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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孙武和任徜徉都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当路飞扬的一刀硬生生被截停在心眼宗主额前半寸,而周遭景物开始变化,彷佛陷入水中世界,扭曲变形,地面也迅速掀起波纹,一浪一浪地往四面扩散出去,孙武这才晓得不妙。
很显然地,“心眼宗主足以与一皇三宗平分秋-色-”的评价不假,如果说路飞扬刚才发挥出水平以上的实力,那么,心眼宗主刚刚并未全力以赴,只是在观察对手,等待时机,直到最佳时刻来临,这才展-露-真正力量,做出致命一击。
这一击劲力未发,猛招前奏已是如此强横,必然是某种绝世武功,孙武认之不出,唯一可以做的事,就是全力凝运金钟罩,预备接下这要命的一击。
“天地扭曲、乾坤错-乱-,这……这是天妖的修罗劫?”
混-乱-中,任徜徉颤抖的声音传入孙武耳中。身为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任徜徉的见识远在孙武之上,从这太过明显的运功征兆里认出端倪,并且深深为之震撼,产生了惧意,甚至也影响了同伴的情绪。
这个时间没有太长,下一刻,孙武、任徜徉眼前忽然化为一片血海,彷佛身堕无边地狱,浓烈血腥味满溢鼻端,中人欲呕,耳里也听见一片阴风怒号之声,震人心魄,战意全失,更有甚者,两人发现自己的力量好似被什么影响,迅速大幅衰退,连真气都运不起来。
如斯异变,孙武从未想象过会遇到,剎时间惊出一身冷汗,正想要强提真气护体,眼前血海掀波,一道血-色-掌印破空袭来,带动无尽红血,鼓-荡-成惊天涛浪,向孙武、任徜徉覆盖而来。
孙武几乎是在动弹不得的情况下中掌,剎时间只觉得眼前一黑,剧痛临身,彷佛全身血肉都被这一掌轰离躯壳。如千刀万剐般的凌迟痛楚,让孙武必须死咬紧牙关,才能竭力维持住意识清醒,至于伤势如何,挨了这一掌后是生是死,现在是全都顾不到了。
时间可能才过去短短十数秒,但在受招者的感觉里,却彷佛已经度过了几百年。当痛楚好不容易消逝,孙武重咳了一口血,只觉得口腔、鼻腔里满溢鲜血,似乎伤得不轻,连忙运功内视,发现腑脏、经脉受到剧烈冲击,却未受到伤害,金钟罩第七关、异种金钟相辅相成的护体效果,当真是天下无双。
“幸好还有西门朱玉的异种金钟法门,要不然,这里对释家武学有克制作用,金钟罩第七关的抗击力肯定会减弱,这一击我未必接得下……”
思量间,眼睛回复了视力,孙武定睛一看,赫然见到自己胸膛微微凹陷,金光灿烂的前胸,赫然出现了一个掌印凹痕。这一掌真是接得好险,只差一点,自己就会被轰得破罩降关,那时可就不是普通重伤可以解决的状况了。
才刚庆幸自己的平安无事,孙武忽然发现一件异事,眼前的血海消失,回复到漆黑一片的甬道景象,但自己的手脚却只能轻微移动,甚至可以说是不能动,而自己并非脚踏实地,是以一个被轰得离地而起的姿势,给“钉”在半空中。
转动眼珠,孙武看到左侧面的任徜徉。受到属-性-克制,又没有金钟罩护体,任徜徉的状况远比孙武严重得多,前胸、后背都出现大片血渍,人似乎也晕死过去,严重一点的话,搞不好整个胸膛都已经给打烂了。
“……慈?航?静?殿?的?小?鬼,仍未断气……有点本事……”
心眼宗主阴恻恻的怪异腔调,像是两块白骨相互摩擦,充满不祥意味,他挑选在最佳时机发出的一击,同时创伤了三人,任徜徉的伤势尤重,而路飞扬……整个人也是完全被定在半空中,维持着挥刀下斩的姿势,动也动不了一下,点点鲜血不住滴落下地,显然是受创了,从孙武的角度,看不到伤势有多严重,但路飞扬距离心眼宗主最近,伤势想必不轻。
更还有一件奇事,在心眼宗主身前两尺处,有三道无-色-、无形的气体被截停在半空,旁边还有两条红-色-羽-毛-,看起来非常怪异,孙武愣了两三秒,才想到这是什么,修罗劫的领域封锁果真恐怖,居然连妃怜袖的无形音剑都能封住。
过去妃怜袖的音剑声发剑气至,无形无影,根本连看也看不到,如果不是在这样一个特殊状况下,绝不可能看到妃怜袖的琴音剑气。但反过来说,妃怜袖的剑气再强,也不可能千里发功,无形音剑能透发过来,最佳解释就是她并未离去,就在左近,连香菱恐怕都未有离开。
“糟……糟糕!这样一来,我们不是被敌人给一网打尽了吗?”
