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宝物,你不去取,却来觊觎我这把宝剑!”
姬晓风一连伸手几次,都不能得手,而且有一次指头险些被削,何况厉胜男又有许多歹毒的暗器,他也有点顾忌,得厉胜男一言提醒,他怔了一怔,立即笑道:“你这话也说得有理,还是拣容易的偷吧!”
姬晓风一溜烟似的,来得快,去得快,说到了末一个字,身形早已不见。寇方皋暗暗吃惊,但他给怀真和尚缠住,脱身不得,孟神通又正在全力和金世遗搏斗,根本就不管这个徒弟作些什么。寇方皋把心一横,想道:“给这小贼偷去大内宝物,我固然要受罪责,但总比放走了这批俘虏罪名要轻一些。”这时,他们这一边已占了上风,寇方皋喝道:“别的都不用管,先把那老太婆擒了!”
金世遗大为焦急,他虽然可以支持,但厉胜男已似渐渐支持不住,剑光的圈子越缩越小,凌霄子那柄拂尘盘空飞舞,把她的身形都笼罩了。卢道璘背着曹锦儿,被困在核心,靠着杜子祥和方桐等几个好手,替他拼命招架,形势也是岌岌可危!
孟神通大喝一声,又是一掌挟着第九重修罗阴煞功的掌力劈下,金世遗接了这一掌,陡然心头一震,不由自已地打了一个寒噤,原来高手比斗,最忌分心,两人相差无几,金世遗牵挂着厉胜男,稍一分神,孟神通便大大的占了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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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锦儿这边的人,这时都已聚集在卢道璘的周围,缩成了一个圆圈,保护曹锦儿。但孟神通这边还有一个高手阳赤符,他的修罗阴煞功已练到了第七重的境界,保护曹锦儿的这一班人,无人能够抵敌,已给他伤了好几个人,眼看就要被他冲入。
就在这危急万分之际,忽听得当当的钟声,越来越急,后面是皇宫,不消说这当然是皇宫内告警的钟声了。
寇方皋司空化大大吃惊,心想:“难道是另有刺客偷进宫中!或者是宫中宿卫发现了姬晓风了?”是姬晓风那还便了,若是另外的刺客,那事情可就严重了。正在奋力进攻的卫士和御林军官为这钟声所扰,攻势登时缓了下来。寇方皋叫道:“司空大人,你领一部分人回宫保驾!”
话声未了,忽见后宫的神武门打开,有四骑马冲了出来,随后是一大群的卫士。在宫中御道上驰马,这可是非同小可的事情,除非是皇帝、皇子和年高位尊的亲王才特准骑马进宫,现在一出来就是四骑,卫士们和军官们尽都惊骇,除孟神通还在力拼金世遗之外,其他的人都停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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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之间,那几骑马已来到了御河旁边,第一骑的骑士是个衣服丽都的少年皇子!
寇方皋认得是十五皇子颙琰,乾隆皇帝有十七个儿子,这颙琰的头上虽然有十四个阿哥,但却以他最得父皇的宠爱,亲信的大臣都知道乾隆有意叫他将来继承大位的。(按:这颙琰便是后来的嘉庆皇帝。)
第二匹马的马背上,却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姬晓风,一个是年约六十左右,两鬓微斑,但却是精神奕奕、满面红光,没有显出些微老态的人,姬晓风被反剪双手,坐在他的前面,一望便知姬晓风已变成了这人的俘虏。寇方皋一见这个情状,比第一眼见十五皇子颙琰更要吃惊,心中想道:“这是什么人?姬晓风是天下第一神偷,来去无踪,居然也被他捉了!”
第三、第四匹坐骑并辔而行,一男一女,看来乃是一对少年夫妇。
十五皇子颙琰满面惊惶的神色,待看见了寇方皋,方始吁了口气,急忙嚷道:“寇大总管,这位唐先生找你!”接着回头问道:“我可以回宫了吧。”那个被他称作“唐先生”的人微笑道:“多谢皇子陪我同来,既然见了寇大总管,这里的事,我可以自己处理了,皇子你请便吧!”颙琰如遇大赦,急忙拨转马头,随着他的一大群卫士,有一大半跟着他回去,另外一小半却似是不愿错过一台好戏似的,留了下来。
寇方皋见十五皇子和这群卫士来去匆匆,莫名其妙,正想上前请问那“唐先生”是什么人,忽听得姬晓风也在嚷道:“唐大侠,那位就是我的师父,你也可以让我走了吧?”那人点点头道:“好,你走吧!”放松了手,姬晓风一个筋斗翻下马来,嘻嘻笑道:“这还是我平生第一次失手被擒,不过,也还值得,普天之下,古往今来,大约未曾有过第二个同行,能够像我一样,在皇宫内跑过马了!”跟着大声叫道:“师父、师父,你留一点气力,别和那小子打啦!天山派掌门唐大侠来啦!”
