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问,对孟义山讲出这番话。
孟义山心怒:“你真好手段,先给老子来个下马威,震慑一下再和我谈盐运,真他奶奶欺人太甚!”老孟心怀着戒备,对卢九峰笑道:“兄弟这官是朝廷指派的,盐运贩卖我屁都不懂!有什么话卢家主就点明了说罢!”
卢九峰含笑问道:“听说大人和叶庄主交情匪浅,颁下了允许叶家庄犯盐到大同的盐引,取代了我卢家的路线?”卢九峰在武林中地位颇高,但他却是没有官职的白身,便一直客气的叫孟义山大人。
孟义山心想:“我早上才发的盐引,他现在就知道了,消息倒是灵通。”正色回答卢九峰道:“叶家是正经商号,想到大同卖盐,我当然同意,你们原来的盐引是田锡批的,到我这里自然作废,得重新审办一下!”孟义山暗道:“你给我上些好处,卢家的盐引老子也发,你们两家都去大同对着卖罢!”他已经隐约感到这两家争夺这条路线,大有问题。
卢九峰叹口气道:“朝廷严禁的便是与瓦刺互市,大同的生意除了军需,都是暗中供给瓦刺入的,他们缺盐铁,从这里运过去可以获得巨利!”
孟义山暗道可算说到点子上了,你们这些大家原来都是靠这些见不得光的买卖发家的!
卢九峰似乎不太在意生意的得失,没继续追问盐引的事,只是对老孟道:“我家做的是纯粹的生意买卖,那个叶千寻……时间久了大人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卢家主脸上有些愁容。
又寒暄了些不相干的话,卢九峰对孟义山拱了拱手,殷切说道:“孟检使雄姿英发,今后自会有番作为,日后生意上还要多仰仗大人!”他话中已有了送客之意。
这恭维话是卢家家主亲自说的,自然听的老孟通体舒畅,跟卢九峰告了辞,笑容满面的离开了卢家。
※※※
回到盐检司天色已晚,老孟一进门就传召莫魁到田锡留下的书房来见,田巡检也没什么墨水,这书房盖在宅院深处,敞窗便可将外面的动静一揽无遗,不怕人窃听,是议事的所在。
莫魁进来便对孟义山道:“大哥,陆云鹏那里把消息送到了,他同意比武!两人要决斗的消息已经张扬出去了!”
钱伦算准了陆云鹏为了声名和镖局的威望,怎样也得接下挑战,才定下了挑拔两人决斗的计划,果然书信送到陆局主就接受了挑战。更厉害的是孟义山找了威远侯高昌泰,自他的赌局放出两人要决斗的消息,高侯爷乐得玉成此事,好观看两大高手比武,也能开盘设赌。
外面一起哄,如果陆云鹏拒不应战,别人会当他怕了解缙,因为两人武功本就相差不远,解缙的一手华山剑法确实大有胜机,迫得陆云鹏就是明知有鬼,也得往圈套里跳。坠入钱伦的算中。
孟义山又对莫魁慎重交代道:“铁熊,今后叶家运往大同的盐货一律放行,但是你要暗中检视清楚,看看有什么夹带,这事只能交给你去做,我才放心!”
莫魁不解他的用意,也没询问,就答应下来,孟义山想起卢九峰将他拦在桥头说的那些话,都表明叶家运往大同的盐品有问题,又提起和瓦刺入贸易这种禁忌话题,就是想迫孟义山抽身事外,分化他和叶千寻的合作,比起叶千寻来,这位卢家主人的才智手段,不知高超了几倍。
※※※
洛阳城里这两日流传着陆云鹏决斗华山解缙的消息,高侯爷特地腾出卫所的西校场,让给两人比武,也方便百姓观看。关于这两个人的结怨结过更是传的人人皆知,大伙都等着两个绝顶高手拼出个胜败。
等到两人比武那天,田锡在决斗开始之前就由李定护送着上路了,朝廷有时限,他不得不走,陆云鹏也觉得洛阳这种大邑,附近都是集市村镇,白日在官道上行走,决无差错,他战完解缙再快马追赶镖队,有半日时间就够了。
孟义山在早上听说田锡先上路了,马上通知张帆和莫魁带队去劫镖,他也想跟去,无奈高侯爷非扯着他看观看比武,老孟一想这样也好,更让陆云鹏莫不准是他使的手段。
※※※
云鹏的镖车出城不到十里,正行在通往偃师府城的官道上,四周都是田地人家,不时还有行人渡过。趟子手在外高声喊着“我武维扬”,镖师们嫌天冷,都躲在车里窝着,李定也在车中和田锡谈这次护送的银钱琐事,说些奉承话恭维这个大雇主。这种环境下谁也没有警觉,哪有强盗选这里劫镖的?