孙武暗叫不妙,再也顾不得什么风险,提运真气,要催发舍利能量。佛血舍利的力量,据说与天妖同出一源,应该不会受到克制,只要动用那股力量,自己便可以冲破这动弹不得的封锁状态。
然而,这一点显然也早就被敌人注意到。在孙武尝试运劲前,周遭的景象再次扭曲变化,甬道内的温度疯狂下降,水汽凝结为寒冰,孙武、任徜徉的眉-毛-、头发上迅速结起一层白霜,流血的伤口也被封冻,整个空间变成一个生机断绝的寒冰世界,孙武还不及提气运劲,血脉就被寒气透体封住,再次落入任人鱼肉的窘境。
“少爷!”
远处传来香菱的声音,还有清亮的琴音,应该是香菱与妃怜袖同时出手救援,但琴音、叫喊声一下子哑掉,变成模糊的闷响,很明显是被迅速形成的巨大寒冰给挡住,起不了作用。
“……修?罗?劫?的?两?重?地?狱,就把你们全给收拾了,中土小子,就?这?么?点?本?事?”
受到层层厚冰阻挡,入耳的声音模糊不清,但却可以感受到在冰层彼岸,一股迅速生出的狠恶气势,代表这一“劫”的真正杀着,即将要轰袭而来,将本已伤重的三人一举轰杀。
心眼宗主的白袍无风自动,血影飘飘,透过冰层看去,像是一个来自幽冥的黑暗魔神,掌控生死,当他无言地举起手掌,寒气大盛,冻气临身,呼吸断绝,孙武短暂地失去了意识,而他的清醒却是被一阵突来暖意所造成。
“咦?”
这阵暖意来得毫无道理,孙武睁开眼睛,只见前方闪烁着灿烂的红光,彷佛火焰燃烧,透出热力,将附近的坚冰快速融解。再看得仔细点,红光的源头来自一把长刀,这柄长刀正停落在心眼宗主的头顶上,以极其缓慢的速度,颤抖着往下切去。
催运着修罗劫的寒冰劫狱,心眼宗主是寒气的源头,周围更是温度的最低点,但被这样一柄烈焰飞腾的祭刀压在头顶,阵阵上涌的寒气被火焰蒸发,化作白烟四散,蔚为奇观。
祭刀的刀身早已变成一片火红,火焰熊熊燃起逾尺,就算是远远观看,也能够感受到那股惊人的热力,而这一柄火焰之刀,正牢牢地被握在一只满是汗水的手掌上,贯彻着主人的意志与力量,慢慢、慢慢地突破大气封锁,往下切斩。
“嘿,修罗劫得天妖真传,你这装神弄鬼的小人确实有一套……可是你不该如此托大……这么小看敌人,让这一刀有机会贴你这么近……”
隔着巨厚冰层,路飞扬的声音模糊传来,听起来像是很吃力,断断续续地说出,但谁也听得出来,路飞扬正在笑,彷佛刻意嘲弄敌人那样的笑。
“修罗劫发劲的瞬间,也是你护身力量最弱的一刻……要不要赌一赌,是你的寒冰劫狱先把我们干掉?还是我这一刀先劈开你的头?”
冰与火的对峙,很明显地,路飞扬贯满全身劲道的一刀,对敌人有着极大的威胁-性-,更成了此刻同伴眼中的一线生机,令敌人另眼相看。
“……你?不?是?普?通?人……你?是?谁?”
似是愤恨、似是扼腕,心眼宗主的声音沉郁响起,却只换来一句长笑。
“我是切猪头的!”
“好!”
