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只见里面黑压压的一大堆人,手铐脚镣叮当作响。金世遗用天遁传音之术对厉胜男道:“你来给这些人弄断手铐脚镣,待我打发他们。”
这时那卫士长已爬了起来,大喝道:“将这两人毙了!”在囚房外担任看守的卫士有十几个之多,纷纷亮出兵器,向他们扑来,厉胜男趁他们尚未合围,迅即展开绝顶轻功,使用天罗步法,一溜烟似地溜入了囚房。金世遗笑道:“你们胆敢违抗命令,念在同僚份上,责罚从轻,你们就在这里躺一会吧!”使出独门点穴功夫,脚踏天罗步法,在人丛中穿花蝴蝶般地穿来插去,不消片刻功夫,那十几个卫士都给他点中麻穴,倒了遍地。
金世遗进入牢房,牢房四角有微弱的烛光,里面叮叮当当一片断金戛玉之声,定睛看时,西门牧野刚才移交给寇方皋的那批俘虏都在其内,厉胜男正在用裁云宝剑给他们削断手铐脚镣,还没有削完。
那些人见来的是两个御林军军官,个个惊疑不定,少林寺十八罗汉之一的怀真和尚怒喝道:“你们又来耍什么花招?”金世遗笑道:“我想请你大和尚出去吃一顿狗肉。”怀真怒道:“胡说八道,少林派弟子可杀而不可辱,你到底要干什么?”金世遗道:“啊,我忘记了你出家人是不能吃狗肉的。好,那就先请吃一颗药丸吧!”厉胜男一剑削断他的手铐,再一剑削断他的脚镣,金世遗掏出一颗药丸送到他的面前,怀真和尚双掌一推,金世遗笑道:“你贪这里舒服么?就是不吃狗肉,到外面溜溜也好解解闷啊!”左手一伸,托着了他的下巴,怀真的嘴巴不由自已地张了开来,金世遗将解药塞了进去,怀真和尚只觉一股热气直透丹田,说不出的舒服,片刻之间,精力恢复,怔怔地望着金世遗,做声不得。金世遗大笑道:“你相信了吧?”
怀真合十施礼道:“贫僧错怪了施主了,请问施主高姓大名,尊师哪位?”金世遗笑道:“我是武林中未入流的无名小卒,不说也罢。”他取出了那盛满解药的瓶子,先倒了一颗,放在自己的掌心,然后交给厉胜男道:“这解药很灵,你给他们每人服一颗。”厉胜男笑了一笑,说道:“好,那老太婆我看着就讨厌,让你去做人情吧。”厉胜男七窍玲珑,见金世遗先留下了一颗,立即便猜到他的心意。
金世遗走到曹锦儿身边,弄开了她的手铐脚镣,笑道:“曹大掌门,你不必我再喂你吃药了吧?”曹锦儿的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炯炯发光,盯了金世遗一眼,蓦地好像遇见鬼魅一般,颤声喝道:“你,你是谁?”金世遗笑道:“我早已说了我是个无名小卒,不值得你曹大掌门下问。”
囚门打开已有好一会了,这时被囚在房中的人,也已看清楚了外面的情景:那些看守他们的卫士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虽然他们没有看到金世遗动手,也知道是他干的了,对于金世遗是来救他们,再也没有疑心,有几个服下了解药已经恢复功力的齐声嚷道:“曹大姐,这的确是解药,不必多疑!”
曹锦儿冷冷说道:“我从不轻易受人恩惠,除非我已知道了你的来历。”原来曹锦儿听得金世遗声音好熟,已是起了疑心。曹锦儿的师叔甘凤池是最善于用易容丹的人,曹锦儿年轻的时候,也常常用易容丹改变容貌,随他的父亲曹仁父、师叔甘凤池等人行走江湖。因此她一眼就瞧出了金世遗是用了易容丹隐藏了本来的面目的。她已经隐隐思疑是金世遗,但还不敢断定,心中想道:“听这声音似乎是他,但这魔头不是早已死了吗?冯琳应该不会骗我?而且若然真个是他,他又岂有这好心肠救我?”
金世遗本来是还留有三分邪气的人,见她如此骄傲,想起了她以前对待谷之华的刻薄寡恩,一时气从心起,有意令她难堪,便用了天遁传音之术在她耳边说道:“你一定要知我是谁么?好,那我便告诉你,我是你要驱逐下邙山,不许我拜祭吕四娘之墓的那个魔头!我救你不是为了你,是看在你的师妹谷之华份上,你明白吗?”话未说完,只听得曹锦儿大叫一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竟然晕过去了!正是:
当年扫墓曾相会,气煞邙山曹掌门。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二回神功力斗修罗掌妙药难消往日嫌
这个意外的事情突然发生,众人无不吃惊,俘虏中有一个邙山派的第三代弟子卢道璘,慌忙跑过来叫道:“掌门师姐,你怎么啦?”
