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舰,志得意满,特别是在登上梁山泊的那一刻,仿佛踏在人生最成功的颠峰,只觉得一切辛苦都有了代价,从此眼前尽是光明坦途,哪想到事发突然,梁山泊的歹徒凶人无比-奸-滑,表面上看来惊惶恐惧,实际上却是伺机突袭,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新造成的飞云舰更因此坠毁。
更可怕的,是想不到梁山泊之内卧虎藏龙,居然藏有两名失踪多年的救国英雄,那是足以排入当今十大高手之内的一流强人,如果早知道有他们在,自己绝不会凭着这点实力就恃强硬闯,军部也不会执行这个近乎送死的笨计划。
如今计划失败,军部定会找替死鬼规避责任,自己责无旁贷,势必会被他们送上刑场,幸好事情还有最后一线生机,自己在逃离梁山泊的时候,取得了此行最重要的目标物,佛血舍利。
这枚通体散发血光的珠子,究竟有何来历与故事,自己并不清楚,但是看它巴掌大的体积,却能够支撑整个梁山泊漂浮于九天之上,长年累月地供给动力,这个能量委实惊世骇俗,从没听过世上竟有如此异宝。
军部在梁山泊计划中所指名搜索的宝物,这样东西排名首位,甚至还在当年太平军国的钜亿财宝之上,可见军部是知道它重要-性-的。而回想到闯入宝库,第一眼看到内里的景象,纳兰元蝶至今还无法平复心中的震骇,总之,如果不是在里头得到了一架个人飞行法宝,及时从密道里逃脱,自己纵能取得佛血舍利,也绝不可能从那两名救国英雄手中逃出。
“喀啦!”
走廊到了尽头,纳兰元蝶开启了大门,步入通讯室内,预备与自己的上司进行报告,说出梁山泊之行的成果,但奇怪的一点是,通讯室内竟然空无一人,原本应该在这里-操-作的军官全被遣退。
(难道……军部有什么机密要说?还是敌人埋伏?)
纳兰元蝶脑中冒出两个念头,手也急忙放在军刀刀柄上,但是当通讯仪器自动开启,投-射-出立体影像,她就知道答案是前者。
立体投影描绘出影像,大武王朝如今的技术,完全做得到等身比例的清晰传输,但是当影像渐渐清晰,纳兰元蝶却吃惊地皱起眉头,讶异于眼前所见并不是熟悉的军部背景,而是一个视野极佳的阳台,如果不是因为现场烟雾弥漫,甚至可以清楚看到后方的美丽星空。
让纳兰元蝶皱眉的,是那阵令背景模糊的烟雾。身为特种军官见多识广,她自然认得那是什么:当前京都最受欢迎的毒品“神醉梦-迷-”。每一克粉末都贵比黄金,抽得起它的人肯定非富及贵,但为何自己与军部联络的专属频道,会接到这么一个荒唐的场景去?
(搞什么鬼?军部有什么人会在报告的时候吸毒?接错频道了吗?这是不可饶恕的低级错误!)
正自恼怒,一个惊人的念头闪过脑海,让纳兰元蝶身躯剧震,不敢置信地凝视着画面,而当那个侧坐在躺椅上的雄健身影,在烟雾渐散中慢慢清晰,纳兰元蝶立即跪倒在地,五体匍伏,表示自己的尊敬与恐惧。
“参、参见陛下!草臣是龙牙军一级上校纳兰……”
“官阶之类的废话并没有什么意义,你只要知道自己还能呼吸,便已足够,说你该说的话吧。”
官阶是皇帝所给,对皇帝报官阶并无意义,但纳兰元蝶更在意后头那句话。只要想到这位陛下平日的作风,她就明白其中的暗示,如果这轮报告结束后,自己不能令他满意,自己将不会再有呼吸……
竭力稳住颤抖的声音,纳兰元蝶把整个任务的经过报告一次,最后请示该将佛血舍利如何处理。
假若请示“由草臣将舍利护送回京都”而获得允许,这条命就算保住,但纳兰元蝶却不敢耍这种小聪明。过去每一个想在这男人面前耍小聪明的人,没有一个能保住-性-命,而当天子之怒降临,绝对不会单单只杀一人,而是灭家、夷族的去杀,让人们充分明白惹怒真龙天子的后果。
“唔……世上的-乱-臣叛逆真是太多,这实在是很好,因为在同盟会、万紫楼之后,又找到一项能撩起朕杀心的东西,让朕排遣苦闷……”
微带倦意的声音,像是一头饱食之后的猛狮,慵懒地没有精神,但只要凝神去听,就会发现那声音中蕴含着一股永难填饱的饥渴,随时会挣破理-性-枷锁,疯狂吞噬、毁灭所能触及的一切,就是因为听出了这点,纳兰元蝶的头叩得更低,生怕成为被吞噬的首个目标。
“佛血舍利失落多年,也该是物归原主的时候了,你让军部委托同盟会,把东西送回慈航静殿去。”
“委、委托给同盟会?”
