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敢忘。”
梁山泊的影像传书,尽管荒唐,但确实是有了效果。反复重演的破功,让少年不至于蠢到相信老爹的病重,但却也因此决定自己必须往域外一行。
“……其实,小殇,我真想不通啊,老爹他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来诱导我去呢?”
孙武苦恼道:“他用那种方法接武沧澜的重拳,我一直很担心他,要是他对我们说,他是因为被武沧澜打伤,需要域外的神奇-药-物治伤,那我一定二话不说,立刻赶到域外去的。”
“你犯了两个错误,第一,不要动不动就说我们,很多事情只是你,与我无关﹔第二……”
小殇说着,声音低了下来,“……如果真的那么说,你会更担心吧?他们那样的个-性-,哪可能这样告诉你啊!”
被小殇这么一说,孙武愕然,仔细想想,小殇说得没有错,或许老爹他们就是顾虑到自己的心情,才故意上演那样一幕闹剧的吧?这样的感觉……真是很不错。
“少爷,我们的时间不是很多,慈航静殿正在替我们做准备,把一些用以交流的经书作抄录,时间大概是两天,只要这些工作一完成,立刻就可以出发。”
香菱向孙武作着报备,孙武一一点头,而当香菱问到还有没有什么事要处理时,孙武想了想,点头道:“还有一个人,在离开之前我想去见一见。”
离开之前非见不可的这个人,就是妃怜袖,当孙武把袁晨锋的话带到,那一瞬间,他几乎无法正视妃怜袖的表情。
“是吗……我被开革了啊……”
妃怜袖的语气很轻,但任谁也听得出来,声音里头有一股很沉重的悲伤。师门对妃怜袖有多重要,孙武是再清楚也不过了,这个消息一带到,对妃怜袖而言,恐怕是整个人生目标都被摧毁了。
“妃小姐,既然你现在也没地方去,那么……不如和我们一起去域外怎么样?”
换做是以前,这个建议孙武绝对不敢提,但是现在……他却觉得提出这建议是自己最应该做的事。
“去域外?”
“是啊,妃小姐之前不是说想去到处看看,见见这个世界吗?我想域外的风光你应该没有看过,嘿,其实我自己也没看过啦,不过现在有机会去逛逛,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们一起走一趟呢?”
“是这样啊……唔,是呼伦法王的邀约吧?不失为一个好办法,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只要去域外,中土的事情就牵扯不上身,真是一条好计策。”
纵是心-乱-如麻,妃怜袖的理智仍然判断精准,一语就道破孙武目前的处境。孙武-摸--摸-头,有些尴尬地笑道:“嘿,其实就是这个样子没错……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嗯,让我考虑一下吧,抱歉,我无法这么快就回答。”
到了最后,妃怜袖所能给的回答也只有这个,孙武很清楚这是她目前所能回答的极限,所以就告辞而去,为着远行而作准备。
尽管这次的行动,是代表慈航静殿出公差,但由于-性-质特殊,是要输出武学给域外,随时会被扣上通敌卖国的大帽子,所以也不可能大张旗鼓地办欢送会,只是由苦茶方丈率领各堂各院首座,在后山悄悄地为孙武一行人送行。
“大师,方丈的位置与权责,还是交还给您吧,这担子太重,我不是那一块料的。”
“阿弥陀佛,小武施主,你是经由正式程序就任掌门的,整个过程没有半分问题,现在当然也不能随便卸任。”
苦茶方丈笑道:“就体制上,你还是慈航静殿的正式掌门,所有弟子也都认同这项人事方案,这段时间里你为慈航静殿立下的功绩,所有人都有目共睹,不会有任何问题,所以……你是正职掌门,在你远赴域外的这段时间里,就由老衲暂代掌门职务,等候你的归来吧。”
“可是,方丈大师……”
孙武的话说到一半,忽然省悟,慈航静殿掌门这个职位,很多时候也可以是一张护身符,苦茶方丈坚持不让自己卸下掌门职位,必然是有深意,自己不用太过坚持。
看到孙武不再多说些什么,苦茶方丈微微一笑,道:“其实……老衲的死讯既已正式通传江湖,那就不是随随便便能够取消的,所以一个已死的人,又怎么能再重掌慈航呢?老衲是不能执掌慈航静殿的。”
“呃……可是,大师你根本就没死啊,这点武沧澜知道、银劫知道,就连每一个慈航子弟都晓得,这又怎么能赖呢?”
