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送到教坊去。”
望着惨然变色的萧远,容若笑得无比亲切,表情比楚韵如怀里的小白兔更纯洁:“不过,母后实在是多虑了。你是我三哥,心疼我这小弟还来不及,怎么会害我。这一路行程,想必三哥能与我相伴尽欢,要有了危险,必是要竭力保护我的,对不对?”
萧远脸色铁青,眼中都是足可把天地焚尽的怒火,双拳紧握,发出“咯咯”
的异响,额头青筋迸起,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说:“自然,我们是好兄弟,我岂能不护着你。”
容若在心中狂笑,果然恶人必须恶人磨,对这种人讲道理,不如学电视上大反派那样威胁更有效。
他大获全胜,精神焕发,神清气爽,开开心心又抓了一块糕饼送进嘴里,吃得满口溢香,斜倚着*皆,从车窗里打量车外景致。
楚韵如顺着他的目光望出去,忽然轻轻一笑,往外一指:“皇上可知道那是哪里?”
容若见她指的不过是一所青瓦白墙的普通民房:“我怎么会知道?”
“那是当朝董御史与爱女相依为命之所啊!”
容若一愣:“你从不出宫,怎么会知道朝臣的家在何处?”
楚韵如悠然道:“以前我是皇后,自然是要想皇上之所想,急皇上之所急,为皇上把一切打听周全。”
容若脸上一阵发红,乾笑两声,忙顾左右而言他:“和你说过多少次,既出来了,千万不能叫皇上啊!皇帝啊!这一类的话了。”
彷彿就是为了反驳容若的话,外面忽然传来两声大叫。
“狗皇帝。”
“滚出来。”
容若头疼得揉揉眉心,打开车门,探头出去,满街都是被这两声喊叫吓得目瞪口呆的百姓,后面那辆车上的侍月和凝香停下车,快步走了过来。
街中心站着两个眉目异常清秀漂亮的少年,眼中都有熊熊的怒火,拿着寒光闪闪的剑,正对着马车。
容若笑嘻嘻跳下马车,一手拉一个:“你们俩又发什么疯?跟你们说多少次,我是黄哥哥,不是黄弟弟。”他一边说,一边冲四面八方赔笑:“不好意思,我两个小表弟脑子有点毛病,大家见笑,见笑。”
容若硬扯了两个正气得七荤八素的大男孩上了马车,外头性德继续赶车前行,里头容若把手一松,眼一瞪:“你们干什么?”
“正要问你干什么呢!一声不吭就想跑,我们饶得了你吗?”苏良眼瞪得比他大,声音吼得比他响。
“哪个要跑了?我是皇帝啊!我这是体恤民情,微服私访,你们懂不懂啊?”
容若用手拍得桌案咚咚响。
“我们还没有杀你报仇,你别想甩开我们。”赵仪死死盯住容若。
“我没甩你们。”容若笑道:“我只不过要出去巡视四方,没通知你们而已。我是皇帝,我有权利决定我要带谁,不带谁。”
“我们不要你带,我们会一直跟着你,直到取你性命,报却大仇。”苏良凶狠地吼着。
容若皱皱眉,用手按住耳朵,做不堪其扰状:“小孩子,别这么大声叫,谁不让你们跟了,不过,跟不跟是你们的事,我的马车,你们没有权利坐,我骑马四处跑,麻烦你们两条腿跟,我住店,麻烦你们在外头喝西北风,我吃饭,麻烦你们吃点草根树皮,我估摸着,你们年纪轻,挺得住,两三个月还撑得下来。”
“你……”苏良大叫一声。
容若摇着头:“说了别大声喊了,难道还要我明知你们要杀我,却掏银子
出来,叫你们白吃白住白享受吗?我看起来那么像白癡吗?”