“唔,你对朕的做法很有意见?”
一句话让纳兰元蝶惊觉到自己的失误,唯一能够弥补的,就是用力磕着头,任鲜血横流地面,表示自己的忠诚。
“今晚的星空实在美丽,不该用鲜血来玷污,你的命保住了。朕重新给你任命,对梁山泊的探索到此为止,你的新任务,是把那个叫做孙武的少年带来见朕……不惜一切。”
纳兰元蝶闻言大惊,飞云舰已经坠毁,自己如何有本事上梁山泊去把人带出来?但皇帝的命令不容怀疑,今日能够保住-性-命已是万幸,纳兰元蝶用力叩首,表示一定会完成皇帝陛下的敕令。
这时,一颗流星划过立体投影的背景,在那美丽星空中留下痕迹,纳兰元蝶微微一怔,却听见烟雾里传来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动了……哈哈哈哈……老头子你终于动了啊……”
起初像是非常欢愉的大笑声,越笑越响亮,到中途更仿佛猛狮怒吼,破天裂地,宣示着饥饿的雄狮已经结束沉眠,即将要用它的爪与牙,染红大地……
贯穿中土大地的长河,在南方流域的河道中有众多岛屿分布,里头的蓬莱岛,岛上奇峰突出,孤立险峻,产权为河洛剑派所有,从十年前开始划为禁地,不许外人出入。
山峰孤矗于岛上,-插-天而立,直入云霄,仰之弥高而不得见其深,神如苍龙九现而难觅其形,云雾缭绕,遗世而独立。
穷山绝壁,紫竹遍栽,熏香袅袅,白石为阶,冰晶作门,临崖小阁,布置典雅。
小楼上,栏杆前,檀香慢燃,七弦方了,少女身着宫装,纤细白晰的手指仍按放在琴弦上,一双碧绿如玉的眼眸凝视着天上银河。
迎着微带咸味的晚风,少女那仿佛深海青玉似的绿发,就像波浪一般地飞舞轻扬,身边旋绕着三颗拳头样大的彩珠,彩光焕发,在黑暗中萤华流转,将少女笼罩在一片朦胧轻雾中,衣衫飘飘,态拟神仙。
空旷的视野,是一个仰望天河的良好环境,斗转星移,历历在目,无垠无涯的苍穹,缀饰繁星点点,各自依循万古恒新的轨道,无声运行,倒映海面上波光粼粼,海天一-色-,成为一幕无限辽阔的景象。
凝望着满天星斗,在少女美丽的碧绿眼瞳中,陡然映出西北方天际的一抹惊虹,小小的银-色-闪光,用勾形的回弯轨迹划过天空,消失在漆黑天幕中。
“紫鹂,星象动了。”
几个时辰以来,少女首次开口了,这是她今天一整日的第十七句话。
应着她的声音,一名俏丽美婢,轻快的走到身后,径自帮主人披上了斗篷,小声道:“小姐,您的星占是本派一绝,但请您多多注意身体好吗?您这样我会很为难的。”
“唔。”
还专注于眼前的星宿,少女仅是随口应了一声。
紫鹂无奈,却也早已习惯,当下只得凑趣道:“星星又告诉您什么了吗?是紫微星异动了?还是您上月预测的西北方将出大事?”