金世遗将曹锦儿气得吐血昏迷,心中也好生内疚,想道:“这老太婆如此骄傲倔强,真是始料之所不及。”给她把了一把脉,便对卢道璘道:“令师姐是因为一时惊喜交集,歪了一口气,料想不至于有性命之忧。目下逃生要紧,你将她背起,随我走吧。嗯,这里有一颗解药,你待她醒转的时候,立即让她服下,要是她不肯服,你就喂她。”
卢道璘不明其中原故,好生诧异,心想:“为什么师姐不肯服他的解药呢?”他将那颗解药闻了一闻,气味、形状,都和自己刚才所服的那颗丸药一模一样,便将它珍重收藏好了。这时众人虽然觉得金厉二人来历不明,甚为古怪,但却都相信了他们。卢道璘向金世遗谢了一声,便依他的吩咐,背起了掌门师姐,跟随他闯出地道。
地道里还有二三十名武士,有一些人听得这边牢门打开的声音,且已赶了到来。这时,牢狱中原来被囚的二十多个各派弟子,都已恢复了功力,不必金世遗动手,便将那些武士一个个地收拾了。不过这些正派门下,不愿多伤性命,所以或者是用“点穴法”点倒他们,或者是用分筋错骨手法,令他们受一点轻伤,暂时消失了抵抗的能力。
不消片刻,这班人已走到地道的另一端出口之处,出口处的石门已经锁上,怀真和尚正要打开,金世遗凝神一听,外面似乎有脚步之声,急道:“且慢!”在地上抓起了两个受伤的武士,然后倏地打开了石门,立即便将那两个人摔出。
陡然间,只听得两声撕人心肺、极为凄惨的叫声,随着一股寒飙卷地而来,金世遗将那两个武士一摔,便立即窜出,恰好接了孟神通攻来的一掌!
原来孟神通和他的师弟阳赤符,已把西门牧野那班党羽尽都杀掉,到后堂来搜索西门牧野和金世遗的下落,发现了西门牧野已倒毙在地道进口之处。寇方皋立知不妙,只好恳求孟神通相助,孟神通正要除去他心目中的唯一劲敌,立即哈哈笑道:“我杀了西门牧野的手下,也得帮忙你们一下,免得你们受皇上怪责。西门牧野一定是给那小子杀的。好,我就把那小子杀了,你们可以把一切罪过都推到他的身上!”
寇方皋喜出望外,心道:“失了一个西门牧野,却得了一个孟神通相助,他又不会与我争功,哈,哈,这当真是转祸为福了。”于是,急忙往前带路,带了孟神通这一班人,堵截另一边地道的出口,恰巧金世遗这一班人,也正是在这时候冲出来。
金世遗接了孟神通一掌,虽然能够抵御,却也感到遍体生寒。原来要将修罗阴煞功练到第九重的境界,纵使懂得练功之法,而内功又已到了正邪合一的地步,最少也还得十年,所以金世遗虽然获得了乔北溟的上半部武功秘笈,深悉其中奥妙,但却未有练过修罗阴煞功。他只能凭着本身的护体神功抵御,终是稍稍吃亏。
孟神通这时已断定了他就是金世遗,又惊又喜,喜者是自己的功力看来还能够略胜对方一筹;惊者是金世遗硬接了他的第九重修罗阴煞功的掌力,居然神色不变。心中想道:“若不在此时将他除去,他终须是我的心腹大患。”
说时迟,那时快,孟神通一占上风,第二招又闪电般的跟着发出,这一次是双掌齐挥,左掌凝聚了第九重的修罗阴煞功,右掌却是最猛烈的金刚掌法,一掌阴柔,一掌阳刚,而且都到了最高的境界,普天之下,只怕也只有孟神通一人能够如此而已。
幸而金世遗懂得他的功力奥妙,当下一个盘龙绕步,身躯一侧,中指一弹,先化解了他左掌的第九重修罗阴煞功的掌力,右掌则使出四两拨千斤的上乘内功,轻轻一带,但听得砰的一声巨响,孟神通一掌拍空,但那刚猛无伦的金刚掌力,却把距离他们较近的一个御林军军官打死了,这一下个个大惊,纷纷从他们的身边散开,登时在他们周围方圆五丈之内,成了一片空地。
金世遗用尽平生所学,使出浑身解数,好不容易才解拆了他这一招,而且还禁不住“登、登、登”的连退三步。孟神通一声长啸,大声喝道:“好小子,你还想逃吗?”第三招又似暴风疾雨般攻到,这一招他左掌仍是用修罗阴煞功掌力,右掌则化掌为拿,用出了比金刚掌法更为狠毒的“阴阳白骨抓”,五指如钩,一弹一抓,在这电光石火之间,遍袭金世遗的十处大穴,以他的功力,若然给他抓着,即使是最上乘的闭穴功夫,亦是难避。金世遗全身都在他的掌影笼罩之下,用任何身法步法,都难避开,而且他的五指分成五股力道,金世遗若要再用“四两拨千斤”的方法,也不能够应付了。
在这危机瞬息之间,金世遗不退反进,大喝一声:“来得好!”双掌齐挥,迎了上去,左掌用了个“卸”字诀,化解了孟神通的修罗阴煞功,右掌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使出金刚掌力,拍向孟神通的脉门!
