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过,容若仔细往四周看去,街角处,也是士兵走过,可见城中兵马果然增多了,只是倒也非常注意分寸,巡街队伍多了一点,却没有明显的人员增幅,不至于惊扰到百姓。
只是眼前的安宁又能维持多久呢!一旦消息再也封锁不住,不用等人家打过来,百姓就要慌乱、畏惧,市井大乱了吧!
一直到萧遥家门,容若的心情都一片黯然,一直垂着头,听到有人清清脆脆地唤他,才愕然抬头。
‘谢姑娘。’
谢瑶晶从轿子里出来,笑盈盈道:‘容公子,好久不见了。你也来看萧大哥吗?’
容若眉头微皱:‘谢姑娘,你常常来看萧公子?’
‘是啊!萧大哥身遭丧妻之痛,正是需要朋友安慰陪伴的时候,我怎么能抛开他不管。’谢瑶晶面露关切之色,天真美丽的眼睛望着容若:‘容公子,你和萧大哥交情那么好,也该多陪陪他才是。’
容若点点头,强笑道:‘我这不是来了吗?我们一起进去吧!’
‘好啊!’谢瑶晶这样说着,人却远比容若快,轻快地跑进萧家大门,远远地就一迭连声地喊:‘萧大哥。’
容若凝视她的背影,却没有立刻移动步子。
身旁肖莺儿低声道:‘自司马芸娘死后,谢瑶晶几乎天天来这里,每天有大半天守在萧遥身边,劝他宽怀,关心他的起居,就连萧遥的衣食起居,她都一一过问,亲自叮咛下人办好,倒是个痴情之人。’
‘萧遥四处拜访,多方行动,也一样不避着她?’
‘有时萧遥不让她去,有时就算让她去了,也总能把她支到一边,而有的时候就算她在旁边,以她的天真痴情,眼中只有萧遥一人,也未必听得出什么玄机。’
容若重重地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就大步而入。
正逢谢瑶晶扯着萧遥出来:‘你看你看,我都说你的好朋友容公子来看你了,你怎么还板着一张脸?’
容若笑着走近,递个眼色给萧遥:‘我来得也早,萧兄用过饭了吗?’
萧遥立刻明白他的暗示,淡淡道:‘我也不饿,没什么心情吃东西。’
谢瑶晶立时道:‘这怎么行,你怎能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你快去歇着。容公子,麻烦你陪陪他,我这就去厨房,亲自做几样小菜。’
也不等萧遥答话,她就转身,飞一般地离开了。
容若轻叹一声:‘她是怕下人做了吃的,你又扔开不吃,所以才要亲自去做,你就不好再驳她的面子。她这样倍受宠爱的小姐,肯为你亲做菜肴,处处费心,你就……’
‘不必废话了,你把她支开,想是有话要对我说吧!’自司马芸娘死后,萧遥就总是用这样冷漠清淡的态度来对待一切人。
容若伸手一拉:‘我们到清静处说话。’
他拖着萧遥进了私室,肖莺儿自然在外守护。
‘二哥,旧梁国的太子造反了。’容若庄容正色沉声说。
这样爆炸性的消息,萧遥居然只是点点头,‘嗯’了一声,也就算了。
‘二哥,梁国旧臣造反了,他们已经攻占了一大堆城池,切断了济州和京城的联系,啸聚了好几万人,还在到处召心怀旧梁的人前去投奔,也许会进攻京城,也许会侵袭济州,你怎么就一点反应都没有,你也是皇族啊!’容若简直要大叫了。
‘需要什么反应?我早已不是皇族,金册玉牒没有我的名字,国号是梁还是楚,对我有什么不同?’萧遥漠不关心:‘自从芸娘死后,除了为她报仇,天下间再没有什么值得我在意之事。什么仁义道德,什么国家百姓,能让我的芸娘复生吗?’