“不是……”少女轻声说道:“只是一颗小星星而已。”
“小星星?”紫鹃奇道,不明白一颗小星星,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她望向主子,等待进一步的解释。
“……十六年了,自从我进入本派……或许更早,从我出生那一刻开始,就是为了等着这一天……”
少女轻声自语,蓦地,按放在琴弦上的指头轻轻一颤,琴弦崩断,白晰柔腻的指头渗出红-色-血珠,与晶莹剔透的泪珠,一起滴落焦木琴座………
“紫鹂,我不喜欢杀人……但这世上有一个人……一个男人,我与他只能有一个人活下去……”
位于中土大地西方,青城山中的百花谷,是著名温泉胜地。当地最大的-妓-馆万紫楼重金买下百花谷,仿古代建筑风格于此大兴土木,建立许多温泉别馆,其中最富丽堂皇的一座,名为华清池。
由和阗千里迢迢运来的上等羊脂白玉,经由波斯巧匠的切割、雕琢,一切采仿唐式设计,引来谷底温泉,如此花费偌大的人力物力,方于深山中仿建了这只华清池。
池畔的出水口,被雕刻成群鸟的肖像,鹰、隼、鹂、鹊……环绕着半径十丈的浴池,从无休止地吐出热水。
泉水中漂浮着玫瑰花瓣,受热气一蒸,花-露-香气更是浓郁。八名青衣小婢不远不近地站在一旁,各自手挽花篮。篮中之物,依其任务不同,分别是花瓣、花-露-水、-毛-巾、纱帐、洞箫、瑶琴、金玉首饰、衫裙、埋藏地底一甲子的女儿红和刚从八百里外快马运来、新剥好的荔枝。
婢女们站在池畔,眼中的神情似是-迷-醉,又似无限爱恋,全都集中在池中那抹白腻如脂的美妙**上。
温泉水暖,飞珠溅玉,花-露-散馥,玫瑰飘香,莹雪荔枝,女儿初红,说不尽的奢华风景。
比池底白玉更白的幼嫩肌肤,此刻因热气与醇酒而微微泛红,水波-荡-漾间,引人心头狂震的至美曲线,纤裎毕-露-,雪肤樱唇,娇艳无双,一如灿烂桃花。
-裸-背上一头昂首凤凰,栩栩如生,直欲破空飞去,衬得池畔众禽下拜,更是有若百鸟朝凰。这女子,是天生就让人甘愿拜倒足下的。
“呼!”
拭去额上粉汗,少女呼了口气,芬芳馥郁,混在玫瑰花香中,竟是让人难以分辨。
“天象动了啊!”
“咦。”
听到主子出声,一名始终紧伫池边的翠裳少女急忙走近,等候使唤,却犹自不明白小姐刚才的意思。
少女微笑不语,自顾自地仰望透明屋顶,与其上方的星罗夜-色-。
“星星告诉我,十六年前的誓约,终于到了要兑现的时候,不过……”少女“噗嗤”一声笑出,仿佛窥见了什么有趣的事物。
“梁山落地,天魔解封……看来,慈航静殿与河洛剑派的老人们要开始睡不安枕了。”
“宝姑娘,您又在说什么让人听不懂的话了。”翠裳少女唤道:“您这么相信天象吗?”
“当然信啊。”少女漫不在乎地拍打水面,溅起老大一片水花,“因为太多人喜欢信奉天意,不动脑子,所以只要善窥天象就可任我信口雌黄,指黑为白,这不是挺美的吗?”
“宝姑娘,您……”
“不过,香菱啊。”
“嗯?”
“天象运转,不过是宣告无数条可能未来的其中之一而已,真正决定转轮方向的,是在人为。”少女颔首笑道:“沉溺天象空言,绝非我辈之为。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果没有“人谋”,是不会有“天成”的。”
香菱微一欠身,“是,香菱受教了。快午夜了,您本来今晚还要和楼主商议与青桐派的纠纷的,这一洗洗了两个小时,如果再不去见楼主,她可又要唠叨没完了。”
“好吧,省得你们难作人。”少女嫣然浅笑,“扶我起身。”
“是。”
香菱伸手去扶,八名青衣小婢也急忙抢上,扯起纱幔,献上-毛-巾,备好替换衣饰,准备侍候。
三根水葱似的纤指,轻轻搭在香菱腕上,少女缓缓起身。她起身的方式极怪,也不见她举足踩阶,盈盈娇躯就像根浮在云端的羽-毛-,浑没半点重量,于碧波间冉冉升起。
中土大地之上,能够辅助飞行的法宝并不少,可是单纯凭靠武技,令人如鸟雀,飘浮空中,久久不坠,那却只有一种功夫能够做到。
万紫楼的“凤娉翱翔”心法!
