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祭刀!”
有人在后督战,赶鸭子上架,几名军兵哀叹贱命不值钱,把心一横拼了!
装填上弹丸,“轰轰!”将军炮连续怒鸣,山崩一样的摇撼着伊王府的各座建筑,崩塌的楼阁、弥漫天空的烟尘,把这绮丽朱阁、亭台九转的王府整个变了副模样。
“他妈的!这火炮好生厉害。”孟义山与莫魁率领着二百马队,全副披挂的停驻在街口。
检使大人粗俗的感叹起火器的威力,莫魁不住点头:“邪门!”
两人带队在这里耍嘴皮子,管束住一众手下纹丝不动,看风色观时机,等待着进攻永宁军的最佳一刻。
第六集 第二章 夜战八方横枪式
“轰隆!”一发火炮直接命中了观星阁,打得墙毁窗塌,承梁木柱一阵摇晃。
土灰溅了朱瞻隆一头一脸,王爷脸色骤变,沉着脸怒骂道:“畜牲!”
他带着怒火急步奔往楼下,此处太不安全,再来两炮朱驹这小子就得庆贺弑父成功了。
好在炮声一起朱蟠就赶了过来,王佛儿这王府总教习也从战阵中抽身回来护卫,将王爷自楼阁中接了出来,簇拥着他退往后方一处炮火难及的空地。
不一会威远侯也领着几名亲兵退了过来,咒骂着对朱瞻隆说道:“小混蛋好不歹毒!疯了似的用攻城炮……”见伊王脸色阴沉,双目好似喷火,侯爷连忙会意的住嘴。
朱蟠神容悲戚,眼神里带着些厌倦和憔悴,弟弟下此狠手实在出乎意料,见到父亲盛怒难平更是心里一疼,红着眼说道:“父王,这世子之位在二弟眼中竟如此重要?不惜骨肉相残?对我来说却是无日不想摆脱的负担。他既然想夺,我让给他便是!”
朱瞻隆听得脸色越来越沉,二儿子忤逆炮轰亲父,长子又不想接传王位重任,平素就低调退避,如此时刻还想撂下担子?
饶是他这等枭雄也已心乱如麻,只是此时正与永宁军作战,许多的命令还得他来下,千万不可为这些事烦心。
强压下动荡的心情,朱瞻隆看了看高侯爷,苦笑着说道:“高兄,眼下战事胶着……渐对我方不利,如何做战还得你拿主意啊!”
高昌泰皱了皱眉,有些碍难的开口道:“前面攻势太掹,咱们抵挡不了太久。得想办法反击!”
他拿眼看了看朱瞻隆,又瞥了瞥朱蟠,说道:“听闻世子武功高强,现在内府空虚,最好由你领些侍卫去保卫家眷,以免战事一乱伤及妇孺。我们在前面也好放心杀敌!”
朱蟠有些不放心这里,看了看他爹。朱瞻隆对他余怒未息,哼了一声,说道:“去吧!这里有佛儿守着。”朱世子这才告退。
高昌泰支走了世子,接着说道:“咱们兵力全集中在府门前,将军炮正在猛轰,坐以待毙不行,得从侧面南大门着手,冲出一支兵力,打乱朱驹的人马部署。等扰乱了阵脚,正面我再亲自率队上马冲阵,定能一举踏溃这些叛军!”
朱瞻隆听了一呆,心想:“那边有三千人,我这一千铁甲卫和火器营都调给你还打得吃力,分兵出去这防线非散了不可……”禁不住问道:“兵从何来?”
高侯爷冷冷一笑:“朱兄,你这府中家人和奴仆足有二三千人……”
王爷心头一惊,一股寒意涌了上来,半晌没答话,脑里却转动飞快,把情势想了又想,最终无比决断的说道:“哈哈,好!就来个声东击西!”语音顿了顿,又从牙缝里面咬出一句话:“朱驹,看战事平了本王如何收拾你!”
