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想来非凡人所能比。”
慕容青被他打断了思路,便也不去想,睁了眼,托了下巴,眨巴眨巴眼睛,嘻嘻笑了两声,接着他的话说道:“说龙章凤姿有些过了,不过燕氏素来好皮相,便是勉王也有个好相貌。”
太后这话说得无礼,但这天下也只得她能说出这话来。
勉王是先帝爷的庶长子,生母位卑,他天资不足,性子绵软,很不得先帝爷喜欢,如今也只在京城做个有名无实的闲散王爷,连个封地都没有。他这小半生也就只得一个“勉”字,私下里并不被看得起。饶是如此,那相貌却也是不差的,尚且算得上俊秀。
卫子衿知其缘由,不再多言,上前为慕容青按摩穴道,解其奔波之苦。
京城城门口已是有人相迎了,太后娘娘矜贵,爪子都不愿意露出一咪咪。皇宫门口又是一群人迎着,太后屈尊降贵地挥舞了一下白嫩嫩的鸡爪子。待到内宫便有宫妃命妇相迎,太后此时心情大好,在换乘凤辇的时候不但露了脸,还慰问大家几句。
“大家好啊看到大家都过得这么好,哀家觉得自己也特别好”
这话听得众人有些毛骨悚然,毕竟在他们的印象中,太后从来没有这么平易近人过。莫非太后娘娘旧疾缠身是假,在离宫闷坏了脑子才是真颠鸾倒凤:
一路上并未见着皇帝,说是政务繁忙。众人心里敞亮着,虽是接回了宫,可慕容氏谋逆之事是横在天子心里的一根刺,天子肯越过这根刺去把人接回宫将养已是不易,让他恭恭敬敬地迎接凤驾再亲亲热热地唤一声“母后”却是难了。
柳总管早已安排妥当了,直接让人把凤辇抬进了淑兰殿,而太后离宫里的那棵龙炎树昨儿个就已经好端端地站在淑兰殿里了,太后从离宫带回来的一干用具物什也早已摆放妥当。
众人瞧在眼里,心里自是另一番计较。这淑兰殿在瑞帝前本是中宫,乃瑞帝的生母孝贤皇后所居,瑞帝继位后另设坤仪宫,此后淑兰殿便成了帝王心爱之人的居所。慕容青当年宠冠六宫,既是皇后,又占了淑兰殿,即便是今上登基后也没挪地儿。如今圣上还让太后住进淑兰殿,想来还是念旧情的。
淑兰殿里熏着太后喜爱的莲花香,淡淡的,清雅的,一如慕容青清丽的容颜。淑兰殿里还是三年前的模样,即便摆置了太后从离宫带回来的东西,也没改变原有的风格。皇帝费了大心思,把三年前在淑兰殿里伺候太后的宫人都调了回来,个个都是眼中含泪面上带笑的扭曲神情。
慕容青停下脚步,看着众人,不禁感慨道:“难怪小柳子变成了一个肉球,果然还是皇宫的伙食好,你们一个个的都肥得跟要去屠宰场似的。哀家却还是这般清瘦,哀家好伤心啊”
一番话说得众人的笑僵在了脸上,眼泪珠子砸到了地方也没发觉。还是爱哭的珍珠最先嚎开了:“太后娘娘啊,奴婢对不起您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3章 请叫母后
拍拍珍珠的圆脸蛋,慕容青赞同地点点头头,“你最对不起哀家,因为你长的肉最多你的名儿取得极好,珍珠,真猪”
珍珠顿时不嚎嗓子了,颤巍巍地爬到慕容青脚边,一把抱住她的腿,小心翼翼地问道:“太后娘娘,您您这是怎么了”
“哀家”慕容青摸摸自己的下巴,“哀家挺好的”
说罢,她朝外头张望几眼,来了兴致,立即吩咐道:“日头没了,哀家要纳凉去,把哀家的贵妃榻抬出去,抬到龙炎树下头去”
原先在离宫伺候太后的宫人是早就习惯太后突如其来的兴致的,当下开始动作。岂料太后娘娘大袖一挥,“你们别动,让他们弄,养了一身的膘,哀家看着堵心”
刚才还咬牙切齿的宫人们顿时喜逐颜开,装模作样地教导着这些淑兰殿里的老人搬物什备茶点。
