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内气逆转,一时承受不住,才晕倒的。’神秘人话里是在安抚人,可是语音的颤抖,却让人怀疑,这些话,是不是连自己都安慰不了。
谢瑶晶心慌意乱,六神无主:‘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送他回明月居,他的属下会照料他。’神秘人抱着容若,正要走,却又一阵迟疑。
谢瑶晶只觉四周寒风冷肃,心中七上八下,惊恐害怕:‘为什么不走了?我们不能一直站在这儿。’
神秘人眼神中痛苦、不舍、无奈、挣扎,种种情绪不断闪烁,最终低叹一声:‘现在太危险,巡城的官兵、萧遥的属下,随时都有可能发现我们,我也有别的事,离开的时间不能太长,立刻就要回去了。麻烦你把他送回日月堂吧!对别人你不要多说,就说在路上看他倒在地上,所以送他回去,除非是他的护卫萧性德亲自见你,亲自问你,否则,对任何人,都不要讲你今晚听到的事,这么大的秘密,知道的人,随时可能丧命。还有,就算对萧性德,也不要提起我。’
神秘人一边说,一边把容若往谢瑶晶怀里一放。
谢瑶晶本能地伸手一扶,却又是心头忐忑,吓得慌了神:‘不行啊!这事我干不了,我害怕……’
‘别怕,小妹妹,你该长大了,你要学会面对这个世界。’神秘人在谢瑶晶肩上一拍,又深深看了容若一眼,这才转身,掠入黑暗中。
‘醒了吗?真是没用的人。’性德淡漠的声音,听不出什么关怀之情来。
容若伸手按着额头,有些吃力地坐起来,四下打量一下,才用低弱的声音说:‘我怎么躺在你床上了?’
‘谢瑶晶半夜把你送过来,肖莺儿聪明,没有声张,只悄悄来告诉了我。除了她、我,还有今晚看护我的苏良,以及几个守夜的弟子,别人都不知道你晕倒的事。我把肖莺儿赶了出去,让苏良守着门,把你放在我的房间里,免得你这个笨蛋又出什么状况。谢瑶晶告诉我,她夜访萧遥,在萧遥门前听到了一些事,后来见你一个人傻子一样乱走,又晕倒在街上,一时心软,就把你送回来了。’
性德依旧是平静而淡漠的语气:‘除了你、我、她,这件事的内情,日月堂的其他人都不知道。谢瑶晶不敢久待,把事情说完就走了,我让肖莺儿派了人,一路暗中保护她。我叮咛了苏良,不让他把你晕倒的事说出去,免得凝香、侍月又大惊小怪,苏意娘一定又会来对你嘘寒问暖,想来你也吃不消。’
容若安心地吁了口气,性德果然是最值得信任的人,他的安排真的最合自己心意了。
‘谢瑶晶怎么样?她居然能潜进萧遥家里,再潜出来,不被发现,真是让人意外。可能和今晚我去和萧遥见面,萧遥为防机密外泄,把很多高手都遣开有关。他要知道这一招竟适得其反,应该会很后悔吧!不过,谢瑶晶既然听到了一切,必会受很大打击吧?她要到处去说的话,只怕反招祸端。’
‘她还好,似乎是撑过来了,表现得还算镇定,我提醒过她,不要乱说话,平白惹起风波混乱,自招杀机。倒是你,自己都半死不活,竟还顾得了其他人。’性德并没有什么讥讽的语气,只是平淡地叙述事实。
容若深深叹息了一声,低下头,才发现自己受伤的掌心已经包扎了,猛然抬手看看空空的手掌,脱口道:‘我的玉呢?’
性德伸手把暖玉递过去:‘在这。’
容若一把抢过暖玉,只觉玉上的温暖一点一点,从掌心传到体内,低头,怔怔望着这晶莹剔透的美玉,脸上神色又悲又喜又是痛楚:‘为什么韵如会在他的手里,韵如不是在水月庵吗?董嫣然明明这样告诉我的。’
‘本来是在水月庵,后来听说你受伤,她就离开了,可能是想回来见你,然后就失踪,再也找不到了。董嫣然一直在找她,只是最近传了个消息来,说她受了伤,不便再保护你,所以暂时就没有联络了。’
容若猛得站起来,瞪着他:‘你早就知道,却什么都不告诉我?’
