到整个世界都变得不正常了。
小孩身上是一件自然悬挂的黑色破烂长袍,奇怪的是,虽然是倒立在空中,这软趴趴的长袍却没有掉下来,而是仍然呈着迎风飘扬的模样。
再仔细看了片刻,兰恩二世看到,这双眼睛是有着神色的瞳孔的,不全是一片死灰,不过那两点如同斑点一样的黑斑,看起来却更为恐怖。
“你很害怕?很紧张?完全没有必要。”这个倒立在空中的小男孩抬起一只手,当然,站在兰恩二世的角度上看,是倒悬在空中的平放下来,指着自己的身躯,很快,国王陛下就感到浑身失重着浮向空中,手里的剑脱手飞出,同时听到小男孩下面的话语:“因为你根本没有反抗能力,又何必在我面前白费功夫?”
兰恩二世的脸如同窒息一般变成了酱紫色,这时他深深地明白了,这个看起来像小孩的家伙,绝对是一个具有无穷恐怖力量的巫师。
当然,作为一名法盲,国王无法分辨出一个巫师具体有多强,但是仅仅凭着在阴魂战场上百战余生的直觉,他就知道眼前这个小男孩模样的巫师法力高得惊人。
现在,这个小孩的手一引,他的眼睛再次以极近的距离与那双空洞的灰色眼球还有斑点状的黑色吓人瞳孔对视:“你很想要力量?”
科米尔王酱紫色的脸顿时变得一片僵硬。
……
“魔……魔鬼。”
当科米尔的深宫王廷中除了兰恩二世在没有任何外人的存在时,这位年轻的王子如同受了惊吓的重病患者一般,整个人缩进了精致的丝绵被里,双手抱着冷汗如雨的头颅,不断地颤抖着。
苍白脸庞上那一双大瞪的眼珠放射出无穷的恐惧与后怕,现在,他的耳边仍然回荡着那个童稚面孔的恶魔留下的话语:“我会在恰当的时候告诉你应该做的事,你只要照着做,就能够获取你想要的力量,当然,不照做也无所谓,不过,可能是费伦历史上最壮观的一场戏剧你就要错过了;哦,你这个年纪肯定没经历过动荡之年,如果将这两场戏比较一下,还真是无法轻易分出高下,当然,未来是更值得期待的,希望你能够做出明智的选择,我很期待……”
无穷的黑暗缭绕着科米尔王的心脏,他知道,他被一个魔鬼蛊惑了。
但是让他感到恐惧而悲哀的是,他竟然答应了下来,毫无抵抗之力地答应了下来。
他,科米尔国王,兰恩二世陛下,被一个魔鬼诱惑,并没能把持住自信与理智。
这种感觉让他发狂,同时心中充满了憎恨。
巫师。
“强大的巫师是很让人头疼的生物……”这是上任科米尔国王的说法:“对,他们不能算是人,拥有超脱凡俗的力量,却不像牧师那样受到教条或神力的束缚,所能左右他们行为的只有他们自己的理念,但偏偏他们拥有足够毁灭一个城市、一个国家的力量,那些传奇法师更是如此……
当然,术士也是这样,但是巫师和他们不同,巫师的力量来自千锤百炼的修行与学习,他们的精神与思想也在这个过程中变得坚韧不拔,充满了智慧,但也固执无比,相反,一些术士的心智却很容易动摇,比巫师更容易对付……
真正可怕的,是这些固执与自我理念的巫师,他们会毫不犹豫地用他们认为合适的方法做他们想做的任何事……
我们降服不了他们,我们只能尊重他们,作为一个国王,你要学会忍耐……”
“忍耐?该死的巫师。”兰恩二世再次想起西门海岸让他品尝到了羞辱滋味的人,那也是个强大的巫师。
这一刻,他品尝到了上任国王的无奈,对于那个群体的佼佼者,一国的王权,真的算不了什么。
“你们迟早都会付出代价。”兰恩二世眼睛里闪烁着炽热的火光:“无论你想要搞什么样的阴谋,想要利用我,我一定让你们知道王者的尊严不容戏弄。”
……
“有趣,蝼蚁一般的生物,所谓的尊严,也只是建立在统帅一群蝼蚁之上。”在距离皇宫十几里地的一处山丘上,还能够模模糊糊地看清楚那里的灯火,但是站立的人却仿佛对王宫深处发生的事情一清二楚。
说话者的身量很高,干干瘦瘦,大树的阴影之下看不清楚面容,只能看出来,枯瘦的不像一个活人,说话声也是如同死人一般的干枯沙哑。
“在二百多年前的时候,你也是一样。”一旁负手站立的小男孩转头看了一眼高个子,语气平淡。
“从蝼蚁中汲取营养,是为了蜕变,而不是为了尊荣与作威作福,这个人不值得投入更多的心思,他那被洗脑出来的尊严会让他在关键的时候变得蠢不可及,如果没有一个好的丞相,他也不可能成为一个好的国王。”
“这正是我们需要的。”小男孩发出低沉的笑声:“让内心的憎恨与怀疑驱使他进行鲁莽的行动,效果远远胜过法术的控制。”
“有点儿道理。”瘦高个子微微颔首:“但是南方的那位,你又有什么想法?”
