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影摇摇头,这汉子才是真正的有赌性,斗鸡赌钱虽然耍赖,生死之间确是敢下重注,真正的亡命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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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义山回了尚书府,一进屋就见莫魁焦急的等在那里,莫铁熊一见他回来,抢上前兴奋的对老孟道:“大哥,成了!”
孟义山可算放下心中一块石头,轻松之下见莫魁身上套了件崭新的青袍,全身裹的严实,问他道:“你这是……”以为他受了伤。
莫魁把袍襟一卷,内穿的里衣全是血迹,讪讪笑道:“杀人太多沾的!着急见你报信,也来不急换,套件袍子就出来了!”
孟义山心说:“看你这杀法田锡一家算是完了!”转过来询问手下们的情况:“弟兄们都怎样?可有伤损么?”甚是关心这个。
换过从前在黑虎寨他肯定先问财宝怎样了?如今出来数月,眼界和见识增长,倒也有些领袖风范了。
莫魁脸上欢容不见,黯然答道:“咱们这边死了两个,田家没留活口,娘的!那云鹏镖局的李定也真邪了,被张大哥打成重伤还让这小子抢马跑了!”
这些手下虽然武艺不高,但都是忠心的血性汉子,初把他们带来洛阳就折了两个,孟义山自是痛心不已,触动了方才被高侯爷引起的心事,便对莫魁道:“铁熊,我老孟还想往上爬,今后弟兄们的处境会越来越险,但也有天大富贵,你和他们都想好,是不是还跟着老子冒险?”
莫魁的粗眉一横,瞪着他道:“大哥,大伙多少都会些武艺,能使刀枪,让他们回家种田,吃那官差盘剥,出役完粮,那忒也窝囊,跟着你闯天下,死也是条好汉子!”
孟义山把住莫魁的胳膊,重重的点头道:“好兄弟!”莫铁熊的回答让他安心不少,增添了闯过一切阻碍的决心勇气。现在再想回去做捕头,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跟着伊王去轰轰烈烈干上一场。
恢复了常态的孟义山嘱咐莫魁道:“这几日无事,把死的那两个弟兄择地厚葬,请几个和尚做做道场,别找老道,老子看见就烦。”接着仔细询问起今天日间伏击云鹏镖局的一战。
李定逃跑后,镖局的人手就完全放弃了抵抗,莫魁一伙牵来准备好的马匹,驮运着财宝直奔黄河,把财物都伪装成盐品装船,毫无风险的就驶入了巡检司的盐库!事情做的利落极了,除了钱帐房对自己成了通缉犯不大满意,别人都是欢喜不已。
孟义山得知张帆在马队后面断后,杀了十多名追击的官军,可是没碰到骑马出城的陆云鹏,这可让他感到有些美中不足。
枪挑华岳的威胁看来是一时半刻消减不去。
起更的锣声响了,孟义山见天色已晚,便对莫魁说道:“快去睡罢,明天一早叫上钱帐房,陪着我去严家巷走一趟!”心中得意的想:“好歹钱纶也算念过书的,我和老钱一起去规劝,不信请不来严文芳!”
第四集 第七章 严家巷里现白莲
“过了七里桥,前面就是严家巷口!”那位百花拳的“掌门人”郝大通对孟义山指引道。
今日一大早,他就守时的来到尚书府等候孟义山,让习惯晚起的老孟很不适应,叫来了钱纶和莫魁,四个人一起出来,去请严文芳出仕。
刚出门就听到街头巷尾都在谈论昨日洛阳城外的大血案,钱纶这个名字顿时响亮起来,听说大批的官兵和知府大人一早都扑往叶家去锁庄拿人了。
钱纶现在倒是不怕,冬天衣厚,只要不出城谁也认他不出,方才和郝大通见面时只说自己叫赵大,是孟义山的管家。
四人停驻在桥上,孟义山远眺着巷口询问道:“大通,这严家是怎么个情况?你先讲讲!”称呼很是亲热。
一路上孟义山已经得知了郝大通的家世来历,他早前曾在城内开了座武馆。这还是前不久的事,因为所教的百花拳是那种十年苦练才能有成的内家玩意。再加上年纪太轻没有威望,招募不到多少学生,就自然倒闭了。洛阳城内的武行又都被少林寺的势力占据,没有根底的武人根本立不住脚,维持不住生计的郝掌门便投入了伊王府。
孟义山得知这些情由后是加意笼络,想把这位不得志的掌门人纳入自己麾下。
郝大通在王府也不大受重视,见孟义山有意与他相交,大起知遇之感,回他的话道:“严文芳妻子早逝,只留下一个儿子,他每日课子读书,不大出来走动!”