‘告诉你,让你提早发疯?又还是你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本事,可以把人找回来?’性德毫不客气地说:‘捉她的人,不管是谁,最终都不会杀死大楚国的皇后,这么有利用价值的人,总会用来对付你,你总会知道她在哪里的,现在不是清楚了。’
容若气得紧握双拳,差一点又对着性德那漂亮得不似真人的脸揍过去了。
可是最终,他却按捺了怒气,叹了一口气,坐下来道:‘性德,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着想,不想让我在危机四伏的时候,更担心,更烦忧。可是,不管怎么样,我都有知情权,以后,再糟糕的消息,也请不要瞒我,好不好?’
性德倒不怕他生气发作,但是他这般好声好气,语意至诚的恳求,却令得性德一怔,冷漠的回答,一时竟出不了口。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了苏良的一声低喝:‘什么人?’
‘是我,我刚才去见公子,没有找到,听说公子在萧护卫这里,所以想来看看。’
苏意娘的声音柔婉温存,夜深时听来,竟叫人,连心跳都不由自主加快了。
‘公子说了,谁都不见。’苏良在外面照性德的吩咐打发她。
房里的性德却看看容若,淡淡道:‘好个美人关切之情,这么深的夜,居然出来找你。’
容若若有所思地沉默着,眼中种种情绪纷繁变化,最终忽的大声说:‘苏良,我已经醒了,你让苏姑娘进来吧!’
房门无声地打开,徐徐打开的两扇门之间,渐渐露出苏意娘清美无双的容颜。
夜已深沉,她穿一身长可及地的白裙,长发像瀑布般垂在身后,不施脂粉的脸,更有一种清幽之美。
看她这般样子,明显是夜深时,从床上仓促起身,连头发也没梳,衣裙也没有好好整理,就出来寻找容若了。
容若眉头微微一皱:‘苏姑娘,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来找我吗?’
苏意娘眼神有一分担忧,一分焦虑,还有一分轻松释然:‘公子,我今夜一直辗转难眠,心中忐忑难安,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闭眼,就好像公子遇到了危难,吓得我心惊肉跳,忍不住起身来寻找公子。现在看到公子,我才安心了,我……’
她的脸色忽的绯红,一时有些说不下去了。可是这般美人,这样的担忧神情、关怀语气,天下男子,有谁能不动容,有谁能不冲动地过来,挽住她的手,说出安慰的话语。
若是平时,以容若的怜香惜玉,自然更要大大地表现,但是现在,他却只是沉着脸,眼神郁郁地望望她,然后信步往外走:‘我有些烦,你陪我在院子里走走,好不好?’
苏意娘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而是垂下头,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第二部红尘惊梦第十四集覆雨翻云
内容还在处理中,请稍后重第一章一舞绝世
苏侠舞一指点来,翩翩如仙。明明是杀人夺命,姿态却优美若诗。
容若心中猛然一紧,想到性德如今的状况,倒比那一指直冲他来还要惊骇,一声惊呼几乎脱口而出,耳边却忽然听得一声轻笑。
他第一次听到性德正常的笑声,不觉狂放,不带欣悦,亦无讥讽,没有明显的感情起伏,却又清朗奇悦,如玉石相击,似风拂竹林。
性德唇边那一缕出奇的淡淡笑意,竟连苏侠舞也为之微微一惊,完美的纤指不觉略顿。
性德却已在这一顿之间,向后退出一步,动作直若行云流水,不见半丝破绽,不带一丝烟火气,却已在不知不觉间脱出这一指之威。
相差不过分毫距离,却已是万水千山遥遥不及,纵如电掣雷奔,亦追之不得。
苏侠舞一指落空,不惊反喜,美丽的容颜灿若月华,浅笑声中,挥袖拂指,竟是翩翩作舞。
