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同,但我们的确尽力用各种方式达到可以掌控影响一些人物的目的。布下棋子的那一刻,未必就有一定明确的目的,但是,如果将来时机到来,局面有变,很可能当初一步无心之棋,就可以扭转所有的局面。就像谢醒思,在他身上,我们并没有花太多功夫,只是随意布下一个假象,当初也并没有想到,能用得这么及时、这么有效,甚至足以影响整个天下。’
容若心中冷笑:‘只怕萧逸不会如你们想得这样,随便就一怒和强秦开战吧!’
不过,这话他倒也识相地并没有说出来,只是淡淡笑问:‘我有些好奇,不知魏国太后,想见我做什么?魏国和楚国隔得很远,暂时应该没有什么利害关系吧?’
‘天下诸国,兴亡相连,不管任何时间,都有利害关系相连。不过……’苏侠舞摇了摇头:‘要见你的,不是太后,而是陛下。’
‘魏王?’
‘是,我是太后的人,莫老是陛下的人。陛下下令让莫老想办法把你带去魏国,太后知道之后,没有阻止,而是下令我来协助计划,所以我才做了适当的安排,把矛头引到秦国身上,更制造出你被杀死的假象,让萧逸放弃搜查,只要过一阵子,风声松了,就可以带你赴魏。’
‘嫁祸给秦国不出奇,秦楚相连,两国都是大国,将来必有一战,引得二虎相争,魏国就算不得渔人之利,至少将来可以减少两个强大的对手。不过,如果魏太后本来不打算捉我去,那你一直跟在我身边,甚至装成爱上性德,并同我有……’容若迟疑了一下,才道:‘那一夜……’
苏侠舞笑道:‘仍然是那句话,天下诸国,兴亡相连,太后对于楚国发生的奇事,很有兴趣,对于你这位特别的皇帝也非常好奇,所以我才来到你身边。’
‘你一直以苏意娘的身分在济州活动,也是一早就安排好的?魏太后再神机妙算,也料不到我会去济州,当初,你在济州又有什么目的。’
‘并没有非常明确的目的,在各国最强大,或最繁荣,或最适宜为军事要冲的地方,都会有魏国的人收集情报。而青楼往往是消息交流最多之处,名妓交往的大多是达官贵人,面对美人,男人往往会脱口说出最机密的话。所以,济州名妓苏意娘,成了我的分身之一。’
‘分身之一?’
‘是,我也不必妄自菲薄,像我这样的人才,并不多见。如果只为了济州一地而浪费光阴,大可不必。我有很多身分,或青楼名妓,或一代才女,或名门闺秀,或江湖侠女,俱都交游广阔,地位绝对不低。’
‘你怎么可以做到分身于四方天地呢?’
‘这并不难,我有一群替身,容颜、气质,与我都有九分相似,再略加化妆易容,便可以替代。我亲自打出苏意娘的名声,让她成为济州第一名妓,让许多人对她着迷,但苏意娘并不经常见客,而月下花舞,往往是几个月才跳一次。’
容若点点头:‘只有那跳舞的人,才是真正的你。平时,若无大事,则由替身出来替代,而且,就算是替身也很少露面,旁人只以为是你自抬身分,清高自许,也不会生疑,反而更加抬高你的身价。’
他凝视苏侠舞:‘你身分众多,想来都是在很重要的地方,可以随时接手重要的任务,这么说,对于魏太后来说,你也是最得力的助手。’
苏侠舞轻轻笑,慢慢站起来,姿态美丽得像是在做一场舞:‘既得公子如此看重,那我怎敢不回报一二,公子还有什么想问的,一并问出来吧!’
容若轻轻叹口气:‘现在,我们在哪里,为什么萧逸会找不到?’
‘月影湖底。’
‘月影湖底?’
‘是,自我以苏意娘之名,艳传济州之后,画舫整日在月影湖上穿行,暗中费了五年时间,挖开湖底,另开天地。萧逸就算搜遍济州,寻遍南方诸郡,又怎么找得到这湖水之下。’
容若挑挑眉,暗道:‘我的功夫这么差,居然还得了一回任我行的待遇,也在湖底坐牢。’
但他脸上却是灿然一笑,拍掌道:‘果然是好主意,萧逸的确无法找得进来。但是,同样,只要萧逸一日不放弃,一日不撤离,你们也一日不能出去,等到湖底留的食物用尽,你们怎么办?’