面对孙武的质疑,苦茶方丈只是微微一笑,这个笑容与其说是蕴藏智慧,其实更像是无赖了。
“阿弥陀佛,路飞扬向老衲提了一个很好的建议,在老衲为掌门人代理职务的时候,便用另一个身分出现。”
“什么身分?”
“前任苦茶方丈的孪生兄弟,从此刻起,老衲法号凉茶,请多多指教。”
苦茶方丈说得正经,但这个说法不但孙武是首次听闻,就连周围的各堂各院首座事先都未曾得知,一听他这么说,在场僧侣无不脸-色-灰白,面面相觑,那种尴尬的表情,就与孙武当日被告知是苦茶方丈私生子时一模一样。
“……大师,您**。”
孙武在苦茶方丈肩上一拍,慨叹了一口气,经过了这许多事,他对于这位和蔼可亲、处事方正柔和的高僧,有非常亲切的好感,觉得自己好像有了一位忘年之交。
不过,都到这个时候了,这一趟前来慈航静殿的基本目的还未达成,似乎也说不过去。
“大师,有一件东西,请您交给我吧,向您这样要求或许有些古怪,不过,就当作是我来这里一趟的报酬吧……”
“唔,你指的是那件东西吧?”
提到那件信物,苦茶方丈的表情登时变了,尽管那不过是一枚石子,但却代表着最珍贵的故旧之情,尤其是那枚石子又因为别人的承诺,被赋予了新的价值,如果随便流出,确实是不妥的。
苦茶方丈望向孙武,再望向路飞扬。这个独臂的中年人,正站在孙武的背后,慵懒的模样看来一派悠然,却像是对此事不置可否。
“好吧……你此次为慈航静殿出生入死,老衲欠你太多,你这个要求,老衲是该替你完成。”
苦茶方丈说完,从袖中取出了那枚石子,珍而重之地交给了孙武。晓得这枚石子代表意义的人并不多,所以看到苦茶方丈交一枚石子给孙武的众高僧,多数都感到不解,而当孙武接过石子后,所做的事情更是把人吓了一跳。
手掌一合,孙武将石子紧握在手中,默运神功,再把手摊开时,那颗石子已经变成了一撮粉末,迎风一吹,立刻便散失得无影无踪。
“你……”
守护多年的重要事物被毁,就连苦茶方丈一时间都心神失守,讶异地看着少年的手掌。
“大师,故旧之情不需要寄托于事物,只要存在心中便已足够,大师是出家人,四大皆空,这次却着相了。”
孙武不通禅学,但这段时间在慈航静殿内听人诵经,耳濡目染,学会了一些道理,顺口说出,登时说得苦茶方丈一震。
毁去石子这件事,是孙武早就考虑好的,既然做出约定的故人已不在,那么留下来的这件事物,就是为生者增添不便的麻烦东西,甚至还因为陆云樵的一句诺言,令此物变成了人们想要争夺的东西。
单纯的怀旧事物,变成了麻烦的根源,这点想必不是当初西门朱玉的目的,既是如此,就让此物从此毁去,少了争夺、少了觊觎,不会有人再为了取得石子,对慈航静殿做些什么。
在毁去石子的时候,孙武还有些担心,怕这样会惹得苦茶方丈大怒,不过,苦茶方丈终究是有道高僧,在最初的短暂惊愕后,脸上立刻回复笑容,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如此了结甚好,缘起于君,还缘于君,缘起缘灭,还归自在,善哉善哉。”
孙武对禅学只是一知半解,听苦茶方丈这样说,就搞不懂是什么意思,还要待他解释,却见他把手一摆,似是示意自己可以离去了。
“那么……大师保重,我们走了。”
苦茶方丈大袖一挥,各堂各院首座双掌合十,为孙武等人送别。
这一趟前往域外的人员之中,除了呼伦法王本来的人马,还有孙武、小殇、香菱、路飞扬、任徜徉,以及一个最让人诧异的随行者。
“等、等等,为什么连姗拉朵夫人也和我们一起走?”
