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挫的事更加多得数不清,叫人实在不易对他产生太大的信心。
容若的男性自尊心被妻子怀疑的目光刺得伤痕累累,即时一把拉住楚韵如的手:“咱们这就去同他说清楚。”
他望着楚韵如笑道:“他住了你的屋子是吧?真不知道他怎么挑的,想是知道现在咱们同住,你那地方空着也是空着,所以就占去了,还真不怕唐突了佳人。”
楚韵如红了脸,啐他一口:“总没个正经。”
容若哈哈大笑:“正经了可就无趣了。”
他们夫妻携手,走在逸园那条曾并肩月下无数次的小道上,想起当日往事,点滴上心头,都有些说不出的温柔溢于心间。
容若笑道:“还是咱们自己的地方好,理直气壮,把一堆讨厌鬼全赶到外头,就我们两个,清清净净的。”
楚韵如笑道:“你把我们可怜的知府大人、将军大人,还有明若离全扔到外头去不管,这样没有礼貌,还好意思如此夸口。”
“我还需要同他们讲礼貌吗?当皇帝,总有点特权吧!”容若理直气壮地道。
二人说话间已近潇湘馆,前方一片翠竹之下,青石桌案,白玉棋盘,性德同一个雪衣如霜,背向这边的男子正低头对弈,年少的赵承风精神奕奕地守在旁边。
容若笑道:“要下棋不知道找我吗?天底下谁能下得过性德。同他下棋,何其痛苦!”
楚韵如白他一眼,并不说话,只怕大部份领教过容若臭棋水平的人,都很难找到比陪楚王下棋更痛苦的事了吧!
容若毫不脸红地笑嘻嘻走过去。
坐在棋盘前的人,谁也没给大楚皇帝面子,连抬头看他一下都省了。
容若倒是不以为意地低头望向棋盘,却见黑白之间,纵横交错,竟不由得“咦”了一声。
这一局棋摆得极怪,以容若那奇烂无比的棋术,乍一眼看来,也觉得出有些不对劲来,正惊疑间,身旁的楚韵如却“啊”的一声,身不由已往后倒去。
容若一把将她扶住,惊问:“怎么了?”
楚韵如惊魂未定地道:“不知道,只是一看这棋盘就觉得满天剑气扑面而来,我……”她心中惊讶,脸色苍白,说话也断断续续,不够流畅。
亏得容若武侠小说看的多,联想力丰富,即时恍然大悟:“原来你们不是在下棋,而是在斗剑。”他佩服地看向性德,要让卫孤辰这种人乖乖留在这里治伤休养不惹事,用这种方法消耗他的时间、精神,是最有效的了。
卫孤辰抬眸淡淡看向楚韵如:“夫人倒是极有武学天份的,可惜心不在剑,纵有成就,却也有限,至于你……”他的眼神极尽鄙夷:“简直是块石头。”
他这一抬头,容若和楚韵如同时看到他的脸,楚韵如又是惊叫一声,急急侧过头,容若也吓了一大跳,本能地拖着楚韵如退后好几步。
一旁赵承风忍不住面现怒容,重重哼一声,对他们怒目而视。
卫孤辰却并没有在意,只淡淡转过了脸:“我现在的样子,倒是容易让人受惊,只是……”他语气漠然地说:“如果是苏侠舞或董嫣然,见了我,必不至如此惊怕。”
性德眼神微动,他知卫孤辰曾亲眼见过董嫣然至苦至惨之景,心中为她不平,如今又看容若与楚韵如如此情深,不免有了些激愤之意。这个时候,他不为自己容貌之丑陋而有半点心伤,倒反过来,替一个连朋友也算不上的人抱不平,这个人果然是个和容若差不多的白痴混蛋。
容若听了这话,却即时愤怒起来,一手把楚韵如揽紧,一边怒视卫孤辰。他心中愤怒,倒也就不再害怕卫孤辰那骇人的容貌了:“韵如没有董姑娘的天纵神技,也没有苏侠舞的城府深沉,她只是一个柔弱羞怯,只想平安过一生的普通女子,为了保护我,她才硬逼着自己拿起刀剑,面对血腥的。她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也不是什么天赋异禀的武学奇才,她只是个平凡女人,这个女人是我真心喜爱,并打算一生一世相伴不舍的人,怎么样,你看不顺眼了?”