苏良、赵仪面面相觑,他们两个一直住在宫里,身上根本没有钱,以前也从未为钱烦恼过,只知道跟住容若,一心报仇而已。可事实上,如果容若不让他们跟在身边,光日常吃喝用度,就可以让两个在深宫中长大,完全没有自立经验的大男孩一筹莫展。
赵仪有些结巴地说:“你以前都是……”
“你们也说我以前是故意玩弄你们了,现在我玩得厌烦了,不想玩了,怎么样?”容若冷笑:“想硬跟,别忘了,性德可在外头,你们敢硬赖在我车上,我叫他把你们敲晕了扔出去。”
苏良、赵仪深知性德那深不可测的强大,自知如果他要动手,自己是绝对无法反抗的。
可是无法赖在容若身边,要*两条腿追踪马车,实在太过辛苦,何况,他们匆忙从宫中赶出来,没带乾粮没带水,没有银子,没有马匹,连换洗衣裳也没有。自己活命还成问题,哪里还有办法死死咬住容若。
但要就此放弃,却又万万不甘。在他们的生命里,早就没有向往追求,直到立下誓杀皇帝报仇的志向,一门心思都只为了这个愿望。受皇帝的恩,已经用救他一命报答过了,切齿之仇,又岂可不报。
容若看着两个眼红脸青,却又彷徨无助,急得直要吐血出来的可怜大男孩,脸露同情之色,叹口气:“算了,我就让你们一步吧!你们要跟着我也不是不行,不过,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也没道理白养你们,你们就当我的侍从护卫吧!所谓侍从,就是听我话,看我的眼色行事的人了。我坐着,你们要站着;我睡觉,你们要守夜;我吃饭,你们要服侍;我无聊,你们要逗我开心;我指东,你们不能到西。所谓护卫当然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有危险你上,有好处我拿,刀刀剑剑砍过来时,你们得冲出去,拿身体遮挡我……”
“你……”苏良气得手里的剑几乎没劈下去。
幸好赵仪一把扯住他,指指车外,再指指有意无意遮在容若身前的楚韵如。
容若像是根本没看见苏良气得暴跳如雷,继续慢悠悠道:“做为回报,我允许你们每年刺杀我一次,无论成功与否,我都不追究。”
“一次?你以前可是……”
容若不耐烦地打断苏良的话:“别老提以前,我说过我已经玩得厌烦了,让你们行刺一次已经是开恩了,你们还想怎么样?难道我由着你们俩一天十二个时辰,不停的拿剑砍我,吃也吃不香,睡也睡不着吗?”
“可是……”苏良抗声喊。
容若拖长了声音喊:“性德,麻烦你帮我把这两个惹人厌的傢伙给……”
“十次。”赵仪声音居然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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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若挑挑眉:“两次。”
“九次。”难得赵仪耐下性子有商有量,讨价还价。
“三次。”容若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像个大奸商。
苏良咬着牙想扑向容若,赵仪把他死死抓住,沉声说:“八次。”
容若摇头:“三次,否则,让性德请你们出去。”
赵仪闭了闭眼,脸上流露出壮士断腕的沉痛:“成交。”
“好,痛快。”容若两手向前拍去。
赵仪扯了苏良一把,苏良会意,二人一起扬左掌回拍,三掌相击,响起清脆的击掌声。
这一番讨价还价,看得萧远下巴眼睛一起往下掉,就差没狠狠打自己一拳,以确定这是不是做梦了。
楚韵如却早已习惯容若的出人意料,只是婉然而笑。
容若一骗来两个可怜的童工侍卫,立刻颐指气使:“你们现在到后面的马车上去,总不能让人家两个娇滴滴的姑娘赶马车吧!拿出男人样来。”
苏良咬牙如磨,用吃人的眼光瞪着容若。
容若缩缩脑袋,故意做害怕状:“你不是刚订约就要悔约吧?”
赵仪深吸一口气,勉强保持镇定:“我们不会赶马车。”
“不会你们就学啊!人家小丫头都会,你们还不惭愧吗?”容若给他们两个大大的白眼。
赵仪拉住被气得随时会吐血身亡的苏良,自己声音也因恼怒而有些走调:
“好,我们去。”
两人打开车门就要出去,容若忽在后面叫了一声:“喂!”