“嗯!”孟义山沉吟了一下,冷笑着问钱帐房道:“赵大,你说该怎么办好这事?”
钱帐房现在走投无路,得知孟义山是替伊王请军师,看来前途不可限量,已经是死心踏地的跟着这个新主子,马上就出主意道:“咱们先去以礼拜会,东主你打头劝说,我在旁边敲边鼓。他要是不识抬举……就拿住他的儿子,要挟他跟咱们走!”
孟义山脸上现出不屑之色,叱道:“这丢脸的手法你一人去干!”老孟正经的对几人叮嘱道:“严先生是读书人,咱们别太粗蛮了,一会可要好生讲道理。”其实他也同意钱帐房最后的做法,只不过在心里改换成:“严文芳如果不从命,就让莫魁一把火把严家烧了,手法直接了当,父子俩无处可走,就得跟我去伊王府!”他和钱帐房的思路一文一武,路数绝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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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郝大通在前引领,四人步入了桥后的严家巷,里面很窄,但房舍排列十分齐整,约有六七户门庭,巷口列有家祠匾物和告诫子孙的训碑,中侧还设有一家学馆,瞧来这严姓世族颇有历史,也注重启蒙的教育。
几人再深入数丈,竟然一直都没看到有人在巷子里走动,屋舍内也听不到人声,显得有些死寂沉静。郝大通觉得有些不妥,他昨日来时,巷内互相走动的邻里、家什杂物的碰响和学子们的读书声,现在都消失了!
正要提醒大家当心,惊变就在瞬间突发。自前方的一家宅门内猛地冲出五个手持钢刀的青衣大汉,这五人前三后二,错开空隙上前,五把钢刀整齐划一的劈向走在前方的郝大通与孟义山。在窄小的巷道内布下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刀墙。
只是普通的请幕僚找军师的差事,竟然遇上了刀手袭击,孟义山等人还没有时间思考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后面丈许的围墙内也跃出四个配剑汉子,窥准了在后的莫魁和钱纶,飞身出剑,下落的力量加上很快的剑术,别提身长膀阔的莫魁与不会武功的钱纶,就连轻功好手也应付不来。四把剑或刺或劈,眼看就要砍向两人,莫铁熊危急间伸腿一勾,把钱纶绊得趴倒在地,四把剑全指向了他一个人的后背。
前方五名大汉出刀的气势狠辣无情,取的都是要害,上手就是杀人招数。郝大通首当其冲,惊怒间连出两拳,百花二字强调的是拳路如落英缤纷乱舞、飘忽难测,内敛的拳劲就如百花怒放,沾身即炸,在郝大通使来已得个中三味,无可捉摸的拳影同时笼罩了对面两个敌手,左手砰然一掌拍扁了右面那人的刀路,顺势握掌成拳击至那人握刀的手腕,打得他腕骨立折,右手化作酷似毒蛇钻洞的手势擒住了另一把钢刀。转腕一甩,迸发出一股大力将那持刀的人抛离了原地,重重的摔在侧面的墙上。
有三把刀是向着孟义山身上招呼的,前一后二,速度的差异连成了一个循环,一刀紧跟一刀,看来是训练有素的连环刀法。
孟义山自习武后就没打过群战,碰到这种场面有些不知如何应对,这样一来那几个刀手本应大占上风,可惜的是孟义山的武功驳杂,花蝶儿的轻功中有一式叫“花间穿蝶”,是避人围攻的妙招,老孟施展出来,虽然没有得其精髓,也学得了七分神似,一时间在巷子里转折自如,接连几刀都躲了过去,胆气骤增的孟山贼一声大笑,破军刀出鞘,踏着步子唰唰几下反击,狠厉的刀招将前方三人一齐迫退了数步,被郝大通所败那两人伤后迟缓,全被破军刀砍的身首分离,立时了断。剩下三人惊惧之下将攻击化为防守,孟义山接连挥舞了几刀,气势已经蓄到了顶点,一式直行的飞鸟划身法,双手推着破军刀横斩了出去,寒光闪处,已将三人连刀带人腰斩当场!
四只剑子接连命中,都刺在了莫魁的背上,将莫铁熊戳的身子一晃,发出一声痛吼。
那四名剑手得手后都是心下大惊,这四剑齐发,竟然刺不进去,看那衣上留下的剑口,竟然只是刺出了几点白痕,这还是人么?