时值深夜,无星无月,她这一笑,却似星月之光,都在她眼眸之中、娇颜之上,便是铁石男儿,亦要魂为之驰。她轻盈一笑间,身姿无比优美地一转,十指如兰花般伸展,恍若手中捧出月一轮,奉到性德面前。
这一笑之美,一舞之容,已非笔墨所能形容,便是世间男子魂中梦中,亦不会见得这等风姿绝世。
苏良和赵仪还是大男孩,未解风情,更不知情滋味,亦为这绝美所摄,一时目瞪口呆,站在当场,完全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容若虽然也为这绝世之舞所震动,但他知道性德早已不是天下无双的高手,再加上自上次重伤之后,身体虚弱还没有完全恢复,哪里应付得了苏侠舞这等高手如此追逼。
他心中急切,更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一见苏侠舞出手,已知自己是没本事阻拦得了她,想也不想,提气大喊:‘快来人啊!拿下苏意娘。’
声音刚落,衣袂之风,已是四起。
这里是明月居,日月堂的总堂。容若自己住的院落里,虽然没有闲人,四周却不知道暗伏了多少日月堂的高手。闻得容若一叫,夜空中十余道人影急掠,数道寒光闪动,但都不及苏侠舞一舞动情,一舞**,一舞夺命。
苏侠舞舞姿优美,看来并不觉得快,但容若才刚开口叫第一个字,她的手指,已几乎触到了性德的胸膛。
但仅仅,只是几乎。
苏侠舞轻盈作舞之时,性德竟然朗声一笑,亦随之而舞。他着白衣,于暗夜下作舞,徐徐支起一足,旋舞一圈,竟似白鹤舞般轻松,飘逸出尘。在旁人看来,他的舞姿明明极慢,身着素白绣衣轻袍的他,连衣褶都未曾改变,偏偏在这一旋之间,已是不知不觉,让过了苏侠舞的纤纤玉指。
苏侠舞明眸之间异彩连连,手不停舞,足不停步,悄然旋舞中,已是浅浅轻唱:‘妾做月下舞,衣带花间香,思君如明月,夜夜减清辉。’
初唱时,轻逸柔美,转瞬便是万千情肠。短短二十个字,便是情丝千千层,爱意万万重,纵是穷凶极恶,肝胆皆铁,也不由柔肠寸断,魂销魄散。
此时应召而来的高手,有十余人掠入院内。却见院中佳人,衣带飘然,意态出尘,容姿胜月,歌韵如诗。
有人只觉被人当胸打了一拳,一口真气提不上来,从空中直落下去。有人猛觉心口烈焰升腾,竟是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有人神思之为一顿,忽然间,忘了身在何处,今世何世。而更多的人,却只有一个想法,一个念头。她刚才看了我一眼,她那歌可是为我而做?
容若内力浅,武功低,闻此歌声,也觉心摇神动,好在他武侠小说看得多,经验足,急急忙忙撕了衣襟堵住耳朵,狂跳的心渐渐平复,却见眼前,绝世舞姿,犹不禁有些心荡神驰。
性德后退的步子,如日升月落,自然之道,天地之则,流畅若万川归大海,月辉照大地,不为外力所能动,不是世人所能阻。
苏侠舞却只是自顾自作舞,挥手便是千种风情,裙动处清香四溢,旋舞之间,已追上性德,眼若秋波醉,腰若云山倒,身姿风折柳,曼妙无比地向性德倾去。世间男子,逢此佳人,谁能禁得心动,谁不会,伸手去揽那渐渐接近的纤腰。
性德和着苏侠舞的韵律,几个点旋,脚一滑,已慢慢一字舞倒在地上,旋而后仰,腰背紧贴在绷得笔直的长腿上,堪堪让过苏侠舞盈盈*近的身形。
暗夜里,性德衣白如月,人如月,这一舞,竟似是月照人间,说不出地舒朗潇洒。苏侠舞却正似那月下临水而开的白莲,清雅出尘偏又婀娜生姿。
性德舞倒于地,苏侠舞倾身*近,二人一上一下,在旁人看来,是天作之合,天衣无缝的合舞,又哪知其中杀机凶险,弹指间,已是无数精微招术的较量。
此时两个人的动作都在同时一凝,只如空山凝云般定在那里,景致之美,令人只觉这万丈红尘,都玷污了这一对男女。
性德一舞,分寸不差地让开了苏侠舞的指、足、肘、发,偏偏看起来,却又缓慢得像是月下轻吟浅唱的一首诗。两个人所有的势子都已用尽,看似眉目相距不过数寸,夜风将二人衣襟掀起,悄悄缠绕,偏偏身体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接触。
