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姐姐,张姐姐也是不易,可那是太后娘娘的旨意,谁也不敢违抗。”
宁妃冷笑几声,“怕是为了那贵妃之位罢贪心不足蛇吞象,可别一个不小心,被连累得丢了这个妃位。贵妃哼”说罢,她便转身离去,无礼至极,丝毫不将张妃放在眼里。
许是宁妃这次有些过了,就是素来温柔小意的杨妃也颇有些气愤地说道:“张姐姐别跟她一般见识,她这是嫉妒呢,谁不知道她素来小心眼儿。依妹妹看,太后娘娘这是看重姐姐呢,只要善贵嫔平安诞下皇嗣,姐姐便能做贵妃,便是妹妹心里也欢喜着呢。”
贵妃谁不心动便是张妃,虽然吃了颗黄连,但听了太后的许诺后也忍不住心头一跳。三妃自进宫以来便是如此,三年过去了,太后离宫又回宫,三妃却还是三妃,共同代掌凤印,地位相当,不分高下。若真是越过其他两人升做贵妃,张妃满心的愿意,只是这差事着实不好办啊。
诸妃听了杨妃的话,纷纷笑着说了些好话才走。
谁都没有质疑太后娘娘的话,哪怕这位太后三年前自废,太后之名已是名存实亡。或许太后刚回宫的时候有人质疑过,但太后回宫短短几日,前朝后宫无不天翻地覆,一道选秀的懿旨连皇帝也违抗不得,何况皇帝还是一副尊敬太后的模样,所以如今后宫谁也不敢质疑太后娘娘在这宫中的地位,便是前朝也不敢小觑这个曾摄政多年的废太后。
以为太后会稍加收敛,至少会韬光养晦,那可就错了。太后娘娘这是天不怕地不怕,可着劲儿的折腾,便是皇帝也奈何不得她。
逊王刚得了太后的训,自然不敢久留,跟善贵嫔说了几句话后就回去收拾东西去了。
逊王虽然年纪小,却是早慧,自然看到太后说了那句话后诸妃惊疑不定的脸色。他心里头有些矛盾的想法,如何也想不通。
三年前的太后娘娘他是知道的,最端庄不过,还威仪逼人,便是朝臣也不敢直视。善贵嫔称病不去请安这事儿若是搁在三年前,即便有皇帝的袒护,太后娘娘被落了面子也不会善罢甘休,善贵嫔怕是第二天就被逼着去请安请罪了。可太后回宫后善贵嫔就没露过面,太后没责罚就算了,竟然亲自来探望善贵嫔,这简直是天上下红雪了。
逊王也听说了太后娘娘性情大变的传言,只以为太后娘娘屈尊降贵是因着性子变了。可太后娘娘在菊苑的那一番做派瞧着和三年前没有两样儿,倒不像传言中的性情大变了。
逊王想着矛盾之处想了许久都没想出什么来,便略过不提,开始为自己到淑兰殿暂住叫苦。再聪慧也只是个九岁的孩子,这世上如慕容青这样的天才还是凤毛麟角的,也不怪逊王猜不透。
带着一肚子的疑问搬进淑兰殿,逊王再不喜也要去给嫡母请安。
慕容青招招手,让逊王走到她身边来。仔细端详许久,她忍不妨地掐上逊王两边脸颊上的软肉,笑道:“虽然没长辈照顾,但生了这些膘,可见皇帝对你还是不错的。”
逊王没经验,别掐了个正着,却也不敢反抗,只在心里叫苦。小孩子么,总是有些婴儿肥,他也就两边的脸颊有点肉,等过些日子张开了自然就没有了。
太后娘娘说罢,不但没放手,还招呼自己的宫人道:“你们瞧瞧,到底是娃娃呢,皮肤嫩得狠,哀家到底是老了,不比这些小年轻了。”说到最后都有些自怨自艾了,可手下却还是没松。
逊王没见过太后这副模样,被太后的自怨自艾惊得心中发毛。
魏紫笑道:“太后娘娘,您春秋鼎盛,哪里老了,逊王殿下不过还是个孩子呢,不好比的。”
可不是么,二十出头的人了,跟个九岁的孩子比,怎么比怎么老,根本不是一个年龄段的人啊。
姚黄也笑道:“娘娘还是先松了手罢,逊王殿下的脸都红了,小孩子的皮肤嫩,经不得掐的。”