楚韵如又是羞,又是恼,又有点儿暗暗的感动,拚力挣了几挣,挣脱他的臂弯,这才强提起勇气,有些战战兢兢的直视卫孤辰,敛衽行了一礼:“先生是当世奇男子,胸襟伟岸,自不把容颜小事放在心头,我们等平庸畏怯之态,还请先生谅解。”
卫孤辰虽不把皇帝、皇后当回事,不过,一个女儿家,这么壮着胆子正视他,以皇后之尊,这样礼貌周全地道歉,他实在也不好说这女子有什么不对,只淡淡道:“我的相貌难看,夫人不必勉强自己看,这原是人之常情,是我无礼了。”
说话间,他却又冷冷瞪了容若一眼,这个混蛋身边,每一个女儿都是好女子,只有他自己是个混帐。
容若被瞪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他。
楚韵如也没想到,这个胆大包天,傲视王侯的人会这般客气,一时竟怔住了。
幸好性德在旁淡淡道:“你们打算一直站在这发呆吗?”
容若忙一扯楚韵如也坐在桌前,仗着有性德在,就算这小白生气了,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低声嘟哝:“本来就是,长的丑不是你的错,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你……”赵承风即时涨红了脸,要不是看在萧性德的面子上,他简直就要扑上去打人了。
卫孤辰却也没当回事,只冷冷问:“你专程来此不是为了羞辱我吧?”
容若心中佩服他的胸襟气度,脸被毁成这样,还能这么从容,在人前不做任何畏怯之态,也没有丝毫想要挡住脸不给人看的小家子气表现,这样的落落大方,简直叫旁人都不好意思在乎他的脸了。
他干笑两声:“这不是怕你们闷,所以想来给你们讲点故事吗?”
讲故事?
卫孤辰略略挑眉,大楚国的皇帝,闲着没事,找他来讲故事。
一旁坐的性德一手拂乱了棋盘:“他人虽笨,讲的故事,有时却很有意思,你不妨一听。”
卫孤辰知他这是表示,今天的对剑到此为止,只得有些郁闷地转头看容若,瞧他讲出什么玄虚来。
容若干咳两声,清清嗓子,正襟而坐,摆出天桥头号说书艺人的姿态,端容正色地开讲:“话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国家……”
第四部浩浩秦风第二十八集
内容还在处理中,请稍后重第一章回返京城
第一章回返京城
「很久以前,有个国家叫做大明,因为历代皇帝无能,所以被另一个国家大清所灭。国破之时,太子逃去无踪,生死不知。伺候许多年都有民间义士们偷偷组织天地会、红花会、日月会等等帮派,以反清复明为己任,也常有人打起太子的旗号造反。然而,时移世易,新朝势大,起义总被镇压,天地会等组织也多遭受残酷的清剿。」
「义士们已知硬拼无用,却又不肯放弃怀念故国之心,于是纷纷化整为零,以普通江湖门派的身份出现于人前,以洪门、青帮这一类的称号来掩饰原来的帮派名,他们像是普通江湖帮会那样地生存着,延续着,世世代代,不曾忘记他们的故国、他们的祖先,在招收精锐弟子时,依然会有非常严格的手续、誓词,其内容多是怀想故国,以反清复明为志愿的。」
「有趣的是,后来过了几百年,大清国都完全灭亡了,天下混乱,诸侯割据,可是青帮、洪门这些帮派却越发兴旺发达,有很多大诸侯、大元帅、大人物都出身于这样的帮会。再到后来,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又历两朝,这些门派却仍能一直在黑暗处,静静的延续、发展,无论当政者怎样打压,怎么控制,仍不能将其歼灭,就连海外异国,只要有他们的国人在,就会有这样的帮派,他们依然供奉遥远时代的祖师爷他们依然诵念曾经义重千秋的入帮词,他们依然……」
卫孤辰平静地打断容若七情上脸的讲述:「你到底想说什么?」
