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的阵阵松涛,刚刚清醒了些的少女,心下正是万般惊恐:
“我这是到了哪儿?刚才又是怎么回事?”
正努力回想自己昏迷前的情景,却见一张人脸探入自己的视线:
“终于醒过味儿来了?”
突见一个陌生男子出现眼前,少女顿时慌作一团。努力挣扎两下,却发现自己已被几圈藤萝牢牢绑在松干上。
这一下,居盈顿时惊惶万分,颤着声儿问道:
“你、你是谁?”
见少女惊恐情状,那面容颇为端正的男子,现下却扯动着脸上筋肉,邪邪一笑,嘲道:
“我是谁?我当然是带你来这儿玩的人。”
“你?!”
听得陌生男子说得暧昧,少女顿时大为惊恐,本能的低头向身上看去。见少女惊慌,那道装男子倒显得十分快意,张狂笑道:
“哈哈!这位小娘请放心,现在你只不过少得一片裙角、手指流了点血而已。”
听他这么一说,居盈这才发觉,自己右手指头上,正传来阵阵的疼痛。举手来看,发现中指指尖上,正凝结着一小块血斑。
“这人掳我来此处,只伤我手指断我衣角,究竟意欲何为?”
正当居盈心中奇怪,心底里浮现出一丝莫名的焦躁不安时,却忽听得那位正得意怪笑的男子,突然停住笑声,换上一副凶狠神色,恶狠狠说道:
“小姑娘,刚才只让你少得鲜血衣角,现在,我就要让你少得更多!”
正回味这陌生恶徒话中含义之时,却发现这男子已从旁弯腰凑到近前,怔怔盯着自己细细观瞧。
正当居盈被瞅得浑身不自在,却见这挟持自己的恶道,突然如中疯邪般,朝她语气急促的大声吼道: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往那个贱民屋里钻?好好好,今日我就要让你这个不可一世的贱民,也尝尝心爱之物被别人夺去的痛楚!”
“记住,今日辱你之人,叫赵无尘。”
吼罢,这个双目尽赤、有若疯狂的赵无尘,便俯身要往少女脸上吻去。
见恶徒终于要来轻薄,居盈却没有惊慌。只见她已收起惊惶神色,对着探脸过来的邪徒轻轻说道:
“赵无尘,你敢。”
这句话,虽然音调不大,但声调语气间,却彷佛自然蕴含着无上的威严,直听得那位准备凑上口来的赵无尘猛然一怔。
本来,此时任凭眼前女孩儿叫出多尖利凄惨的呼救,他都不会感到奇怪。但就是这么一句从容不迫的话儿,却让他放肆的身形猛然一滞——落日夕阳映在附近一处高岩上的霞光,正返照在眼前女孩儿娇美容颜上,让那本就庄洁无瑕的神色,更显得无比的尊贵威严。
怔愣半晌,生生憋住两个就要脱口而出的“不敢”二字,赵无尘勃然大怒——
眼前这女子,这份从容淡定、似乎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的神态语气,多么像那个出身卑贱而又毫不自知的劣民啊!
这怒火攻心的赵无尘,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竟被那贱民手下的一个柔弱女子吓住,顿时觉着羞怒交加。一转念间,便见他面现狰狞,恶狠狠叫道:
“臭小娘,我赵无尘有什么不敢?!”
说着,便复欺身向前,准备好好羞辱面前这女子。
正在此时,却听眼前原本似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女孩,突然叹了口气,便如兰花吐蕊般幽幽说道:
“罢了,我本弱颜,今日被掳至此处,也只好一切随得师兄了。”
“只望赵兄,能怜惜小女弱质则个。”
“呃?!”
见眼前女子突然转圜,倒把赵无尘唬得一愣。满腹狐疑的四处细细打量一番,觉着也没啥异状,才重又看向眼前这位已变得柔柔弱弱、百依百顺的少女。
“哈哈,我就说,那厮堂中如何出得贞烈女子!”
此时赵无尘便似已经看到仇人悲痛欲绝的模样,一张扭曲的脸上,正露出发自内心的得意之色。只是,见他欣喜之余,却似还有些惋惜:
“唉,早知如此,就不急着给那厮送信了。不过……也应该来得及吧?”