太后娘娘松了手,不太高兴地说道:“哀家这是疼爱他呢,哪里舍得使劲了想当年他到哀家宫里的时候还不会说话呢,整天只会看着吃食流口水,端的是没志气,哀家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生成如今的机灵样儿,回话都有鼻子有眼儿的了。”
逊王闻言心中一跳,连忙跪道:“母后请息怒,儿臣得了贵嫔娘娘的照拂,少不得要为她说几句话,况且儿臣与她的确投缘,视她如亲姐姐一般,所以忍不住多言了几句。儿臣绝对不是故意忤逆母后的,还请母后别怪罪贵嫔娘娘。”
太后娘娘命人扶起他,笑眯眯地说道:“何必如此惊慌,难道哀家还能怪你不成哀家可不会做明面儿上给脸私下里责罚的事儿你如此为她说话,若是再大个两三岁,就是害了她,年轻的独身王爷对宫妃百般回护,传出去还不知道能变成多少个版本呢,个个都能唱一出大戏身为王爷,处事不谨慎可不行啊”
逊王闻言心里倒是平复了些,也有些受教,便浅笑道:“多谢母后提点。当今世上,对儿臣如此关心照顾的除了母后就只有皇兄了。”
“皇兄”太后娘娘的脸色顿时微妙了,“你有好几个皇兄呢。”
先帝共有七子,二皇子英年早逝,七皇子和八皇子小小年纪就夭折了,逊王是九皇子,如今上头还活着的都有五个皇兄呢。除了勉王这个没多大用的,当今天子的其他三个异母兄弟都住在自己的封地,此时不在京城。
逊王闻言又多想了,当即脸色一变,正色道:“自然是六皇兄了。六皇兄贵为天子,政务繁忙,却对儿臣一直照顾有加,儿臣心中甚为感激。”
“嗯。”太后娘娘点点头,“他素来是个有情义的。”
逊王的心跳刚恢复正常,太后娘娘却又提起了调子叹道:“看着你这张脸,哀家越发觉得人生如梦、岁月如歌啊。”
逊王顿时一阵恶寒,哆嗦了一下。
太后娘娘却还看见,蹙眉叹道:“哀家昨儿个翻的经书上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哀家仔细想想,可不就是这个理么,世间繁华如梦幻泡影,过眼云烟,眨眼之间就灰飞烟灭了。你们往日都道哀家春秋鼎盛,可这脸皮子哪里还有清思的嫩呢。”
不禁逊王,便是淑兰殿里的宫人闻言也不禁抖了抖,太后娘娘您还惦记着跟一个九岁的娃比年轻,端的是有出息呢。cbs浮生:
逊王三番两次受惊,此时只怕是太后娘娘一叹就要惊跳起来,于是道:“儿臣刚到,还请母后容儿臣稍作收拾。”
“去罢,让小乐子引你去你住的院子,用晚膳的时候再叫你过来。”太后娘娘完全没刁难。
逊王顿时感激得又是一礼,转身就走。
太后娘娘却还摸着自个儿的脸咂嘴,品味了一会儿后,幽幽叹道:“果然是没有吃着新鲜莲藕的缘故,哀家才会如此显老。连皇帝都嫌弃哀家了,连哀家有喜了都不给哀家好脸色看。”
逊王脚下一个趔趄,步子越发快了。
魏紫几人都在心里暗叹,太后娘娘您就是和莲藕较上劲儿了,御膳房不是献了新鲜的莲藕么,您只尝了一口就说这莲藕还是自己种的好吃,谁不要命了敢让您种地啊再说有喜那件事,那只是谣传,陛下知道是假的,自然没有好脸色。当然,如果是真的,也不会给您好脸色看。
作者有话要说::
第21章 各怀心思(上)
太后娘娘刚叹完,一眼就瞧见了珍珠,便笑眯眯地招她过来,问道:“你给哀家说说,清思这几年在宫里头是如何养大的。早上在菊苑的时候瞧着还挺机灵,也长了胆子,哀家还以为是个有趣的,才让他过来给哀家解解闷儿,怎么到了哀家这里就蔫了”
