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亲征,可成不世之功!”
陆云鹏点头道:“这些我都知道,说说你的事!”
张伯端神情激动,道:“那时我听说瓦刺入寇,皇上御驾亲征,便带了弟子徒众,一同去投了英宗的亲征军,想为抵御瓦刺出分力!”
老孟点了点头,陆云鹏却是一声冷笑,张伯端不敢正眼看陆云鹏,低头道:“当时我们是京师三大营,五十万的大军哪!又有二十余名将军,只以为这一去,必定旗开得胜!可惜指挥的却是王振!”
孟义山忍不住又道:“太监带兵,多少也是白饶,他懂个屁的行军布阵,兵法演练!冲锋陷阵靠那没卵的太监行么?”
张伯端摇摇头,道:“大军一入山西,前方的边报就雪片似的飞来,一直都说瓦刺只有一万余人,王振自然不怕,一味的叫京营将领们进军!
等到了边境,才知道是瓦刺太师也先,上将军伯颜亲领了十万大军来犯,我们虽然有五十万,但都是从未打过仗的京营,那边却是精锐的蒙古铁骑。
于是还没接仗,王振就命令部队后退,一直避到土木堡,此处已深入我大明领土,大伙都松了口气,不想瓦刺入竟然长驱直入,无人阻挡,直追到了土木堡,十万围住了我们五十万。”
陆云鹏逼问道:“既然有土木堡可守,后来不应该只守了两天就大败罢?”
张伯端双目赤红,喘息着说道:“有人在水源处投了毒药,五十万大军断了水,挤在一座小堡子里,自是没法坚持,于是便离了堡子突围,结果五十万大军,被瓦刺入杀了一半还多,俘虏的也不少,能逃回去的寥寥无几。英宗就在那一天,被也先俘虏到漠北!”
陆云鹏一阵冷笑,紧逼不放道:“那在水源下毒,害得三营将士惨死的又是谁?”
张伯端身躯不住抖动,要靠在墙上才能坐稳,咬牙说道:“那人是我!”
孟义山一脸惊奇,打量着张伯端道:“啧啧,看不出,你满口汉话,不像是瓦刺蛮子,那可是疯了,去断自己人的水源?”
陆云鹏好像早以了然,面色淡然的问道:“为什么?”
张伯端说出了当年是自己切断了明军的水源后,心情放松下来,道:“整件事情是一个摆在明处的阴谋,扯入了天下英豪!”说到此处他大笑不绝,直到难过的咳喘,才把笑声停了下来。
第三集 第八章 牢室秘话土木堡
张伯端笑罢,对陆云鹏道:“你问我为什么,我告诉你,当年我得了关洛张三侠这个名号,便整日的在江湖上跑,扶危济困,无暇顾及妻儿!”
大捕头听了暗骂:“好个傻瓜!”
张伯端凄然叹道:“我堂兄张伯需当时是霸州知府,我就把三子一女都托付给他,谁知他触怒了王振,全家尽被腰斩弃市!连我的家人都被连坐,全数处死!”
张伯端的表情已没有了仇恨,而是一种枯如死灰的木然,接道:“我在京师呆了三个月,处心积虑的想刺杀王振报仇,但这太监武功绝顶,又权顷朝野,出入皆有高手卫护,始终没找到出手的机会,我恨火攻心,便大病了一场。秋天瓦刺大举入寇,我当时万念俱灰,有心杀敌赴死,便随军出征,没想到竟是王振领兵!”
陆云鹏怒道:“所以你就断了大军水源!好借瓦刺之手报仇?”
张伯端嘲笑陆云鹏道:“你认为凭我一人之力,能导致土木之败?”
陆云鹏摇头一叹,道:“朝中有郕王,我看边军里也有人参与,不然那些虚假的边报,又从哪里来?宣府、大同铁骑甲于天下,总兵官又都是能谋善战的大将,怎会放任瓦刺军入境而不追击!看来是云南高黎贡一战,种下的祸根!”
张伯端看着陆云鹏,赞同道:“不错,边军纵敌,是因为当年云南高黎贡,蛮酋思任发做乱,朝廷便从各地抽了十五万精兵,将那一带杀得草木皆成血染,方才打退思任发,那一战牺牲了不少边军锐卒,班师后述功,英宗只封赏京营将士,便得罪了不少边将。”
陆云鹏瞪眼怒道:“定是这些人了,到底是哪个蓄有成队的硬弓手?”
张伯端答道:“是左军大都督,爵赐武清候的石亨和他侄儿石彪!”