张帆和莫魁领着一伙盐枭,人人黑布包头,牵了两三匹马,扮作随处可见的西北马贩模样。只有钱大帐房例外,是被刀逼着上马的,这伙人逐渐从后面赶上了镖队。
等到相隔一里,莫魁打手势要队伍停下,他们原来就是犯私盐的伴当,配合起来十分默契,全都勒住了马,莫铁熊来到钱伦身旁,对手下们喊道:“把脸都蒙上,操起兵刃冲上去!距离五十步就让姓钱的喊话,不喊就宰了他!车夫留下,剩下都杀了!”张帆策马在旁不说话,这些人只有莫魁能指挥,他只管对付武功最高的李定,以及回程时截击陆云鹏。
大伙把多余的马匹都交给两人看管,留做一会得手后运输之用,余下的都把包头的黑巾解下,系在面上。莫魁操了一根熟铁的大棍在手,一打手势,带头纵马奔了出去,后面的二十余骑夹着钱伦,烟尘滚滚的飞驰向李定的镖队。
离镖车只有百步之时,才有殿后的趟子手发现这伙马队不是好路数,都执着兵刃,赶忙呼喝前面防御,没等一句话说完,莫魁的座骑就窜了上来,一棍砸碎了趟子手的脑袋,脸上溅满血花的莫铁熊大吼一声:“停下镖车!”两脚一夹马腹,催的坐下黑马一身长嘶,四蹄卷地的向前飞驰过去,拦阻镖队。
一众镖伙都被莫魁的凶煞样子吓的一惊,镖师们纷纷下车迎敌,劫镖时只要不跑,绿林规矩不害车夫,那些车夫赶忙使力勒住了马,唯恐马匹惊走,冤枉的丢掉性命。
路上还有些许行人,都骇得走入田间躲避,混乱中就听到钱帐房大声的喊:“叶家庄钱伦大管事在此,华山派与云鹏镖局清算旧帐,长眼睛的都给老爷闪远些!”钱伦让人拿刀逼着说话,想不大声都不行,讲完除了害怕外还发现自己说的挺过瘾!
双方围绕镖车爆发的战斗只能是一面倒的局面,云鹏镖局很长时间碰不上强盗,伙计们的武艺都很生疏,那伙盐枭经常与官军巡检厮杀,手法娴熟老到,大占优势,也没有镖师能抵敌莫魁的疯魔仗法。
莫魁这伙人和田锡早就结下仇怨,他们犯私盐的时候曾有许多弟兄落在田锡手里,都被定罪杀了头,这时正好藉机会报仇,纷纷砍杀起田锡的家眷,一时间血红遮目,杀声惨叫连成一片。
李定心急如焚的看着属下们逐渐抵挡不住,面前却有个瘦长个子的蒙面人拦在他身前,强大的气势从站姿中透了出来,让他感到这人的武功极为高明,李定除了被云傲削掉一耳的那一战外,还从未败过。反被蒙面的张帆激起了斗志。右手拔出腰间长剑顺势一划,剑上所蕴的真气带起了刮耳做响的狂风,使出的是崆峒四季剑中的“无边落木”,左掌擎在剑后,再催发一记青木掌,两式连环施出,威力平添了一倍。
张帆认出是青木掌,有心硬碰,海天雷劲连催,左掌一击拍向长剑,右手成拳捣出,两声殷雷般的爆响,李定的功力不及,长剑被震回了一尺,手掌也被张帆的硕大力道打的发麻。
滚海龙错步上前,变做左拳连着右掌,连续不断的轰击,李定的青木掌被克的有力难施,只能换成防御,一步步的后退卸力,等张帆发到十三拳时,李定就觉得胸腹间空荡荡的,方才走气凶猛,中间的一口真气无力接续,生生停在了那里,砰的一声响,李副镖头被拳劲正中胸口,击得半个身子侧起,被打出一丈来远。
李定只觉一口血涌上喉咙,他立时闭气硬逼了回去,同时一个翻滚,好避开张帆接着袭来的招式。
李定知道让腹内这口血吐出来,真气非散不可,目前的形势只有逃去通知局主。他闭住上半身气脉,硬以伤病之身飞窜了数步,扬掌打落一个盐枭,也不及辨认方向。抢身上马便沿着官道飞驰走了。
※※※
还没到午时,洛阳周边府县的江湖人物都涌进了西校场,来看比武的多,也有那落魄镖行的局主,心恨云鹏这种行走天下的大镖局断了他们生意,也来给解缙助威来了。这里是点军操练的所在,容纳万人都有余,这些看客在四周围满了一圈,就等着看两人决斗。
叶家和卢家对这场比武好像没什么兴趣,叶千寻根本不露面,卢家只有年少好武的卢日升到了,早早挤在前面等待。
垒土而建的将台上,高昌泰和孟义山高踞正中,正是这场中的上好位置,老孟的心情却不大好,原因是看见李清儿和朱蟠一起进场来了,孟检使暗骂:“奶奶的,定是李氏那个臭婆娘撮合她俩在一起。”
朱世子身旁跟随着伊王府的王总教习,还带了几名护卫。看来他两次被刺,终于加强了防卫!
