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了古振声,那一万两雪花银可就泡汤了,两害相衡,孟义山大义为先,决定助古振声打王太监。
他大捕头武功不及,一旁却有上好的打手,孟义山走至卢日升身边,叫道:“喂!小卢,你快上去帮手,打那王太监。”
卢日升观两人相斗,获益良多,心中正在那揣摩招数,眼里看得入神,孟义山一叫,吓了他一跳,对大捕头道:“你说什么?两打一个,我不能做。”
大捕头见他不从,又使出那拉良人入伙的功夫,带些感情道:“小卢,你再不出手,古小子小命不保,他人品虽是三流,却也是我的手下,好歹也是一条性命,你就当救条落水狗,伸一伸手罢!”
孟义山怎劝卢日升也不听,方才他战吕七之时,孟捕头背后夹击,他心中甚是不择,卢公子的家训,听来的武德,就从来没有暗袭一出,古振声磊落应战,他心中暗佩,纵是战死,也是武者的归宿,无甚可怪。
大捕头无法,心说老子行抢之时,都是当先出手,兄弟们才能跟随,我需做个架势,连激带骗,赚得小卢出手。
大捕头挥拳挽袖,对着卢日升毅然道:“王太监的武功太强,你打不过,哥哥也不强你,我自己动手,我虽武功不成,死在王太监的手下,却也对古振声尽了一番心意。”
做戏自须演足,他大捕头也是担了风险的,竟真的朝着王河扑了过去!
这番“情意”听在古振声耳里,鼻中一酸,着实感动的够呛,这孟义山身份不明,混得总捕,自己甚是看他不起,不想却是个热血汉子,够义气的男儿。
卢日升被他一激,不甘示弱,也不能让他当真送死,纵起身法,挡在了大捕头前面,剑起长河十三,劈向王太监。
两人双战王河,情势又自不同,卢日升长剑在手,已非先前空手状况,威健雄浑的长河剑法连环飞击,钱塘真力剑气合流,武功竟似平添了一倍。
古振声有他相帮,使起罗汉拳来不需留手,催龙伏虎的拳劲,同着霸道的长河剑法,齐击王河。
这两种武学都以阳刚气势见长,王河的武功却是偏柔,武学到了高处,虽可以柔克刚,但这两样武学太过刚强,以一己之力相抗,也难以将两人挫败。
又战数十招,换做今日前的王河,受两人夹击,必定受伤落败,但他现今武功大进,澈入武道精微,非比先前,攻守无间的招数化繁为简,任一平常招数,在他使来,都有千般大力,势道难当。战起两人也不露败相。
三人混战,步法交错,身形流转,带起的狂风四掠,四周花木催折,砂土高扬,在月色下越战越是猛烈,宛如三条猛虎在抢食扑掠,打得是难解难分。
※※※
孟义山那两把刷子,打闷棍都插不上手,看了一会,把头转向老尚书,道:“这太监武功好高,怎混到这般境地的!”
老尚书道:“先皇在位时,王振这太监干政,老夫就因与他不谐,退治回家养老,那王河就是他的干儿子。今上登基诛王振九族,哼!这干儿子怎能不逃!”
老尚书一脸欣慰的口气,接道:“那王振扰乱朝纲,害死忠良无数,总算遭了报应,怎知却被这王河逃了!”
“哦,是正统皇帝时的事啊!”对着个以前的皇上,孟义山知之甚少,王振怎样不是好人,他也不懂,只明白正统时他老孟做猎户,捐税杂多,难以过活,新帝登基,也没换了天下,同善县还是那个县令,捐税还是一样不缺!
孟义山接道:“那这吕七你识得吗?”
老尚书一听,想起一事,到那昏倒的吕七胯下一探,皱眉道:“古怪,他也是个太监。”
大寨主随脚向吕七裆下一踢,笑道:“真是太监!”,“哎呀!不对!”
孟义山也明白了,对着老尚书叫道:“这没卵的太监也能奸污刘巧儿么,真他奶奶的。”
三人那里打得热火朝天,大捕头这边开始逼供,揪住吕七的胸口一顿老拳,将他打醒。
大捕头狰狞笑道:“吕太监,你快说,是哪个奸污了刘巧儿!”
