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她当真已练成了并世无双的怪异武功?”
厉胜男拔剑出鞘,站在下首,抚剑说道:“请唐大掌门亮剑赐招!”
厉胜男的剑一亮出来,众人都不禁吃了一惊,但见那柄剑通体透明,其薄如纸,发出一层淡淡的青光,一看就知是神物利器,剑质只怕还在天山派镇山之宝的游龙剑之上。
唐经天生怕父亲托大,急忙将游龙剑递过去道:“爹,你就用这把剑吧。”唐晓澜道:“也好。”接过剑来,苦笑说道:“想不到在这两年之中,我竟然要两次动用这柄宝剑!厉姑娘,你远来是客,请先赐招!”
厉胜男虽然气焰嚣张,但在比剑之际,却还依着后辈之礼,站在下首,抚剑一揖,然后“刷”的一剑刺出。
这一剑劲道十足,但在唐晓澜眼中,招数却也并无什么奇特之处,唐晓澜是天下第一剑学大宗师,这时一见她如此出手,便知她是想倚仗宝剑之利,削断自己的游龙剑,当下将计就计,并不避开,横剑一封,使了个“粘”字诀,便将厉胜男的裁云宝剑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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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云剑的剑质确实是比游龙剑更胜一筹,若然双方功力相等,双剑一交游龙剑定然断折,可是如今双剑相交,但听得嗤嗤声响,厉胜男的裁云剑跟着游龙剑上下翻腾,却竟然摆脱不开。原来她攻过来的劲力,已给唐晓澜尽都化解,宝剑虽利,使不出劲来,那也等于无用了。
唐晓澜默运玄功,正要把她的剑绞脱,厉胜男忽地纤腰一弯,宝剑往前一探,用了上乘武功中的借力之法,登时反弹起来,解开了唐晓澜那股粘劲,身形一晃,斜窜出三丈开外,接连打了两个盘旋。唐晓澜道:“厉姑娘站稳了,唐某还招!”
唐晓澜试了这招,已知厉胜男的功力尚不如他,不过她能够解开自己的粘劲,与当年的孟神通也不相上下了。
唐晓澜胜算在操,顾着身份,等她脚步站稳了才出剑还招,厉胜男冷笑道:“你别客气,我不领你的情!”唐晓澜这一招是“大须弥剑式”中的一招困敌妙招,名为“八方风雨”,若待他剑招用实,敌人就要被困在剑光圈里,再也不能突围,可是因为他先打了一个招呼,出手稍缓,厉胜男施展“天罗步法”,一飘一闪,竟似游鱼一般从他的剑光缝隙里“滑”了出来,陡然间刷的一剑,便立即反守为攻,连袭唐晓澜九处大穴。
唐晓澜微笑道:“好,你的剑法也可以自成一家了!”举剑一迎,抖出九朵剑花,将厉胜男这一招奇门刺穴的剑法,尽都化解。厉胜男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想道:“乔祖师穷毕生之力,精研破天山剑法之道,如今看来,只怕乔祖师复生,在剑术上也未必能轻易言胜。”
可是,也正因为厉胜男曾学过乔北溟的秘传剑法,虽然不能破天山剑法,却也还可以勉强周旋,但见两道剑光在冰峰之上盘旋飞舞,剑光所至,冰屑纷飞,在阳光下幻出奇丽无俦的色彩,看得众人目眩神迷!心中均是想道:“怪不得唐大侠要亲自出马,这妖女的剑术果然非同小可!”在场的都是武学行家,一方面固然对厉胜男的剑术啧啧称赏,另一方面也看出了唐晓澜稳占上风,时间一长,厉胜男绝非其敌。所以他们看这场比剑,全是带着“欣赏”的心情,并无一人为唐晓澜忧虑。
果然在斗了将近百招的时候,唐晓澜用了一招“龙门鼓浪”,游龙剑扬空一闪,登时银光绕地,紫电飞空,将厉胜男的宝剑迫得施展不开,有几个心急的观众已在嚷道:“唐大侠胜了!”
哪知就在喧闹声中,忽见厉胜男一个转身,背向着唐晓澜的宝剑,这一来等于大开门户,毫无防备的任唐晓澜的宝剑戳她的背心,众人虽然都预料唐晓澜必胜,却想不到厉胜男竟会如此应招,都不禁呆了!
唐晓澜精通各派剑术,但任何一派的剑术,也没有自行送死之理,因此唐晓澜遇此怪招,也不觉陡然一怔,他这一招去势如电,收手已来不及,只听得“叮”的一声,剑尖已触及了厉胜男的背心!