‘我说过,萧逸以为你死了,一定会放弃。你的死,让很多人松口气,也让很多人伤心。你的小丫头侍月,半夜里,跳进曲江,再也没有浮上来。’苏侠舞语气轻盈,眼睛却紧紧盯着容若。
容若心头一紧,猛觉胸口一阵郁闷,一时间,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却还努力维持语气平静:‘找到尸体没有?’
‘没有。’
‘那么,就一定不会有事。’容若耸耸肩,状甚轻松:‘跟据我的经验,所有跳崖跳水的事,只要没见到尸体,就一定不会死人,搞不好还能另有奇遇。男人跳崖,一定武功大进,女人跳水,肯定被大人物救起来,还收为义女,用不着担心。’
苏侠舞笑出声来:‘你到底是怎样的人?’
容若眼睛亮闪闪,笑道:‘当然是个好人。’
苏侠舞摇摇头,转身向外走去,走到石室门前,忽悠悠问:‘恨我吗?’
容若平静地回答:‘各有立场,你为了你的国家而努力,我找不到理由恨你,但是……’
他轻轻叹息:‘我始终认为,任何理由,都不能使伤害别人的事实因此变得合理。’
苏侠舞不说话,漫步而出,石门在她身后徐徐关上。
容若脸上的笑容,悄悄敛去,一片明亮的烛光里,他疲倦地低下头,喃喃地低语:‘侍月,你千万,千万要活下来。’
日子慢慢过去,除了一日三餐,没有别的方法来计算时间。
容若心中忧急,楚国的政局、秦楚的关系,足以影响无数人的生死祸福,叫他怎么能不揪心呢!而更让他担心的,还是那些亲近的人。
母后知他死讯,可会伤痛欲绝?萧逸能不能劝得住她?他们到底会不会正式向秦国发兵,到底能不能,看破这一场嫁祸于人的阴谋?
他更加惦念楚韵如,那三个字,仿佛连着心上的肉,每一想起,就觉得,胸口一阵阵发紧,心里痛得难忍。他们才刚刚真正明了彼此的爱,就被一场误会、一场阴谋无情分开。那么多的思念,那么多的牵挂,他想她,想得心都碎了,好不容易再次相聚,不过短短一天而已。原以为,眼前有无尽的欢乐,等待着他们,原以为,未来的岁月,每时每刻都会充满甜蜜,想不到,仅仅一天,又一次无奈别离。对他来说,只是生离,对楚韵如来说,却是死别,又该是多么痛彻心肺。
他惦念苏良和赵仪,那两个爱装大人,总是斜着眼睛瞪他,常常嚷着将来要宰他的小家伙,这一次,真的看到他死了,是会高兴呢,还是伤心?
他惦念凝香和……一想起侍月,又是一阵神伤,只能在心中无声地祈求一切他所知道的神灵,保佑那如月儿般清丽,总是无声无息照料他的女子,平安无事。
他甚至惦念总是和他过不去的萧远。经历了这么多,又找到了可以相伴一生的女子,他还会那样偏激,那样任性吗?唉,和我过不去也就罢了,以后还是少和七叔过不去吧!咱们的摄政王可不是善男信女啊!
他还惦念那些他从京城带出来的小狗小猫们,他的小叮当,他的杀手,他的唐老鸭。当初带它们出京,是为了好玩,可是在济州陷于种种阴谋乱局之中,疏忽它们很久了。原以为,离开济州后,可以恢复以前的心境和情趣,照旧逗着它们玩,可是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这个时候,还有人会注意到它们吗?希望三哥念着小叮当的情份,能照顾它们。
思念的太多,牵挂的太多,使得容若食不甘味,夜不安枕。纵然在没有人可以看到的时候,他流露出至大的无助和悲伤,在别人面前时,他却总是谈笑风生,自顾自吃喝玩乐,毫无忧色。因此总被看守他的人,投以惊异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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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苏侠舞也常来找他闲聊,他总能对答如流,说笑无忌,偶尔冒出几句妙语,逗得苏侠舞娇笑不止。
这一天,苏侠舞再次来见容若的时候,容若还在据案大嚼,见她进来,笑道:‘今天的菜味道不错,看样子,你们有一个好厨子。’
苏侠舞笑道:‘你能不能有一点身为囚犯的自觉。’
‘我有啊!’容若一本正经地说:‘其实我觉得菜不够新鲜,果子没有逸园外成家果子铺的好吃,我还想要吃新鲜水果,可是我都没有抱怨啊!’