那吕七呸的一声,向着孟义山脸上唾了口带血的吐沫,只是咬牙不语。
嚓,恼火的大捕头也不是善茬,抓起铁尺敲碎了吕七一根腿骨,他疼得他哀然大叫。
这边王河听了吕七的喊叫,招数一缓,险些被两人杀招打中,边挡边道:“吕真你不能讲。”
吕七的本名却叫吕真,原是伺候王河的小太监,他被敲断腿骨,疼痛难忍,但孟义山所问,非关他一人生死,其中牵扯甚多,是以坚下了心志,对王河道:“公公,我永不会说!”竟把自己舌头咬断,鲜血激喷而出,口中呵呵数声,立时毙了性命。
王河见那吕真已死,失了顾忌,此时天色已明,四周已围满了捕快,他力战半宵,力已不支,救不得吕真,自己就要脱逃,当下手法加急快递,不顾真气损耗,并蒂手原使单手,现下十指开张,两手并使,劲气纵横莫当,竟将两人的攻势冲出一道缺口。
借着招式之力,王河忍着丹田空虚,强打精神冲出了两人的合击范围,飞身前纵,毒手连杀两名捕快,抢得道路,向院外奔逃。
那王河的武功,一众捕快也不敢拦挡,任他自去,古卢两人却是追了出去。
等到人声渐远,捕快们围了上来,都说要不是兄弟们一心要护持孟总捕的安危,也不能让那王鸨婆逃了!
孟义山直道:“辛苦兄弟们了,回去个个有赏,把那吕七的尸首抬回去罢!”
见那吕七的尸首孟义山心中就恨:“好好的人不做,偏要当太监,还要当死太监,害你爷爷不能破案,要不是众人在旁,定要踹上两脚消气。”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古卢两人回来了,那古振声因孟义山“仗义”救助的义举,对他态度大为改观,也有些客气了,把后续情况一讲。
那王河轻功不弱,几个提气纵身就窜入了街巷,两人饺尾急追,到了城南已失了踪影,那城南一带甲第朱门,住的均是豪门大户,洛阳卢家,马府,何尚书的府邸都在那一带,各家宅邸广栋连云,古捕头的捕快身份与这些豪门比起来,就如一片羽毛,轻微不足道,哪有资格去查证。
※※※
一行人出师无功,打道回府,孟义山一夜未睡,也不跟着回衙,转回尚书府直睡到日进黄昏,才去见李知府。
李崇义听了孟捕头的查案经过,对他勉励了一番,道:“此事扯入朝廷太监,我会报到上面,自有锦衣卫来查办,不需我等费心了。”
“刘巧儿的案子怎办?”大捕头道。
“吕七的铁手已检出来了,确是他杀的刘巧儿。”犯人已死,不用追究了。
李大人顿了顿,道:“吕七即没奸污刘巧儿,明日提审张五雄,即是他杀的刘老人,刘巧儿一事也嫌疑最深!”
第二集 第二章 暗夜飞贼破府牢
孟义山信心十足道:“我看不是张五雄奸污的刘巧儿!”
李知府想了一下道:“为什么不是?”
大捕头气道:“我逼供吕七那死太监,他死也不说,要是张五雄做的,这吕七又不是张五雄的亲爹,犯不着为他遮掩罢?”
李知府点头道:“有些道理,那凶手和王河又有何等干系,连吕七都以死封口?此事不简单,还是先放下的好。”
孟义山大喝道:“大人,这王太监在咱们地头犯案,要是被锦衣卫的先捉住,多丢府衙的脸面,找不到真凶,那刘巧儿死也不能闭眼!我多派手下,各处探查,就不信抓不到王河!”对那逃走的一万两,大捕头着实是耿耿于怀的。
李崇义对王河这种身份的热山芋着实不想沾惹,怕其中扯出太多,但见大捕头为民伸冤的“磊落”样子,心中也生敬佩,咬牙道:“义山,恩师为官刚正不阿,正是我李某的楷模,没想到你也承下他老人家的风骨,我李崇义将这纱帽赌在你的身上,你放胆去查。”
他李大人哪知孟捕头那不是刚直风骨,而是为了银子悍不畏死。
李崇义接道:“张五雄以棍棒击死刘老人一事证据确凿,也应量法定罪。”
大捕头想说杀个把人命有甚大不了的,但见李知府一脸严正的样子,按下没讲。
李知府道:“五雄中其他四人明日释放,那张五雄正当盛年,又有一身武艺,将他问斩着实可惜,断个失手误击的罪名,发配万全府戎边罢!”