意外之事突然发生,按说以游龙剑的锋利,加上唐晓澜的功力,这一剑非在厉胜男的背心搠个透明窟窿不可,可是厉胜男竟似若无其事,就在游龙剑刺中她的时候,只听得她一声娇笑,倏然间反手一剑,直指唐晓澜的咽喉!
原来厉胜男披着一件薄如蝉翼的软玉甲,这是乔北溟所遗留的三宝之一,乔北溟也预防到他的隔世弟子未必能胜得了张丹枫的传人,故此在秘笈的最后一章传了一个破敌的妙计,教弟子用他所传的三宝取胜,即是:先用裁云宝剑削断对方的兵刃;若然不能,再用软玉甲作防身之具,卖个破绽,拼着受对方一剑,然后乘机反击;若还不能得手,最后才动用那玉弓。孟神通曾得到秘笈的后半部,也知道这个破敌的妙计,可是因为乔北溟的三宝都落在厉胜男的手中,所以孟神通无法施用。
这件宝甲可以抵御凡间的宝刀宝剑,因此厉胜男被游龙宝剑刺中,虽受对方内力震撼,却并未受伤,当下立即依照秘笈所授,用闪电般的手法,反剑疾刺!
这一下变出意外,场边观战的群雄,人人都是心头大震,登时所有的欢呼喝彩的声音尽都止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众人眼花撩乱之际,忽听得唐晓澜一声喝道:“好狠的剑法!”连本空大师也还未曾看得清楚,陡然间只见唐晓澜已脱出身来,游龙剑的剑光已把厉胜男全身笼罩!
原来幸亏唐晓澜存着一念之慈,在厉胜男骤然以背相向的时候,他虽来不及立即收势,但却收回了七分劲力,剑招因此也就未曾放尽。在唐晓澜的原意,是不想把全无防御的敌人毙于剑下,却料不到因此一念之慈,却反而救了自己的性命。
因为他的剑招未曾放尽,后劲也蓄而未发,故此厉胜男突然反击,他才能够抵挡,厉胜男这一剑攻到他的胸前,正巧他已撤剑回来。唐晓澜虽然有点措手不及之感,但究竟他的剑术已是炉火纯青,终于在那千钧一发之时,将厉胜男的狠招化解了。
如今,唐晓澜重展“八方风雨”的绝招,厉胜男却因招数已经使老,再想用天罗步法闪开已来不及,只要唐晓澜剑尖往前一送,立即可以穿过厉胜男的咽喉!
唐晓澜却忽地哈哈笑道:“承让了,这一场不必再比了吧?”倏地将剑收回,正容说道:“厉姑娘,你虽然定要与我决死生,我却只要与你分胜负!”
厉胜男吓出浑身冷汗,呆了片刻,说道:“你本来可以要了我的性命,你不要那是你自己的事。这一场我是输了,下两场还是要比的。”唐晓澜点点头道:“这个当然,说明了要比三场,当然应该比下去。你也不必领我的情,有本事只管施展好了。唐某但求一开眼界,死生并未放在心上。”
旁观众人都有点愤愤不平,觉得唐晓澜太过宽大,但下一场就是内功的较量,较量内功全仗真才实学,决不能取巧,唐晓澜的功力胜过对方不止一筹,这已经是有目共睹,因此众人虽感不平,但心中均是想道:“这一场饶了她,下一场比试内功,这妖女仍然难免落败,纵使唐大侠不取她的性命,她连败两场,依照诺言,那解药就应该献出来了!”