怔愣之际莫魁将高大的身子转了过来,双手连探,分抓两名剑手,那两人仓皇出剑,一个斩肩,一个刺腹,莫魁轻易让过了奔往他腹下的一剑,那剑手变刺为削,想配合同伴卸下莫魁的两只胳膊。怎知莫铁熊对这两剑看都不看,任由双剑砍在肩上,剑刃都被反震了回来,变招不及的两人没躲过莫魁锁喉的双手,卡嚓两声,都被扭断了脖颈。
莫魁的铁背甲专修上盘的经脉,除了胸间腹侧是内功走气之处,习练不到之外,上半身可说是刀剑不入,那几个剑手碰到这种怪人,可说是倒霉之极。九个人围攻,瞬间就倒下了七具尸体,仅存的两名剑手对视了一眼,双剑对刺对方的小腹,知道取胜无望,互戳自杀了。
九具尸体躺在那里,钱帐房才敢爬了起来,连声说:“多亏了莫老弟,不然我赵大就死在这了!”最近做什么事都倒霉,这是钱帐房的结论。孟义山蹲身翻检了几具尸身,自一个剑手腰上摘出一道桃符,见上绘云纹锦绣,正面刻有八字,连起来看是“白莲花开,弥勒降世”。老孟心里一紧,翻到背面一瞧,写的却是“神尊地母”。
孟义山失声喝道:“白莲教!”这些死者竟然是白莲教徒,而且武艺不弱,不是围攻府衙的那种愚从之辈,看来白莲教的高手到了。
孟检使虽然不做捕头,也知道白莲教不会放过他,没想到攻击来的如此之快,但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对郝大通道:“他妈的,白莲教也想请人打天下,赶快去严家!”严文芳这种人才,正是白莲教造反作乱的利器,伊王能去请严文芳,白莲教自然也会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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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文芳住在巷尾的一座独院,几人直冲了过去,孟义山见严家大门紧闭,一刀就将门板劈了个粉碎,领着郝大通与莫魁冲了进去,留下钱纶在门边把望。
入内一看,只见院内洒扫得纤尘不染,冬季里仍然在窗间墙壁上攀挂了耐寒的长春藤,显得绿意盎然,无不显出主人的雅洁兴致。只是在院前立着两个大汉,持着兵刃守卫,不免破坏了悠然的气氛。见孟义山打进门来,两个汉子兵刃反射性的一指,喝问道:“是哪门同道?”
孟义山正要示意莫魁动手,正房的门砰然开了,步出一个中年文士,面如冠玉,一双弯长入鬓的龙眉,细长的秀目下眼神深邃,欣长的身材被月白儒服托显出三分清逸之态。
这文士一见被破坏的门板,还有踩在门上的老孟,眉头皱了一下,说道:“这位也是白莲教的壮士?先来的诸位很有风度,阁下未免莽撞了些,屋中坐罢!”看来他对孟义山的初步观感不太好。
孟义山暗忖这文士一副主人的口吻,应该是严文芳,白莲教在搞什么鬼?他以求证的口气问郝大通道:“这是严文芳?”
郝大通在旁坚定回答:“是他!”当下硬着头皮对那文士介绍道:“严先生,这位孟义山兄是王爷的代表!”
严文芳见到郝大通,有些感到意外,苦笑道:“王爷还不死心么?唉,昨晚来了两位白莲教的人物,说要与我秉烛夜谈,才消磨了一宿,王府又派人来,文芳真是受不起了!”但还是伸手做出让客的姿势。
孟义山哈哈笑道:“严先生这是一家有女百家求,我老孟脸皮最厚,别说一夜,就是十天也待得住!”
这种态度让严先生颇觉头痛,因为昨日是永宁郡王朱驹亲自来请,今日再派人来,按理应该是更有威信和说服力的人物,谁知道来了孟义山这种样子的,心说:“看来也不能小瞧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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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跟随着严文芳进了正厅,入内一瞧,屋中客座上已经坐了二人,一个少年正在跟他们说话。
其中一人有着让人过目不望的长相,肥硕的脸上生了一对细长的小眼,宽唇阔嘴,勾起的嘴角给人一种总是在微笑的感觉。宽胖的身材竟毫不显得蠢笨,正在那里眯眼品茶。
和他对坐的是个身着藕绿色袍服的男子,清瘦的面容,鹰鹫的双目隐藏在突起的眉骨下,很是不耐的打量着对面那个胖子。
这两个人的高手气质是隐藏不住的,让孟义山感到很大的威胁。不禁多瞧了几眼。
严文芳将孟义山让到座上,少年将茶水递了过来,那少年能有十三四岁左右,身高腿长,两肩瘦削得远超常人,粗眉下一双灵动的眼睛,显得机灵诡诈。严文芳对孟义山说道:“这是犬子严嵩!”