寇方皋这一惊非同小可,这才知道捉了姬晓风的这个老头,乃是武林中公推为天下第一高手的天山派掌门唐晓澜!
孟神通听得徒弟的叫声,饶是他胆大包天,也不觉心头一震,暗自想道:“一个金世遗已是劲敌,如今又来了一个比金世遗更厉害的唐晓澜,这却如何是好?”金世遗趁他心慌意乱之际,双臂一振,冲得孟神通闪过一边,金世遗倏地便跳出了圈子。
原来金世遗一则不愿在唐晓澜面前露出本来面目,二则以唐晓澜的身份,也绝不会要他帮手来斗孟神通,所以他趁此时机,摆脱了孟神通,拉了厉胜男便跑!
厉胜男在中毒之后,苦战半天,已是精疲力竭,她曾吃过唐晓澜的大亏,在他天山神芒之下,险些丧生,犹有余悸,如今唐晓澜突然出现,这一惊也是非同小可,幸而金世遗这时已到了她的面前,才把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扶住,厉胜男抓着了金世遗的手,禁不住“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凌霄子这时虽然亦已停手,但还在监视着厉胜男,忽见一团白影,风驰电逐般的倏然而来,还未曾看得真切,那人已拉了厉胜男便跑。凌霄子不知厉害,还想阻拦,拂尘方展,只听得“啪”的一声,已被打了一记耳光!这还是金世遗急于逃走,无意伤他的性命,这一记耳光,只用了三分力道,但饶是如此,凌霄子已是满面开花,现了五道指痕!
唐晓澜一眼就看出了厉胜男,也从金世遗的身法,看出了他就是以前曾在冯瑛剑下救了厉胜男的那个人,但他却不知道这人便是金世遗,心中亦是好生诧异,想道:“我隐居了这几年,想不到后辈中竟是人材辈出!这人居然和孟老怪打成平手,实是不可小视,只不知他为何一见了我便跑?”若在平时,他一定要查出个水落石出,但现在他来的目的是为了救曹锦儿和对付孟神通,因此虽然心有所疑,却也无暇去管金世遗和厉胜男了。
原来唐晓澜已到了少林寺见过痛禅上人,知道曹锦儿被一个不知来历的黄衣人所擒,也知道了邙山大战,各正派的掌门人,几乎都在孟神通的掌下吃了败仗。以唐晓澜和邙山派前任掌门吕四娘的交情,不待痛禅上人请托,便毅然以营救曹锦儿为己任,他从徒弟钟展的口中,知道敌人之中,有一个是御林军的副统领白良骥,因此怀疑到那一群黄衣人多半与朝廷有关,于是留下了冯瑛、钟展、李沁梅三人在少林寺协助痛禅上人,而他自己则带了唐经天夫妇,潜入皇宫,查探消息。
唐晓澜在少年时候,曾经和吕四娘入过几次皇宫,自是熟识门路。他本来要径自去见皇帝的,到了御书房的门口,已经望见了乾隆,乾隆是学过武功的人,甚为机警,一见有个陌生的人影,立即遁入复壁,从暗门逃走,他抓不着皇帝,却抓着了侍立在乾隆旁边的十五皇子颙琰。
宫中侍卫闻声而来,唐晓澜不愿多伤人命,只得表露身份,并显了一手绵掌击石如粉的功夫,那班侍卫听说他就是天山派的掌门唐晓澜,早已吓得魂魄不全,何况又见十五皇子落在他的手中,当然更不敢动手。当下唐晓澜就向十五皇子打听,问他知不知道有大捕武林人物的这件事情。