场中有一块冰岩,约有三丈来高,上面形如圆镜,厉胜男道:“咱们就在这上面较量内功如何?要是谁支持不住,先摔下来,那也算输了。”
唐晓澜道:“主随客意,厉姑娘请。”两人跃上冰岩,盘膝而坐,各以双掌相抵,便即较量内功。
两人的掌心一接,唐晓澜立即感到冷得异常,心里暗自笑道:“是了,她现在亦已练成了第九重的修罗阴煞功,怪不得要选在冰岩之上比试,好加强阴寒之气。”
过了片刻,但见冰岩的上层渐渐溶解,两人盘膝而坐的地方都凹了下去,原来是唐晓澜以纯阳的内功反击,非但将厉胜男的修罗阴煞功抵销,余力还传到了冰层之下。
再过片刻,厉胜男衣衫尽湿,气喘吁吁,在场的武学行家,都以为唐晓澜即将获胜了,哪知仔细看时,却发现了唐晓澜的神色越来越沉重,竟似全神以赴,丝毫也不敢放松,在厉胜男周围那些正在溶化的冰块,又再凝结起来。
原来厉胜男在比试之前,服食了大量的阿修罗花,这种花香,中人如酒,武功稍差的闻到香气,便要昏迷。厉胜男在《百毒真经》中学到了服食奇花、吐气伤人之法,现在正使用来对付唐晓澜;她喘气愈急,阿修罗花的香气也愈浓。
饶是唐晓澜的内功深厚无比,也要分神应付,这样一来,双方的距离便拉近了好多。虽然唐晓澜仍占上风,但厉胜男亦已可以勉强应付了。
唐晓澜当然也察觉到了厉胜男的是在弄鬼作怪,但她刚才说是“决不出手使用毒药”,所以现在她口吐香气,不算是违背诺言。而且唐晓澜的内功已练到了诸邪不侵的境界,他本来就准备厉胜男使用毒药;要禁止厉胜男使毒,那只是本空大师诸人的意思。
当下唐晓澜屏息呼吸,默运玄功,不消多久,又取得了压倒的优势,只见厉胜男面色灰白,嘴角忽地沁出血丝!
唐晓澜心头一软,正要收回几分真力,免得将她毙于掌下,心念方动,陡然间忽听得厉胜男一声狞笑,从她双掌攻过来的力道忽地大大增强,唐晓澜吃了一惊,拼了全力抵挡,兀自有点抵挡不住,登时上身晃了两晃!
这真是不可思议之事,厉胜男的功力本来不及唐晓澜,而且又分明是已到了气衰力竭之际,却突然间会转弱为强,甚至还超过了唐晓澜!这一来,不但是在场观战的几个武学大师都感到惊奇,连唐晓澜也觉得莫名其妙!
幸而唐晓澜的内功深厚无比,当下沉住了气,全神应付,厉胜男的攻势有如狂风暴雨,但却不能持久,过了一会,唐晓澜渐渐扳平,正要伺机反击,厉胜男忽地又是一声狞笑,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这一回比上次更为厉害,掌力竟如排山倒海而来,同时,唐晓澜的体内也似乎有一股寒流侵入,冻得他皮肤起粟,气血难舒!
原来厉胜男用的是一种邪派中最为狠毒古怪的内功,名为“天魔解体大法”,这是准备与敌人同归于尽才用的,可以把全身精力都凝聚起来,作雷霆万钧的一击。以前孟神通就曾用过这个邪法,在重伤之后,临死之前,一举而击毙了大内总管寇方皋。如今厉胜男全部通晓了乔北溟秘笈的上乘心法,运用起来,比孟神通更为厉害,等如功力骤然增强了三倍,唐晓澜至多能应付两个厉胜男,因此便自然感到招架不住了!
本空大师看出了苗头不对,顾不得比赛规矩,叫声:“不好!”便奔出场去,要想舍出性命,将两人拆开!
就在此时,厉胜男忽地一声长笑,双掌一收,只见唐晓澜头下脚上,一个倒裁葱从冰岩上直摔下来!厉胜男朗声说道:“一报还一报,咱们彼此都不必领情。我对你如何,唐大掌门,你自己应该明白!”
本空大师抢上去扶唐晓澜,厉胜男击唐晓澜那一掌,掌力未衰,本空大师的手指刚触及唐晓澜的身体,就有如受到雷轰一般,登时跌出一丈开外。
唐晓澜到底是当世一人,武功之强,远非本空大师可比,眼见他就要栽倒地上,一个筋斗就翻了过来,反而抢过去扶起了本空大师。本空大师暗暗叫了一声:“惭愧!”这才知道,要是自己刚才上去解拆的话,那只有送了性命,仍然无济于事。
唐晓澜转过身来,拱手说道:“多谢姑娘手下留情!姑娘内功玄妙,唐某佩服!”
此言一出,全场人等均是大惊失色!因为唐晓澜这话,不但承认了厉胜男的内功确是比他高强,而且承认了厉胜男有取他性命的本领,仅仅摔下冰岩,已经算是她手下留情了!刚才以为厉胜男吹牛的人,都禁不住面面相觑,做声不得!
唐晓澜光明磊落,他从本身所感受的对方内力来判断,确信厉胜男的内功有将他震毙的能耐,因此不惜当众承认厉胜男手下留情。其实唐晓澜却有所不知,“天魔解体大法”最为损耗本身精血,厉胜男用这种邪派武功,若然发挥到了极度之时,不错,是可以取了唐晓澜的性命,但她本人,也必定要当场呕血而亡!