下一刻,冰雪漫天、烈焰飞腾,两股巨大的力量瞬间对撞,爆发出来的冲击波扫向整条甬道,摧毁着所触及的一切,把整个空间疯狂破第八章天涯分手地底异族
巨大的爆破威力,洞窟内冻结的冰层全被炸开。26n无数的碎裂巨冰顺着爆炸威力往外散去,连同甬道内的孙武、任徜徉,全给猛烈气流席卷吞噬。
孙武受到的冲击威力极强,若是劲道只有一波,那还能抵挡,但心眼宗主的这一击却殊不简单,爆炸力一浪接着一浪,连续冲击而来,身在半空的孙武顿时抵受不住,一下子给掀了十几个筋斗,狼狈至极地给轰飞出去。
只是,爆炸威力虽强,但纯以杀伤力而言,却是比不上先前无边血海中的那当胸一掌。迎面冲击而来的爆炸气流,威力也不如预期,更不带一丝寒气,似乎不是寒冰劫狱的杀着,这难道是心眼宗主手下留情?
被轰飞出去的孙武,最初有着这样的困-惑-,但是当冲击波一浪接着一浪而来,轰击在身上,他立刻明白了关键所在。
“寒冰劫狱的最后一击,所爆发出来的多重劲道,正被另一股力量压制、中和,抵销掉大半的威力,剩余的力量才化为冲击波释放,一定是这样的……至于另一股力量的主人是……路叔叔?”
再次被路飞扬的惊人表现给吓了一跳,寒冰劫狱的主力攻击,劲道分七重发出,一重强过一重。以爆发威力的位置来说,路飞扬首当其冲,但他手执祭刀,一夫当关,竟然也把这七重劲给一一压制,这是最纯粹的内力比拼,半分花巧都没有,路飞扬能够作到这种事,一身修为之高,让孙武大为意外。
特别是,在那个甬道里,释家武学受到先天克制,路飞扬修练的童子功也被影响,在这种情形下还能与心眼宗主对峙,这简直是不可思议了!
“作得到这种事,路叔叔的武功好高,怎么会沦落成一个流浪汉的?慈航静殿一战,为何他不出手呢?要是他当时出手参战,我们可以轻松好多……还有,以他这样的武功……”
多个疑问在孙武脑中闪过,其中最令他不解的一个,就是以路飞扬这样的武功,绝不可能因为那种莫名奇妙的理由而失去一手,到底是为什么才会断去右手,这似乎也变成了一个谜团。
十几秒的时间,这些念头令得孙武心头剧震,直到他察觉自己已被轰出甬道外,身体不再受到影响,回复行动力,立即猛吸一口气,劲贯全身,想要把身形稳定下来。
香菱、妃怜袖等人应该在甬道口附近,孙武动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先与她们会合,哪知道这想法才一动,自己落在地面的双腿一沉,地面软得像是稀泥巴,自己两脚竟然笔直陷落进去,直没入膝。
修罗劫的威力之强,再次令孙武眼界大开,血池、寒冰两层劫狱并施,不仅甬道内受到剧烈震撼,就连甬道外的岩石地面也被震烂,表面还毫无征兆,委实可怖之至。
孙武一惊,想要从松软地面拔起腿来,咽喉却忽然一甜,咳出一口鲜血,紧跟着,全身因为凝聚金钟罩而灿发的气芒,迅速黯淡下去,耳里彷佛听见一下金铁碎裂声响,第七关金钟罩被破,五脏俱伤,在口鼻迅速溢血的同时,力量迅速滑落。
“怎、怎么可能……”
孙武从未遇过这种情况,之前自己也曾硬挨武沧澜一击,当场破罩降关,证明了天子龙拳的超霸绝世,但天底下居然还有另一个极端,劲道潜藏透打,在自己全然没有察觉到的情形下,摧破第七关金钟劲,把自己给重创,若非自己修练易筋、洗髓经已小有成就,这一下很可能就把腑脏打得稀烂,死得不明不白。
惊愕交集中,甬道内又是一下震天巨响,寒冰劫狱的第八重力量爆发,强大的冲击波横扫而出,威力摧山翻海,在整条甬道塌陷下来的同时,孙武所陷身之处的地面也承受不住,轰然一声巨响,往下塌落。
孙武金钟罩甫破,劲力一下子提不起来,跟着一起塌落下去。甬道外不远处就是悬崖绝壁,这一下震击威力广达方圆数丈,把周遭地面整个摧毁,一塌落下去就是直陷黑暗深渊,孙武心中连叫不妙,却无力突破土石洪流跃上,眼看就要摔坠下去,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穿破下坠土石,抓住孙武左肩,将他拉住。
“路叔叔!”