唐晓澜是一代大侠的身份,本来无意挟持皇子作为人质,但颙琰被他一问,却是心惊胆战,生怕唐晓澜对他不利,急忙慌慌张张、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不关我和父皇的事,捉人的事,是、是、是寇总管管的,寇、寇总管今晚,不、不在宫中……”唐晓澜听说寇方皋不在宫中,皱了一皱眉头,颙琰连忙说道:“他、他在团城离宫,好在离这里不远,你、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带你去找他。”唐晓澜一想,这也不错,有皇子同去,不愁寇方皋避而不见,颙琰为了急于脱身,顾不得宫中禁止骑马的禁例,还叫人给唐晓澜、唐经天和冰川天女都备了马。
姬晓风恰值也在这个时候潜入皇宫,卫士们无一发现,他在琉璃瓦背听得下面有喧哗之声,还影影绰绰的见了许多卫士的影子,似乎正在闹着什么事情,他一时好奇心起,探头下望,也想趁混乱的机会,偷些东西,他瞒得过所有的卫士,却逃不了唐晓澜的一双眼睛,唐晓澜见宫中竟有这等轻功超卓的人物,亦自觉得有些奇怪,当下一记劈空掌,就把他打了下来。
唐晓澜擒了姬晓风,听他一说,始知孟神通亦在那儿,心中大喜,于是将姬晓风也一并携来,来得正是时候。
孟神通有意先试一试唐晓澜的本领,上前迎接,以掌抚拳,施了一礼,说道:“久仰大名,可惜邙山之会,唐大侠不肯屈驾前来,无缘领教。”
他这一揖,以绝顶的内功,发出了第九重修罗阴煞功的掌力,因为是以绝顶的内功发出,化猛烈为深沉,丝毫不带风声,但那股寒飙却似暗流汹涌,无声无息的向唐晓澜袭来。
唐晓澜淡淡一笑,回礼说道:“听说孟先生在邙山上大显神通,可惜我没眼福。不过,现在见到了也是一样,要是孟先生不吝指教的话,唐某现在就可以奉陪,见识见识孟先生修罗阴煞功之外的功夫。”
孟神通见他神色丝毫不变,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心中想道:“要是我未曾和金世遗先斗了半天,大约还可以和他打个平手,现在交手,却是必败无疑。”急忙说道:“这里靠近皇宫,咱们若然在此比试武功,恐防惊世骇俗,甚至震动九重,不如另外选个地方,拣个日子如何?”
唐晓澜受了他的一揖,其实也是暗暗感到寒意,不过他的功力深湛之极,所以连孟神通也察觉不到异状。
唐晓澜的内功早已到了诸邪不侵的境界,接了孟神通暗地发出的第九重修罗阴煞功,竟自感到寒意,亦不禁心中微凛,想道:“这老魔头果然名不虚传,他的修罗阴煞功虽然不能伤我,但我要取胜,看来也不容易。”当下一笑说道:“对啦,孟先生在久战之后,难显神通,理该歇息些时。任凭尊意,随你选择时地,我再领教除了修罗阴煞功之外,孟先生的其他功夫吧!”
孟神通听他再次提起“其他功夫”,即是在众人面前揭破了他已曾用修罗阴煞功暗袭,而且揭破了他不敢即时比斗的真正原因,孟神通禁不住面上一红,他生平自负之极,从来就不曾忍过这样的气,但现在碰到的对手是唐晓澜,尽管他面上一红,几乎就要立即决战,但毕竟还是忍下了。
当下,孟神通想了一想,便即说道:“一月之后,在嵩山少林寺相见如何?据我所知,各派的掌门人还在那儿,咱们的武功优劣,也可以让他们作个见证!”
各正大门派的高手云集嵩山少林寺,孟神通竟敢提出要到嵩山少林寺比武,似乎他已胸有成竹,胜券可操,唐晓澜听了,也不由得吃了一惊。旁人的想法,孟神通这时显已处于劣势,唐晓澜要是立即迫他动手,纵不能即时将他除掉,最少也可以令他身受重伤,功力大减。但唐晓澜是何等身份,焉肯占人便宜,当下立即答允。孟神通带了姬晓风等人也便马上离开。
孟神通一走,寇方皋更是忐忑不安,唐晓澜面色一端,向他问道:“寇大总管,我这班朋友犯了哪一条皇法,寇大总管要将他们拘捕?”