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孟神通这一抓若然抓实,金世遗的奇经八脉,固然都要给他抓裂,但孟神通的脉门,若然给金世遗一拍,因为孟神通这只手的力道已分为五股,也断断不能抵御他的金刚掌力,脉门势必给他震裂,最少也要损失十年功力。虽然对比之下,金世遗吃亏更大(奇经八脉断裂,武功即要全废。)但孟神通仇家太多,功力一损,只怕要死无葬身之地,所以明知稍占便宜,却也不敢与他硬拼。
双方的掌势都是快到了极点,孟神通一见金世遗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心中一凛,无暇思索,立即五指收拢,将这一抓化为小天星掌力打出,这一来虽然仍是双方以内家真力硬拼,但孟神通自忖本身的功力要比对方深厚,这样的硬拼对他便有利得多。
哪知金世遗功力虽然稍有不如,但他却曾经得过唐晓澜传授他的天山派正宗内功心法,而且他得的那半部武功秘笈,又是偏重于上乘的武学原理的,他在那孤岛三年,已经将正邪两派最上乘的内功心法融会贯通,所以论到内功的威力虽然尚不及孟神通,但却要比孟神通精纯得多。
双掌一交,孟神通登时感到出乎意外,只觉对方的内力虽然没有猛烈的反击,但却似无穷无尽似的,任凭自己冲击,却总抵挡得住,就像狂涛猛浪冲击下的坚固堤防!他接连用了七八次的强力冲击,一次强过一次,金世遗的身子仍然没有挪动分毫!
孟神通这才知道,自己虽然比对方稍胜一筹,但要把对方真个击败,最少只怕也要得在一千招以上!
孟神通所得的那下半部武学秘笈,是偏重于实用方面的,有各种歹毒的邪派功夫,孟神通一见在内力的比拼上不易取胜,立即撤掌换招,准备用层出不穷的各种歹毒功夫,来试探对方虚实,要试出哪样功夫才能克制对方,同时在试用各种功夫的时候,仍然时不时地发出一掌带有第九重修罗阴煞功的掌力,因为金世遗虽然能够抵挡第九重的修罗阴煞功,但每接一掌,却总要稍稍吃一点亏。
金世遗应付孟神通的修罗阴煞功虽然稍稍吃亏,但好在孟神通使到了第九重的修罗阴煞功也颇为耗损真力,绝不能一掌接着一掌地发出,金世遗还可以支持得住。
金世遗独力大战孟神通,其他的人插不进手来。但双方亦早已在御河旁边的河岸上,展开混战!