容若微笑,语气竟是异常诚恳:「我想说的是,天下没有什么路,必须一直走到黑的,当不了朝廷之主,何不当武林之主;做不了一国帝王,何不做江湖帝王,也许你的王朝会比宁家的更长远,更悠久。这样,你也可以对你的祖先,对曾经追随过你的人,对曾为某一个理想而付出一切的人,有所交待。」
「再说,你也要让大秦国的帝王臣子都知道,有一个强大到他们无法控制的存在,一直在遥远的地方,看着他们,如果他们倒行逆施,如果他们欺压百姓拿给你的剑,就能杀贪官,惩恶霸,除昏君;你的存在,可以让他们常保警惕,你的存在,可以制约他们,让他们不敢肆意妄为,这又何尝不是在用另一个方式,守护你父亲、你祖父,以及你所有祖先们留下来的百姓和国家呢!」
「我不会再让曾跟随我的人,继续去过提心吊胆不能见光的日子。」卫孤辰的回应异常冷淡。
「不用不用,让他们做个快乐逍遥的富家翁吧!」容若谄媚地笑着:「其实真正需要你的,是那些救你的江湖帮派啊,他们现在被宁昭整得很惨,迫切需要一个超级高手出来替他们撑腰。」
卫孤辰更加不耐:「我不愿意管这些琐碎的江湖纷争,势力划分。」
「不用你管,不用你管。他们也不会愿意你来管的,你只管顶一个盟主的名头,享受他们的尊敬,走到哪都可以白吃白喝白拿白玩就行。」
赵承风怒斥一声:「你当我们主上是什么人?」
容若像挥苍蝇一般冲他挥挥手,根本不答他的话,只是满脸带笑的看着卫孤辰:「说白了,就是狐假虎威,你是那只老虎,把你的威风借一点给那些狐狸,你自己啥事也不用做,只要好好享受百兽的尊敬就行了。」
卫孤辰垂眸看那纷乱的棋盘,不言不语不答。
容若凝望着他,心中知道,他一定会答应的。这个人,有着举世无双的神剑,却在自己心上,压了重逾泰山的责任。对于秦国,对于那片土地和百姓,他从来不曾真正放下过他也不忍出言相逼,只把声音放柔:「你好好考虑,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他与楚韵如一同起身离开,走之前,给了性德一个眼色。
性德会意,也站起身来,跟了过去。
卫孤辰依旧坐在原处,纹丝不动,眼前是混乱的棋盘,心境却似比棋盘还乱。
应该……答应吗?应该用这样的方式去继续守护那个曾经属于他的祖先,那个曾经破败的国家,那些曾经伤痛的百姓吗?应该就这样站在远处,告诉宁昭,我时时刻刻在看着你,如果你做得不够好,我会毫不犹豫地推翻你,毁灭你吗?
应该吗?
卫孤辰陷入了沉思,他的侍卫赵承风,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远远望着容若等人的身影。然后,慢慢地眼中放起了光。青帮、洪门,历数百年不绝,经朝代变更而不灭,江湖男儿义气相交的组合,以后无数惊天动地的大人物、大元帅、大诸侯,都出之其下。他小心地扭头看看卫孤辰,看看他眼中、心中奉若神明的主人,良久,唇边露出笑容。
在后世,没有人能说得清雪剑门的真正来历,只知道那是一群极热血。极崇拜一个人的年轻人所创,而此门成立后,在秦国竟是响应者如云,无数武林高手纷纷入会,而后势力在漫长的岁月中渐渐延伸到各国。
数百年后,雪剑门已经出过无数惊天动地的大人物,雪剑门的弟子,入门时,依然参拜同一位祖师爷,诵念同样的誓词。
相传,他们的创派祖师爷,就是因为敬仰一个雪衣寒刃的人间剑神,因而创立了这个门派;相传,他们的祖师爷是天下第一高手,以一人之力,守护了一国之江湖,相传,他们的祖师爷,有惊天之技,做下无数轰轰烈烈的事迹,连君王闻之也色变,天下高官,皆忌其能,而不敢肆意妄为;相传……
江湖上,武林中,美丽的传说,动人的传奇,太多太多,已渐渐不知其出处。
容若与性德走出老远,才低声问:「他的脸还能恢复以前的样子吗?」