“他?一件好工具,我已经利用他完成了许多工作。”小男孩发出一串嘿嘿地笑声:“灾变将不可避免,我也要看看,那一天发生的时候,究竟会是什么样子,我预想的终极力量,大概也会出现吧。”
“终极力量?”瘦高个子语气有点惊愕:“原来你还保持着清醒?”
“……你不也是一样?”海拉斯特·黑袍淡淡地扫视了对方一眼:“不过所谓的清醒,恐怕也清醒的有限,我只是找到了,我感兴趣的东西而已,不得不说,潘德瑞姆的方法论确实很有趣,你觉得呢?”
“……终极……力量?”慢慢地咀嚼了一下这个词语,树下的人忽地发出一串沙哑的笑声,两团灰暗的火焰在阴影里升腾起来,一道清风吹开他头顶的几根树枝,漏下的皎洁月光照耀到他长袍的下摆,反射出一片鲜红色:“确实是令人欲罢不能。”
“好吧,这里的事已经搞定,相信那群反应迟钝的婊子信徒不会再有回天之力了。”海拉斯特·黑袍仰望天空,发出一串开心的笑,却在最开心的时候戛然而止,转向树下的红袍法师:“至于清理出一片足够平整的场地,相信我培养出的那个工具,会很好地帮助到你,以他现在的本事,足够把整个绝境东域搅得天翻地覆。”
“工具?他确实是个好工具。”红袍人从树下走出,露出长袍下摆的干枯脚掌:“我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了,那孩子前途无量。”
第371章 联盟
“……长老大人,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回到深伊玛斯卡,报告了事情经过,却好一阵子没有得到回答,芮娜思微微抬头,长老依旧站在神庙正中央,如同一座沉默的石像。
“依靠构装取胜,很不错的风格,是个天才。”过了许久,伊立斯·肯达因说出一句带着笑意的赞许:“果然……很有价值。”
“价值?”芮娜思眼皮跳了跳,对长老的赞许感到异样。
这并不像是一句针对敌人的评价。
在芮娜思心中,抢夺了帝国钥匙的人怎么也算不上是朋友。
“虽然我们不知道未来究竟会怎样,但在我的计划中,这个人是个关键的角色,这是毫无疑问的,芮娜思,他的重要性远远超出你们的想象。”
芮娜思心中一突,却没想到那个巫师在长老心中居然有着这样的地位,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对了,阴魂城不久之前对我提出邀请,希望我能参与到他们伟大的计划里面……”伊立斯·肯达因说到这里,似乎是沉吟着停顿了一下,将视线转向芮娜思,似乎是觉得说了不该说的东西。
芮娜思心脏再次一跳,躬身一礼,就要退出神庙,但长老挥了挥手,示意她停下来。
“这没有关系,我相信你的口风足够严实,何况你知道的已经很多了,芮娜思。”长老收回手掌:“更何况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从计划开始的那一刻起,这些就注定会发生。”
“长老大人,我认为,阴魂和夜之女士教会居心叵测……”芮娜思面色变化了一阵,终于开口。
“我当然知道他们居心叵测,但他们还用得上我,以莎尔自己的力量,没有帝国对潘德瑞姆的研究,根本休想利用到它一丝一毫的力量。”伊立斯·肯达因直截了当地说出莎尔的名讳,丝毫不忌讳可能受到的神力监听——那玩意对绝大多数传奇法师都没有什么效果:“而我也要好好监视他们,或许能够把局势偏移到对我们有利的方向。”