寇方皋最重视的是邙山派掌门曹锦儿,她在这群俘虏中身份最高,又是皇上有意要亲自审问的人,万万不能容她逃脱。他一眼瞥去,见曹锦儿被一个汉子背着,似乎是已受了伤,心中大喜,便不再理其他俘虏,径向那个汉子扑去。
寇方皋身为大内总管,武功上确有惊人的造诣,被西门牧野俘虏的这一班人,大都是各正派中的二流脚色,哪里拦阻得住,幸而他的目标只在曹锦儿,无暇伤人,但饶是这样,有两个华山派的第子、一个青城派的弟子,因为挡住了他的去路,被他用大摔碑手摔伤。
转瞬之间,寇方皋已追到了那汉子后面,背着曹锦儿的那人是她的师弟卢道璘,在邙山派的第三代门人之中,是第六名好手,使的是奇门兵器铁琵琶,听得背后风势劲疾,不用回头,便知是有敌人追到,左手一按铁琵琶立即向后拍出。
他这铁琵琶内藏暗器,手指一按,三枚透骨钉倏地飞出,寇方皋冷笑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中指疾弹,啪啪两声,两枚透骨钉已给他弹开,但距离甚近,暗器射来的力道又强,寇方皋弹开了两枚,手指亦已感到麻痛,接着再弹那第三枚透骨钉,却只能使那枚透骨钉略失准头,呼的一声,从他的额角旁边斜飞而过,险险擦伤了他的皮肉。
寇方皋大怒,长臂一伸,将卢道璘的那把铁琵琶夺了过来,另一只手就向曹锦儿背心抓去,就在这危险万分的时候,忽听得一声喝道:“住手!”竟是佛门的“狮子吼”功,寇方皋心头一震,那一抓还未曾抓下,一股极其刚猛的拳风,已从背后袭来。
寇方皋抡起铁琵琶便打,但听得“当当”之声,有如巨锤击钟,震耳欲聋,那把铁琵琶经不起这股大力,给那人一捶便捶扁了。
寇方皋这时也不由得心中一凛,只得暂且放开了曹锦儿,回头看时,捶扁了铁琵琶的乃是个身材高大的和尚。
原来这个和尚正是少林派十八罗汉之一的怀真,他因中毒被擒,在这班俘虏之中,武功最高,尚在曹锦儿之上。
这时,他服了金世遗的解药之后,已经完全恢复了功力,一口闷气正自无处发泄,一捶捶扁了铁琵琶,第二捶便向寇方皋当头捶下,寇方皋横肱一撞,顺势便抓他小臂的“曲池穴”!
寇方皋这一抓有裂石之能,哪知怀真和尚乃是少林方丈痛禅大师的得意弟子,所练的“金刚不坏身法”已有了五成火候,寇方皋抓着他的臂膊,竟然如触铁柱,非但抓不进去,指头反而隐隐作痛,说时迟,那时快,怀真和尚一个“登山跨虎”,“砰”的一拳又照着寇方皋的胸口打来,这一拳是少林五行神拳中威力最大的龙拳,寇方皋急忙撤手,一个“吞胸吸腹”,上身陡地挪后五寸,怀真和尚的拳头刚刚沾着他的衣裳,便给他反手一拂,拂着脉门,怀真和尚有护体神力,虽然不至受伤,但那股刚猛的劲力,却也给他卸去了七分,剩下的三分力道,拳头触及他的胸口,只不过使得他的上身微微一晃而已。
两人交手两招,都已知道对方是个劲敌,怀真和尚为了掩护曹锦儿,拼命堵住他,将十八路神拳展开,每一拳都有雷霆万钧之势,寇方皋只能沉住了气,以刚柔并济的“拂云手”和“天星掌”对付他的罗汉神拳。
华山派的杜子祥和崆峒派的方桐是这班俘虏中仅次于怀真和尚与曹锦儿的高手,他们两人合力抵敌司空化,也恰恰是打成平手,难分高下。
孟神通这边,还有一个武功极强的凌霄子,论辈分是司空化的师兄,论功力也在司空化之上,他在邙山之战曾吃过厉胜男的亏,厉胜男此际虽然改了男装,但凌霄子却认出了她所使的那把宝剑,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登时一展拂尘,便即拦住了厉胜男的去路。
厉胜男中了剧毒,全靠碧灵丹保住真气,功力已是大大减退,本来不是凌霄子的对手,幸而她这柄裁云宝剑乃是神物利器,舞到急处,化了一道光幢,护着全身,凌霄子急切之间,却也奈她不何。
在这场大混战中,最高兴的还是孟神通的弟子——神偷姬晓风,他趁浑水摸鱼,又偷了许多东西,不过,他却不敢去惹金世遗。他一见厉胜男亮出那柄宝剑,心中大喜,立即哈哈笑道:“我偷不到冰魄寒光剑,这柄宝剑也是稀世之宝,哈,哈,我只有不得已而思其次了。”
姬晓风行动有如鬼魅,厉胜男虽把宝剑舞得泼水难入,但他在旁边乘瑕抵隙,竟然有几次伸手进来,厉胜男的宝剑险些给他夺去。厉胜男接连撒出了两把毒针,见姬晓风依然窥伺在旁,待机而动,厉胜男人急智生,喝道:“你这小贼,怎的这样没出息,附近就是皇宫,皇宫里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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