「医术总有极限,即使是在某个拥有神奇医术的传奇时代,毁容的程度十分严重,也很难完全恢复,何况在这里。」
性德的回答总是平静的,而当着楚韵如的面,他不能提现代高科技,只是淡淡用传奇时代来替代了。
「那他的武功呢?」
「多少要打个折扣,不过影响其实不答。他的武功太高太强,和其他人的差距太大了,就算他只能发挥八成功力,也一样是天下第一。其实,这也未必不是好事。」性德淡淡道:「他已经强得足以破坏平衡了。」
容若点点头,他自然是明白的,卫孤辰的强大,已经超出了正常的认知,几乎直逼性德这种非正常的存在了。如果他是天下第一高手,那排行第二的人,武功与他相比,差距依旧如天如地。这种过份的强大让人感到很难理解,也许他的存在只是程序员的一时兴起,但时间一长,太过失控的强大,就难免有点BUG的嫌疑了。
天知道哪天会不会被系统直接抹杀掉,现在他受一次这么严重的伤害,遭受如此重大的挫折,毁了容,残了身,还损失一部份功力,让游戏外那高高在上的掌控者了解到他并不是完全坚不可摧的,这或者能为他避免哪天莫名其妙掉下来的无妄之灾呢!
容若至此,终于放心了一大半,这才笑道:「我和韵如不能久留,所有的官员都催着我们快走,京城里七叔催我们的信也来了。」
楚韵如亦道:「上次你就在济州附近被捉走,七叔异常震怒,不知多少官员催罪,也不知掉了多少人的脑袋。现在谁还敢放心让你在外头迟迟不归,你一天不回去,这里大大小小的官员们,就一天吃不香、睡不着。」
容若神色微动,叹息一声:「为了我,连累了那么多人,我……」
「七叔不是残暴之人,他的行为总有深意,当日他也曾向我说明过……」
「我明白。」容若对楚韵如一笑:「可我还是觉得难过,而且还让谢家祖孙被流放,等回京之后,我一定要为他们向想、七叔求情。」
楚韵如轻轻安慰道:「他们的亲人谋害天子,这是诛九族的大嘴,并不是受你连累。」
容若不悦地哼了一声,脸上出现愤愤之色:「我最恨株连之刑了,如果有朝一日我掌握大权,一定废了它。」
楚韵如先是一愣,后又低笑:「那你自己去努力啊,什么也不为国家做,却想着对国家指手画脚。」
容若料不到楚韵如竟也来奚落自己,只得干笑两声罢了。
性德适时淡淡道:「我暂时不能离开,他的伤需要长时间的调养治疗,这才能把身体和武功上受到的伤害降到最低,而且他的脸部也需要多次手术,才能勉强可以见人,这些我还没做完。」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一切以容若为最优先考虑,容若自己反倒笑容满面:「这样也好,也只有你才能镇得住他,换了旁的人,怕是没法叫他安心待在这里接受治疗,而他和其他江湖帮派的合作细节问题,由你来统筹是最好,反正你两边都说得上话。不过……」
他笑一笑,把头凑过去,小小声地问:「你不是女人,这个重要的原则问题,你有无同啊说清楚?」
性德漠然看他一眼,一脚踹出去。
容若惨叫一声,被踢出好几步,揉着胸口哀叫:「你学坏了,会打人了,不可爱了。」
性德理也不理他,转身就走。
容若在后头大笑大叫:「性德,虽然现在越来越流行男风,不过,你可千万别跟这姓卫的私奔到秦国去,别忘了我在京城等你等得望眼欲穿。」
性德头也不回地远远走开,楚韵如在旁看得只是笑,心里幻想着那一向冷静如冰雪的人,被容若气到额头冒青筋的样子。
容若哀哀惨叫:「韵如,韵如,我疼成这样,你也不来扶我。」
楚韵如忍着笑应声过来扶他。
容若冲她眨眨眼:「如何?」
她微笑:「真好!」
容若做捧心哀怨状:「我挨打,真好?」
楚韵如狂笑,性德就像普通人一样,生气、愤怒、难堪,甚至打人,这真的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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