容若咬咬牙:‘那谢瑶晶呢?她待你一片痴心,你……’
萧遥终露出一丝怅然:‘她待我太厚,只可叹,我终是忘不了芸娘。’
容若见他忧伤神色,心中一软,低声道:‘二哥,我不是逼你什么,只是忽然听到这消息,心思纷乱,想要找个真正可以商量之人。纵然你已离开京城,终还是大楚百姓,你也不会愿意见到生灵涂炭,只要能尽的力,我们终要尽的。这些日子以来,你为了能为嫂子报仇,四处联系各方势力,想来你们彼此之间都有了很深的默契,我希望你能出面,尽力游说各方势力,还有那些武林人士,为国出力,与官府合作,这个时候,济州经不起任何乱局的。’
萧遥沉默不语,久久不答。
窗外传来谢瑶晶的叫声:‘萧大哥,我的菜做好了,你是到厅里吃,还是我给你送过去?’
容若废然长叹,终知不能再把密谈进行下去,推门就待出去。
萧遥却在他身后轻轻地道:‘你放心,我毕竟还是楚国人。’
容若猛然回身:‘二哥,谢谢你。’
‘我其实也是心急狂乱,到处求人帮忙,什么诺言,什么丧心病狂的交易我都肯做,但真值国难,我并不知道我到底可以出多少力,帮得上什么忙。’
‘不要紧,二哥,不管能有多大效力,你的心意最为重要。知道有一个人能和我站在一起,全心信任,彼此依托,比一切都重要。’容若凝望他:‘二哥,你不会让我失望,对吗?’
萧遥看着他,并不说话。
‘我们是兄弟,无论如何,都应互信互重,不相背疑,是不是?’容若用迫切的眼神望着他。
萧遥沉沉点头:‘是,我们是兄弟。’
容若大喜:‘二哥。’正要走向他,外头已传来叫声。
‘让开,快让开,再不让开,菜就凉了。’
‘谢姑娘,请等等。’
外面传来的喧闹说明在远远叫喊的谢瑶晶现在已经等不及,端着菜直接过来了,正被外头知道主人在密谈的肖莺儿拦住。
萧遥一笑,上前打开房门:‘瑶晶,别闹了,进来吧!’
谢瑶晶甜甜叫一声:‘萧大哥。’就端着食盘进来了。
她笑吟吟把几色小菜放好,对容若笑道:‘容公子要不要一块吃?’
‘他还有事,要先走一步。’
容若一怔。
萧遥淡淡扫他一眼:‘容公子忘了你还有一个兄弟?’
容若立时领悟,点头道:‘是,我是另外还有点事,先行告辞了。’
容若抱拳一礼,就退了出来。
萧遥自去饮酒吃菜,谢瑶晶一颗心都在萧遥身上,竟是谁也不曾相送,连客套话也没多说一句,容若就离开了萧家,直奔逸园。
事关叛乱,再怎么样,也该和楚国皇子,诚王萧远,打声招呼才对的。
容若来到逸园,还没有进门,就看到萧远和三个歌女拉拉扯扯,衣冠不整地走出大门。估计从昨晚胡天胡地,一直到现在才起身呢!
‘三爷,你可真是龙精虎猛。’
‘行了,我的小乖,嘴儿这么甜,爷赏你的还不够吗?’
‘三爷,咱们这就回去了,你要常念着我们,常来玩才是。’
‘放心,就是你不说,我难道舍得忘了你们?’
已经快要中午了,逸园外就是大街,行人众多,这一男三女,如此肆无忌惮,放浪形骸,简直到了不堪的地步。
容若板着脸跃下马,直接揪住刚从温柔乡里起来,走路还东倒西歪的萧远,往逸园里大步就走,嘴里扔下一句:‘这里交给你们。’
肖莺儿自然立刻就令人把那三个歌女强行拉开。
容若扯着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的萧远,一阵风般进了逸园。
看门的下人要走过来行礼,被容若一眼瞪回去:‘当没看见我,也别往里通传了。’
就这样一直扯着萧远,避开其他人,直接到了萧远那别的下人极少出入的雅阁,容若这才放开手。
萧远气闷地整衣理冠:‘你干什么?你自己一大早抱着花魁风流,也没有人过问,倒来管起我的事了。’
容若气极:‘哪个要管你的风流烂帐,要不是有人造反,我用得着来找你?’
