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却没了胆战心惊,一脸坚决地咬定是宁妃作怪:“宁妃娘娘借口请贵嫔娘娘把一个求子香囊转交给杨妃娘娘,本就形迹可疑。宫里谁人不知宁妃娘娘与杨妃娘娘来往甚密,宁妃娘娘还和杨妃娘娘同掌凤印呢,几乎日日相见,又何必托贵嫔娘娘转交香囊给杨妃娘娘而且,贵嫔娘娘正是接了那个香囊之后才晕眩摔倒的,不是那个香囊的缘故又会是什么缘故”
“贱婢,善贵嫔护胎不力乃是她的过错,你休想血口喷人把罪名推到本宫的手上别以为有太后娘娘在此本宫就动不得你,本宫倒要看看,到底是你的嘴厉害,还是本宫的巴掌厉害”宁妃说罢,狠狠一巴掌扇向云岫,云岫的脸登时通红一片,连嘴角都破了,渗出缕缕血丝来。
这一变故发生得太突然,谁也没反应过来,因此竟让宁妃得了手。就连张妃也没料到宁妃竟然如此大胆,敢在太后娘娘面前撒泼。
宁妃却还没打过瘾,伸手又想一巴掌扇过去,大有不让云岫开口的意思。琳琅见状,连忙相劝,杨妃和张妃也上前去拦着她,一时乱作一团。宁妃此时凶猛无比,杨妃和张妃的脸上不免被抓伤几处,气得二人连忙唤人过来帮忙。宁妃靠近不得云岫,便恶狠狠地朝云岫道:“贱婢,再敢污蔑本宫,本宫要你不得好死”
珍珠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有些不明白宁妃怎么就突然霸气侧漏了。她偷偷地瞄了太后娘娘一眼,见太后娘娘不喜不怒,面无表情,心头一跳,却又有几分了然。宁妃这副撒泼失态的模样,哪里像大家闺秀,哪里像后宫妃子太后娘娘根本看她不起。
“宁妃”
慕容青的脸上没有丝毫怒色,声音也平淡得没有任何起伏,可宁妃突然心慌了,动作一顿,琳琅趁机扶住她,自己则挡在靠近云岫的那一侧,生怕她再发狂。
“云岫,那香囊何在”太后娘娘慢条斯理地问道。
云岫捂着脸,却语速极快地回道:“贵嫔娘娘一直握在手里,她昏睡过去之后,奴婢才做主收起来的,奴婢这就去取”
慕容青点点头,道:“魏紫,你跟她去取香囊。”
待云岫和魏紫二人出去,房间里登时短暂的寂静了一会儿。
随后宁妃开口了。她呼吸有些急促,语速也快,字字都含着冷意,“太后娘娘这是何意难道太后娘娘相信一个贱婢也不相信臣妾臣妾知道,太后娘娘一直不喜欢臣妾,今日臣妾不求太后娘娘庇佑,只望陛下定夺此事”
杨妃在一旁急声劝道:“宁妃姐姐快不要说了,太后娘娘必会秉公处置此事的。”
“你住口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跟她们合起伙儿来害本宫她会秉公处置她一定会趁机打击本宫”宁妃已现癫狂之色。
张妃悄悄叹了口气,也跟着劝道:“太后娘娘处事公道,断不会冤枉谁的”
张妃以为,太后能让魏紫跟着云岫去取那个证物香囊,说明太后对善贵嫔并无偏袒之意,宁妃如此尖锐激动,只会不利于自己,更何况善贵嫔流产之事跟宁妃本就脱不了干系,张妃也不信善贵嫔会无缘无故地流产了。
宁妃指着张妃的鼻子,冷笑道:“你住口你也见不得本宫好过,嘿嘿你别忘了,你还有把柄在本宫手里”
张妃立即住了口,冷了脸,她怕她再刺激宁妃,宁妃会乱说史栋梁的事。
见宁妃跟疯狗一样咬她咬你,太后娘娘气定神闲地说道:“宁妃,皇帝当以国事为重,岂能困于后宫不过,你不必心急,待哀家查明此事,会让皇帝亲自处置的。”
太后娘娘说罢,魏紫和云岫便进来了。
魏紫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做工精细的香囊。