那边太后已经走到了龙炎树下,“小柳子,哀家的龙炎树没掉一个果子罢”
“太后娘娘请放心。奴才亲自把的关,绝对没掉一个果子”
太后很忧愁,“就是你把关哀家才不放心啊。你变得这么圆润,胃口想必也大增了,看到哀家的龙炎果肯定流口水了,说不定就趁哀家不注意的时候偷吃了一两个。”
“奴才不敢”
“一想到哀家的龙炎果少了几个,哀家就心疼得睡不着啊”
“”
珍珠偷偷扯了扯魏紫的袖子,低声问道:“太后娘娘这是怎么了”太后娘娘从来都是仪态万千、一字千金的,绝对不会失礼,也绝对不会多言,今个儿有些太不庄重了。
魏紫朝卫子衿努努嘴,道:“都是卫先生的功劳”
卫子衿身形一偏,朝两个丫头笑了笑,点头示意。
魏紫心里一突,暗道:好尖的耳朵
珍珠却一脸艳羡地叹道:“太后娘娘好眼光啊”
一番折腾之后,太后娘娘终于躺上了贵妃榻,手里抱着养生茶,眯着眼听卫子衿唱那负心汉痴情娘的段子,兴致高时还能跟着唱两句。
柳总管见淑兰殿里已在乐公公的指挥下井井有条,便请示太后道:“太后娘娘稍事歇息,奴才这就去向陛下复命”
太后娘娘正在兴头上,闻言只挥了挥手。
柳总管一路退出了淑兰殿才敢直起腰杆,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太后娘娘今个儿自进宫起可是一句都没提起过皇上。
也不知皇帝是有意躲避还是真的忙不过来,直到晚膳时分慕容青也没瞧见这个便宜儿子的面儿。太后娘娘心宽,也不计较儿子不孝顺,自顾自地用膳。一顿晚膳断断续续的用了一个时辰,共计吃了一小碗米饭、两只烤鸡腿、一碗鲍鱼闷菜心、一碗鱼翅、一碗燕窝、各类素菜若干,看得珍珠胆战心惊。
席间慕容青还吵着要再吃一只烤鸡腿,被卫子衿严词拒绝。
慕容青不依不挠。
卫子衿的理由很充足:“子衿知道娘娘旅途劳顿,再不遂娘娘的意,娘娘必会着恼,这才令人给娘娘做了烤鸡。两只鸡腿已是极限,还请娘娘勿再无理取闹”
吵闹无果,太后娘娘终于恼羞成怒地在卫子衿的脸上留下一个月牙儿,然后开始碎碎念,念的都是皇帝,说什么到底不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肉,老娘回家了也不来磕头请安,也不带一堆小老婆和孙子过来磕头讨红包,太不孝顺了,会遭天打雷劈的云云。
一干宫人谁也不敢插嘴,太后这是在说皇帝的不是,太后能说,他们可不能说。眼看着入夜了,卫子衿站了出来,打断了太后的碎碎念,服侍太后就寝。
一梦做罢,还是一室昏暗。
慕容青眯了眯眼,方瞧见床边一个人影,不待细看便知是谁,便也不试图睁开眼,迷迷糊糊地说道:“这会儿忙完了”她还没全醒。
那人不紧不慢地说道:“汛期将至,今岁雨水充足,云州怕是要涝了。”
这时有宫人来请示在何处用膳,那人瞧了瞧慕容青,道就摆在这里。不一会儿,宫人摆膳,进进出出,待人都走净,那人才道:“夜深了,你晚膳用得早,现下肚子也空了,用些燕窝可好”
慕容青一时有些恍惚,怔怔地看着那人,待燕窝送到跟前才回过神来,也不下床,只坐起身来,懒懒地倚着,甚至都不肯伸手接过碗来,就着那人的动作,由那人服侍着喝完了半碗燕窝。
肚子圆了,慕容青也醒了,顿时过河拆桥炸毛了:“燕清绝你个不孝的臭小子哀家含辛茹苦地把你抚养成人容易吗,现在回个家你都不晓得来问候一声,哀家教给你的礼义廉耻都教进狗肚子里了”
原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天子燕清绝,慕容青小了两岁的继子。