厉胜男跃下冰岩,淡淡说道:“比剑那一场你饶了我,这一场我饶了你,刚好扯直,此事不必再提,现在该我来领教唐大掌门的天山神芒了。”
唐经天见父亲目光呆滞,面色灰暗,这是从来所无的现象,知他已是元气大伤,心中忧虑,上前低声说道:“爹爹,不如与她改到明天再比暗器吧!”
唐经天已是尽量压低了声音说话,但厉胜男却已听见,哈哈笑道:“唐少掌门要为令尊向我求情么?唐大掌门,你若当真已是精疲力竭的话,我也可以不为已甚,让你再多活一天!”
唐晓澜双眼一睁,精光四射,蓦然间好像换了个人,朗声说道:“言明今日比试三场,唐某无论如何,也总得奉陪到底!这一场彼此不必留情,你有本事,尽管要了老夫性命便是!”
厉胜男的面色这时也是惨白如纸,但她却哈哈笑道:“好,果然不愧是号称天下第一的武学宗师!”把手一招,只见四个白衣侍女,抬着一把大弓,这把弓通体晶莹,宝光耀目,原来就是乔北溟所留下的三宝之一——用海底寒玉所造成的那把玉弓!
在场的各路英雄都是见多识广的人物,但是这样的玉弓,却是从来未有见过,也从来未有听人说过,登时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把弓上。江南暗自嘀咕道:“这把弓莫非有什么古怪?”
厉胜男环目一扫,冷冷说道:“我不自量力,就准备用这把弓来应付唐大掌门绝世无双的天山神芒!请哪位武林前辈出来一验!”
唐晓澜怔道:“验什么?”厉胜男道:“有人疑心我这把弓有古怪,不验一验,怎能令各位放心?”
唐晓澜皱了皱眉,道:“何必呢?”江南却叫道:“让大家见识见识也好。”辛隐农走出场来,说道:“这位小哥的话说得对,老夫不是有所怀疑,实在因为这把弓确是人世罕见的宝物。”辛隐农是青城派的代掌门,武功之高,犹在本空大师之上,而且精通各种暗器,见识过人,他与唐晓澜交情甚厚,口中虽说没有怀疑,其实正是因为放心不下,怕唐晓澜吃亏,所以要上前瞧一瞧这把古怪的玉弓。
厉胜男见唐经天面上也有惶惑的神色,微笑说道:“多两个人来验看吧,也不必定是武林前辈,唐少掌门,你们父子相关,不必客气了,请出来吧。还有你,江南,你也出来吧,看清楚了,免得你再说怪话。”
江南道:“好呀,既然有请,我也乐得一开眼界。”唐经天也随着走过去。
江南伸手一摸,只觉着手生凉,除此之外,并无异状。那四名侍女忽地齐声说道:“接稳了!”四人同时放手,那把弓落到江南手上,江南大叫一声:“压死我也!”扑通便倒,唐经天大惊,急忙接下,幸而他就在江南身边,而江南又闪避得快,倒地一滚,一个筋斗便翻出了三丈开外,只是给弓梢碰了一下,饶是如此,他站起来时,已是面无人色,嘴角沁出血丝。
杨柳青母女急忙过去,邹绛霞埋怨道:“都是你好管闲事,怎么样了?”江南道:“还好,还好!幸而没有给它压下来,要不然就要成为肉饼了。”
唐经天的功力当然是远胜江南,但他接下了那把玉弓,却也并不好受,要知这种海底寒玉,比同样体积的钢铁要重百倍,当年金世遗初到火山岛的时候,亦只是仅仅拿得起这把玉弓,而不能将它运用。如今唐经天的功力与当时的金世遗大约不相上下,所以他拿起了这把玉弓,时间稍长,额上亦自青筋暴露,气喘可闻。
辛隐农吃惊非小,忙道:“待老夫开开眼界。”将玉弓接了过来,他的功力又要比唐经天稍胜一筹,但仍然感到吃力,他仔细验看,除了觉得沉重异常,太过古怪之外,其他方面,却无异状。他也看出了这把弓乃是玉质,任何毒药若用银器玉器来试,必现黑点或灰暗之色,如今这把玉弓通体晶莹,自是可以放心得下。
厉胜男笑道:“将那三枝玉箭,也一并给辛大掌门验看吧。”辛隐农见三枝都是一样,接过一枝,放在弦上试拉,饶他用尽浑身之力,怎也不能拉满。吓得他连忙放下,说道:“厉姑娘神力惊人,能用这样沉重的玉弓,老夫只有佩服!”
厉胜男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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