大惊失-色-的孙武,得到小殇冷淡的回答,“你一天到晚都被人打得伤残,现在要走,当然要带一个医-药-箱走啊。”
“可是……我怎么觉得有她在,我们变成伤残的机会更高?这个女人……她心理变态的。”
“那又如何?我们这队伍里头,心理变态的人难道少了吗?”
“好像也不多吧,就是你与她两名女-性-。”
讲是这样讲,但孙武也能够明白让姗拉朵随行的意义。姗拉朵的身分已经暴-露-,慈航静殿对她而言再非安全藏身所在,而且目前天下大-乱-,姗拉朵的存在,只会被人利用,成为攻击慈航静殿的名目,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只能把姗拉朵送离开。
姗拉朵本是域外人士,随行回到域外,可以说是如鱼得水,虽然说巴伐斯夫血案的影响很大,此行存在凶险,但事情拖了多年,也该到了面对解决的时候,所以苦茶方丈派出任徜徉随行,就是为了协助解决问题。
“……派我去山明水秀的地方养伤行不行?我是重伤病患耶,居然派我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有没有替我考虑一下啊?”
任徜徉也有任徜徉的抱怨,但却被姗拉朵一下子扯住耳朵给拉着走。
“闭嘴啦!这点小伤算什么,路上稍稍整治,几下子就让你活蹦-乱-跳,有伤跟没有一样。”
“嘿,我宁愿重伤,也不想学僵尸跳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研究中技术,别拿在我身上做实验。”
尽管这么抱怨着,任徜徉仍是别无选择,只得跟着出这趟公差。
由于是和呼伦法王一行人同出发,姗拉朵只需要稍稍易容改扮,不用费事地钻地道,藏头-露-尾,算是省了不少的麻烦。
而当一行人从寺门走出,迈过长长的阶梯,来到了最底下的山门时,一道窈窕的蓝衫倩影已经在那边等候。
“请问……是要出发前往域外吗?我能不能也参与行程呢?”
“妃小姐!”
这一下,令孙武大喜过望,邀请妃怜袖同行一事,自己发自诚心,但能否请动她,实在是一点把握也没有,现在看到她出现,心里的这份高兴,真是怎么说也说不出。
“我……我没有地方可以去,就算回蓬莱岛,那边也不会再接纳我,我……想去域外看一看,见一见不同的世界,如果这一趟能够帮到小武先生,我会很高兴的。”
妃怜袖说着,向孙武等人深深一礼。和之前相比,妃怜袖的态度似乎更谦和得多,以前妃怜袖虽然谦虚有礼,但那种礼貌……有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现在的样子,却是让人觉得她毫无架子。
会有这样的转变……想必是因为妃怜袖体认到目前的处境,还有对未来的茫然,所以决定把一些负担放下,用更柔软的身段去迎接未来。
看到妃怜袖的转变,孙武一方面觉得欣慰,一方面也感到怜惜,妃怜袖自幼便居于孤岛上,接受河洛剑派的培育,说得明白一点,根本就是像一件工具,现在因为沾惹上危险,立刻就被河洛剑派给抛弃,整个人生给随便摆弄,像件垃圾一样说扔就扔,这种事情就连外人看了都觉得过份,当事人的心情更是可想而知。
现在妃怜袖的表情行若无事,好像全没遭受打击,不难想见……她真实的心情是何等难堪,只不过是强行镇住,不把这情绪表-露-出来。
这种事情,别人也帮不上忙,纵使劝说,也不晓得该说些什么,孙武-摸--摸-头,只能用笑含糊打混过去,暗自下定决心,这趟旅程怎样都要让妃怜袖开心起来。
“你好像又在做什么莫名其妙的决心了……”
一眼看穿孙武的想法,小殇冷冷地道:“如果要做这种决心的话,你最好想一想,有这种处境的人可不只是她一个,你别厚此薄彼啊。”
孙武大感讶异,想不通还有谁的处境与妃怜袖相似,姗拉朵、任徜徉、莫妲芭,应该都不对,再一转念,登时想起了香菱。
“对喔,香菱也是从小被买入万紫楼当奴婢的,情况和妃小姐有点像,不过,要说是被人当一件工具……当然也算啦,可是好像没那么严重啊!”