老孟含糊的应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对坐的两人身上,开口说道:“外面巷口那几个杂碎是你们俩谁带来的?老子已经料理了!”
两人面色都是一变,那胖子先笑了出来,对孟义山道:“不才带了七个手下,外面留了五个!”他一点痛惜的神色也没有,又对那绿袍人道:“宋掌教,那四个剑手可是你的人啊!”
孟义山心中大奇,白莲教领头的不是那什么“五祖赵玉山”么?这绿袍家伙又是什么掌教?
那被称做宋掌教的绿袍人鼻中哼了一声,冷然对孟义山问道:“这位如何称呼?”
老孟大笑说道:“我是黑石渡检使孟义山,你是白莲教主么?”
那绿袍人被问得干咳了一声,白莲教主这头衔他自认担不起,说道:“宋某是文贤宗的掌教,你杀的四个剑士,就是本宗的教众。等我与严先生商谈后,我们再清算!”他眼神盈满了杀机。
白莲教自东晋时候就创下山门传教,一直是人才倍出,可说是千载邪宗,目前分化出几百门分支,这文贤宗就是在山东设坛的一支大宗门,无论怎样变化,都是以白莲花开,弥勒降世为根本。孟义山不知道他教内有这些分化。
严文芳一直在旁看着几个人说话,此时对宋掌教说道:“继祖兄不必再提起了,文芳虽然家境寒微,还没有入白莲教的打算。”伊王府他不去,白莲教这种邪门地方,更是不能考虑。
文贤宗的这位宋继祖对严文芳倒是很客气,殷切的劝说道:“严兄不同于那些一听我教就嗤之以鼻的腐儒。以我文贤宗来说,一直是奉孔子为儒童菩萨,以儒学教义为先,这岂是异端邪教?有先生这种大才加入,才可逐渐改善世人对我教的观点。”
严文芳没做表示,孟义山却不住的点头,暗道:“这厮口才要胜过老子,他妈的,白莲教还有什么不抓来当神供的?”
宋掌教在这里游说严文芳,那个胖子竟然给他扯后腿,笑眯眯的说道:“掌教真是好说笑,你们文贤宗可是无生地母一脉的武功法统啊!这儒童菩萨可真是闻所未闻,啧啧,定能为贵宗骗来大批儒生捐赠香火钱。”
宋继祖的一番谎话被人拆穿,如是旁人他早就动手杀人了,但是这胖子却令他十分忌惮,当下对那胖子怒道:“米菩萨,我宗祭地母,你们红阳门信混元老祖,都是白莲花下烧香的宗门,互相攻忤成什么话?”
那胖子米菩萨还是那副懒散的笑脸,对宋继祖道:“继祖兄所言甚是,但严先生如被你文贤宗请去,却不如由我们河南本地的红阳门来照拂!”这两人没把孟义山这伊王府的代表放在眼里。
第四集 第八章 混元红阳大法尊
白莲教竟然分化成这种样子,真是让孟义山等人惊奇不已,严文芳此时对三人说道:“三位的来意我全清楚了,昨日朱郡王来,我就跟他说过文芳志短才疏,当不得重用!叫他不必费心,今日有负三位的好意,我还是这句话!”
孟义山嘿嘿一笑,也不言语。心说此时需得放开面皮,死缠烂打才是请人的妙法,朱驹那生嫩小子哪能和我相比?”
那宋继祖率先说道:“严先生如此决绝,这样你可就危险了。得不到你加入,又不能让先生被别宗请去,宋某可是为难的紧!”他看着米菩萨心道:“就是杀了严文芳,也好过让他入你红阳门!”
严文芳淡然一笑,道:“我有一点不解,我只是一介无名寒士,为何各位紧迫着在下不放?如果以生死相胁,文芳只得从命,只是不知道要跟你们哪个去?”
宋继祖和米菩萨交换了一下目光,肥胖的米菩萨率先说道:“严先生的本事我们不知,但五祖他老人家颁下令来,准备刊刻一部集合我白莲各宗教义的‘龙华真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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