魏紫走到太后娘娘下手,却不把香囊呈上去。她这是为太后娘娘的身子考虑,这香囊既然可能有问题,那就不能沾太后娘娘的手,以免有损太后娘娘分凤体。
太后娘娘只瞥了那香囊一眼,也没有拿过来自己看看的意思,只吩咐珍珠道:“请太医进来。”
珍珠明白她的意思,麻溜地请了太医进来,又把那香囊递给太医,请太医辨别辨别那香囊里的东西。做太医的都明白宫闱秘辛多,不敢抬头看各位主子,只管听令低头辨香料。
剪刀咔嚓两声,那精致的香囊就被剖腹开膛了。太医拈起一些香料嗅了嗅,蹙了蹙眉头,再拈起一簇嗅了嗅,脸色就有些不好了,再拈起一簇嗅了嗅,顿时露出一些惊慌之色。
珍珠瞧得分明,于是笑问:“太医可是有所发现太后娘娘还等着呢。”
太医忙道:“启禀太后娘娘,这香料里混有麝香。”
“胡说麝香味儿极重,三步外就能闻到,怎可能拿在手里还闻不出来”宁妃率先发难。
太医自然不知自己的一番话关乎宁妃,但他还是吓得一抖,连忙解释道:“这里头还混了其他几味并不常见的药材,不但可以遮掩麝香的味道,和麝香混合起来还有使人晕眩的效用。”
宁妃闻言,面色一白。太医这番话正好可以解释善贵嫔为何会晕眩摔倒,为何回屋之后就出红流产,也正好给宁妃定了罪。
“到底是哪几种药材,你说出个究竟来,否则本宫不信”宁妃怒视太医,不肯罢休。
太医有些为难:“有几味臣也不熟悉”
“哼不熟悉那你也敢口出狂言换太医”宁妃冷笑。
那太医许是没经识过这种场面,顿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看向太后娘娘,等待示意。
慕容青摆摆手,道:“请付太医过来”
付元是太医院院使,医术精湛,又素来冷硬,自然使人信服。
太医如蒙大赦,飞速退了出去。
等待付元过来的时间里,宁妃倒是一声不吭,只用仇视的目光看着所有人,大约是觉得这里所有的人都想害她。
慕容青并不理会她,把玩了一会儿手腕上翠绿翠绿的翡翠镯子,开口问道:“云岫,这香囊真是宁妃给善贵嫔的”
“回太后娘娘,奴婢敢对天发誓,这香囊的的确确是宁妃娘娘亲手交给善贵嫔的,当时亲眼看到此事的不止奴婢一个人,娘娘只要召他们前来一问便知分晓。”云岫竖起手指指着天,语气坚定。
慕容青点点头。她点头的意思就是恩准了,后面的事自有珍珠她们去做,她只用坐着等结果。
当时几乎所有的嬷嬷宫女内侍都在善贵嫔周围看着,生怕她出一丁点儿的事,所以宁妃和善贵嫔说的哪怕几个字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所有人都说得几乎一模一样,确定那香囊的确是宁妃亲手交给善贵嫔的,交完之后宁妃就打算离开,而善贵嫔紧跟着就摔倒流产了。
宁妃此时的目标不再是云岫,她死死地盯着杨妃,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是你这个贱人陷害本宫”
杨妃一脸无辜:“宁妃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是你骗本宫说你会出手,本宫只需把香囊交给善贵嫔,那香囊里放的是令人躁狂的药材,只要善贵嫔接触一盏茶的时辰,她就会焦躁难安,到时候你就会到场出手,绝不会脏了本宫的手”宁妃通红的眸子狠狠地盯着杨妃,大有扑上去挠一爪子的意思。㊣:㊣\\、㊣
姚黄见状,连忙命人上前扶着宁妃,实则按住她的双手,不让她有机会伤害别人。
而杨妃哭得梨花带泪,哽咽道:“宁妃姐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云岫刚才明明说是姐姐你请善贵嫔把香囊转交于我,我并不知有香囊之事啊”
