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从棘手人物变成了辣手人物,村人们呼天抢地之余,更是刻意借着自己去牵制这个极为难惹的小煞星,无论作什么,两人都会被推送在一起,久而久之,孙武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
小殇的年纪虽然小,但却是法宝器械上的制作天才,诸如广播塔的建立、系统的铺设,都出自她之手,村人们每次有维修问题,都得找上她,因此谁也不敢得罪这个刚刚过完十二岁生日的小女孩。只不过,由于个-性-上的关系,找她帮忙的代价往往极为惨痛,让她小小年纪,就成了生人勿近的煞星。
“小殇,为什么一早就要给人添麻烦啊?给大家一个平和的早晨不好吗?”
更重要的是,还当着全村人的耳朵,揭-露-了某人偷挖地道想开溜的秘密……这种事情只有她做得到,自从几年前她开发“微形窃听虫”的法宝成功,孙武的生活就不得安宁,本来窃听虫的-性-能在入地三尺后失效,但显然最近又有突破。
“和平的日子太无趣了,凤姐今天早上起不来,我代替她主持一次,当然要找些乐趣当主持费啊。”
“主持费可以用其他东西来代替嘛,做人不该把乐趣建筑在别人的不愉快上头啊,还有你说话的内容……难道你不知道有些事情不可以到处去说吗?”
少年义正辞严地说话,正经的姿态看来有些老成,但相对于他,女孩的回答则是世故得不象话。
一手拍拍青梅竹马的肩膀,女孩天使般的表情,突然变得有如艺术家般的哀愁。
“基本上,我想小武你也明白,我们生在一个混-乱-而道德沦丧的世界,我却又是一个反社会与反秩序的叛逆份子。最近我的心理医生还告诉我,我每天承受了太大的压力,有躁郁症的倾向,极有可能变成一颗不定时炸弹。为了不让自己有一天成了心理变态,我定期作一点有益身心的减压活动,相信青梅竹马的你,一定可以理解的,对不对?”
难得同伴用这么理-性-的态度说话,孙武实在是很想附和,但他还是搞不懂,为什么小殇喜欢用一些很复杂、很专业术语的话来解释问题,而且村里的心理医生只有一个,自从那人一年前吃了病患送来的羊肉,暴毙身亡后,村里就没有心理医生了,小殇是去哪里看诊的呢?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做,因为我觉得……你的心理早就已经变态了啊。”
“嘿,能用这么正经的表情,对朋友说这种话,你也实在是很不简单啊。”
户外传来的钟声,打住了两个人的谈话,那是学堂的鸣钟声,尽管距离这里不是很远,但如果不尽早出发,也是会迟到的。孙武拖着原本要逃课的朋友一起出发,但在离开之前,孙武坚持要小殇向其他受害者致歉,并且解开他身上的绑缚。
“就算姊姊醉过头了,你也不能随便帮她代班,还把吕大叔这样子捆绑起来,这么做是不对的。”
听见孙武这样的碎碎念,小殇-露-出一副快要翻白眼的厌烦神情,从怀里取出一把匕首,很没诚意地往地上一扔。
“吕大叔,我和小武要赶去上课,没时间替你松绑,你自己用刀割断绳索吧,还有……对不起。”
“小、小殇,你那把刀扔出来的时候,钉穿了吕大叔的大腿。”
“我知道。我扔的时候瞄准过的,而且我有说对不起,是你要我说的喔。”
“呃……对不起是这样子预先说的吗……我好象不是这个意思……”
对方表现得太过理所当然,孙武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把话接下去,当钟声再一次敲响起来,他拉着同伴白晰的小手,飞也似的冲出门去,赶往学堂,留下那名痛得正满地-乱-滚、嘴巴像螃蟹般不停喷出白沫的可怜牺牲者。
“你、你们两个小畜生……我是招谁惹谁了……早知道就不来投奔这个人间地狱了……”
诚然孙武觉得自己今天运气不太好,但是比起他来,实际不幸的人更是大有人在。
而孙武与小殇的运气其实还好,至少他们成功赶上了学堂的升旗。每天早上的升旗,留了一副山羊胡子的老学堂长,就是一面让旗子飘扬升上去,一面用颤抖的声音,对学生们讲述本村的起源。
“故老相传呢,本村是在数百年前,当时的先人为了躲避战祸、江湖恩怨,举家搬迁,意外发现了这块宝地,就在此开垦落户,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后来外头逐渐有人搬入,村里户数日多,终于就有了今日的规模。”
“时至今日,外头的世界还是纷扰不断,不断有新的同胞长途跋涉来到本村,发誓放下外头的恩怨,在本村找到新生,携手将这里建设为世外桃源,远离外界的罪恶与喧扰……”
老老的学堂长,每次说到这一段,都会伸手遥指向山下,那块立于村口的石碑。据说当年迁来村里避世的先人们,各个都身负不凡武艺,为了表示这是英雄好汉聚义隐居之所,先人们将此地取了一个传说之名。
“不过,小殇,每次学堂长说到这一段,我都觉得很奇怪,如果是为了表示英雄豪杰,这里应该叫做梁山泊才对啊,为什么村口石碑上刻的字,会是梁山伯呢?”