苏侠舞低声地笑,然后轻轻地道:‘萧逸昨日回京了。’
她的声音很轻,听在容若耳中,却如雷霆震响。然后他笑了一笑,云淡风轻地道:‘看样子是你对了,恭喜恭喜,你很快就可以完成你的任务了。’
苏侠舞轻笑着慢慢走近他:‘这些日子,觉得你越来越有趣了,我几乎舍不得把你交出去了。’
‘只是几乎罢了。’容若笑笑:‘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然后沉默了下来。
苏侠舞料到了他想问什么,却也不说话,静静地等待着。
容若默然良久,才轻轻问:‘那天晚上,到底是不是你?’
苏侠舞凝视容若半晌,然后*近他,忽然捧着他的脸,在容若错愕的眼神中,低下头,轻轻一吻,印在他的额头:‘你以为呢!’
容若眼睛发直,脸色呆呆木木,明显大脑已经在这一刻停止了工作。
苏侠舞笑着松手退开。
容若好一会儿才伸手出摸摸额头,发了一阵子呆,才道:‘下次打声招呼好不好,这样突然袭击,要不是我定力好,只怕不是流鼻血,就是当场晕倒。’
话音刚落,他就真的晕过去了。
最后一个意识是,太丢脸了,被女人一个吻吓晕了。
第二章去国别乡
等容若醒来的时候,终于可以确定,自己不是没用到会被吻吓晕的男人,不过这个认知,并没有能让他高兴起来,因为这个时候,他的人已经不在济州,甚至,已经不在楚国国内了。
容若觉得他睡了很长很长的一觉,醒来时,不由自主伸了个懒腰,才发觉,全身的骨头似乎都锈了,身体不太听使唤了。
他很自然地伸伸拳头,踢踢腿,等确定四肢重新运用自如,才注意到身处的环境。
小小的,黑暗的马车,晃动颠簸的感觉,让他不悦地皱起眉,无限怀念自己那两辆超级霹雳无敌大马车。
他叹口气,敲敲马车壁:‘有人没有。’
有马车奔驰声,有马蹄落地声,就是没有人声。
容若挑挑眉,推推车门,车门不动。
他慢条斯理敲着车门:‘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公子公子起床了。’
马车外终于传来笑声,车门猛得打开,外头过于强烈的阳光,让已经习惯黑暗环境的容若,不知不觉眯起了眼睛,但在一片模糊的视线里,仍然可以看到苏侠舞巧笑倩兮的样子。
容若笑笑:‘早上好,吃过了吗?’
问话的时候,他自己的肚子很不给面子地响了起来。
苏侠舞轻轻地笑:‘第一,现在快黄昏了。第二,我已经吃过了,不过,你好像还没有吃。’
容若摸摸肚子,也不怎么难堪,笑道:‘这好像也不是我的错。’
他笑嘻嘻望着苏侠舞,浑似不经意地问:‘你对我动了什么手脚?’
‘萧逸走了,济州,甚至整个南方的搜查拦截也停止了,我们必须把你送去魏国。不过,带着一个不知道是聪明还是愚蠢,行事每能出人意料的怪人,走过漫长的道路,离开楚国,危险性太大了一点,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让你沉睡了一段日子。’
容若懒洋洋道:‘怪不得手脚发麻,看来我当了很久的植物人啊!’
