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料商浩遭遇冯琳,姬晓风遭遇金世遗,一败涂地。商浩被擒,姬晓风也险些废在冯琳掌下。姬晓风逃脱之后,不敢再来,只把在谷家所见的情形,告诉了师叔阳赤符,只瞒过了被金世遗制服的那一节。
阳赤符、符离渐、凌霄子跟着进来,正巧听得冯琳、翼仲牟、谷之华等人说话的声音。不费吹灰之力,便寻到她们的所在了。
韩夫人见是符离渐,心内暗惊,只道他是来报当年的一箭之仇,当下依照江湖礼节,施礼问道:“符岛主此来何意?”
符离渐笑道:“特来向你讨一个人,你为什么把人家的女儿收藏起来?”冯琳骂道:“放屁,韩夫人自己的女儿,何用收藏?”符离渐道:“你才是放屁,谁不知道她的义女本来是孟先生的亲生女儿?好,现在我不和你说话,等下咱们再比划比划!”
阳赤符道:“我师兄看在你收养他女儿许多年的份上,不愿意和你为难,你知趣的就快快叫她跟随我们回去!”
韩夫人怒道:“你想拿孟老怪来威吓我吗?哼,休说是你,就是你的师兄亲自到来,我也决不能让他将我的女儿掳去!”
符离渐冷笑道:“你有胆说这样的话,好,我就请你向孟先生当面说说吧!”话声未了,身形倏起,五指如钩,向韩夫人搂头抓下!当真是势若狂飙,迅如闪电!
冯琳早已蓄势待发,一见符离渐出手,她的长袖也立即一挥,两人动作都是快到极点,只听得“啪”的一声,冯琳使出“流云铁袖”的功夫,软绵绵的衣袖,登时变得有如铁棒,正正拍中了他的虎口。
符离渐大喝一声,身形一斜,向前冲出几步,五根指头插入了墙壁,这才煞住那急冲之势。
泥屑纷飞,墙壁上现出五个窟窿,符离渐一个转身,大怒喝道:“好呀,我就先打发你这个老虔婆!你亮剑吧,符某就凭这一双肉掌,斗一斗你的天山剑法!”
冯琳冷笑道:“对待你这个老贼,何须用剑。”解下束腰的绸带,迎风一抖,夭矫如龙,竟然使出长剑的招数,向符离渐挥去。
冯琳用铁袖的功夫拍中他的虎口,他的虎口竟然没有破裂,本来就不该轻敌。但冯琳是骄傲惯了的,虽然知道这人武功甚高,但刚才那一招总算是占了一点上风,符离渐要用肉掌斗她的天山剑法,她怎肯输口,所以宁可用绸带迎敌。近十年来,她除了对待极强的对手之外,已经甚少用剑,却另外练成了一门功夫,可以把绸带当作软剑来使,又可以用来卷敌人的兵器,她自信就凭这根绸带,纵然胜不了符离渐,也决不会输给他。
岂知符离渐刚才那一抓,是因为想生擒韩夫人,只用了七分力道,冯琳若然用剑,最多也不过与他打个平手,如今改用绸带,虽则她的内功已到了上乘境界,绸带与宝剑相比,威力总是不如,十数招一过,渐渐便有点相形见绌。
但见符离渐一掌拍出,便是一股劲风,冯琳的绸带在他的掌风激荡之下,东飘西荡,哪里能触及他的身体,激战中忽听得“嗤”的一声,符离渐五指一钩,将她的绸带撕去了一片,符离渐得理不饶人,立即欺身进招,第二抓便向冯琳的胸口抓下!
冯琳也真了得,就在这刹那之间,她已用了一个“卸”字诀,绸带脱出了敌人的掌握,反卷回来,同时,突然使出红教密宗的点穴手法,左手中食指一弹,弹中了符离渐的“曲池穴”。
符离渐料不到她竟然懂得红教中从不外传的点穴手法,这一下反变成了他轻敌冒进,吃了个亏。
幸而符离渐刚练成了“太行五玄阴气功”,与金光大师的太清气功,一正一邪,有异曲同工之妙,他的“曲池穴”一给冯琳弹中,立刻生出反应,真气逆运,把被封的穴道冲开,但饶是如此,一条手臂也登时麻痹,几乎不能动弹。当下左手拍出一掌,慌忙退开三步。可惜冯琳没有抓紧时机,她见符离渐给她点中了穴,竟似若无其事,禁不住心头一凛,就这样稍为缓慢,符离渐的真气已经运了一转,贯达四肢,恢复正常了。
符离渐试了这一招,知道冯琳的点穴功夫厉害,不敢再欺身进击,当下把掌力催紧,一掌猛过一掌,劲风呼呼,有如排山倒海而来,冯琳的内功虽然到了一流境界,也感到压力沉重,渐渐有点支持不住。但因为符离渐不敢冒险进招,双方仍是个缠斗的局面,一时之间,尚难分出胜负。
凌霄子与阳赤符早已等得不耐烦,凌霄子道:“韩夫人,你说孟先生的掌珠不在这儿,请恕贫道放肆,要进去搜一搜了!”韩夫人面似寒霜,冷冷说道:“谷正朋虽然去世,他的家人岂能容人欺侮?刀来!”两个丫环,各自抛出一口柳叶刀,韩夫人手持双刀,守在门口,沉声说道:“你要进来,请先问我这两口宝刀!”