二人一起回头,惊见有什么东西飞过来,本能的伸手一接,却是香喷喷的糕饼。
“一大早就追出来,还没吃饭吧!”容若漫不经心说:“饿得没了力气,可就当不了我的护卫了。”
苏良和赵仪呆呆看看容若,又呆呆看看手上的饼,然后一起跳下马车,连下车的动作,看起来都有些呆。
容若得意洋洋,冲楚韵如扮个鬼脸:“怎么样,我聪明不聪明,把他们玩弄于指掌间。”
楚韵如轻笑:“你是真的心疼他们受过苦,不忍舍弃他们的。”
“哪有。”容若正色澄清:“我明明只是喜欢逗着他们好玩而已。”
楚韵如抿唇一笑,这个男人,必是属鸭子的,才能一直坚持这么硬的嘴。
看着楚韵如的笑颜,容若有些心虚起来,乾笑两声:“我去和性德一起赶车。”说着就这么逃也似地跳出车厢。
楚韵如也不阻拦,拿了案上银壶,自斟了一杯酒,浅呷了一口,才抬头对萧远笑道:“三哥,大家都已出了皇宫,就不要再用皇族的身分礼仪相对了。
他保全你的一番苦心,我不求你立刻谅解明白,但望你可以试着接受。日久见人心,皇家子弟之间,也不该只有杀伐争斗吧!”
萧远因为刚才所受的强大震撼,还没有立刻回过神,愣了半天,才有些木然地说:“你的丈夫,如果不是最可怕的伪君子,就是最危险的疯子。”
楚韵如也不恼怒,笑颜如花:“我只知道他是我的丈夫,是一个永远可以给人无限惊喜,永远出人意料的好男人。”
第十章笑离京城
容若坐到外面的车辕上,和性德并肩低语:“有空的话,教凝香和侍月武功吧!这样浪迹天涯,多少会有些危险的。”
“你真的一点也不恼怒?”
这样没头没尾的话,容若却听懂了,笑着伸个懒腰:“不恼怒是假的,不过凡事往好的方面想想,心情也就好了。侍月本来不是我身边的人,因为我落水之后行为怪异,才调到我身边的。这次出来,萧逸指定她跟来,应该从一开始,她就是萧逸派来监视我的。凝香原本是母后宫中的人,韵如进宫后,才调到甘泉宫的,跟来是为了什么呢?就算我本来有些怀疑,刚才故意让她们自行驾驶一辆马车,她们可以应付得来,就可以让我肯定这怀疑了。一直在宫中服侍人的宫女,怎么会轻易驾驶马车?为了做内奸,她们应该学过不少知识吧!
不过,武功一道,不*日积月累是不行的,而且练武的人,身上可以看出痕迹来,不易隐藏身分,所以我估计她们应该不会武功,就算会,也不高,有你指点她们,我才放心一些。”
“明知是内奸,还要留在身边,还要教她们武功,你倒真像圣人了。”
“萧逸对我多少总有疑忌之心的,我离开权力中心固然好,可是,在外飘流,又岂知不会联结地方势力呢!就算我无意犯他,以他的立场,也不能不防我。但也仅仅是提防而已,只要我不做伤害他的事,侍月就会好好服侍我,甚至有危险了,还会竭力保护我。与其不让她跟来,叫萧逸疑心生暗鬼,不如留她在身边吧!凝香是母后的人,母后难道会害我,怕的,也是万一我做了什么事,引发萧逸之忌,她也好在第一时间知道,第一时间补救。可叹她为我操了一生的心,现在还放不下来,我又怎能叫她为难,留下凝香,母后也好安心。
只是这一去,天涯飘泊,要有个什么艰难险阻,她们两个柔弱女儿,最易受伤害。教她们武功,固然是为她们好,也是为我们自己好,至少出了事,不必多两个累赘,是吗?”
性德点点头:“好吧!我教。”
容若高兴得同他勾肩揽背:“就知道你最好、最够义气了,记着别忘了帮她们打通全身经脉,这样修习内力就快多了。”
“不行。”性德一点也不为他的亲热所感动,冷冰冰拒绝。
“为什么?我和韵如,苏良和赵仪,不都是你帮忙打通经脉的吗?”容若愕然不解。
因为我已经没有力量去打通任何人的经脉了。这样的真相,性德却不肯说,只是微微侧首,凝望一脸不满的容若:“打通经脉的事,只能对少数几个人做,你见和张三喜欢,李四满意,全扯来让我帮你打通他们的经脉,不用多久,你就有一支全由武林高手组成的军队了,这已经是最大的破坏平衡。”
容若狠狠瞪他:“小气鬼,亏我刚才还说你够朋友呢!”