太后娘娘的声音不可谓不大,至少淑兰殿里的人几乎都听到了,守在东阁外头的柳总管和乐公公等人听得尤其清楚。柳总管不动声色地看了乐公公和赵粉、宋白一眼,见这三人均面色如常,可见太后娘娘喜怒无常不是一日两日了。
赵粉和宋白便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另外两个大宫女,她二人与魏紫姚黄一般,都是品级极高的女官。柳总管自是认识她们的,也知道这几年太后娘娘的寝食习惯有所改变,这二人多是晚上服侍,白天很少在人前出现。
燕清绝似是有些无奈,他大约对太后性情多变的事知道几分,也不跟她计较,只默默地坐回桌旁,随口问道:“离宫可还住得舒适”
慕容青闻言,毫不迟疑地再度炸毛:“自是舒适的,皇帝若是不召哀家回宫,哀家会更舒适”
燕清绝蹙眉道:“你素来畏寒,还是燕京住着舒适些。”
慕容青不以为然,三年前怎么不说这话,她心里这么想,口中也这么说了,末尾还“切”了一声。
燕清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叹了口气,他试图再次解释:“我刚刚说过了,汛期将至,云州今岁恐怕要涝了,我很忙”
“好,你这个理由很充足,哀家接受。那你那些小老婆呢她们总不会也忙着国家大事罢都道晨昏定省,现下婆婆回家,她们就不知道来拜见婆婆”慕容青说完似乎还不解气,又补了一句:“都不知道你怎么教老婆的”
“是我让她们明天再来的。你舟车劳顿,需要歇息,我让她们别扰了你的清静。”燕清绝对着一桌子的菜,已经失了胃口,但还是勉强吃了几口。
“你就吹罢你你会那么好心哀家不管,哀家要见孙子”慕容青开始不讲理。
燕清绝叹了口气,放下筷子,专注地看着慕容青,认真地说道:“我还没有孩子”
慕容青顿时有些心虚,这三年她虽然也知道宫里的消息,但并未刻意关注,是以皇帝没有子嗣的事她竟完全不知道。
三年了还没有子嗣慕容青忍不住扫视了燕清绝的下身一眼,干笑几声,安慰道:“是哀家的错,是哀家对你关心少了,竟不知道有这回事。不过哀家还是要说你几句,你是皇帝,国事虽然重要,后宫也很重要,你要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加把劲哈”
她不开口还好,她一开口燕清绝实在忍无可忍:“青青”
不过太后娘娘见惯了大世面,完全没把皇帝额头上的青筋放在眼里。你横,她比你更横当即她瞪圆了眼睛,怒道:“燕清绝,你的礼数哪里去了哀家是太后,哀家是你娘,虽然不是亲生的,可那也是你后娘,你该叫哀家母后”
至此,皇帝完完全全没有了胃口,命人撤席,嘱咐慕容青好生歇息就回乾仪宫了。
慕容青夜里醒了之后很难再睡着,是以燕清绝走了之后赵粉连忙点了檀香。但似乎光安神还是不够,太后已经开始不耐烦:“卫子衿呢把卫子衿拎过来,哀家睡不着”
她话音刚落,卫子衿就从容不迫地来了,可见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了。
柳总管低声提醒对着奏折发呆的燕清绝:“陛下,珍珠来了”
燕清绝收起奏折,道:“让她进来” banfheng首发
珍珠此时不敢露出一丝笑,刚才太后骂皇上的话一字不落地传到她耳朵里去了,她若是敢笑,皇上一定恼羞成怒。
“太后到底怎么了为何性情大变”离宫毕竟是太后的地盘,有些消息传回京城不详不实的。又或是有意的,燕清绝并未对离宫太过关注,导致他刚才面对太后时有些反应不及。
珍珠斟酌着说道:“奴婢也觉着太后娘娘有些变化,听魏紫说是因为那位卫先生。不过太后娘娘她素来霸道,方才或许是起床气”