无论苏侠舞如何极尽机巧之术、精微之招,也不曾沾得性德半分。
苏侠舞轻笑着悠悠唱,边唱边徐徐收势,顿足回眸,扬袖展姿。
这时,她还只唱到‘思君’二字,眉目间已是浓浓思念之情断人肠,深深望向性德。
别说性德这被望之人,便是其他旁观者,见这一望深情,听那多情歌声,无不觉得这一唱,实是只为自己而发,情不自禁发出大喊,向着苏侠舞扑过去。只想着*近她、拥紧她,而在眼前碍事的一切,都会被他们毫不犹豫地摧毁。
容若因堵住了耳朵,苏良和赵仪年纪还小,不易被迷乱,所以虽然心跳过速,倒还没有加入这疯狂的队伍。
苏侠舞且歌且舞,虽然碰不到性德,却总是不差毫厘地紧跟在他身边,挥指拂袖间,杀招尽出,而转瞬之后,这些飞扑而来的人,也会不由分说,把所有闪动的寒光、奔腾的内劲,攻向在苏侠舞身旁的性德。
性德仿似根本看不到苏侠舞的舞姿,他只自顾自作舞,衣襟飘然间,忽的抬手拍掌。清脆的击掌声,却像刀剑般轻易切断苏侠舞的歌声。他的掌间并无夹杂内力,但每一次击掌,都令得苏侠舞的歌韵一乱,娇音一顿。
这一阻碍,再加上容若在后头,杀鸡抹脖子地大叫:‘你们发什么疯,还高手呢!定力哪去了,还不给我清醒一下。’
那帮疯狂地扑过来的日月堂高手,竟真的先后停下步子,喘息着,茫然望望四周,脸上渐渐浮起惊恐羞怒之色。
苏侠舞魔音被破,却犹自笑道:‘公子击掌间即破我**韵,侠舞真个佩服。’
她的声音在夜色中传来,随着夜风传入人心,化做穿心的针,扎得人生疼。
十几声惨叫先先后后响了起来,有人面色惨白,有人双目赤红,有人捂着胸口,有人弯下了腰,有人疼得全身颤抖起来。只有几个功力高的,急忙盘坐下来运力对抗。而苏良和赵仪内力更低,痛得倒在地上,滚动挣扎。
性德一声长笑,云遏风止:‘苏姑娘的歌好舞好,连说话都这般好听。我今献丑,也为你歌上一曲吧!’
他长笑展袖,长歌道:‘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他随歌而舞,天地之间,便只剩他一袭白衣。他高歌之时,长夜之中,便只余他玉石之声。
容若怔怔看眼前那飘逸人影,仿似汉唐的豪迈浪漫、魏晋的洒脱风骨,都已在眼前,一时心为之驰,竟忘了眼前凶险,只默默看这绝世舞姿,甚至没有发觉,那些惨叫的人,已停止呻吟,那些痛苦的脸上,已露出神往之色。
每个人的眼睛都紧跟着性德作舞的身影,仿佛在看一只自由舒展于天地的白鹤。
容若甚至听不到苏侠舞的一声轻叹,带着懊恼,却有更多的喜悦。
然后,那绝美的女子,舒展身姿,和着性德的调子,且歌且舞。
这一次,不再有杀机,不再有惊险。她只尽情一歌,尽兴一舞。
这是一舞倾世的苏意娘,舞得最尽情、最倾心的一次。
长袖飞扬,身形流动,是飞天的仙子,是暗夜的精灵,是悄悄绽放的昙花,是那倾城倾国,诗中梦中的佳人。
性德衣发飘然,意态悠扬,是仙子凌空时,她身周飘逸的白云,是精灵歌唱时,为她伴奏的清风,是夜深时,洒下华辉,照耀昙花最美丽一瞬的月光,是不惜城,不惜国,不将红尘万丈繁华富贵放于心间的神子。
舞至最后,月照大地,便是天上乌云亦散尽,明月之辉,竟也不能夺这共舞二人的光华。万千月华,都沾不上他们半片衣襟。
苏侠舞一舞,极尽了红尘之美,性德作舞,却是红尘之外,天人之境。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歌将息之时,性德一揽苏侠舞的纤腰,二人身形一触乍分,然后云淡风轻般静立于庭间,再不动一指,发一声。
苏侠舞的舞姿却没有停,性德揽她之时,她只*入性德怀中,却又一旋而出,旋舞如花,飘逸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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