王教习默默的站在伊王身后,凝望着面前这位千岁之尊。
朱瞻隆挺拔的背影里似乎承载了无比的冷酷和孤独,挥手风雷动的伊王也会被儿子所反抗。虎毒不食子,不知他能否割舍亲情?心中不禁升出一股苦涩的感悟:“莫生帝王家。”
又与高侯爷商量了一些细节,朱瞻隆召集了王府几名大管事,命他们分头传命仆从男女,在王爷议事的正殿前集合。数刻之后,几千人齐集在殿前听命。
战势一开,这些人虽然心头恐慌,但心想小郡王只是想改朝换代,谁做王爷也跟他们下人无关,慌乱中也有一丝安稳。
待到永宁军疯狂使用将军炮轰击王府,打得楼阁化做瓦砾,家仆们跑前奔后,躲在哪里都不安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阎王叩门,一炮轰中命丧归天。
几番炮轰下来死伤不少,都开始恼恨朱驹手段狠毒,却也被这霹雳横飞的阵式吓得魂也险些丢了。听到王爷传唤,如同溺水者捞住浮木,习惯的就想过去听从指派。
朱瞻隆站在一处汉白玉台阶之上,面带沉重。看了这些人好一会,才缓慢的开口说道:“本王无德!生出一个逆子!现在闹得兵临城下,杀戮不断。卵翼不住尔等的安危,我之罪也……”王爷话语中略显沉痛,以当众罪己来做开场白。
众人一听都觉得伊王话语坦诚,暗暗点头。朱瞻隆顿了顿,接着叹道:“我欲与朱驹决死一战!不忍你们跟着我受累,铁甲卫军会在前面挡住敌兵,稍待放开南大门,大伙从那里冲出去吧!”
“王爷仁德!”、“我们不走!”、“跟永宁府的杂碎们拼了!”不少人高声喊叫,情绪当即被带动起来。
也有那想逃跑的怕背上骂名,口头也跟着呼叫:“精忠报国,誓与王府共存亡。”嘈嘈嚷嚷的喊着。
更多的人却是默然不语,看样子人没走心已经溜了。
朱瞻隆心中雪亮,唇角微露一丝冷笑,挥手止住了下面的喧嚣,语气沉重的说道:“想留下的都站在一旁,听从高侯爷指派。要走的一人发放五十两银子路费,跟从王教习去南门,我要他护送你们一程!”
五十两不是小数,绝对有的赚。有道是王府家人七品官,这些人藉着身分鱼肉百姓惯了,都有些田宅地产,想着等出去躲过这场鏖战,都是使唤熟了的下人,无论谁胜谁败还得把他们找回来。
一样的当差做事,走比留在王府送死要好上百倍。当即便有超过大半二千余人要跟着王佛儿冲出南门。
留下的不过四五百,是真正效死忠于伊王的。
这些要逃跑的领了银子不说,伊王府又白搭了几百具甲胄,千余把刀枪,王爷只说是战乱之际留与众人防身。
这伙人都去拿盔甲,险些因此争抢打起来,折腾了好一阵,才由王佛儿领着奔住南门。
月影西移,时辰已到了后半夜。王府正门处杀声依然震耳,离此一里外的另一处南大门“端礼门”,绮门朱户前聚集了三四百永宁军的士卒,将出路堵了个水泄不通,以防王府中有人从此逃脱。
此处守御虽严,却没有正面战场那种让人心神紧绷,紧张要命的气氛。
“砰!”南门两扇门板被一推到头,人流像是洪水一样涌了出来。里面壮艾混杂,男女老弱都有,没头苍蝇一样四散奔逃。
永宁军士兵们被这忽然的变故搞得呆了,眨眼问人潮呼的拥了上来,立时便将内圈的军卒挤得一阵后退,有几处防守薄弱眼看快被冲破。
“郡王有令,不得放走一个!”
带队的营官率先醒悟过来,一阵喝骂,回过神来的工兵们挥起手中刀砍向逃跑的人群。
惨叫夹杂着呼吼,接连血光迸现,四处乱奔的人们一个个倒下,死尸狼藉又将后面的人绊倒。永宁军结阵砍杀,这才站住阵脚。
怎奈这人群狂奔有如河堤溃了走水一样,也不知多少人跑了出来。南门周围炸锅似的乱了,声势一起无比喧闹。
这些逃跑的下人也不是吃素的,有不少穿带盔甲刀矛,手执利刀便起杀心,也是连跑带砍,不管头脸四肢的对着敌军使劲招呼。
杀人,逃,再挥刀,再杀人。血溅满面,野兽一样的疯狂,杀机毕露的两眼,混乱中也不管哪边,有人挡在面前便是一刀,被误杀的实在不少。
逃亡的人群带给永宁军不小的损伤,伊王为了牵动战局,忍痛派遣了数十名亲卫高手夹在其中,多杀人多闹事,混在队伍里一阵冲击。
战死了有十余个,剩下的人有的已经开始喊:“洛阳的卫军来啦,咱们前后夹击。”、“杀啊!”