寇方皋这时,哪还敢与唐晓澜对敌,连忙将责任都推到西门牧野身上,恭恭敬敬地答道:“唐大侠请释雷霆之怒,这不关我的事。是西门牧野一人所为,现在他亦已死了。”
唐晓澜“哦”了一声,说道:“原来是西门牧野所干的好事么?他怎么死的?”寇方皋道:“就是刚才走掉的、你那位年轻朋友杀的。”怀真和尚打了半天,昏头昏脑,这时才注意到金世遗和厉胜男已经不见,失声叫道:“哎呀,我们这两位恩人已经走了,我还没有向他们道谢呢。不错,西门牧野是年轻那个姓李的杀了的。”
唐晓澜志在救人,不想再与寇方皋为难,说道:“既然不是寇大总管要将他们拘捕,那么我可以和他们走了吧。”寇方皋这时宁可掉了官职,也巴不得唐晓澜早走,当然不敢再道半个“不”字。
皇宫后面乃是景山,唐晓澜率领众人,退上景山,从容撤走。卢道璘背着曹锦儿,曹锦儿仍然昏迷未醒。
这时已不用担心会有追兵,唐晓澜道:“曹大姐怎么啦?放下来让我看看。”细察脉象,但觉六脉不调,心火燥盛,气息却很微弱,唐晓澜诧道:“曹大姐受的似乎不是内伤,却何以虚弱如此?”怀真和尚道:“她和我们一般,都曾中了阿修罗花的毒。”唐晓澜道:“察这脉象,似乎在不久之前,她曾动过真气,激怒之下,以至昏迷。不单单是由于中毒。”卢道璘道:“唐大侠明察秋毫,刚才那位朋友也是如此说的。”
唐晓澜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所说的那位朋友是否就是刚才和孟神通对敌的那个人?还有,你们既然都中了阿修罗花的毒,却怎的又都恢复了功力?”
怀真和尚道:“不错,就是那个人给我们服了解药的。”唐经天插口问道:“那个人是否和那个妖女一道来的?你们可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怀真和尚一愕,反问道:“什么妖女?”华山派的杜子祥最为仔细,他早已看出厉胜男女扮男装的破绽,便道:“哦,你是说使宝剑的那个军官吗?我也怀疑她是个女子。”怀真和尚道:“不管她是男是女,这两个人都是救了我们性命的恩人,可不是什么妖女呀!”怀真和尚生性耿直,幸亏说厉胜男是“妖女”的人乃是唐经天,他才客气几分,要是换了旁人,他可能就要大声斥骂了。
唐晓澜好生纳罕,想道:“如此说来,敢情那‘妖女’还不是坏人?她怎的又无缘无故的屡次与经儿为难?”饶是唐晓澜阅世甚深,见闻过不知多少稀奇古怪的事,这时却也想不出何以厉胜男忽正忽邪的道理。
唐晓澜再问道:“那么,曹大姐没有服他的解药么?”卢道璘道:“是呀,我也觉得奇怪得很。师姐把解药扔了,她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昏迷的。”众人七口八舌,将刚才所经过的情形都对唐晓澜说了。
唐晓澜沉吟半晌,道:“且先把曹大姐救醒了再问。”手指搭着她的脉门,运用天山派的正宗内功,指力直透了进去,帮助她血脉流通,曹锦儿陡然一震,“哇”的一声,一口瘀血又吐了出来,卢道璘连忙将金世遗留给他的那颗解药,塞进师姐口中。
过了片刻,曹锦儿悠悠醒转,卢道璘道:“好了,好了,师姐,你看看谁在这儿?”曹锦儿气喘吁吁地问道:“那两个、那两个……”她“魔头”二字未曾说得出来,卢道璘便即接口说道:“那两位救我们出狱,赠我们解药的恩人,不知什么原故,都已走了。”
曹锦儿听了,气得几乎再晕过去,要知邙山派与金世遗之间本来并无仇恨,只不过为了那年扫墓的事情,曹锦儿坚持门户之见,不许金世遗到吕四娘墓前拜祭,因而引起一场冲突而已。如今她虽然极之不愿接受金世遗的恩惠,但毕竟还是吞下了人家的解药。所以,在师弟的面前,要是她揭出金世遗的名字,将金世遗大骂一顿,她自己也觉得说不过去。但她又是个极要强的人,这口气只好哑忍。
唐晓澜扶着她走了几步,说道:“这解药果然甚有灵效,曹大姐,你现在觉得如何?”曹锦儿只得点点头道:“好、好得多了!多谢唐大侠相救。”唐晓澜笑道:“这全是那两位朋友的功劳,与我无关。曹大姐,送你解药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你一定知道吧?”卢道璘也道:“那人真是一片好心,他见师姐不肯服他的解药,特别给我留下的。师姐,你起初为什么不肯服他的解药,是疑心他的路数不正么?”
曹锦儿尴尬之极,把手一挥,斥卢道璘道:“不要你管!”可是,她可以斥骂师弟,却不能不对唐晓澜交待,她回头一望,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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