宁妃被人按住,站在原地不得动弹,她厉声对杨妃道:“贱人,你好狠毒的心,枉我对你一片真意,你竟如此陷害于我,改日我定要问问杨大人,他是如何教女儿的”
杨妃楚楚可怜,“宁姐姐,你误会我了”
云岫也道:“奴婢亲耳听宁妃娘娘说这求子香囊是宁夫人特意求给杨妃娘娘的,宁妃娘娘本约好杨妃娘娘一起来探望贵嫔娘娘,恰巧香囊送到,便带了过来打算顺便交给杨妃娘娘。可惜杨妃娘娘临时有事,迟迟未到,宁妃娘娘身子不适,不想久留,又不愿多走一趟,便托贵嫔娘娘转交给杨妃娘娘。宁妃娘娘所言他们也都听到了。”
“他们”指的是刚才指证宁妃亲手把香囊交给善贵嫔的宫人,无须问第二遍,他们方才都把宁妃的话说得清清楚楚。
事已至此,宁妃不是百口莫辩,而是争辩了也没有用。:
第55章 前朝后宫(三十一)
这时,付元到了。他将那香囊的填充物一一分辨出来,详细地道出来历和功效,无一不详细周全。至于这些药材混合在一起到底有什么功效,他说的和先前那个太医并无不同,不过院使大人要让人信服得多。
待付元退下去之后,慕容青露出一脸倦色,恹恹道:“把宁妃送回去,从今日起不准踏出翡翠宫半步,等皇帝定夺。张妃杨妃先回去歇着罢,宁婕妤腰椎受伤,移动不得,就先留在菊苑养伤。都散了罢。”
太后娘娘轻描淡写地说完,丝毫没有问罪张妃一句,但张妃的心里始终沉甸甸的。
宁妃此时却是安安静静地由琳琅扶着走了,没有争辩没有发狂,似乎是认命了,又或者是自信天子会网开一面。
其实,宁妃那一番撒泼正是她的垂死挣扎。她虽然蠢笨,但在看到杨妃跟着太后一起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有所预料。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一条被困在网中的鱼,而网在不停地收紧,所以她要挣扎。她虽然狂妄,却隐约感觉到此事非同小可,如若获罪,必定轻饶不得,所以她要救自己。在杨妃一脸无辜地说出她听不懂时,宁妃知道自己输了,此事已经有了定论。
太后娘娘浩浩荡荡地回到淑兰殿时,脸上已经没了疲倦之色。她进门就问卫子衿回来了没有。
乐公公笑眯眯地捧着一个小竹管,道:“卫先生还没回宫,但许是怕娘娘担忧,特意飞鸽传书回来了。”
太后娘娘的脸色这才好了点,她接过竹管取出信一看,却是笑了:“这个卫子衿,明明晚上就回来,这个时辰还特意传书跟哀家说一声,真是多此一举”
珍珠心道,奴婢也觉得多此一举,但是太后娘娘您高兴撒,卫先生这叫料事如神。
太后娘娘喜逐颜开地说道:“吩咐下去,晚膳做得丰盛些,难得子衿不在”
“娘娘,卫先生还给奴才传了封信,说他赶不及伺候娘娘用晚膳,请娘娘务必要饮食清淡,万不可吃油腻的,比如烤鸡黄油鸡”乐公公低声说道。
太后娘娘的笑登时凝在了脸上,她慢条斯理地把手中的信撕了个稀巴烂,咬牙道:“子衿啊子衿,你还真爱操心”
珍珠咋舌,果真是料事如神。
魏紫连忙上茶给太后娘娘熄熄火。
一盏茶后,慕容青已经没了刚才的火气,只淡声问道:“逊王如何了”
乐公公回道:“起先殿下生闷气,便关着门砸东西。不过奴才说那暖阁里的摆设都是万岁爷用过的旧物,闪失不得,奴才就没再听到声响,想必是不砸了。不过,殿下小半日都没出过门,也没唤过人进去。”
“随他去罢。”慕容青不在意地说道。
珍珠低声提道:“娘娘,要不要把菊苑的事禀报陛下娘娘您说,让陛下定夺”