孟义山心说:“李知府做人不错,张五雄可拣了性命回来。”一打听好管闲事的卢日升早上就被放回家了。
※※※
辞别了李大人天已全黑,走到府衙廊下,撞见古振声过来,因他孟总捕仗义相帮,古振声与他前嫌尽去,道了声:“孟兄,昨夜你义助古某,我心下感激,小弟做东同去吃酒。”
见孟义山点头同意,古振声道:“原要叫上日升兄,听说他回家后被卢老伯关了,有暇再请!”
大捕头肚里早唱起空城计,心说:“算你小子识相,懂得巴结爷爷,哼哼,我要有卢日升那样的惹事儿子,早拿粗绳捆起了。”
古振声对他恭敬,大捕头瞧着这小白脸也没先前那般惹厌了,口中“小古,振声”的叫个不休,着实亲热起来。
等至与古振声喝酒回来,天已黑得透了,大捕头正逢今晚当值,便留在了府衙,古振声自行回家。
※※※
夜深天凉,押签房里值夜捕快将火盆升起,大伙摆开桌椅,掷上两把骰子,较些输赢,口里讲些荤素笑话,大捕头也搀和进去,与众人搅成一片。这些精壮男子聚在一起,口德也好不到哪去,一时“他妈的”、“你奶奶”的骂声不绝,使得孟义山大感亲切,就像回到黑虎寨的山贼窝。
笑闹一阵,大捕头有些尿急,径自出厅寻了个花丛小解,正在那里方便,孟义山发现一个奇事,他眼晴正对着府衙的外墙,一个小石子自墙外扔了进来,大捕头暗笑:“投石问路,莫非有来偷府衙的蠢贼,嘿嘿,老子不出声,跳进来再抓他,正好拿来消遣。”
等了一会,自院墙外飞起了数个黑影,一一划着弯弧跃了进来,落到地面连声息都没有,那几名黑影着地后并不停留,又是两个窜纵,一跃便是数丈,快捷如飞鸟,奔府衙大牢方向去了!
孟义山提上裤子,心道:“这几个影子是人么,身法忒也快了!”眨了两下眼,确认自己没看花,大捕头心道:“这帮人不奔府库中的大锭金银,到那鸟不生蛋的大牢做什么?”
“该是劫牢了,哈哈,可有点意思了!”孟义山摩拳擦掌道。
大捕头不会轻功,三尺高的土墩都跳不上去,赶不上这些飞贼,只得回身叫上数名精壮捕快,备上兵刃,便向黑影方向搜去。
那府衙占地甚广,洛阳府牢就设在衙后,押有整条关洛道上的重犯死囚,很是紧要,配有数十名狱卒看守,大捕头带着捕快们赶到门口,已见守门的两名狱卒已死在地上,全是胸口上被开出一道深长的创口,大伙也无暇细验,孟义山领着头,鱼贯入内。
一路入内血腥味扑鼻,二三道牢门内当值牢卒尽被杀了,看死前的样子连反抗都没有,可知凶手行动的快疾,见了这些死人,一众捕快心打颤,强忍着恐惧跟着这位看起来胆色过人的孟总捕。
大捕头心猜这些牢卒必是那几个黑影所杀,孟义山这几日高手看得多了,卢日升与古捕头的武功不说,那云敖与马文明的盖世武艺,王太监纵横莫当的并蒂手都是等闲难遇的高人绝学,大捕头见识变得甚高,那数个黑影也没放在眼下,抱着大杀一场的心态,打头快走。
出了数十步,轰隆一声大响,自孟义山身后降下一沈重铁闸,将一名闪避不及的捕快当场闸死,那铁闸放下后,便不再起,将孟义山与诸人隔开。
这府牢设立时为防劫牢,便设有千斤铁闸,由机纽操控,一旦落下,只能由内里开启,无论你外间整样使力,也无处下手。
不知这铁闸是何人所放,大捕头转身向闸上敲了敲,对外间的捕快道:“这闸关得好,快去多叫人手围在外间,来他个关门打狗!”说完才觉这话不妥,自己也成了闸中的“狗”。
过得千斤闸,再往前行,便是重犯牢区,一路上防守的狱卒尽被杀死,两旁铁栅内的囚犯都炸了窝了,见孟义山一身捕服经过,纷纷喝骂,“你个鹰爪孙,我操你奶奶!”,“江湖朋友来劫牢了,一会就宰了你个龟儿!”,“等我人屠子出去,乱刀跺了你这狗贼!”