几个都是熟人,朱蟠过来给高昌泰见了礼,又跟老孟打招呼,他举止儒雅,笑容温和,完全没有那日当街杀人的阴晦表情。
王佛儿与高昌泰十分熟识,便受邀坐在孟义山和高侯爷的身侧,老孟跟有日未见的王总教习亲热的见了礼,王佛儿也恭贺他新官上任,老孟心中很有些得意,暗里注视着李清儿想道:“老子不给你爹做事,照样能出人头地!只是九品的官职忒也小了些。”
朱蟠和李清儿连襟而来,自是坐在一处,都在孟义山的前方下首,朱世子哪知道老孟嫉火狂燃,眼神狠盯着他的背影上下扫视,像是想用目光把他烧穿一样。
李清儿自那日被孟义山占了便宜后便再没见过他,后来听说他辞了捕头不做,心中觉得若有所失,竟挂念起这个家伙,原想见面质问他为什么离开府衙,这时见孟义山淡青官袍在身,头戴九品检使的翎帽,看来是升官了。
清儿再看老孟和那个侯爷有说有笑,便以为孟义山是背主而去,从李知府门下辞出,另攀了高枝了,不禁眼圈一红,咬牙暗骂:“卑鄙小人,无耻之徒!”
清儿哪里知道还有府堂相亲,孟义山怒骂她娘的典故。心中只认他是背主小人,哪日定要狠狠教训他一顿。
李氏这些天也在清儿耳边很说了朱蟠不少好处,至于孟义山这种下等捕役,知府夫人早就忘了,连坏话都不必讲。
朱蟠虽然儒雅,但他那日杀人的手段狠厉,清儿还是记忆犹新,她最反感的还不是这个,而是朱蟠有那身强横武功,隐忍到那日生死关头才施展出来,令旁人一直以为他文弱,这种沉潜的个性令人心惊,如果和这人在一起,还不知道将来会瞒下自己什么?清儿对朱蟠是彻底的失望。
这次两人碰在一起,还真是知府夫人的主意,清儿这些天在府中呆的气闷,听说两大高手比武,便嚷着要去观看,李氏便派下人通知朱蟠,请世子保换女儿出去,也有顺便撮合两人之意。清儿大小姐别说本来厌恶朱世子,再加是她娘找来跟着的,一路上到现在,对朱蟠都是冷眼相视,没有好脸色。
孟义山看在眼里,暗笑李氏的手段也不怎么有效力,不禁十分欢喜。清儿对朱蟠态度冷淡,老孟便暂且放下过去挑逗李清儿,喝骂朱世子的念头。再说莫魁那边的行动不知道怎样了,他有些心焦,心不在焉的神情便反映在脸上。
王教习一直在旁观察着孟义山,把他的表情都看在眼里。王佛儿笑问孟义山道:“孟兄弟有心事?”