场面被搞得大乱,黑夜里混战的永宁军还真怕卫所的洛阳兵杀到,那些伊王掌控下的洛阳卫军战力比他们要好出不少,此时早有探子跑去报告坐镇正门的朱驹:“南面乱了。”
这股乱流各自为战,终究不如正规的明军士兵,渐渐地士卒们形成合围,配合默契的攻杀战斗。
有兵刃的还能格挡两下,手无寸铁的只能眼睁睁送死。奔逃的人们陷进了枪林刀阵里惨受屠戮,永宁军兵杀得王府这伙鸟合之众死尸成排往下倒,这个刚死还没着地,身后就压上另一个倒楣鬼。
有的见了血光吓晕过去,躺在地上被两边人马跺来跺去,嘴角唇边直流血沬,眼见着出气多入气少。哭号投降、疯狂嘶叫的声音充斥四周,大笑着挥刀乱砍的疯子也有不少。
家人仆役们逃跑受阻,怎样也冲不出去,再挨一会便得全面崩溃。
王佛儿在后边实在看不过眼,抄了一杆长丈四的浑铁长枪也跟着杀了上来。
他这五千甲士总教习,便是在永宁军里也是名声不小,铁枪舞得如同出洞蛟,变化翻抖好似双头蛇,大枪一扫便是一片,尖锋几下连点便有数人喉窜血箭,杀人如割草,让身周的永宁军骇然不已,纷纷举起长短兵刃齐攻王教习。
王佛儿“喝!”的一声低吼,双臂运劲,铁枪在头前盘了个旋,“砰砰!”四五件刀枪一并崩上了天。几名执刀上前的军卒虎口尽裂,茫然惊楞中被王佛儿以枪拄地,左右开弓两腿翻弹,“嘭!嘭!嘭嘭!”四五个百余斤的汉子,全如断线纸鸢一样口角涌血跌飞出去。
他接着一摆铁枪,突入永宁军的包围圈,横冲一路血光,斜闯众军辟易,如同分水犀牛打开了波浪,身后王府众人跟着他左冲右突,倒也捡起空档跑出去不少。
转瞬间王佛儿四周尽是敌军,举目成片的兵刃耀目生花。杀红了眼的永宁军十余名士兵举起长刀列阵围杀王佛儿,都带着分尸的狠劲!
刀光片片如雪催来,总教习嗔喝着,步履前踏一式高扎马,晃出四五道横如扇面的枪影,“噗!噗噗!”立毙前方数人。还不待回劲就听到耳后兵刃挂风,匆忙拧腰一个燕旋,跃在空中转枪大回环,飙然而起的真气顺着枪尖爆袭八方,七八声厉叫响起,周围敌军尽被枪势罩体所杀,石板地面也被劲风刻出数道长长的壕沟,石粉飞溅,鲜红的血冉冉地顺着低洼起伏的地面流淌。
“夜战八方横枪式!”王佛儿挺枪而立,周遭半晌无人敢上,避他如避猛虎。他身材高魁,乱发飞蓬,怒瞪着两眼,须髯上都沾满了杀敌所染的滴滴血珠,强横之气直印人心,毋怪敌众胆寒。
喊杀声传到另一处街口,孟义山的二百马队全扎在这里。超出队伍两个马头的莫魁一脸烦躁,胯下战马也是跃跃欲试,不安分的踏动着地面。
莫铁熊单手控住缰绳,伸出右手摸了摸马鞍旁斜挂的水磨钢杖,人手冰凉让他异常兴奋,略为化解了几分暴躁,杀意却是越来越重。
如此动作反覆再三,同时在心里琢磨着:“大哥怎么还不下令?”等得实在不耐烦,只想着杀过去踏平朱驹的阵地!
老孟坐骑那匹改名老六的乌云盖雪,身背貊弓,手中倒拖着六尺斩马长刀,乍看威风凛凛,其实是有苦自心知。
被智无的金夜叉力打伤后强运内功压下伤势,随时有爆发的危险,眼下战事拖得一刻便是一刻,好藉此时机治疗伤势。
检使大人一边气运周天,抽丝般一缕缕化消着夜叉力造成的伤害,一面观望着前面激烈的战斗。
朱驹此刻心急如焚,将军炮几乎将王府前面夷平,守军还是丝毫不退。
铁甲军的伫列散开数丈,减少了被轰中的杀伤,迎着震耳的炮击逆向反冲,三人一队的铁枪阵迅速戳刺,连连毙敌,血水顺着长枪倒流进袖管,染得战袍箭袖一片赤红。
彼等效死力战,反而将人数占优势的永宁军再次推回大门附近。
小郡王咬着牙看着,五官近乎挪位。
下属的将官们口里骂着这群铁甲军的祖宗,勉强沉住气指挥,再派了两个百人队。
这股生力军猛然上去冲击力不小,锋镝正锐,对上久战力疲的王府卫军可说大占便宜,杀声震耳的一步步踏进,快刀斩麻一样切割着铁甲军的防线。
对方一千余铁甲侍卫军眼下减员了三成都不止,血战至今还剩六七百人,宁为玉碎的扼守住永宁军的凶猛攻势。
怎奈那边有二百人的新血注入,活力猛增,反观守军久战力疲,几番冲杀后受到压迫的铁甲军不住后退,片刻后竟让对方突入了数十丈!