听贼子这么一说,居盈心中倒是“咯噔”一下,心底那份不安,不觉又扩大几分。只不过,已打定主意的少女,见赵无尘又涎着脸凑过来,便半带娇羞的柔声说道:
“那……赵公子便先替奴家解了腰带吧……”
这句话说得欲言又止、如若蚊吟,直瞧得赵无尘心神俱醉,魂灵儿都似要飞上天去:
“哈,好个知情知趣的妙人儿!惭愧,今日倒够我生受了!”
已是神魂颠倒的赵无尘,立时便探手过去,要依少女之言,解开她那条金光隐隐的华丽腰带。
只是,越是心急,事儿便越是不顺;急切间,倒觉得少女那条腰带接洽处的花结,却似是个死结,任凭他忙得满头大汗,却总是解不开。羞惭之际,正准备用强扯断,却听那双手被缚住的女孩儿“哧”一声轻笑,含羞说道:
“赵兄恁地心急,却连一条裙腰也解不开。”
正当一脸晦气的赵无尘要出言辩驳,却听那女孩儿又笑吟吟说道:
“其实,你只要用力扯断花结中那条粉色丝带,再在当中那面圆玉上一按,这腰带便可随手卸开。”
“啊,原来如此。多谢指教!”
“说我心急,却是小娘你心急了吧?”
见眼前美妙人儿如此配合,赵无尘哪还有什么犹疑。轻佻调笑一句,这位风流公子便伸出手指,轻轻勾断那条粉带,然后朝那枚闪着些荧光的玉面用力按去。
“哎呀!”
正满心期待着销魂时刻早些到来的邪徒,刚刚一按那枚玉石,却突然只觉眼前白光一闪,手上蓦然传来一阵剜心剧痛!
“这臭婆娘耍诈!”
这阵锥心剧痛,便如当头一盆冷水,瞬间浇熄赵无尘满腔的雨意云情。不过,好歹他也算上清高徒,心知不妙之际,已瞬间反应过来,立即迅疾一闪身,往后急退几步。电光石火间,已听得“轰隆隆”十数声巨鸣,正在身前不远处次第炸响——
一阵心惊胆战的胡乱闪躲之后,等被白光闪盲的双目恢复过来,赵无尘再去看时,却见那株绑缚女孩儿的老树松干四周,已平地射出十数道洁白的光柱!
这些巨大的白色光柱,就如同栅栏一般将少女团团护住;白光所到之处,头顶上原本浓密的松荫,已被刺穿十几个大洞。
目睹此景,赵无尘倒吸一口冷气;几乎与此同时,一阵揪心的剧痛,突然从手掌中传来。等清醒过来的赵无尘低头一看,蓦然便是一阵凄厉的惨呼!
原来,他刚才去按居盈腰带玉石的手掌,现在竟只剩下半张!
所谓十指连心,何况现在又去了半掌!当下,就把赵无尘疼得倒落尘埃,在地上惨号翻滚起来。
“可惜。算这厮走运,刚才只从旁边侧着身子过来。”
这时再去看时,原本温柔软款的少女,却已换上一副冷冰冰的颜色。
就在居盈看着赵无尘被自己护身玉带轰掉半只手掌,正在地下疼得不住翻滚之时,却又听得身后林间一阵风响,然后便是一阵恐怖的兽嗥。
还没等落难的少女来得及惊惶,却见那无良道人滚落之处,已揉身扑上一只体形硕大的金睛吊额白虎!
这头乘着狂风而来的百兽之王,现下正探出犀利爪牙,张开血盆大口,不住的扑腾厮咬着地上那名恶徒。只眨眼功夫,这俩体形状态悬殊太大的搏斗对手,已是胜负分明:
神志已有些恍惚不清的赵无尘,被猛虎一口叼起,不知跑到何处受用去了!
就在少女脱离灾难,四周白光渐渐稀淡之时,又从远处飞落一位少年,正急急朝这边赶来。
“居盈!”