孟义山听了耳熟,问道:“可是明军三虎里的石彪?”
张伯端道:“是,断水突围那天,石亨的两万人马离土木堡只有五十余里,但他扎紧营盘,坐视英宗陷敌而不救,郕王登基后还以此为由把他叔侄俩下了天牢!”
孟义山心中暗笑:“那石彪现在不是在万全府带兵么?看来这天牢不大可靠!”
张伯端对陆云鹏叹道:“我断了大军水源,原是想让大伙冲出去,和瓦刺入拼了,没想到王振却是要突围,把人分成了几十股,让我们这些高手保护他和皇上向外逃生!”
陆云鹏沉容问道:“我弟弟便是死在那时候?”
张伯端道:“当时冲出西北五里,便遇上了一队百余人的明军官兵!王振忙要他们护驾,那伙带头的却是石彪,高声说要为天下除此阉竖,便下令放箭!那伙人带的都是铁胎大弓,却是扣铉如飞,护驾的高手顷刻间就被射杀了一半,那帮箭手最终的目标却是皇上,陆都尉以枪拨箭,挡在英宗前面,身中二十七矢而亡,尸身却是挺枪不倒!”说到这里,张伯端的面上显出敬仰之色。
此时陆云鹏双目尽赤,双手已把身旁的铁栅扭弯,孟义山骇得紧退两步,小心的打量着陆云鹏,心中暗骂:“奶奶的,张老头把那姓陆的死相说得挺惨,这厮别心痛成疯,把老子当做石彪杀了!”
张伯端接道:“被陆都尉这一阻,后面的瓦刺骑军已快追至,石彪只得弃了皇上,率他的人走了!英宗和我们尽被伯颜帖木儿所虏,去年岁末两国停战,方才把我放了出来,没想到又落在锦衣卫的手里!我真该在那时死了……也能留个忠义之名!”
陆云鹏切齿恨道:“看来是郕王授意,石亨下手!”他眼光变得阴森,向身旁的孟义山看去。
老孟硬着头皮答道:“定是如此!”心里颇为担心陆云鹏为了守秘,杀自己灭口,手心已经攥出一把冷汗。
陆局主开口道:“张伯端,我弟弟的灵柩是也先派使节运回来的!丧亲之仇,我不能不报!”转身招呼孟义山道:“咱们走吧!”
陆云鹏走在前面,孟义山望了眼痛苦万分的张伯端,小心翼翼的跟着陆云鹏上去了。
两人走到了府衙廊下,陆云鹏对孟义山道:“孟总捕,你那位下属武功不错,眼下在客店里睡着了!”
孟义山吓了一跳,问道:“你把古小子杀了?”心中暗骂自己蠢:“古振声那边不出纰漏,卢云鹏和李定也不至于把自己缀上!”
陆云鹏淡笑摇头道:“以他的正宗少林武功,逃跑的话我都未必能追上,只是用了些小玩意把他暂时制住了。”
孟义山忙道:“我这就去救小古!”说完马上就要走,陆云鹏想杀他连枪都不必用,相差如此悬殊,实在是害怕他翻脸下手!”
陆云鹏话音转厉,道:“你把客栈里的人都撤掉吧,今后我们镖局在洛阳的行动,你们衙门最好不要多事!至于今晚的所见所闻,讲出去便有大祸上身,你实在是不该听的!”
孟义山拍胸保证道:“我疯了不成,这般重要的事漏出去,锦衣卫定要把我弄进天牢坐坐!绝不能讲!”心中暗道:“从天牢里往外跑,老子可没有石彪那本事!”
陆云鹏点点头,向着府外走去,却被孟义山喊住道:“你杀人放火我都不管,可莫害了我们李大人,他是个好官!”
陆云鹏身躯一颤,随即恢复原状,快步走了出去。
见他走了,孟总捕才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心想得把武功练好,身边再多招揽几个高手,不然再碰上这等险事,他老孟可就得重新投胎了。
※※※
祥云客栈里,古振声好梦正酣,被孟总捕一脚从床上踢在了地下,摇了摇发涨的脑袋,才恢复了清醒,见孟义山站在旁边,心中疑惑:“这混蛋怎么来了?”
孟义山问道:“你让陆云鹏用什么算计了,这般昏睡!”
古振声心中诧异,思索了一下道:“我下午盯着窗口,闻到阵甜香就什么都不知了。”
孟义山骂道:“娘的,陆云鹏连下五门的迷香都用上了,带着人撤回府衙,不用再盯了!”