凌霄子冷声笑道:“正想请教夫人的峨嵋刀法!”拂尘一展,立即向韩夫人的刀柄缠去!
韩夫人是峨嵋派无相神尼的女弟子,少年时候,凭着一对柳叶刀,与丈夫在江湖行侠,所向无敌,谷正朋赢得“两湖大侠”的名头,得他妻子的助力着实不小,如今虽已老了,雄风犹在,双刀霍霍展开,与凌霄子斗在一起。
凌霄子自恃武功高强,第一招就想把韩夫人的双刀夺出手去,哪知韩夫人的峨嵋刀法,确有过人之处,刀光电掣,倏地贴着拂尘削去,凌霄子没有缠上刀柄,忽觉冷气沁肌,急忙将拂尘一扬,但听得“嚓”的一声,刀锋过处,他的尘尾已有几根给刀锋削断!韩夫人这一对柳叶刀乃是百炼缅刀,要不是凌霄子缩手得快,手指也险些给她削断。
凌霄子的这柄拂尘,也是一件宝物,尘尾乃是乌金玄丝所炼,只因刚才散开,韩夫人的缅刀才能够削断几根。凌霄子一见不妙,招数立变,真力直透拂尘的末梢,千百根尘尾聚成一束,状如狼毫大笔,猛的一挥,铿然有声,竟如金属相触。在孟神通的党羽中,凌霄子是有数的高手,功力要胜韩夫人三分,韩夫人给他拂尘一挥,双刀虽未脱手,却也给他的猛力冲开了几步!
韩夫人离开了门口,阳赤符身形一晃,便即进入屋内,哈哈笑道:“老叫化,老朋友来啦,你怎么还躲在里面不肯见人?好,你不见我,我只好来见你啦!”
翼仲牟因为谷之华病体初愈,精神未复,所以在屋内保护她。谷之华本来想不顾病体,帮助义母抵御强敌的,翼仲牟以师兄的身份,坚决不许她动手,并要她退入厢房,厢房里有一道暗门,必要时可以从暗门逃走。
翼仲牟撑着铁拐,兀立如山,大声喝道:“阳赤符,你师兄已是自身难保,你还要与他同恶相济么?趁早少作坏事,将来或者还可以对你网开一面!”原来阳赤符为人较为谨慎,虽也曾协助师兄为恶,但其恶不大,所以翼仲牟才肯苦口劝他。
岂知阳赤符自从师兄取得乔北溟的武功秘笈之后,以为他们师兄弟二人从此即可称霸天下,已是死心塌地甘为师兄所用,哪里还听得进翼仲牟的金玉良言。
阳赤符大笑道:“我给孟师兄找他的亲生女儿回去,怎能说是同恶相济?老叫化,你与我的年纪也差不多,却怎的这样老糊涂了?我劝你少管闲事,我也可以对你网开一面!”
翼仲牟沉声说道:“好,你既不听良言,我只好与你一决雌雄了!”阳赤符笑道:“正是呢,咱们五年前在孟家庄之战,未决雌雄,正好看一看这几年来彼此的进境如何?”笑声一收,立即一掌劈出!
阳赤符得他师兄传授,不但会了许多奥妙武功,修罗阴煞功亦已经到了第七重的境界,满以为这一掌打出,翼仲牟非死亦伤。
却不料翼仲牟只是闷哼一声,立即便拐杖一抡,向阳赤符迎头痛击!
原来翼仲牟在邙山派的第三代弟子中,功力最深,他的掌门师姐曹锦儿也不如他,加以他心性纯正和平,所以在曹锦儿挑选的几个曾学过“少阳玄功”的师弟之中,以他的成绩最好,现在他接了阳赤符的一掌,虽然仍是觉得寒气侵肤,甚不舒服,但却还可以支撑得住。
阳赤符见他居然接下了自己第七重的修罗阴煞功掌力,亦不禁有点诧异,但仍是傲然不惧,一声笑道:“老叫化,原来你也是今非昔比了。咱们可得好好较量一番了!”使出天罗步法,避开了翼仲牟这一拐,紧接着使出阴阳抓的功夫,双手扬空一抓,两股力道互相牵引,翼仲牟的铁拐歪过一边,说时迟,那时快,阳赤符立即欺身直进,第二招便向翼仲牟的胸膛抓下,要是给他抓实,便是开胸破腹之灾!