“不必。这宫里头的事瞒不过他,他自会来淑兰殿找哀家,没得哀家巴巴地去见他的道理。”慕容青倚上软榻,恹恹地打了个哈欠。
“娘娘,奴婢不懂您在说什么。”珍珠冷不防地说道,惊跑了慕容青的几只瞌睡虫。
慕容青睨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怪声怪气地作甚”
珍珠嬉笑道:“杨妃娘娘的演技真好,宁妃根本不是对手。”
慕容青直接闭了双眼,淡声道:“咬人的狗不叫。”
燕清绝到淑兰殿的时候已经是晚膳时辰了,不过太后娘娘还睡着。
燕清绝挥手不让宫人声张,悄无声息地走过去。也不知他是看着软榻上的睡颜失神了,还是心里想着什么事,他不小心踢到了凳子腿,吵醒了慕容青。
慕容青的双眼睁开一丝缝儿,迷迷糊糊道:“是子衿回来了吗”
燕清绝登时面色一沉,拳头紧紧一握,大袖一拂,转身就走。刚才故意放轻的脚步变成了故意的放重,几乎是狠狠地踏在地上。
待慕容青醒神,面前已经没了人影儿。她蹙了蹙眉,伸手拿了小几上的尚余温度的茶盏抱在怀里,问道:“刚才是谁来了不是子衿回来了吗”
卫子衿不会如此无礼。
珍珠抹了抹汗,一溜儿小跑过来,干笑道:“刚才是陛下过来了,不是卫先生。”
慕容青喝茶的动作一顿,挑了挑眉,“大晚上的过来一趟,一个字没说就走了,他这是抽了哪门子的疯”
珍珠低着头不吱声,她方才瞧得分明,陛下一听到太后娘娘提到卫先生,那张脸顿时沉了,回头的时候那脚步子,啧啧,几乎要一步塌出一个脚印来。
“这么大个人了,还跟小孩子似的闹别扭”慕容青笑话继子。
珍珠心道,可不就是闹别捏了么
太后娘娘心宽体胖,才不计较继子莫名其妙的闹别扭举动。待用完了晚膳,卫子衿也回来了,这事儿就更被太后娘娘扔到脑后去了。
直到第二日等了一整天也不见燕清绝来淑兰殿,太后娘娘才觉得这继子的别扭闹得有些过了,登时沉了脸,道:“请皇帝晚上过来一趟,就说哀家在淑兰殿里摆家宴。让众位妃嫔也都过来,包括宁妃。”
待到华灯初上,淑兰殿里也热闹起来。除了流产卧床的善贵嫔,其他妃嫔都到了,就连腰部受了伤的宁婕妤也坐着软轿来了,在宫女的搀扶下艰难地向太后娘娘行礼,端的是恪守规矩。宁妃安静地坐着,见状只冷笑了一下。
逊王燕清思本就住在淑兰殿,自然也出席了。他正襟危坐,面无表情,一声不吭,不知在想些什么。
燕清绝一到,席也就开了。
众妃嫔都知道今日这家宴为的是什么事,因此举手投足都小心翼翼的,说话更是谨慎,生怕触怒了谁。
酒席过后,便是说正事了。
太后娘娘轻咳一声,整个晚宴都没吱一声的燕清思顿时循声看去。
只听太后说道:“皇帝,哀家说过此事由你定夺,你就当着诸妃的面儿处置了罢。”
燕清绝微垂着双眸,对宁妃明晃晃的和燕清思隐藏着的期待的眼神视而不见,只淡淡道:“后宫之事本由皇后掌管,如今没有皇后,便请母后多操心了,儿臣乃一国之君,总不能为后宫琐事分神。此事还是请母后处置罢。”
“皇帝,哀家若是处置了,你可不能逆哀家的意啊。”慕容青似笑非笑。
“母后请放心,儿臣素来敬重母后足智多谋,万没有不信任母后的意思。”燕清绝淡笑道。
“如此,哀家就做主了。”慕容青从善如流。
不但宁妃的手指掐紧了手绢儿,燕清思藏在宽袖下的手也握成了拳。
“张妃,你可知罪”
张妃连忙跪下:“臣妾知罪。臣妾照看龙胎不利,罪无可恕”
燕清绝忽然问道:“张妃,你素来稳妥,为何善贵嫔出事之时你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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