永宁军气势如虎,呐喊着继续前冲,看得朱驹眉飞色舞,觉得战场攻杀真是过瘾!如果对手不是他爹,真想大声喊出来:“打进去,活捉贼酋!”
小郡王手下将官却有不少会打仗的,看出铁甲军虽然退得快,但是散而不乱,都是持枪倒退,没有转头往后跑的。对方阵营里面还隐隐传出敲着小碎锣鸣金的“叮当”声,看来是有计划的后退。
如果让守军退到楼阁走廊之中,藉着地形展开拉锯战,永宁军就完全丧失了人数优势,只有将计就计加紧猛攻,在铁甲军后撤完成前先打散殿后军卒,冲散中军。
也没有别的计策,就是猛攻,再猛攻!
这时候就得看带兵官的武勇和统御,朱驹身边行三个校尉勇略过人,方才指挥炮击的便有其中一个,身材不高,显得黝黑精干,名叫张东阁。
余下两人张广、李卫,都是西北汉子,魁梧有力的军汉形象。
这三人都是洛阳前总兵马文明手下的老军官,杀场百战从尸堆里面爬出来的!马总兵死后妄想接任的刘礼威望不足,压不住这些桀骛暴躁的军汉,这三人被死鬼罗平海劝说收揽,投了朱驹。
眼下战事猛烈,正是男儿立功时,这三人不免犯了性子,拿起兵刃并肩杀了上去。
那校尉张广更脱了个赤膊,手执两把砍山大刀,舞稻草一样大吼着冲在最前,横劈大砍,气势惊人,剁下的人头顺着狂冲的路线往后飞!
当官的不怕死,手下就敢玩命。永宁军前路兵卒也跟着发了疯,不顾性命的就往前冲,身子被铁枪扎穿了也不管,跑过去抱住敌人一起滚倒,后背透出的枪尖有一尺来高。
被压在下面的铁甲军刚抽开枪杆,血水像喷泉一样哗哗外冒,还不待踢开身上的死人,就被后面上来的永宁兵一刀戳透咽喉。
双方人人死战,亡命相搏,情景惨烈非常!
朱驹这边疯狂无比的进攻,终于取得成效,渐要击溃王府守军。
就在此时有人来报南门吃紧,永宁军的本阵首尾相连,南面一热闹整个队伍浮动起来,不得不考虑加派人手增援。
南门冲出的那些人里有些高手以及王佛儿。如果他们有人携带了伊王的印玺,跑到洛阳卫所调兵,大军开来,小郡王可就死无葬身之地。
他不得不抽调五百人手前去助战,顺便拿下南门。这样一来正面的战力被抽走不少,可是不分兵人力便无法调配。
铁甲军们压力减少,获得了喘息的时机。藉此机会稳住了阵脚,重新结好了被冲得溃散的战阵。
朱驹狠跺了一下脚!心里为之扼腕不已。
五百人跑去南门参战,南面永宁军实力大增,杀得伊王府这边鬼哭狼嚎,伤亡不断增加,跑出来的人流逐渐败退。
有不少又被挤回了端礼门内,被外边残酷的拼斗吓傻了的人也有不少顺着道路往王府里面跑,带得永宁军兵一路追杀,渐渐深入。有近千人被牵制在这一带,就像掉进烂泥沼一样,拔不出腿。
“咚咚咚!”猛然间沉闷如雷的巨响划破了天空,牛皮战鼓响如雷鸣。
进军鼓!威远候高昌泰坐骑战马,身穿朝廷赏赐大将的彪虎衣,外披软甲,手执宝剑指着朱驹的方向,煞气满面的喊道:“给我杀!”
身后一百名健卒披甲上马,组成的一队骑兵纵马冲出,快如迅电、势若狂飙的卷入了战阵。
铁甲步军紧随在后,战鼓咚咚催摇人心,震慑敌胆。
击鼓的军卒抡开膀子擂鼓助威,王府守军喝声震天的开始大反攻。
骑兵踏上永宁军前阵,马速带着冲力,一枪戳下去把人挑得飞了起来。
大刀由上自下力劈华山,连人带兵刃削个两片!
“唏沥沥”的马嘶夹杂挥舞兵刃的风声,军卒们死战力吼,天雷下击一样震慑全城的威风战鼓,交织着组成了方圆数里的战场。
莫魁在街口实在等不下去了,孟义山也是眼睛瞪得老大,看着前面狂猛的交战,心里兴奋的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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