翼仲牟忽地打了一个盘旋,跌坐地上,拐端一翘,反指阳赤符胸膛的“愈气穴”,这一招用得精妙非常,狠辣无比,设若阳赤符仍然俯身插下,难免两败俱伤,阳赤符自信胜算可操,焉肯与他硬拼,只得先用天罗步法避开,再图反击。
哪知翼仲牟的拐杖抡圆,就如一片杖林,在面前布起了一道铜墙铁壁,阳赤符接连使出几种奇奥的武功,竟是攻之不入,摧之不毁!翼仲牟已是把师门绝学的伏魔杖法使出来了。这一套伏魔杖法,乃是邙山派的祖师独臂神尼所创,中间又经过了因和尚、甘凤池、铁拐仙吕青等人的精研,演成一百零八路招数,每一杖打下都有千钧之力,而且杖头杖尾都可用以点穴,其中还夹有刀剑的路数,端的是厉害无比!
阳赤符见他杖法凶猛,只好不求速胜,当下退开几步,以劈空掌发出修罗阴煞功,翼仲牟使伏魔杖法,已是耗力非常,又要运用“少阳玄功”来抵御刺骨侵肤的阴煞之气,时间稍长,渐渐便感到力不从心,黄豆般粗大的汗珠一滴滴流下,同时却又牙关打战,全身颤抖。
两人各施绝学,越斗越烈,翼仲牟使到了伏魔杖法第二段的三十六招,用的全是真力,每一招都似金刚猛扑,隐隐挟着风雷之声,阳赤符每一掌发出,也是狂飙卷地,如排山倒海而来。这间屋子虽然是青砖建筑,极为牢固,但在这两大高手激战之下,也震得墙壁摇动,屋瓦碎裂,泥屑纷飞!
谷之华躲在厢房之内,虽然师兄早有严命,禁止她出来动手,但到了这个时候,她好似坐在风雨飘摇的小舟之内,怎忍让师兄一人独自抗御风浪,她咬了咬牙,提起了霜华宝剑,倏地拉开了房门。
翼仲牟大吃一惊,急忙叫道:“师妹,你快走!”就在这时,谷之华的耳边忽然听得一个极熟悉的声音说道:“之华,你别担心,让我替你将这老贼打发了吧!”谷之华怔了一怔,登时呆若木鸡。
翼仲牟本来已是勉力支撑,加上这一分神,伏魔杖法不觉迟缓下来,威力大减,阳赤符一见有机可乘,立即施用天罗步法,欺到翼仲牟身前,一掌向他劈下!
这一掌有若奔雷骇电,沉猛之极,翼仲牟的铁拐正使到一招“铁锁横江”,横扫出去,万万料不到阳赤符会欺到他的身前,铁拐来不及收回,掌风已是压顶!
就在这生死俄顷之际,奇迹忽然发生,但听得“蓬”的一声,双掌相交,阳赤符陡然一震,竟似皮球般给抛了起来,飞出门外!翼仲牟硬接了这一掌,虽然仍是感到寒意直透心头,但对方的掌力却远不如料想的强劲,翼仲牟糊里糊涂地击败敌人,连自己也不禁呆了!
门外传来了韩夫人的叫声,翼仲牟定了一定心神,急忙追赶出去,他还以为是韩夫人受到了凌霄子和阳赤符的夹击,哪知出去一看,不但是阳赤符逃得无影无踪,凌霄子也正在倒卷拂尘,败下阵来,一声不响,急急忙忙,往外飞奔,状若丧家之狗。韩夫人也像他刚才那样,呆在一旁,喃喃自语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凌霄子与韩夫人大战了将近百招,韩夫人的刀法虽然精妙,气力终是不及对方,凌霄子的拂尘时散时聚,散时有如千针刺穴,聚时有如大笔横挥,到了将近百招的时候,已是把韩夫人的双刀克住,凌霄子正要抓着时机,痛下杀手,耳边忽听得一个声音说道:“牛鼻子臭道士,你还不快滚,难道要我再赏你一记耳光吗?”