一瞧见那位被困在松干上的少女,心急如焚的少年立即大声呼喊起来。
不过,就在他刚要举步冲去之时,忽又停住,探手将古剑牢牢攥在掌中,又施展出能抵挡法术攻击的旭耀煊华诀,然后才一步三回头的朝居盈之处小心行去。
“醒言!那恶徒已被老虎攫走了!”
见少年寻来,那位已经饱受磨难的少女如遇亲人,惊喜万分的叫了一声。
“呃?那太好了!”
一听危机解除,醒言立即加快脚下步伐,朝松干下少女急急奔去。此时,也不知居盈念了什么咒语,那十几道护身光柱已渐转淡薄,顷刻间便消匿于无形。
“绑你那厮,是赵无尘吧?”
少年一边奔去,一边问道。
“正是!”
“就知是他!这杀胚上次被踢落山崖,还不知悔改!早知如此,那时还不如……”
正在少年口中恨恨之时,却冷不防脚下忽绊得一物,当即便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不好!”
还没等醒言来得及往旁边纵跃,却已听到耳边一阵风响,然后后背就被重重一捶——
只这一击,就把少年整个人都砸飞起来,在半空中划过一丈多远,然后“咕咚”一声,摔落在被缚少女的面前。
“啊!”
在少女惊叫声中,一大口温热的鲜血,正喷到她洁白的裙裳上,染成一片触目惊心的殷红!
第十章 雪影摇魂,恍惚偏惹风狂
<p >仙子鬓眉春黛染,美人衫袖落花娇。
<p >同期秋水霞长映,无事休嫌雪难消。
<p >——佚名
身子还在半空中,“噗”一口温热的鲜血,就已从少年口中急喷到居盈白裳上。
等他摔落到少女面前时,那一身蒸腾的护身光气,早已是涣散无踪。甫一落地,他还忍着剧痛挣扎一下,以手撑地探起身子,绷紧全身肌肤,预防刚才巨力撞击再次袭来。
此刻,他已是避无可避。身前,便是一脸惊恐的少女。
幸好,在这瞬间剧变之后,只听身后传来几声“碌碌”的滚动,然后便再无声息。屏息听了一会儿,醒言这才来得及在心中恨恨想道:
“好个阴狠贼子!知我能防法术,居然设计用巨石砸我,真是要置我于死地了!”
不用说,刚才脚下绊倒之物,定是赵无尘设下的机关阵眼;也不知这厮用了啥手段,一俟自己蹴上节眼,便有千斤巨石狠狠撞来。
想到赵无尘这样狠辣手段,醒言不禁又怒又悔:
“晦气!这厮都被猛虎攫去,却还中了他道儿!”
乍见醒言受此重击,居盈惊叫痛惜之余,便赶紧要来扶他。只是,刚挣动一下,才记起自己正被五花大绑在树干上,手足都不得展动。
“别急,我来解开。”
见居盈挣动,倒落尘埃的少年,扭头朝旁啐了一口血沫,便艰难的匍匐而前,要来替她解开藤索。此时,他那把剑器,早已飞落一边;不过此时他也顾不得去捡。
见他重伤之下仍要前挪,居盈急道:
“醒言你先别动,我不打紧!”
少女焦急的话语已带了哭腔。
“我也不打紧。”
固执的少年不理,继续在地下挣扎而前。这短短一段距离,却费了他好大功夫。
“呼~幸好不是死结!”
片刻后,让筋疲力尽的少年感到庆幸的是,那恶徒绑起少女的藤索,虽然层叠了两道结,但第一道并不是死结,很容易就可以打开。
感觉到醒言在自己身侧解结,居盈也很激动。经了这一阵惊恐,她现在最想做的事,便是抬手替少年拭去脸上的血渍尘泥。
只是,这两位少年男女心情激荡之余,却都没注意到,就在这株粗大的松干背后,缠绕少女的藤萝,同时还绑缚着几张麻纸。
这几张画着奇异纹样的符纸,正贴在树干上,被人精心摆成一个并不规则的六角形状。随着藤索的动荡滑蹭,这六张符纸旁边,渐渐氤氲起一阵寒气,将那处变得如有水波晃荡。
随着藤绳一圈圈滑落,那几张纸符却依然纹丝不动。
“解开了!”