他笑咪咪一点也不见生气:‘看样子,你们的计划实现了,我们现在已经离开济州了。’
‘何止是济州。’苏侠舞微笑,声音轻柔:‘我们已经离开楚国了。’
‘什么?’容若终于变色,猛然窜出马车。
身旁忽响起呼喝之声、飞掠之声、兵刃出鞘之声,却都被苏侠舞抬手凌空虚虚一按给止住了。
容若完全没注意自己跳出马车的这一瞬已经被很多人包围,只是极目四望,想要看清楚,现在身外的世界。
仿佛只是转眼之间,世界全变。
似乎昨天他还在济州城的豪宅华阁里,还在攘攘大道上,还在坦荡官路上,而今日,四周已是一片冷清零落。
看惯楚国的强盛繁荣、济州的富有昌盛,大街上永远热闹非凡,房屋永远整齐漂亮,忽见这满目穷山恶水,四周零零落落一些灰矮的草房,眼前道路高低坎坷,远处田埂居然一片灰黄,实在让人有恍如隔世之感。
容若闭了闭眼,再次极目远眺,注意到远方零落的一些人影,几乎个个都弯着腰、驼着背,似是不堪生活的重负。
一切都是灰暗阴沉的,山无光,水无色,田间无绿色,行人少欢颜,就连房屋都破败得像是灰草堆。
也许是因为没有高山峻岭,也没有像样的房子的缘故,让人感觉天地间一片空旷,正是黄昏,一切都是暗沉沉的,不见光明。无星无月亦不见太阳,整个苍天似乎都压在肩头,让人抬不起头来。
容若的脸上渐渐沉郁下去,一直以来,努力保持的快活态度再也装不下去。远离楚国,远离一切熟悉的人与事,天地苍茫,更有何处可以再相逢,世间浩大,又还有谁可以依*。
这样的孤寂、无依、茫然、绝望,以及对性德的担忧、对楚韵如的揪心、对侍月的愧疚、对萧逸的失望,种种负面情绪,更令得他几乎承受不住。
人们包围着他,持着刀剑等待着他拚命突围。
苏侠舞浅笑着凝视他,等着他大喊大叫,疯狂拚命,歇斯底里。
容若以前被困,能一直言笑自如,是因为,他仍在楚国的最中心,他仍有希望,他仍对萧逸的能力抱有期待,可是现在,一切已经绝望。无论是再坚强的人,忽然落到这种处境,所有的希望都断绝,心理上都一定会崩溃。
她等待着,看着这个并不强大,却总让人意外的男人,真正失态。
然后,她听到容若深深吸气的声音。
容若长长呼吸,然后凝望苏侠舞,平静得有些过份:‘我饿了。’
连苏侠舞都怔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
容若摸摸肚子,笑笑重复了一遍:‘我饿了。’
苏侠舞静静看了容若好久,才哑然失笑,做个手式。
郑三元从背囊里取出一大块牛肉扔给容若,容若接过来,咬了一口,又粗又硬又没味道,不免眉头紧皱:‘就没有好一点的吗?’
莫名天冷哼一声,面现怒色。
苏侠舞却笑吟吟道:‘公子,我们正在赶路。’
容若叹口气,无限怀念现代的各式方便食品。
他皱着眉头,再咬了一口,忍耐忍耐,忍无可忍,吸一口气强行再忍,最后还是忍不下去,把牛肉放下,摇摇头:‘各位,咱们找一家酒店啊!饭馆啊!坐下来吃一顿好的,行吗?魏王也不至于不给你们报销啊!’
莫名天冷笑一声,慢慢抬起手来,十指箕张,一派森然。
容若缩缩头,往后一跳,跳到苏侠舞身后:‘苏姑娘,你也说说他。’
苏侠舞笑意悠悠:‘我有什么理由要帮你?’
容若笑嘻嘻地道:‘当然有,我自己知道我现在很虚弱。你们的迷药虽然可以让我长时间昏睡,但是,这样的昏睡让我无法正常进食,正常行动,可能只能*你们用什么灵药啊!或是汤汤水水吊着性命,虽然现在醒过来,但对身体的伤害已经够大了。这时候,我需要好好吃一顿,好好休息一下,恢复元气,如果你们强行点我的穴,或是绑着我,或是不给我吃好的,也许我就病倒了,说严重一点,有性命之忧也说不定,你们如何对魏王交待,此其一。其二,魏王只说要见我,未必一定要杀我打我囚我。他见我,必有他的用意,也许我对他有用,也许他期望同我合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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