凌霄子与孟神通上次在御河边大战群雄的时候,凌霄子为了要捉拿厉胜男,被金世遗狠狠地打了他一记耳光,及今思之,犹有余怖,这时忽然听得就是那个打了他耳光的人在他耳边说话,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高手比斗,哪容得失惊无神,就在他吓得猛然一震的当儿,韩夫人刀锋划过,立即在他的肩头拉开了一道三寸多长的伤口,其实,即算他不受伤,听到这个神出鬼没的声音,也要吓得飞逃了!
这时只剩下了冯琳和符离渐这一对还在厮杀,符离渐见两个同伴都败走了,也禁不住心慌,冯琳绸带一挥,向他左足卷去,符离渐跳起避开,落地之时,无巧不巧,忽有一颗石子向他滚来,刚好碰着他的脚趾,说也奇怪,符离渐的护体神功,也已差不多到了第一流的境界,但给这颗石子碰了一下,竟然痛彻心肺,立足不稳,冯琳尚未知是有人暗助,一见有机可乘,立即一脚踢去,正正踢中符离渐的屁股,这一脚用尽全力,直把符离渐踢得滚出三丈开外!
符离渐也真了得,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来,立即便越过墙头,狠狠地扔下两句话道:“你偷施暗算,胜了也不光彩。有胆的到少林寺再决雌雄!”
冯琳哈哈大笑道:“输了就是输了,还说这些遮羞话儿作甚?谁施暗算来了?哈哈,真好笑,好在你们都在旁边看着,他给我一脚踢翻,败得这样狼狈,居然还不服气呢!”
冯琳正暗自得意,忽见韩夫人与翼仲牟面面相觑,半句也没有附和她,脸上更是一点笑意都没有。冯琳怔了一怔,笑声登时止了,好半晌才听得翼仲牟喃喃说道:“我看今晚之事,甚是蹊跷!”冯琳本来是武学大行家,一时得意之后,仔细一想,也觉得这次获胜,胜得太过意外,她心里正在想说话,已给翼仲牟先说了出来。冯琳猛地叫声:“不好!”一把拖着韩夫人,连声说道:“快、快去看你的女儿去!”
金世遗暗助翼仲牟和韩夫人,打败了阳赤符和符离渐,又吓走了凌霄子之后,趁着屋内无人,施展绝顶轻功,从树上飞下,一闪闪进屋内,推开厢房的房门,低声叫道:“之华,之华!怎的你不作声,恼了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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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的少女一声不响抬起头来,这刹那间,直把金世遗惊得呆了,这少女竟然不是谷之华,而是厉胜男!
金世遗强自镇定心神,讷讷问道:“你,你怎么也来了这儿?”厉胜男“哼”了一声,淡淡说道:“你来得,我就来不得么?”金世遗道,“你,你那日是怎么回事?我还以为你是失踪了!”厉胜男道:“别人失踪,你着急得不得了,赶忙老远的赶到襄阳来,我失踪了有什么打紧?”
金世遗无暇与她斗口,急忙一把抓着她,问道:“谷姑娘呢?”厉胜男嘴角噙着冷笑,慢声说道:“谷姑娘么?——”金世遗道:“她怎么样?”厉胜男道:“你自己找去!”
厉胜男脸上一股怨毒的神情,金世遗给她瞧得汗毛凛凛,猛地一惊,叫道:“你把她杀了?”抓住了厉胜男的手用力一捏,厉胜男忍着痛不作一声,金世遗竖起耳朵一听,屋子外面有隐隐的哽咽喘气之声,金世遗把厉胜男一摔,猛的向墙上一撞,墙壁登时裂开,发现了那道暗门,金世遗这时已顾不得行藏败露,将厉胜男甩开,立即便飞奔出去。
那道暗门通向后园,在淡淡的月光之下,花树丛中,有一个少女的影子踽踽独行,金世遗稍稍宽心,脚尖一点,身形如箭,一掠掠到了那少女的面前,叫道:“之华,之华,你,你没事么?”正是:
无限伤心无限恨,哪堪情海起波澜。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六回诀别魔头留秘笈重来浪子负芳心
金世遗刚要拉着她的衣袖,猛听得“刷”一声,谷之华抽出宝剑,一剑挥下,登时把被金世遗拉着的那半截衣袖削了。金世遗吃了一惊,想要施展弹指神通的功夫,将她的宝剑弹出手去,却又怕更得罪了她,稍一迟疑,只见谷之华已倒转剑锋,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你敢碰一碰我,我立即死在你的面前。”
金世遗手足无措,急切间竟不知说什么话好,只听得谷之华接着说道:“从今之后你是你,我是我,彼此各不相关,只当以前没有相识一场!”语气神情,都冷到极点!金世遗讷讷说道:“你,你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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