古振声被迷香放翻,虽觉丢脸,但不用跟踪陆云鹏,心中倒是欢喜,马上去隔房叫醒了两个差人,一同回去了。
孟义山一路走回尚书府,进屋躺在床上就想:“陆云鹏要为弟弟报仇,除非造反不可,随说他答允不追查镖银的下落,但那李定可是深恨自己,没准使出什么手段来算计老子,还得想个办法,把云鹏镖局从洛阳驱出去!”
※※※
早上孟义山刚到衙门,李大人就找他去书房,李崇义一见面就问起昨晚把人从客栈撤走的事。
“义山,昨天古捕头发现陆云鹏和王河有往来,我还给他加派了两个人手,怎么说撤就撤了?”知府大人很是不解!
孟义山敷衍道:“近日查案人手不足,就把人都调回来了,祥云客栈那边,我自有安排,到时定能抓住陆云鹏的罪证,擒下王河。”
李大人见他那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还当他真有拿下王河的办法,连说本府拭目以待,到时再给义山庆功。
孟义山一阵干笑,陆云鹏让他把人撤走,他找不到和李知府解释的理由,逼得一通胡扯,哪里有抓王河的办法!
这时有家丁拿进来一折名帖,说是田大人来拜,李知府接过一看,见帖上写“黑石渡巡检使从九品田锡”,不禁自语道:“田锡要见我做什么?”随手将帖往桌案上一放,命道:“让他进来吧!”
田锡的官职从九品,又是李大人最讨厌的盐课官员,他这正五品的知府便不出去见客,等在这里相会!
少顷进来一人,身着浅青官服,给李大人施了一礼,道:“卑职见过知府大人!”
孟义山在旁见田锡瘦长个子,生得眼窄眉长,颌下有撮胡子随着话音晃荡,活脱一个山羊精,肚里忍笑对李知府道:“大人,我先下去了。”
怎知田锡一把抓住他道:“这位是孟捕头吧!”孟义山吓了一跳,将田锡甩脱,暗想:“难道劫船事发了?老子死不承认。”口中说道:“正是!”
田锡身子单薄,被孟总捕甩得一趔趄,心嗔:“这人怎么如此无礼。”脸上堆笑道:“孟总捕稍待,这次来就是想找你帮忙的。”
孟义山还未回过味来,田锡显出一脸苦像,对李知府道:“大人,前日巡检司的六艘盐船让匪徒劫了,我们人力有限,查不出线索!卑职想请洛阳府协助办案!”
田锡来是为的这个,孟义山这才把心思放定,在旁当看戏似的打量起田巡检来了。
李知府听了面色一沉,拍案喝道:“盐业转运,缉拿私犯都是你们的职事,你执守不严,丢了盐船,上面自有三法司问罪,我这洛阳府却不便越权!”
田锡神色更哀,苦苦求道:“大人,这番我要是找不到失物,定会被撤职查办,您知道这官吏难为,被贬官更是凄凉,念在同朝为官的分上,您就帮卑职一次吧!”
他不拉这个近乎还好,这一说李崇义就朝他瞪眼睛了,李知府问道:“田锡,李某十年苦读,赴京考中进士,金殿问对,先皇亲赐翰林院编修,候时三载,才外放了洛阳知府,却不知你却是哪一榜得中的年兄?”
田锡给问得张口结舌,红着脸说道:“这个,卑职不曾中举,这个官却是捐官!”心中暗骂:“这几日时运太差,碰到这知府竟然是又臭又硬的翰林!”
孟义山听了大笑,上前拍着田锡肩膀道:“老田,原来你这般有钱,这官都是花钱买的,你怎不多使些银两,买个灭门知县坐坐!”花钱买官多为人所不齿,尤其是李知府这等正途出身的进士,更是厌恶这帮钻营官位,以权敛财的白丁!
田锡朝孟义山讪笑了笑,以为知府是嫌没有好处,不死心道:“这设卡盘查,征召民壮清乡的事只有您能做,要是抓到了劫盐匪徒,卑职定然粉身以报!”田锡的眼睛挤了挤,意思是到时酬谢少不了。
孟义山刚想抢上去说:“这事咱们不能管!”李大人对田锡拂袖相送道:“你回去吧,此事本府不能越权!”