想到这一点,孙武望向香菱的目光,便带了几分同情,但出乎意料的一点,就是香菱居然去和小殇站在一起,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朝这边望来。
“呃……你们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蠢蛋!你以为说的是别人吗?就是你自己啊!”
“啊?说的是我?”
孙武最初感到荒唐,但再想一想,自己也是出生在与世隔绝的环境,过着孤绝的生活,这一点是与妃怜袖很相像,不过自己怎么样都说不上是被当成工具吧?
“哦?真的不是吗?”小殇冷笑道:“你自己最近这段时间打生打死,扛了那么多超过你能力的责任,真的不觉得自己像是工具吗?”
“可、可是……我扛的那些过重责任,一半都是你造成的,如果没有你,我哪用得着出生入死那么多回?而且……”说到这里,孙武好像想起了什么,两眼圆睁,指着小殇,颤声道:“等等,如果说我是的话,那你不也一样吗?我们两个根本是同一个环境生长出来的啊!”
本以为被这么说,小殇会反驳的,但小殇只是淡淡地答了一句,“……是啊,你知道就好。”
冷冷的一句,但因为说得认真,反而让人不敢接口,周围左右的人们纷纷-摸--摸-头,闪得远远。
所有的成员都到齐,动身离开的时候也到了,在这离开的前一刻,孙武只有一个问题未了。
“西门宝藏有四个,可是慈航静殿这边……后山一个,万佛城中又有一个,这边就有两个啰?”
孙武还记得,每一处西门宝藏之中,都该藏着一式天绝剑、一件稀世珍宝,自己在万佛城、慈航静殿后山的秘窟中,都曾分别接触过剑诀,万佛城中甚至连剑谱都找了出来,难道两处都是真的?
如果两个地方都是真的,那隐藏在秘窟中的稀世珍宝又是什么?自己没有能够开启取出,就这么走了,那真是身入宝山却空手而回。为了这点,孙武把众人唤停下来。
“呃……大家认为,我们是不是该去把宝藏起出来,然后才离开呢?如果放着宝藏不管,我怕万一被人拿走,尤其是落在银劫手上,那不就太冤枉了吗第六章地下域外宝藏疑云
孙武提出的问题无疑是关键,不过话说出来,连他自己也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自己不担心武沧澜夺取宝物,却反而担心落入银劫手里呢?
如果论实质威胁-性-,武沧澜这头雄狮,岂是银劫这头狡狐所能比的?不过,总觉得以武沧澜的霸气,应该不会对宝藏有觊觎之心,反而会很乐意见到有人取得宝藏,造成威胁与挑战,让他得以排遣苦闷的无趣生活。26n会在意西门宝藏归属的,应该就只有银劫了。
“去,他们两个都是敌人,我对敌人有这么高评价干什么?把这鸟想法给扔开吧。”
孙武摇摇头,挥开这不愉快的想法,专注于眼前的问题,而香菱提出了她的意见。
“少爷,我想后山的那个……应该只能算是补遗,并不是西门四大宝藏之一喔。”
“呃,这话怎么讲?”
“万佛城里的破商店,是西门传说的起始之地,西门大恩人会将宝藏设在这里,又专门请人看守,这点说得过去,所以是西门宝藏的第一站。”
香菱道:“至于后山秘窟里的那些,与其说是宝藏之一,倒不如看成是西门大恩人发现金钟遗刻后,在那边留下的布置。”
“可是,我在那边有发现天绝剑的招意啊……虽然我现在还读不出那是什么东西就是了。”
在慈航后山的秘窟中,孙武曾以掌心接触到某种讯息,瞬间传入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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