慕容青的确有些起床气,燕清绝点点头,敲敲桌子,又道:“把那个卫子衿的底细打探清楚。”
“是。”珍珠强忍住哈欠,小心地请示道:“太后娘娘素来不喜偷偷摸摸,奴婢这般”
“也好,日后你光明正大地过来就是,免得她不高兴。”燕清绝干脆地同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4章 儿媳妇们
早半夜下了一场雨,燕清绝上朝前还在殿门口驻足了一下,燕京城这些日子几乎隔一天一场雨,虽然雨不大,时间也不长,但可见今年雨水的确充足。燕京城尚且如此,遑论向来雨水充足的云州。若云州真的涝了,今岁的粮食又是大问题。现在只希望云州不要涝得太严重,就算涝了也别波及到宁州,否则真的要出大问题了。
如今的大燕已经不是一百多年前的大燕了,当年的梁国已经变成了今天的梁州,而被燕王灭了的东易国已经变成了今天的东州,依附东易国的伏日国和月国并入青州,其余七国变成了郡,成为郡王的封地。
作为如此一个强大的国家的皇帝,燕清绝真的很忙,尤其近来地方上陆续传来各种好与不好的消息,都要处理。就在朝堂上为各种政务忙碌的时候,礼部尚书参奏了,说是太后娘娘递了折子,批当今圣上不孝,直呼母亲姓名云云。
众臣恍然大悟,原来是太后娘娘的折子,怪不得需要礼部尚书参奏。不过太后娘娘参的可是皇帝陛下,谁也不敢说皇帝的不是。
其实有一类人可以说皇帝的不是,那就是御史。一百多年过去了,当年燕王所设的御史台已有所成,如今的御史大夫姓萧名肃,堪称铁齿铜牙,出了名儿的认理不认人,三十左右的年纪就教出一大批和他一模一样的御史来,满朝文武对之深恶痛绝。
巧的是御史大夫今日没上朝,据说是得了风寒,起不来床了。头头不在,底下小的要安分多了。更何况他们这些做御史的鼻子最是灵敏,慕容家的事知道得不少,这慕容太后的事还是少掺和为好,尤其是太后和皇上之间的事。
没人发表意见,燕清绝摆摆手,表示这个折子可以过了,众臣顿时松了口气。
燕清绝有些哭笑不得,明明是昨个儿的事,也不知慕容青哪来的功夫连夜弄出这么道折子来,还送去礼部指明今日早朝上参奏,真是成了精儿了。
在燕清绝被礼部那道折子折腾的时候,慕容青正歪在软榻上等着众多儿媳妇的晋见。
儿媳妇们今日还算知礼,卯时前都到了。
打头的是宁妃,衣着华丽,妆容端庄,像只雄纠纠气昂昂的大公鸡。她身后跟着的是杨妃和张妃,杨妃善解人意,张妃贤良淑德,明明与宁妃同列四妃,但都有意让了宁妃一头。其他人都跟在三人后头,以三人为首。毕竟宫里没有皇后,没有皇贵妃,也没有贵妃,这三人是品级最高的妃子了,如今后宫事务也是三人共同掌管。
虽然慕容青老远就瞧见宁妃了,但此时宁妃向她行礼时她才发现,宁妃这一身装扮近距离更有冲击力。于是,太后娘娘一口热茶直接喷在了宁妃的胸前,轻薄的布料显出宁妃丰满的胸型。
太后娘娘眼睛一亮,喜道:“宁妃啊,你有喜了罢”
可怜宁妃被淋了一身,还没反应过来,又被太后娘娘问得莫名其妙,只会愣愣地摇头。
太后娘娘很失望:“不是有喜啊,那哀家怎么瞧着你的小乳猪跟发面馒头一样胀大了好几倍呢”
即使是彪悍的宁妃,此时也不由自主地脸红了。半刻之后,她终于反应过来,颤巍巍地指着太后,怒道:“太后你”
太后娘娘捏着扇子拨开宁妃的手,啧啧两声,“别失礼,别失礼要是在两百年前,你早就被燕王砍了”
两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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