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孟义山上前一拍古振声的肩膀,亲热的说道:“古兄弟,咱们一个衙门混过,是老交情了。你能不能替哥哥我传传话?告诉少林的大师们,我老孟终究是江湖人,和官府不是一条心,不想与少林寺敌对,别把我迫得太惨。”
这话说得示弱已极,古振声不由信了三分。以少林寺的实力,只凭孟检使,确实无法抵抗。
古捕头为难的对老孟说道:“我尽量劝说下师门尊长,只是……我一个俗家弟子,在派里人微言轻,起不到大用,恐怕会有负所托。”
“只要兄弟你肯帮忙,无论成不成,哥哥都念着你的好!”
孟义山诚恳圣极的说道:“我这边很想化解和少林的恩怨,也不能毫无表示,没别的,你回去说说,我老孟也信佛!愿意捐银五万两给少林寺。嗯,把那些大佛小佛的都塑个金身。”
古捕头听得有些傻了,疑惑的看着孟义山。
老孟强调道:“真的!修桥铺路,行善积德嘛!对了,我再出钱修个塔,造他妈的几级浮屠,你看怎样?”沉吟道:“还有失陷的智无大师,我会尽力帮忙解救,只是没有几分把握。”
古振声听后真诚的说道:“我会力劝师门取消和孟兄的敌对。”
孟义山吁了口气,笑道:“哈哈,那太好了。”一把拉住了古捕头的手,嚷道:“走!哥哥请你喝酒。”
古捕头疑惑不解,傻傻的问:“天还没亮呢!去哪喝酒?”
“花月楼喝花酒!”孟义山今夜心情实在不错,生拉硬拽的扯着古振声一起去花月楼寻欢作乐。
三更天已过,月影西移,悟澈和尚带着朱驹逗留在东阁内,翻箱倒柜的寻找着伊王所藏的军略地图。他心里有些惊疑那个蜡台被人动过,但是也无暇去想,寻找关洛军队的卷宗更为要紧。
迅速的看了一圈架上摆放的书册,都没找到想要的东西。和尚毫不气馁的静心观察,终于在左首第三个书架下发现了推动过的划痕,试探的在侧面一推,机关滑动,隆隆声中露出了书架背后的一个暗格,里面放置着几卷画轴书册。
和尚迫不及待的伸手碰触,结果牵动了压在书册下的机关,阁顶的一处铜钟“当当”的发出了声响。
悟澈心知被人发现了,得快点逃出去。迅速的打开几卷画卷,一看正是此次夜闯王府的目标——“洛阳兵车卷册”和“八关都邑图”。和尚将这些图册一股脑的塞入怀里,背起朱驹纵身就跳出了阁外。
悟澈甫一落地就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把我二弟放下!”
房脊上站着一个华服青年,面容俊秀,负手而立,正是伊王世子朱蟠。
小郡王惊呼道:“大哥。”
悟澈惊异的发觉他竟然看不透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武功深浅,慎重起见,背着朱驹纵身就走,提气轻身之下黑衣飘飘,迅捷地向着王府外围遁去。
小郡王如影随形,三个起落就跟到了悟澈的身后,身影一跃,竟然成弧线飘到了悟澈的前面,将他去势截住,顺势拍出一掌,“留下!”朱蟠喝道。
悟澈身背朱驹,上身不动,自下飞起一脚迎了上去,“啪”的一声劲爆,两人脚下瓦片碎了一大片,朱蟠和悟澈各退了一步,一试之下,都知道对手十分难缠。
朱驹吓得脸孔发白,嘴里叫道:“大哥,我不要回去!”
朱驹正在害怕,和尚嫌他碍事,伸手将他从背上扯下,丢在了屋脊的斜坡上。
悟澈表情凝重的看着朱蟠,猛的踏步前冲,带得脚下积雪飞溅,一拳挥出“黑虎掏心”,力道刚猛的拳劲撞向朱蟠的胸口,此乃铁罗汉拳中的第一攻招。
朱蟠眼神敏锐的注视着悟澈的动作,面对攻来的拳招,单手向上平托而出,取的是悟澈的脉门和腕骨。招数毒辣,迫得和尚不得不缩手变招,收臂之际将膝盖前冲,伴随着一声厉喝,发出弹腿,直取朱蟠的下肢!