田锡自从丢了那两船珍奇礼物,便一直神魂不安,丢官不说,那镇守太监黄济和宫中的曹公公,就得扒了他的皮!无计之下,就想把洛阳府拉上,能找到劫匪最好,不成也要推给李崇义一个治境不严之罪,好分担些罪责,没想到李知府硬得可以,怎样说也不帮忙!
田巡检看知府大人的脸色,再不识相李崇义估计得动手把他赶出去,忙说:“既然大人抽不出人手,那卑职只好让巡检司的兄弟多多卖力了,告辞了!”
田锡气哼哼的走了,李知府看着他的背影直皱眉,怒道:“亏这案子是发在城外,要是在洛阳城内犯案,这个小人不定怎样攀咬本府!”
孟义山心内暗叹:“看来我做上这检使,也耍不得威风,这从九品他奶奶的和没品的一样装孙子!”
※※※
孟义山辞了李崇义出来,却见田锡站在廊下不去,一见孟义山出来,迎上去道:“孟总捕,咱们借一步说话。”
太白居的雅间里,田巡检不住给孟义山倒酒,笑容满面的吹捧孟总捕怎样英雄,如何了得,活脱老孟就是他的上官似的,把那套奉承拍马的本事使得十足十。
孟义山虽然听的舒服,但还没被捧昏,一手从田锡手中抢过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才满不客气的问道:“田九品,有什么事就说吧!”
田锡脸上显出愠色,却是一闪而隐,笑对孟义山道:“总捕,其实这劫盐船的贼,我有线索了!”
这话又把孟义山吓住了,怀疑这姓田的设下圈套来坑自己,忙暗中打量四周,别中了埋伏。
田锡见孟义山神不守舍的样子,以为他不信,低声说道:“就在洛阳西北的程家村!”
孟义山一拍桌案,惊喝道:“程家村!”心中暗骂:“老子这正统的劫犯都不知这程家村是什么所在,你这狗头却是在哪得的线索?”
田锡赶忙将手指竖起,示意他禁声,声音压得更低,道:“别走了消息,那程家村里有个开铁匠铺的莫魁,是常年私犯的盐枭,跟我们巡检司杀斗过多回,盐船被劫那天晚上,有人看到他领着伙人出去了!”
孟义山不解道:“那你抓他一问不就知道了?”
田锡尴尬的笑笑,道:“那莫魁武艺精熟,人送浑号‘莫铁熊’,手下又聚了一伙私盐犯子,巡检司的人手不足,又没有孟总捕这般的高手,自是拿不下他,所以……”
原来卢九渊回去后,只和家主说了劫匪是叶千寻,而卢家不知为什么,却是没告诉田锡这个合伙人,田大人这两日忙得如热锅蚂蚁,丝毫找不到线索,后来倒真被他想出个阴损主意。
那莫魁经常领着一伙汉子担盐过境,又有武艺,田锡就想把这案子栽到他的身上,至于那两船宝货,凭他多年积蓄,倒也能拿出一大半来,充做贼赃!
他算得挺稳妥,就差拿人栽赃了!但劫船的那天,巡检司的好手多半给派在船上押货,被真正的劫匪给杀的差不多,剩下的人手实在拿不下莫魁,田巡检自然打起了向李知府借人的主意。
知府大人的路走不通,他便看上老孟了。
孟义山喝了口酒,道:“那个莫魁你自己去抓,老子没空!”暗想随便你去狗咬狗吧!
田锡笑了笑,从衣襟内摸出一个长方锦盒,推在孟义山的身前道:“当然也不能让总捕白辛苦,这是一点心意,还请收下!”
孟义山开盒一看,却是成排的小金锭,足摆了四行,耀眼生光,全是十足的赤金,老孟当下也不客气,一关盒盖,抬手就收进怀里,口中笑道:“田巡检真爽快,你再出一盒,我便带人去捉莫魁!”
田锡虽觉肉疼,有求于人,不得不出血,故作豪爽的说道:“好,就再加一盒,今晚动手怎样?”
孟义山摇头道:“明晚,差一天跑不了他,我得谋划谋划!”
田锡虽然急迫,却也不差这一晚,直说:“应该,孟总捕计划周详些,最好把那般盐枭一网打尽,不要漏网!”
孟义山包票打得山响,只是道:“既收了你的钱财,自然误不了事,只管放心!”他吃得酒足饭饱,怀里揣着大把金锭下楼去了。
第三集 第九章 布恩施义结铁熊
孟总捕虽得了金子,却不想给田锡办事,心里只是想这田锡果然富的流油,称他金锡都不为过,老子谋了他的官位,这些金银还不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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