“我不是你的朋友。”性德专注的赶马车,把身边气得两眼冒烟的玩家当成不存在。
马车徐徐*近城门,因为马车太过华丽显眼,竟吓得守城的官兵都不敢留难,随便盘问两句,就放行了。
容若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张纸和一支黛笔:“记下来记下来,大问题啊!京城守卫素质不够,找机会让侍月传回去给萧逸看,让他好好改进。看吧看吧!
这就是微服私访的好处了。”
这么扎眼的马车,他居然还敢厚着脸皮说是微服,连性德鼻子里都发出一声似有若无的冷哼。
容若笑嘻嘻道:“前一阵子私访风再起,电视里天天放几十年前的私访老片,什么戏说乾隆啊!什么康熙微服私访记啊!好像只要是私访的,肯定是明君。当然正德帝私访遇李凤姐的电视剧毕竟还是少数,明君私访,一访、二访、三访可是永不停歇的。就那什么康熙私访,拍了一二三四五六七部呢!那康熙爷,出门不过带一个妃子,我带的是堂堂皇后,他带一个宫女,我带两个,他带一个大和尚,我带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玉面郎君萧性德这么帅的护卫……”
开始容若胡说八道,性德还能只当过耳风,可是听到他居然不知何时给自己加了那么长一个难听的外号,性德终于忍不住抬了抬眼。
“他带一个小太监,我带两个眉清目秀,活力十足的小高手,他不过让一个八府巡按跟在后头,我可是把一个堂堂王爷带在身边。怎么样?我也应该是比他更传奇,遇上更多好事吧!”容若冲性德扮个鬼脸:“不管是乾隆私访也好,康熙私访也好,不管是遇上贪官还是恶霸,每一个故事中,都会有大大的美人出现在皇帝的生命中,和他谈情说爱,缠缠绵绵呢!”
他一边说,一边露出无限向往的表情,仰天大喊一声:“容若皇帝私访记,现在开始了。”
好在马行很快,此时离城门也远了,大道上行人并不是很多,这一声才没有太过惊世骇俗,却也吓得车里的楚韵如探首出来:“什么事?”
“没事没事,我练练嗓子。”容若在马上回首,对楚韵如说。
楚韵如嫣然一笑,灿烂的阳光,照在她的娇颜上,一时美艳不可方物。
容若怔了一怔,飞扬的神色忽然沉静下来,挥挥手,让楚韵如坐回马车去,他才低声对性德说:“请一定要帮助我、保护我,好不好?”
难得他用这样深沉认真的语气说话,性德终于不再视他如无物,抬眸正视他。
容若脸色有些深沉,眼中闪动炽热的光芒:“本来这只是一场游戏,游戏中的生死存亡、胜败得失都可以不用挂怀。但是韵如为我做得太多,她抛开一切来跟随我,我不能再像开始想的那样离开她。就算我死去后,游戏照样运转,太虚世界里的她,未来的生命,也必是灰暗无光的。我要保护她,我要让她幸福快乐,可是,现在的我,力量太不足了。性德,请帮助我好吗?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贴心的朋友、最强大的依*,所有的秘密,都可以对你倾吐,所有的困扰,有你在,我就不必害怕。我会很认真很努力的在这个太虚世界中活下来,活着来爱她,护她,让她快乐。性德,请你帮助我。”
性德默默无声,用那美丽得让整个世界都失色的眼眸凝望他,良久,才扭过头,继续专心地赶马车。
容若愣了半天,没等到他的回答,想要生气,又觉得对这没心没肺的人工智慧体生气实在无趣,摸摸鼻子嘟哝着埋怨了一声:“真是个冷血的傢伙啊!”
好在他早就习惯了性德的冷漠,所以很快又心情愉快起来。坐在车辕上,只觉清风拂面,异样舒适。抬眼望,天高云淡,阳光明媚,前方的道路,无限广阔。
他忍不住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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