“长老大人,您的睿智无人能比。”不知道长老打得什么主意,芮娜思只能惯例式的恭维。
“无人能比?”伊立斯·肯达因语调微微上挑,似乎带着一些讽刺的意味。
对于大多数巫师而言,知道得越多越明白自己的无知。
当感觉到,单纯的魔法研究已经无益于奥术的进步时,潘尼果断地停止了工作,只是研究了几个法术之后,就将精力放在了建造新的法师塔上面。
旧的巢穴被毁,建立一个新的当然就成了无比重要的事,事出仓促,巫师花了几个星期的时间定制了一个九环的法术,一座法师塔的雏形就在海边竖立了起来,余下的时间就是为这个法师塔设置各种法术装置,从那座被毁的法师塔里拆下来的不少材料节省了巫师一大笔开支,余下的时间,就是编制法师塔的内部结构,为此,巫师使用现阶段能够使用出的最高法术力量为法师塔的中枢灌注了一个奥术灵魂,让它可以自主地完成法师塔的修筑工作。
这些工作只用了一个月就结束了,而在这一个月里面,就如同潘尼预料的一般,红袍法师来了,不过来的人却与他预想的完全不同。
“哦?你是,坦加萨先生?”通过投影看着坐在对面的红袍学徒,巫师口中呼之欲出的名字压在了喉咙里面。
他怎么也想不到,最先找上门来的是这位大人,而且是径直地找上他新建的法师塔,这当然出乎他的意料。
虽然隐约觉得统治整个塞尔接近两个世纪的红袍大法师不会那么轻易在日出山脉死掉,但是在他的双眼下得到确认,还是另有一番震撼力。
当潘尼看到这个人在法师塔下出现的时候,神经陷入了片刻的跳线。
深思熟虑之后,他决定使用投影和这位巫妖接触一下,刚坐下想要直呼其名,幸亏及时想起来,自己虽然知道这位坦加萨就是萨扎斯坦,但是萨扎斯坦本身却不知道潘尼在日出山脉遗迹深处出现过。
只是如今的萨扎斯坦看起来并没有掩饰自己身份的意思,虽然挂着学徒的外表,但是一身充沛着奥术力量的强大灵光却分毫没有遮掩,而在看到巫师惊讶表情之后,他脸上浮现一个奇异的笑容,面容慢慢变化,又将另一张脸显露在潘尼眼前。
潘尼心脏再次跳了两下,在正式成为红袍法师时为他进行入会礼的居然也是这位大人,这确实是他所没想到的。
而看到萨扎斯坦将这张脸露在自己眼前,潘尼也终于知道,这位死灵系的首席大人不准备掩藏自己的身份了,就在下一刻,这幅老头子皮相渐渐干枯收缩,变成一具皮包骨的干尸,两个瞳仁也被磷火取代:“小朋友,看来你并不惊讶。”
“并非如此,萨扎斯坦大人。”巫师点了点头:“事实上,我很惊讶。”
“是么?”巫妖发出一串儿低沉的笑声,并没因潘尼叫破自己的名字感到惊讶,他已经做出了如许多的动作,如果作为一个巫师到现在还不能知道他的身份,那他就要怀疑潘尼的智商了:“那么你大可不必,我出现在你的面前,对你有利无害。”
“请恕我失礼,萨扎斯坦大人,这样说来,您当初是借着假死将自己隐藏了起来?”潘尼皱了皱眉,他更想问的其实是当年萨扎斯坦选择假死的原因,如果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做,他又怎么会放下在塞尔的权势,借着一个粗劣的阴谋趁势隐居起来。
但是这种隐私的问题并不适合潘尼提出,他也清楚这一点,即使他问了,也不会得到一个答案,他用这种方式提问,其实是更希望萨扎斯坦能够在这种旁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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