世子身躯一拔,高飞过悟澈的头顶,在掠过的同时,飞起一抓直插悟澈的天灵盖,和尚当即一式天王托塔,双掌拚力上击,震退了朱驹这招杀手,掌心也是一痛,竟被刮出了五道血痕。以黑衣悟澈的内功,也挡不住这一抓之威。
“大追魂抓,你是大云光明寺的外道传入!”黑衣悟澈心中震惊不已。
他口中的大云光明寺不是佛寺,而是唐朝初年从波斯传到洛阳的袄教山门,这一脉创立开来声势极盛,又称拜火教。一部圣典“尼摩竺天经”所载的武功高妙绝伦,这大追魂抓据说就是竺天经上的一门武学。
但因拥护女帝武则天,助这位“圣神皇帝”大肆屠杀李姓皇族,及至玄宗时胡人安禄山造反也有他们的身影,成为了朝廷的心病,被后来的唐武宗下旨铲除拜火教徒。一番血雨腥风,袄教被连根拔起,几百余年下来都未曾恢复元气,及至大明洪武开国,已经成了踪影难觅的邪门。
朱蟠摇摇头,说道:“我只是得到了竺天经而已,和光明寺没有关系。留下我弟弟,你走。”
悟澈的黑衣被夜风吹得发胀,两眼神光炯炯地盯视着朱蟠:“贫僧倒要见识一番竺天经上的神功绝艺。”说罢双拳齐出,一式双峰插云,带着凛冽的劲风直袭朱蟠的胸肩两处。世子侧身掠过拳势,抬腿一气连踢三脚,暴袭悟澈的咽喉、丹田、下阴要害。
和尚骇得上身向后急仰,使了一招铁板桥将腿招尽数闪过,凌空一个翻滚,将身形正了过来。朱蟠乘他立足未稳,欺上前去“嘭嘭”两掌,悟澈仓卒之际伸手封挡,却因劲力未足,被迫得接连踏碎两片屋瓦,险些滑下房去。
堂堂少林戒律院的第一高手,竟然让这个年轻人压制,从没吃过这种亏的悟澈被逼出了心火,铁拳怒发连环,连续轰向对手,脚下的房舍吃他出拳怒踏,竟至发出“咯吱”声响。
朱蟠衣袖飘舞,双手翻飞或点或拨,牵引化解着悟澈重如山岳的拳力,招架间偶尔攻出一式脚招,也让悟澈不得不封拳回架!
黑衣悟澈拳法精湛,去势缥缈如流星;朱蟠的身法诡异,招数大多是截经斩脉,针对人体弱点的阴手。两人一时攻势胶着,都有对敌手无可奈何的感觉。
对搏五十余招后两人全都额头隐隐见汗,朱驹脸上青气一现而隐,五指箕张攻出了一式大追魂抓!悟澈虎吼一声,以少林嫡传的鹰爪手迎了上去,十指相接的瞬间,和尚指骨剧痛,五指皆屈,关节处一片煞白!明显不敌对方凝力一抓,若是换了精擅虎爪的天王智无,或可有得相拼。
世子擅长的大追魂抓专破护体气功,只是朱蟠真元所限,倾尽其能也就五抓之力而已。实际上他的内力还不如悟澈和尚,如果换了稍弱一些的对手,早就一抓毙敌。
这门功夫每次施展,耗费的真元太多,朱蟠的脸色也有些苍白起来,朱蟠借助呼吸调匀了两口真气,再次抢攻而上,使出了和“大追魂抓”并称竺天经两大绝学之一的“尼摩光王掌”,一双白得没有血色的手掌,猛然攻出的劲力竟凝气成柱,力道不散,凶狠的撞向和尚。
吃过苦头,悟澈不敢用鹰爪了,换成一门至刚至力的“摧碎金刚掌”迎了上去,掌力排空发出了雷音。
与霹雳降世差可比拟的一声气爆,四掌对轰激荡出来的力量,四处迸散。风暴中心之处的屋瓦都被揭开,现出一个窟窿。两人均被这股巨力反震得迎空抛起,朱蟠横飞三丈多远,身躯砸到了地上,将厚厚的雪层撞出一个深坑。
悟澈与他相差无几,从空中跌落的方向却大为不佳,后背直接面对身后回廊上的一根庭柱。“喀嚓”一声将那石柱撞的折了,跌落在石阶之下。
倒霉的小郡王也受到波及,从房顶上翻滚着掉下来,摔了个鼻青脸肿。
悟澈浑身剧痛,挣扎着立起身来,只觉胸口疼如刀割,连吐了两口血后才舒解过来。查看了一下伤势,竟被方才的震荡伤到了内腑,真气九转勉强恢复了一丝气力。他担心身上的地图,受伤之后带不出去,当即运起残余真力发出一声厉啸,告知雪庵院主前来接应。
这一声啸完悟澈便趺坐在地,不言不动,全力运转心法来疗伤。
两人打斗之地处于内府禁宫,这般喧闹的动静,把王府侍卫和铁甲禁军都给惊动了。只是东阁左近属于禁地,犯触者杀无赦,没有伊王的令谕,谁也不敢过去,只能从外面把附近的宫殿楼宇一层层的围困起来。
倒地的朱蟠身躯动了动,十分吃力的仰起身子,脸上不少擦伤,一摸后脑也全是血,绾发的金簪都碎了。头面上的血流到衣袍上,血迹斑斑,一鼓劲站起来,乱发披散在肩,在暗夜里好似一个夜叉鬼魅。
世子步履蹒跚,奔着不远处的朱驹走去,小郡王正坐在那里哀哀痛叫,一见朱蟠走过来,惊骇欲绝地喊道:“你别过来!”他从不知道自己的兄长武功有这么可怕。
朱蟠到了近前,向朱驹伸出了右手。
小郡王惊恐的大叫道:“大哥!”