这一干人牢中关得久了,只等秋决问斩,有人抢入死牢,怎不生些希望,鼓噪浮动起来,见孟义山经过,更是人人眼红,拼命摇晃着铁栅,口中大骂,要不是有栏栅隔着,大捕头早被这伙人撕得碎了。
孟义山岂是缩颈挨骂的善类,举起腰刀隔栏就捅死两个叫骂的囚犯,有那手指扳着栏杆的,哢嚓两刀就把手指跺下,这般狠辣的手法,登时就把众囚震住,个个变得有如木雕的公鸡,不若方才张牙舞爪的形态。
大捕头疤面一沈,拍刀叫道:“都给老子回原位,谁再鸡毛子喊叫,让你吃爷爷的板刀。”
见一众囚犯乖乖遵行,大捕头暗喜自己威信不小,问出是四名黑巾覆面的男子闯了进来,杀死牢卒,奔地下囚室去了。
越向前赶,尸体越多,等见到牢头费三鞭也被杀死在地上,兵刃七节鞭扔在一旁,孟义山有些惊心了。
这牢头因使得一路七节鞭,更有三招杀手鞭势,不知拿下多少劫牢的江湖汉,人连他真名都忘了,只称费三鞭。
孟义山任职总捕那天,费三鞭也来到贺,酒宴间演过一趟鞭法,大捕头识得他的武艺,着实不差,现今被人害在这里,可知来敌的厉害。
大捕头停步一想:“这四人敢来劫牢,杀得费三鞭,我别冒失了让人坑害在牢里,对!把五雄兄弟放出来,老子对这五个小子有恩,怎能不用来使唤使唤。”
以五雄兄弟的身份来说,只算嫌犯,但因是武林人物,李大人恐生出事端,也关在千斤闸里的重犯牢区。
孟义山要私放五雄兄弟,不好大声喊叫,只在过道中用眼睛挨个瞧看,一会已被他找到关押五雄兄弟的囚室。
那五人正在牢房中跌坐,一看大捕头到了纷纷站起,五雄的大哥周大可带头问道:“孟恩兄为何到了这里?”
大捕头以目示意,着他禁声,在地上狱卒怀中翻出钥匙,将门打开,闪进房内对五人道:“大伙还好么,在牢中有无受到牢头狱卒的难为?”
周大可道:“咱们兄弟受下恩兄救命之恩,又得你关照,那几位差官大哥很是看顾,并无受苦!”
大捕头满意的点点头,叹道:“这帮小子还把我老孟的话当回事,本想来看看他们,不想都被人杀个干净!”
孟义山一脸的悲愤,又指着被杀的一个狱卒道:“凶手好毒的手段,廊下躺着的那个王六,前天才刚娶了媳妇,今日就让人杀了,他老婆才十六岁就守寡,作孽啊!”
他孟大捕头识得这小狱卒才怪,只是想激起五雄兄弟的侠心,胡乱编了个话,来赚得五人同情。
那周大可暗奇这五十多岁的狱卒如何娶得十六的老婆,但见孟义山说得悲切,只当是“老牛吃嫩草”了!
见五雄兄弟面上有些义愤,大捕头又道:“这次不知是什么人物,进得牢来,要是抓不住他们,我老孟只好丢了总捕职位,当街要饭了!”
这五人感他的恩情,此时怎能不帮,周大可道:“孟兄信得过我们,咱们哥五个随你抓人。”
大捕头点头正色道:“正要仰仗哥几个的武艺。”又怕他五人不肯卖力,或中途逃了,又讲道:“你们的案子李大人也结了,张五雄原被定个死罪,我一想张五弟不过是杀了姓刘的那老狗,值得陪命么,便舍出面皮向李大人哀求,知府大人承我的情已改成充军万全府!”
大捕头把李大人体恤张五雄的仁心全揽在自己身上。
那张五雄原听死罪,面色一黯,待听改了充军,眼中又有了生气,何大可对孟义山深施一躬,道:“我兄弟蒙恩公相救,无以为报,五弟得恩公两次救了性命,更是承情,日后只是孟兄一言,我冢岭兄弟天王老子也斗得。”
大捕头心中暗喜:“多了五个卖命的了!”口中道:“快别多理,你们兄弟都是讲义气的汉子,我老孟自是交了这等好朋友。”
将这五人身上枷铐一一开解,五兄弟卫护着孟义山便向那地下牢室行去,转过几段回廊,沿着石级走下便是地牢,大捕头为逞英勇,充好汉自是走在首位。
下至一半,就听得下面叮当之声不决,拳掌之声呼荡,竟有人在牢中打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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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捕头领着五人紧走数步,下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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