孟义山连忙否认,道:“没有,我等着看比武等的心急,王大哥今日又是保护朱蟠来的?”他连忙转移话题。
王佛儿也摇头道:“我专门来找你的,听说你升任了检使,王爷很高兴,直说没看错人,那日赠过宝刀,就没和你见过面,想招你去叙叙!”王佛儿带来了伊王的口喻,心底下却叹息孟义山不听劝告。他曾让孟义山早离洛阳,没想到老孟越陷越深,当上九品巡检使了。
第四集 第四章 校场鏖战龙虎争
孟义山被这个口信搅乱了心思,伊王爷真的是想拉拢自己?老孟自得中带着两分怀疑。
他对王佛儿大笑道:“一会看了比武,我就和王大哥去伊王府逛逛!”王府什么样子,他也想见识见识。
高侯爷在听说伊王要见孟义山时,脸上便一直在笑,这时对王佛儿说道:“好啊,一会我也同去,看看瞻隆兄!”全洛阳敢和伊王称兄道弟的大概只有这位侯爷了。
午时一到,比武的正主都来了,解缙还是那身文士服,连剑鞘都不带,直接携了闪烁寒光的钢剑走入场地正中。没了平素醉猫一样的惰态,精神锐气,就如手上那把出鞘的长剑。
陆云鹏提着杆长丈五的精铁长枪,夹枪在肋,缓慢的步入场中,他并不担心李定的镖队,倒是十分戒惧这场公开的比武,解缙这对手多年未见,不知长进到何等地步?稍有不慎,一世声名就如流水,都倾覆到洛阳了。
两人互相见了礼,也不必说话,便各自全神贯注的拿起兵刃,注视起对手的方位破绽。
陆云鹏的身躯挺拔,鬓发飘扬下,他横枪在手的威仪震慑了全场,只有解缙望见陆铁枪那依旧锋锐的眼旁却是皱纹微布。“整日操劳镖务的陆云鹏老了,我何愁不胜!”解缙心喜的想,却看不到自己也是两鬓斑白!
枪势重杀,还是陆云鹏先发起了攻击,右腿一点地,藉着弹纵之力扎出了一枪,人虽在动,拿枪的手却是稳如铁铸,枪路平直如线,刺向解缙的咽喉。
解缙冷然的面对破空生风的枪势,起剑迎头碰去,与枪头撞在一处,就像那日竹林舞剑一样,将剑尖接连几颤,连震带粘,化去了陆云鹏枪上所蕴的大半真力,正待藉着势子施展快剑抢攻,陆云鹏握枪的双手突然掰转,还没递到尽处的长枪一缩一探,枪头暴起,速度比前面那枪快了一倍有余,流星一样掉头向解缙的丹田扎刺。
就凭这式转换枪路的“蛇信”招数,陆云鹏不知挫败了多少名家,解缙也是吃了一惊,连忙紧缩小腹,拉开了两寸距离,紧起两剑从侧面把枪劈了出去。暗中却也流下冷汗,陆云鹏虽然执掌镖局事务,但枪法丝毫未减,反比从前那一战多了些老辣,这枪起处如羚羊挂角,不好捉摸来路,反应稍微慢了就要丢掉性命。
两人算是正式过了一招,陆云鹏试探出对手的反应和功力都不弱于自己,心知这是一场凶险的恶斗,他也没时间后悔这场比武答应的草率,面对这样的敌手,只有抛却生死,尽情施展武艺才有胜算。
安定了心神后,陆云鹏双手凝力,又是三枪平刺。枪影快的就如毒蛇幻化,解缙的长剑一阵狂挥,叮当作响中将这三枪全部迎了下来,举剑开始了反攻,快剑如迅电直点陆云鹏的胸口,怎料却被他扎起一枪挡住,趁着陆云鹏枪势没变,解缙借势一转腰,将点刺变为横削,剑速凭着转动的力量更加快疾的划向他的胸口,陆云鹏双手接连拧转,将大枪舞成了龙卷一样的形状,呜呜的枪啸中夹杂着剑鸣,硬把解缙的长剑绞了出去,将这式横削化解,被绞起的长剑随着解缙手腕的下坠,又划起一道闪光,直立劈出如雷霆天降,砍向陆云鹏的双手。
陆局主暗服解缙的造诣远超从前,这几下都没有招法,全是单一的散式,连在一起却是点、削、斩三式连环,一招的威力胜过一招,在场中和陆云鹏有相同感触的却是孟义山,解缙的这几下散式组合,就如云傲所说的用基本招式合成刀招,高妙拙劣,只在组合的顺序和战场的情况,说起来容易,最难的就是把两式合一时中间的缝隙和迟懈,孟义山怎也施用不好,这时看解缙的招法演绎,才明白些妙处,一时间全神贯注,手脚舞动起来试着组合招式。
陆云鹏心知如果再让解缙使全招式,他下面劈完一定是上划肚腹的回挂,那样更是凶险,长枪立时一横,架稳了下劈的长剑,运起崩枪式中的“霸王上弓”崩起长剑的同时,长枪化棍横扫,成片的杠影挥出,击在解缙的剑萼上,将他扫退了数步,铁枪的威势越远越强,陆云鹏乘势接连爆点了七枪,枪头红缨飘舞,就如亮起了七轮红日,每枪取的都是人身大穴,关节要害。位置暗合北斗排列,北斗注死,这因此得名的“七星杀势”正是陆云鹏的枪中绝手!
陆云鹏使的太快,七枪连刺就如一枪,枪只有一条,却抖出了七点,这七枪看似一至,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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