‘有人造反,那可热闹了。’萧远冷笑一声,浑似没事人一样。
‘你到底明白不明白,这不是开玩笑,是梁国的太子举旗造反,意图复国。你可是大楚的王爷。’
‘我是大楚的王爷,可惜是个闲王,什么事也管不了,我就是想为国出力,领兵作战,摄政王也看不上我,就让咱们贤明的摄政王去操心吧!我跟着急什么啊!’萧远漫不经心地说,把衣服理理齐,吹声口哨,居然四平八稳,悠悠闲闲,从容若身边走过,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又往外去。
容若只觉得怒从心头气,恶向胆边生,恨不得冲上去抓住他狠狠揍一顿:‘这个时候,你还想去哪?’
‘还能去哪,我和艳红楼的小艳红有约,今儿必得去看她跳舞,怎能失信。’
容若差点气绝身亡,铁青着脸说:‘你忘了你有婚约了?’
‘大丈夫寻花问柳是平常事,别说是那莫名其妙的婚约?就算是真把那母老虎娶进门,我也照样享乐。’萧远头也不回地往外去。
容若气得在原地差点背过气去,最后忍无可忍,挽起袖子就向外追去。
他受够了,今天不暴打这恶棍一顿,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萧远走得快,容若又过了一阵子才追过来,等他追上萧远时,萧远已经出了逸园的大门。
容若急忙大叫一声:‘你别跑。’加快速度冲过去,一冲出门,就是一呆,收住脚步。
原以为会一路往青楼而去的萧远,居然被人堵在了大门外。
却是一身红衣的柳非烟,毫不害羞地盯着萧远:‘你去哪?’
萧远难得没有直视这女子,只是冷冷说:‘我去哪里,要你来过问吗?’
‘我是你的未婚妻子,当然可以过问。’柳非烟半点也不害臊地说:‘今早我爹收到了何家的休书,在等着你上门呢!’
‘天底下有你这样不知羞的女人吗?’萧远瞪着她。
柳非烟居然眼也不眨一下:‘若没有我这种女人,又有谁敢嫁你这种男人。’
容若在一边简直要拍手叫好,为柳非烟终于可以气倒萧远而大加高兴。
萧远冷笑一声:‘好,你爱缠就缠,我这就去艳红楼,有本事,你就缠上来。’
他冷然拂袖,大步离去。
柳非烟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明眸中,满是愤怒之意。
容若也觉得萧远太过份了,就算答应婚约有点儿被逼的成份,哪能这样对待人家一个女子。
他正要走过去安慰柳非烟两句,谁知柳非烟竟抬头对他一笑:‘我在济州长大,但对秦楼楚馆一向不熟悉,一时倒不知道艳红楼在哪里,容公子能否带我去瞧瞧?’
容若脸上一红,虽说以前他曾被萧遥和谢醒思领着玩遍济州,此刻他还真不好意思说自己认得艳红楼。
好在旁边肖莺儿知机,即刻说:‘主上,是否要让属下们在前引路?’
容若即刻点头:‘好好好,你们领路吧!’
第十章青楼风波
艳红楼和所有的青楼一样,也在闹市区,门外花枝招展,楼中鼓乐不绝。
柳非烟站在艳红楼外,看了看,冷笑一声:‘原来就是在这里。’即时举步就往里走。
容若忍不住伸手一拦:‘柳姑娘,一个女儿家进这种地方,似有不妥。’
柳非烟看着他笑一笑:‘既然一个女儿家进来不太合适,那加上你一个男人,也就够了吧!’
‘什么?’容若还没回过味来,柳非烟已伸手扯了他往里去。
她自小是柳清扬的掌上珠,身边多围绕一些少年子弟,英雄侠少,她又自命是江湖女侠,不拘小节,平日里与男子打闹无拘,是以,竟一点也不觉得拉着一个男人有多大不妥。
容若又不好用力甩开她,一时犹豫,竟被她拉得直入艳红楼。
艳红楼的老鸨笑得满脸生花地赶过来迎客,可一看清来的这一男一女,却是一愣。
一般来说,带着美女来逛青楼的男人不是没有,可这位美女要是济州无人不识的柳大小姐就有些不对劲了。
老鸨一迟疑,柳非烟已快步迎上前去,开门见山就问:‘容三爷在哪里?’