“嘿!这次真是玩得太大……武功藏了太久不用,真是会变没用的……”
拉住孙武左肩的路飞扬,鬓发散-乱-,满脸是血,似乎是头顶受创,鲜血止不住地流出,伤势不轻;话说到一半,忽然哑了下去,跟着就是大口鲜血喷出,近距离之下,洒了孙武一头脸。
滚烫的英雄血洒在脸上,让孙武整颗心都炽热起来,不知怎地,眼前那张早已看熟的面孔,好像发生了变化,透过凌-乱-的胡渣,孙武彷佛看到了那张记忆中的英伟面容,温和而正气,善良又认真,这无疑就是自己童年时最崇敬的那人。
而且……这张染血的脸好熟悉,自己曾经在什么时候,看过路飞扬满脸是血的样子吗?
“小武……路叔叔这次只剩一只手,没法拉你上来了……呵,等一下后头的事,你要自己想办法了,叔叔……只能帮你到这里,很抱歉,本来想再撑久一点的……”
“路叔叔,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孙武急切地问了一声,但路飞扬没有回答,而一股森然气势再度降临,上方的景象开始扭曲摇晃,正是修罗劫运转的征兆,心眼宗主即将再次发动攻击。
“小武,珍重!”
“路叔叔!”
少年的惊呼声中,路飞扬放开了手,任由孙武直坠下去。在下坠的过程中,孙武最后看到的东西,就是路飞扬取出了半截线香,一下摇晃,“发飙的傀儡”自燃,袅袅灰烟迅速升起,窜入使用者的鼻端……
跟着,绝崖之上爆出连天震响,一下接着一下,连结成一长串轰雷似的炸响,彷佛成千上万颗炸雷同时爆开,将整个天地都笼罩在内,摧毁殆尽……
在往下急速摔坠的时候,孙武担忧着路飞扬的状况,却也为了自己的处境而狂叫不妙。
断崖的高度有多少?纵使自己以第七关金钟罩护身,承受摔落下去的冲击力,也未必挺受得住,更别说自己现在身负内伤,破罩降关,这样一摔下去,肯定是九死一生。
“任兄和香菱她们呢?太-乱-了,都没有看到,该不会也全都摔下去了吧?唉,这下子糟糕了,要是有小殇的工具在就好了,起码不会一直摔到断崖底去。”
耳畔风声呼呼吹过,孙武心里知道不好,却也无计可施,只能任由身体往下坠落。
过了好一会儿,预期中的冲击力量终于到来,少年倾尽全力催运金钟劲,只觉得剧烈震撼晃动全身,奇痛难当,又是一口鲜血喷出,险些失去意识。
当整个人从剧痛中清醒过来,孙武才发现身上好冰,正浸在一泓冰水中,冷得直打哆嗦。当眼睛适应了黑暗,往旁边一看,这才发现自己之所以没有毙命的理由,是因为断崖底下有一条水道,虽然不是很宽阔,却是很深,自己重砸在水面上,保住一命。
“……悬崖下头有溪流……真是老套,为什么总是这样的……”
孙武一下苦笑,想要昏睡过去,但溪水温度太低,冻得整个人意识清醒,晕不过去,这时,一道载浮载沉的白影,吸引了孙武的注意。
“咦?有人?”
手脚四肢疼得像是快要散架,孙武猛吸一口气,强撑着朝目标游了过去,果然发现那是一个人体。
“拓拔兄?是你?你怎么样了?”
在水中浮沉不定的,赫然就是拓拔斩月,整个人完全晕了过去,随着溪水漂流。
对孙武而言,这还真是一个颇糟的状况,若是任徜徉在此,由他来照顾拓拔斩月,会比自己稳当得多,不过此刻的任徜徉非但身负重伤,也不知身在何方,搞不好比拓拔斩月更需要人救。
孙武在梁山泊长大,游泳的技巧极差,在水流中浮沉不定,没有淹死已经很好了,现在拉着一个人,更是吃力。转头探看左右,左侧崖壁下好像有个浅滩,眼下也顾不了其它,就只能朝那边游去。
抵达浅滩,孙武一阵头晕眼花,几乎要脱力晕去,连忙并运起易筋、洗髓劲疗伤镇痛,迅速行功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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