珍珠不敢说逊王殿下那是被太后娘娘您的反覆无常给吓着了,只管奉承着说道:“娘娘凤仪天生,不威自怒,逊王殿下年纪尚小,大约是惧着了。自娘娘离宫之后,陛下政务繁忙,哪里有时间照顾逊王殿下,便让后宫妃嫔照料着。三妃起初都是欢喜的,谁料逊王殿下越发调皮,尤其会捉弄人,弄得后宫人仰马翻,陛下也没办法,便不再提让诸位娘娘照顾逊王殿下的话。要奴婢说呀,若是娘娘当初没离宫,照看着逊王殿下,殿下如今必是知书达理的,岂会如此失礼”
珍珠话里的奉承太明显了,连魏紫和姚黄都有些吃不消,不过太后娘娘很受用,笑着夸奖道:“你说的笑话素来是肥而不腻的,哀家喜欢听。”
珍珠闻言顿时蔫了,耷拉着脑袋,也不敢再多言,生怕遭了一顿打。
果然,太后娘娘笑嘻嘻地说道:“御花园里那一里地的池子,哀家看着心烦,想种些莲藕,正愁让谁去办呢,你素来明白哀家的心意,此事交给你去办最合适不过。”
珍珠暗暗叫苦,连忙说道:“娘娘,奴婢还要留着给您讲笑话呢,这一忙可要耽搁您这头儿了,奴婢心下不安啊。”
“没事”太后娘娘不在意地摆摆手,“哀家想你的时候让人唤你来就是了,好歹还在一个宫里呢,几步路的事儿。”
珍珠顿时吃了黄连,吐不出来,还不敢叫苦。
“还愣着作甚”太后娘娘不耐烦了,“快去给哀家办事,哀家还等着吃自个儿种的莲藕呢。”
珍珠不敢耽搁,立即滚了出去。
莲藕有了着落,太后娘娘的心情大好,便拉着魏紫唠嗑:“哀家还以为清思是个有趣的,这才带回来解解闷,若他一直这么蔫着,哀家可是吃大亏了。”
太后娘娘的心思素来诡异,魏紫也没胆子纠正,总不能说把堂堂王爷当做小猫小狗逗趣太缺德了些,太后娘娘总归还是逊王的嫡母呢。魏紫今儿个早上是跟着太后去菊苑的,心里头藏了件事儿,如今见太后心情好,便忐忑地提道:“娘娘,奴婢瞧着那位善贵嫔娘娘的眉眼”
慕容青睨了魏紫一眼,敛了三分笑,道:“那眉眼是极好的,那张脸上也就眉眼出众些。”
太后娘娘夸赞善贵嫔,那纯粹是客气话。其实善贵嫔虽然瞧着舒坦顺心,得了帝宠怕也是因着那副柔顺的性子,容貌姿色却算不得上乘,也就是个清秀佳人罢了,只一双眼睛生得好,虽然没增色三分,却也瞧着亮堂些。
搁在魏紫几人心里的也就是这双眼,旁人或许没瞧出来,可他们伺候太后娘娘时日长了,连太后娘娘一根汗毛儿都摸得门儿清,对那双眼最熟悉不过。
善贵嫔那双眼是极像太后的,不过那眼形可不是生在谁脸上都合适的。生在太后娘娘的脸上那叫凤仪天生,生在善贵嫔脸上也就显得整张脸亮堂些罢了。所以除了太后娘娘身边的人,这宫里的人似乎谁也没瞧出来,至于皇帝陛下瞧没瞧出来,魏紫几人不敢说,但他们心里想着陛下素来聪慧,想必是一早就看出来了。如此说来,陛下纳了善贵嫔百般宠爱又让她怀有龙种这事儿,有些微妙了。
魏紫和姚黄都担心地看了慕容青一眼,依着她们对太后娘娘的了解,善贵嫔那双眼与太后娘娘相似这事儿不但不会让太后娘娘高兴,反而使太后娘娘动怒。一个小小的贵嫔,太后娘娘怕是觉得受辱了。
“不过那丫头的身上有股子气韵,不是寻常小户出来的,连珍珠这么八卦的人都不清楚,她的来历倒要查一查。”慕容青风轻云淡地说了这一句。
看得出来,慕容青却没动怒,不但没动怒,脸上还带着笑,不是冷笑,不是狞笑,不是假笑,是真真切切的笑。她的语气也很温和:“姚黄,你说说哀家早上做得对不对”
姚黄一愣,随即明白太后是问她早上在菊苑的事儿,思忖片刻,回道:“娘娘瞧人极准,张妃娘娘性子沉稳,办这差事儿是最稳妥不过的。”