柳大小姐鲜衣怒马,横行济州,是出了名的大脾气小姐,济州城内,谁不怕她三分。
老鸨还在犹豫,柳非烟把眼一瞪,老鸨已经非常神速地用手一指:‘在胭脂房里头,叫了四五个姑娘,正在……’
柳非烟根本不听她继续说下去,已是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掠而起,跃上二楼,在她指的房门外,一抬脚,狠狠踹下去。
容若简直有点掩面不忍看了,在楼中无数妓女、嫖客的惊呼声里,房门就被踹倒。
门里四五个美丽女子纷纷惊叫起来,有人站起来张望,有人跳起来往屋角躲,有人直接就往房里唯一的男人──萧远怀里缩。
萧远自己也是一跃而起,气急败坏地冲着柳非烟叫:‘你干什么?’
‘干什么?我来找我未来的丈夫啊!’柳非烟的眉毛挑了一挑,慢慢地踱了进去。
萧远冷笑起来:‘你还知道什么叫丈夫,那你懂不懂为妇之道,懂不懂什么叫贤德?’
他一把拉过刚才扑在他怀中,现在却拚命想往旁边躲的艳红,狠狠亲了一下:‘妇人如果妒嫉,就算成了亲也要被休,何况我还没娶你。’
柳非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与萧远多次交锋,已经领悟了对付他的办法,还是经过前番的打击后,看破了太多事,竟是变得聪明多了。
她并没有被萧远这等刻意的放肆激怒,反而笑了一笑:‘我就是想要做个好妻子,所以才要来的啊!你要来找乐子,我不打扰你,就在旁边陪着你。’
她微笑着扫了房中的四五个女子一眼,笑盈盈一挥手:‘你们玩你们的,当我不在好了。’
她说得倒是大方,可她柳大小姐瞪着眼在旁边盯着,一只手还摸着她那把已经亮出来的柳叶刀,多大胆的姑娘,还能放纵谈笑,还敢继续往萧远怀里钻?
房间里忽的一片寂静。
艳红愣了一会儿,才强笑一声:‘三爷,您安坐,我帮您去多拿几个菜。’
其他姑娘们也一迭连声地说:‘我去帮您多拿几壶酒。’
‘我给您叫乐女进来弹唱。’
‘我头发乱了,去梳好了再来服侍您。’
一时间都挤作一团,想往外头跑。
萧远气得直要吐血,一伸手就去抓离他最近的艳红。
柳非烟适时冷笑一声,柳叶弯刀忽的出鞘一寸。
艳红吓得尖声惊叫,用力拍开萧远的手。
萧远只一怔,艳红已似兔子般跳起来,逃了出去。
萧远咬咬牙,怒瞪向柳非烟。
柳非烟冲他笑了一笑,慢慢走出房,倚在栏杆前,望着艳红楼内内外外所有人,大声道:‘你们给我把话传出去,传到济州城所有歌台舞榭中去。容三爷已经和我订了亲,是我将来的夫婿,以后他再出来寻欢作乐,希望大家都能好好服侍他,让他开开心心,快快乐乐,我一定会……’
她用手轻轻一拍腰间的刀:‘好好感谢陪伴我夫婿的女人。’
看着萧远铁青的脸色,容若简直忍不住要拍掌大笑了。
就凭柳非烟这番精彩表现,容若就觉得可以将她列为自己佩服的女人之一。
柳非烟回首给了萧远一个嫣然的笑容:‘好了,你好好玩,我不打扰你了。’
她一跃跳下楼,对容若点了点头,迳自往外走。
直到这时,惊呆了的艳红楼角落中,才有人忍不住窃窃私语。
‘这女人真大胆。’
‘她是柳清扬的女儿,有什么不敢做?’
‘她昨天不是嫁到何家了吗?’
‘听说当晚就给休了。’
‘天知道有什么不干不净的事,上次不是还被什么人劫到男娼馆了吗?’
‘今天居然又冒出个新的未婚夫……’
这番议论固然声音极小,普通人隔得远听不到,但容若与柳非烟都是练过功夫的人,自然耳聪目明,远胜平常人。
容若眉头一皱,有些担忧地去看柳非烟。
刚刚走到艳红楼大门口的柳非烟全身一颤,但却立刻挺直腰,大步走了出去。
萧远冲出来吼:‘你们都死哪儿去了,还不过来陪我!’
老鸨哭丧着脸给他跪下来:‘我的三爷,您就饶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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