世子闻声,伸出的手臂僵了一下。一把将小郡王拉起,露出温和的笑容:“大哥把你抢回来了,我不会让和尚把你带走。”
第七集 第七章 袄教神功七圣法
小郡王一把将哥哥推开,眼里有些丧失生气,说道:“父王要我到白马寺出家,你将我抓回来,岂不断送了我一世荣华!”他的表情变得恶狠狠的,质问道:“是不是怕我脱出了你的掌握,就无法对付了啊!朱世子!未来的伊王千岁!如果想幽禁我,还不如把我杀了!”
朱蟠眼神悲哀的看着弟弟,艰涩的说道:“我无意袭爵,王位可以让给你,和我回去吧!”
朱驹猛的向后退了一步,大叫道:“你说让就让吗?父王已经恨死了我,什么王爵,早晚会取我的性命!”小郡王歇斯底里的笑了起来:“是!你不喜欢王位,父王就不会为难你。这伊王国主的尊位,早晚会交给那个蒙古贱人生的杂种!”
言语辱及伊王妃,朱蟠的心底升起一股不可遏制的怒火,愤怒的瞪视着弟弟。
小郡王被他看得有些心虚,口里犹自不饶,奚落道:“对了,你喜欢她。喜欢父王的女人,你的后母,哈哈哈!”朱驹尽情的嘲弄着哥哥,恶毒的笑着。
朱蟠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双拳紧握,掌指关节处一片煞白。看了看朱驹和不远处趺坐的悟澈,心底生出了一丝杀意。
小郡王和世子是同胞兄弟,很自然的就察觉了他的心思,冷冷的笑道:“想杀人灭口?记得母妃是怎么死的吗?”
朱蟠的满腔怒火忽地化为鸟有,想起了母亲确实是因为伊王宠爱陈秀云,郁结于心,一场大病后郁郁而终。没想到朱驹一直仇视陈妃是因为这个。
小郡王回忆起当年陈秀云受宠,母亲拉着他的手,隔着荷花池,指着那个贱人和父王的背影说:“就是她抢走了你的父亲。”也记起母亲临终时拉着他和兄长的手,交待说:“你们要互相扶持,兄弟一心。”眼眶不由一红。
世子看着小郡王,涩然道:“你和这位大师一起走吧,回到永宁好自为之,不要再任性胡为,也别受朝廷利用,安分些封藩就国。”朱蟠心想:“这样,总好过要二弟年纪轻轻,就出家为僧。”
朱驹凝视着兄长,见大哥果然有意放自己离去,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向悟澈走了两步,忽然回身对世子说道:“我们带走了父王的八关都邑图。”
朱蟠神色不变,叹息道:“随它去吧,父王如果心生戒惧,不再起兵,这些东西即使落在朝廷手里,也是没用的。”
小郡王刚走到悟澈的身边,就听到一阵叱喝声,远远望见二道快的看不清面目的身影,风驰电掣一样向这里赶了过来,后边还有两人在追。
几道身影瞬息间就到了近前,前面的是雪庵偕同智悲,两人纵跃腾空如同扑起的大鸟,王河与陆云鹏两人联袂在后,紧咬不放的跟了过来。
智悲见两人追的紧,反手扔出一把“伏魔金刚剑”,厉啸着破空袭敌,沿直线飞来的短剑成功阻断了陆王二人追击的路线。等到侧身闪过剑器,已经与两个和尚差开了十丈距离,雪庵已经快要接近趺坐在地的悟澈。
“世子留住他们!”王太监在后面喊道。
朱蟠面带苦笑,屈手一抓,快疾如电,攻向纵跃过来的雪庵,居然出手硬撼这位少林宗师高手。
雪庵在空中挥起软索,带着啸音抽击朱蟠的脉门,世子手腕一拧,翻手抄住了索楷,顺手攻出一道内力沿着索身袭向和尚。禅师一把松开了软索,去势不变的扑了过来,一只右掌由远及近,“呼!”的印向朱蟠的胸膛。
世子立即拍出一掌相抗,两掌一对,雪庵就发现这个年轻人竟然虚有其表,攻来的力道弱的离谱。无暇思索,心中不欲伤人,把劲力收回了三成,“嘭!”朱蟠口喷鲜血,飞退两步,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陆王二人见状大急,飞身正要冲过来,智悲和尚转身挡住了两人去路,三人“乒乒乓乓”的斗在一处,一时难解难分。