慕容青摇摇头,又问魏紫:“你觉得善贵嫔这胎能不能顺利生下来”
魏紫一惊,浅笑着答道:“娘娘为难奴婢了,奴婢哪里看得透呢。不过奴婢瞧着宁妃娘娘精明得很,还以为她会主动揽下这差事呢。不过太后娘娘曾说过,宁妃娘娘眼里看到的只有淑兰殿的华美,却看不到坤仪宫的威仪。”
“有点意思。”慕容青似笑非笑地看了魏紫一眼,道:“宁妃在意的不过是些虚名罢了,倒是张妃,可能目光要长远些,不过她不大说话,哀家看不清楚,正好趁着这差事看清楚。”见魏紫和姚黄都一脸受教的模样,慕容青笑道:“你们自小跟在哀家身边,从来都是按照大家闺秀的标准养的,哀家今日不妨给你们上一课。这后宫风平浪静可不是好事,一时半刻尚可,三年都是如此就值得商榷了。宁妃太嫩,还翻不出浪来,张妃是诸妃里最稳重的。最稳重的都出手了,其他人还按耐得住么”
魏紫和姚黄闻言一震,莫非太后娘娘想插手陛下的后宫了这才回宫没几天啊,太后娘娘也太能折腾了罢
“哀家跟你们打个赌,善贵嫔这一胎断然生不下来”慕容青半眯着眼道。
魏紫和姚黄默然,上次娘娘您还说善贵嫔这胎怕是假的,自然是生不下来的,娘娘您是赢定了的说。
保养得宜的嫩手掌心朝上,太后娘娘笑眯眯地说道:“既然开赌,就得有赌注,你们快把银子拿出来罢”
魏紫和姚黄叫苦道:“娘娘,奴婢的俸禄不多,您好歹让着奴婢些。”
太后娘娘不高兴道:“赌博有输有赢,如今结果未出,一切皆有可能,说不定是哀家输呢别废话,快把银子拿出来。”
乐公公送完逊王回来,就看到太后娘娘一副土匪样儿伸手跟大宫女要银子,刚要脚下落跑,却被逮了个正着:“小乐子,你也来赌一把罢,陪着这两个丫头,免得她们怨气声天的。”
乐公公无奈,只得走过去掏了银子,一向嗜钱如命的珍珠姑娘事后得知时不免庆幸了一把,遭了一顿打。
且说张妃辗转半日,百思不得其解。她再沉稳,也只是个十九岁的女儿家,于后宫之事上比起慕容青来还嫩得很,所以只得修书一封,请教足智多谋的父亲大人。
同时,翡翠宫的信也出了宫门,送到了左相府上。
宁妃是真真正正气着了。三妃之中她最出挑,出身最好,父亲的官位最高,她一直以为自己会最先晋位,是以从来看不上杨妃和张妃,不过那二人素来让着她,她便不与那二人计较。没想到太后会把善贵嫔的肚子托给张妃,还许了张妃贵妃之位。父亲高居左相,若是张妃先晋了位,传出去要被人笑话死。这个慕容青,生来都跟自己不对头,这次不会是明着对付自己罢
宁婕妤怯怯地说道:“娘娘,依奴婢看,张妃娘娘怕是暗地里向太后娘娘示好了,否则太后娘娘也不会注意到她,她素来寡语,在太后娘娘跟前却是说了不少的话”
宁妃正在气头上,闻言摔了一个茶杯,怒道:“依你看一个奴婢,也能有见识”
待气头过去,她想了想,倒觉得宁婕妤说的有几分道理,于是冷着脸道:“继续说。”
宁婕妤自升了婕妤之后就没得过宁妃的好脸色,此时自然是好生表现,闻言连忙说道:“奴婢心里头想,太后娘娘不会无缘无故地给张妃娘娘好处,想必是张妃娘娘私下里向太后娘娘示好,得了太后娘娘的提拔。”
宁妃有些不信:“宁、张、杨三家互相扶持,本宫与那二人好歹也有些面子情谊,可慕容青是慕容家的人,谁都知道慕容家是怎么没的,张家可没少出力,慕容青心里还不知如何忌恨张家呢,张妃岂敢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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