这少女,便是当今万紫楼中,最娇艳、最高贵的一头凤凰。
甫离水面,少女皓腕一振,众人尚不及看清发生何事,花篮里的事物一齐给卷动,又在转眼间各自归位,-毛-巾回篮,霓裳着身,宝钗束发。和风拂来,飘扬的衫裙幻出无数道美丽的波纹。
少女,仍娉婷浮于空中。
香菱朝左右使了个眼-色-,婢子们会意,九人一齐欠身,朗声道:“奴婢恭迎宝姑娘芳驾回楼。”
少女眼中笑意渐浓,嘴角亦扬起了抹狡黠的微笑。
“你们和我娘说,今晚我不回去了。”
婢子们尚未会意,香菱心里已大叫糟糕。
“宝姑娘,您………”
话还没出口,一袭倩影-乳-燕般投往屋顶天窗,银铃似的悦耳笑声响起,片刻间已在里许之外,倏忽消失。
婢子们相顾愕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得把目光移向能下决定的香菱。
“还能怎么办,照实回禀楼主吧!”
香菱长长叹了口气,一对香肩脱力似的垂下。
这个宝姑娘呀,从小就没人管得了她啊…………
大武王朝的特种部队执行机密任务,登陆传说中的梁山泊一事,对外维持着绝对的机密,没有任何人知道曾发生于万尺高空上的激战,也没有人知道在那天晚上,两个梁山泊的住民从天空降临大地……除了极少数能从星象窥见未来的人们。
孙武与小殇,乘着磁航浮板腾空而起,飞离了梁山泊,飞离开这个“祥和安乐”的舞台,朝未知的世界驶去。
在起飞的那一瞬间,除了离愁,孙武最担心的问题,其实是这台磁航浮板不晓得能不能正常运作。毕竟不久之前它才坠毁在梁山泊的土地上,小殇短短时间内重新拼凑组装,搞不好里头机件全是坏的,要是半途没力,从万尺高空这么摔下去,就算是练上金钟罩第十关,也绝对是十死不生。
“小殇,你驾驶浮板小心一点啊,我们……啊啊啊啊~~~”
才在担心磁航浮板的状况,驾驶员突然表演起高难度动作,油门一催,磁航浮板陡然拔升,在半空中连续翻转了几圈,孙武猝不及防,险些就从浮板上摔了下去,百忙中紧抓住小殇肩膀,这才没有成为倒楣的高空坠物。
磁航浮板并不是只有进行高难度动作而已,在空中翻转的同时,小殇发-射-了某种东西,爆闪成一道耀眼银虹,随着磁航浮板的翻转,在空中画出一条勾形的弧线。银虹很快就消散无踪,让天空回复一片黑暗,但瞬间的光度之强,让孙武有好一段时间睁不开眼睛。
“小殇,你在干什么啊?没事放什么烟火啊?”
“村子正在开庆功宴,放烟火助兴很正常啊,老爹给了我一堆烟火,说这种烟火放起来像星星,要我升天的时候放出去,他们在下头看了会很高兴的。”
“喔,他们庆功宴玩得这么开心啊?咦……事情只有这样吗?没有什么其他的理由?”
过去一天的经历,孙武现在对身边事物都感到怀疑,特别是与小殇相关,更是觉得不安心。
小殇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疑问,只是-露-出一个怪怪的轻笑,给了一个不知所云的回答。
“……没有啦,只不过除了梁山伯,还有些人喜欢看星星,不过她们可能不晓得星星也是会说谎的。”
就丢下这样一个怪异的答案,磁航浮板陡然加速,飙冲向底下的无边大地,将梁山伯远远甩在后头。
为了要调养元气,孙武先找了一座小山,待了一天半,等到体力复原,这才真正开始与外头的世界接触。
而实际降落人间的体验,简单一句话来形容,就是意想不到。在最开始的一两天,孙武简直没想过自己会看到这么一个世界。
学堂里头教授的课程,是有提到外头的世界,但都只是教授历史课程,这点让孙武如今想起,觉得学堂的设立可能是为了下一代离村作准备,所以近代史的部分衔接完整,只不过少了太平军国之-乱-结束后,这十几年来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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