雪庵乘机抓住了落在地上的软索,甩手一投!缠住了五步外傻站着的朱驹,一把将他拉到身前。
扶着小郡王,禅师看了看倒地不起的朱蟠,总觉得这年轻人败得古怪,脸上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趺坐于地的悟澈吐出了口淤血,缓缓站了起来,见雪庵盯着朱蟠直瞧,悟澈叹息一声说道:“他是大云光明寺传入。”语气有些萧索。
方才一场力战,虽说他是撞倒石柱才受的伤,但能将黑衣悟澈打到这种地步的敌手也是生平罕见。
雪庵院主惊讶的笑了,说道:“难怪此子败得蹊跷,原来是袄教七圣大法,老僧可真是开了眼界。”对着兀自缠斗不休的智悲喝道:“快走。”一手扶起悟澈,一手抓住朱驹腰间的袍带,大袖一挥,跃上了前方偏殿的屋顶。
智悲正斗的兴起,悻悻的将剑势一收,跳出了圈外,向着雪庵奔去。陆云鹏和王河忙于查看世子的伤势,顾不上去追,急忙冲过去看视倒地的朱蟠。
殿顶三个和尚提气轻身,一跃数丈余远,穿房越脊,如入无人之境。下边的甲士护卫们徒然呼喝,拿这些高手毫无办法。
王河赶到朱蟠的身边,见他面色苍白的躺在雪地上,声息皆无,担忧的伸出手探了探世子的鼻息,竟然没气了!王太监霎时愣住了。
陆局主见状若有所悟,走过来将手按在了朱蟠胸前,在他心脉上放了一会,感到十息左右才微弱的跳一下,不注意的话很难察觉,心中了然:“是七圣法……”
他站起身,说道:“没什么大碍。”
陆云鹏身为镖局东主,走遍大江南北,见多识广,一听就想起什么是七圣法了。那是袄教密法,有名的下神请圣的骗术,最大的用途就是闭气装死,耍术者倒地片刻,状如伏尸。待到请“神”上身,再缓缓复苏,假做沟通幽冥,蒙骗愚顽。
朱蟠一身上下,除了外表一些擦伤外,好的不能再好,根本没事。世子在对雪庵出爪的时候,就已计算好了这步,暗运功法闭过气去,用此拖住陆王二人,给朱驹创造了逃离的机会。
好半晌朱蟠才睁开了眼睛,站起来故作茫然的看着身边的王太监与陆局主,见到陆云鹏一切了然的表情,世子不好再装傻,挥起衣袖拂了拂身上的尘土,表情平淡的说道:“没保护好二弟,我去向父王请罪。”
看到身带伤痕的世子,伊王阴沉的脸上有了一丝悸动,张开口想说话,不料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朱蟠赶忙上前扶住父亲,输送了一道真力过去给伊王疏通血脉。
伊王只是被方才雪庵独斗三大高手的余劲波及,伤势很轻,早被王佛儿医治得差不多。世子这道内力送过去,朱瞻隆的脸色立刻红润了起来。
伊王挣脱了世子的扶持,下令道:“不能让和尚逃了。点燃烽火,告知洛阳卫所,转入守城状态。”
烽火传令,伊王府守城令一下,整座洛阳会在半刻钟之内四门禁闭,上万的精兵将拥上城墙,少林和尚就是有天大能为,也逃不出城。
第七集 第八章 输粮取引巧算心
朱瞻隆回到寝宫,独坐在罗帐之内,疲惫的叹了一口气,揉着有些发疼的太阳穴。毫无睡意,又起身着履穿衣,呼喝道:“来人,去叫孟义山过来。”
伊王在明伦堂内坐等了许久,还没见孟义山的影子。十分焦急的派人去问,结果回报说老孟昨夜就没回过衙门,害的伊王以为孟义山让少林和尚给害了呢!替他担忧不少。
太阳都升起老高了,老孟才姗姗来迟,一进堂内,就看见伊王怒视着他,朱瞻隆脸色很差。
孟义山心说伊王这样子挺吓人的,急忙告罪道:“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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