醒言低低欢呼一下,使力将藤绳一下子抽离。
“谢——”
被解救的少女谢字还没说完,却只听身后传来一阵怪异的嗡嗡声。
“这是什么声音?”
还在懵懂,这原本身处黝暗林边的少女,便突然如腾云驾雾一般,须臾间被吸到一处光亮所在。
“这是……?!”
此刻在她眼前,所有暗黑的松林山岩都已消失,四周还有身下,只剩下一片清光闪烁、寒气逼人的冰壁!
乍睹这诡异的陌生天地,居盈不禁惊得目瞪口呆!
“罢了,不信这厮竟有如此法宝!”
同样也被吸入冰壁之中的少年,目睹此景也是喟然长叹。此时,他已是精疲力竭。
原来,就在他撤去居盈身上绳索的一刹那,却突然只觉眼前白光一闪,然后便身不由己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吸入古松后一座白色冰塔中。
那方一直酝酿的符阵,终于在最后一瞬间全力发动,幻成一座寒光闪烁的冰塔!
这时候,已是恐惧多时的少女,终于能安心的依偎上少年的胸膛;只是此际,她和他已陷入了另一个绝境。
“居盈,不要急,一定有办法出去!”
瞅着四周冰晶闪华的古怪模样,醒言第一件事,便是强忍喉头涌动的血气,安慰靠在自己胸前的无力少女。
听他安慰,正静静依偎的少女,便仰起青丝散漫的俏面,抬手替他轻轻拭去脸上的血沫尘泥。映着清幽幽的冰光,醒言看得分明,身前原本惊恐不安的娇柔少女,此刻韶丽动人的俏靥上,却正流露出一丝安详的笑意。
见到这抹浅浅的笑颜,感受到脸上兰花般拂过的温柔,一缕异样的柔情,不知不觉爬上少年的心头。
就在醒言愣愣的目光中,有一朵晶莹的花朵,悄悄飞上少女秀长的睫毛。
哦,不知何时,身边这片狭小的天地中,已纷纷扬扬下起雪来。
看着眼前联翩飞舞的雪朵,已经恢复了几分气力的少年,也放松了神色,微笑着对轻偎自己的少女说道:
“居盈,看起来,咱们眼前这场雪,比起卓碧华那场飘刃雪舞,却还要差得远。”
“嗯……很久没看见这么美的飘雪了。”
居盈轻轻应了一声,然后便出神的看着眼前自在飞舞的琼朵,便似在自家园中观赏雪景一般。
与少女这份出奇的从容相比,醒言却远没这么镇定。虽然口中调侃,但内里却是心急如焚,真个是悔恨交加:
“唉!怪就怪自己与小人结怨,却偏又瞻前顾后,没下得狠心!当时还觉处置得当,不想今日便遭此大难。也算是咎由自取!”
“只是,却连累了居盈……”
静处身前的少女越是淡定,醒言就越是觉着自己罪孽深重。
“也罢,现下首要之事,还是想办法出去。”
少年心神,也只是片刻散乱;意识到眼前困境之后,便赶紧运行起太华道力,迅疾施展出旭耀煊华诀。
气力衰竭之际施展出的上清大光明盾,光色虽不如往日耀眼,但毕竟为这白茫茫的狭窄天地中添了几分生气。同时,得了法诀之效,在这微微蒸腾的光焰中,少年的气力也正在迅疾恢复。
不一会儿,便听他柔声说道:
“居盈,你且坐好。我来看看这屋子有无出口。”
“嗯,我也和你一起。”
于是,这两人便站起身来,在飞舞的雪花中,朝四下冰壁不住摸索敲击。
只是,让这二人失望的是,无论居盈怎样细心摸索、又或醒言怎样大力敲击,却总是破解不开眼前这堵团团四围的明澄冰壁。
咧着嘴抚摸着捶得发痛的手掌,醒言突然觉着好像有什么重要物事,自己一时没能记起。
“是了!我忘了那把封神古剑!”
皱眉思索一下,醒言才想到为啥自己觉着手里空落落的:
“我为何不召唤一下?也许她能帮上忙。”
于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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