“英雄好汉跟识不识字没什么关系,当年的第一任村长,一定是个不识字的莽夫,随便题一题字,就叫做梁山伯了。也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村里才会设立学堂,避免后代子孙再写出这么悲壮的石碑来。”
孙武与小殇都是在梁山泊长大,虽然不是出生在这里,但打从有记忆开始,他们就不曾离开过这座隔世小村。环顾左右,整间学堂只有十多个学生,彼此年纪有相当的差距,却都是同班同学,在同一间教室里上课,念着同样的教材。
有别于总是翘课失踪的小殇,来学堂上课对孙武而言,是他唯一获得外界资讯的方法,每一堂课都是新奇而有趣,所以他是整间学堂……甚至可以说是创校以来,唯一维持全勤纪录的人。
“梁山泊”在外界人们的眼中,是个传说中的仙境,这点孙武是知道的。村人们和善开朗,相互扶持,从没有什么尔虞我诈的险恶,所有人都安于这样的平和,携手把村子建设得更好,每一天都笼罩在阳光底下,这样的人间仙境,该是人们梦寐以求的地方了吧?
据孙武所知,目前村子里的主要人口,都是当初参与太平军国叛-乱-的老兵,因为兵败逃亡,无处容身,只好躲来梁山泊避居。近十年中陆续还有新移民,其中许多听说还是外界的悍匪巨寇,曾经雄霸一方,但来到梁山泊后最多三天,就被这边的气氛所同化,放下昔日荣华,拿起锄头,甘于作一个耕田种菜的平凡农夫,甚至好象很厌恶外界生活般,绝口不提从前往事。
这么强的感化效果,应该就是梁山泊的魅力了。孙武不曾离开过梁山泊,但书里教授的知识、自己所感受到的东西,梁山泊简直就是人间仙境,而身在仙境中的自己,似乎没有理由不知足了。
(但……整天活在仙境里头,像是作梦一样,什么东西都美得像假的啊。)
自己可能真的是太贪心了吧,但是这样的生活,越来越让自己有种窒息的感觉,每次从梦中醒来都有短暂的困-惑-,到底梦中的世界是真?或者自己所过的仙境生活才是真实?那之间的界线,自己是越来越-迷-糊了。
自从懂事开始,自己就一直有种渴望,想要到外头的世界去看看,哪怕险恶、哪怕污浊不堪,还是想要亲自去感受一次,体验所谓的“真实”。每逢飞鸟掠空、强风动旗,心中的这份渴望就更为炽盛,催促着自己付诸实际行动。
(吹动旗子的风,也是从外头吹来的吧?如果能跟着风一起飘到外头去看看,那感觉应该会不错吧?)
冒出这个想法,顶上阳光剎时间竟有些刺眼,而这份悸动虽然别人没有注意到,但是身旁的小殇却是整个看在眼第二章相亲相爱
(本章免费)
“上次你自己作了个滑翔翼,想要开溜出去,后来被凤姐扁得不成人形,那好象是去年的事,今年的新花样变成三更半夜不睡觉,偷偷离家挖地道了吗?”
升旗朝会结束,所有学生各自回到教室的路上,一向惯于翘课的小殇反常地留下,嘲讽孙武的翘家大计。26n
“梁山泊距离地面大概是一万尺,你预备把地道挖到哪里?如果挖穿了地底,你想要直通地狱吗?”
“我没有那么鲁莽啦,这件事我也是有充分计划过的,只要地道能接通云路天梯,我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去。”
自小生长在梁山泊的孙武,当然晓得要进出村子并不容易。根据村人的说法,每年会有一度极短暂的时间,梁山泊周围的云涡会出现自然异变,形成“云路天梯”,那将是外来人唯一可以登天而入,进入梁山泊的机会,若是时机拿捏不准,或是自身速度不够,登天途中阶梯消失,那就会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
云路天梯接通云涡的时间可以计算,虽然有风险兼异想天开,但在孙武看来,这不失为一条可行之策。
“村长老爹还没有回来,但凤姐可是好好的,如果被她知道你又想翘家,就算金钟罩都罩不住你喔。”
“我也知道啦,所以才趁她出去喝酒的时候开工啊。”
翘家最大的障碍,其实是姊姊凤婕,自小便将自己管束得极严厉,每次一提到村外的事物,不是故意把话带开,就是疾言厉-色-的警告,要自己放弃对外界的幻想,在梁山泊当中静心度日。
“我们的先人当初在外头……嗯,惹了很多麻烦,有很多仇家,如果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存在,就会……反正很不好就是啦,你就忘记外面的世界吧。”
姊姊言词含糊,交代得不清不楚,但孙武被压抑下来的渴望,并没有就此消失,反而随着年纪的增长,越来越是炽烈,每一次翻阅书本中的内容,听村人们谈起外界的事物,少年的心就止不住地跳动起来,脑中浮现无数的憧憬,进而变成了实际行动。
这些渴望,孙武找不到什么人可以谈,唯一可以分享这些想法的人,也就只有小殇一个人。当然,之所以与她分享的理由,不是出于自愿,而是因为窃听虫法宝的无孔不入……
只是,同样是自小生长在梁山泊,小殇却对外头的世界没有多少兴趣,每次孙武提起,她都表现得很冷漠。
“其实……小殇你很怪耶,你从来不会想要到外头去吗?我是说,村子虽然很好,但是你会不会想要到外界去看看呢?”
“不会啊,我在村子里头每天都过得很开心,周围左右有很多人,每天都在努力让我笑啊。”
“呃……是我的错,这个问题应该拿去问你周围左右的人才对,因为你一向把快乐建筑在他们的痛苦上。”
少年所没有说出口的那句话是,其实自己也算是不幸的受害者之一,甚至可以算是受害者当中的第一名,因为与小殇走得近的关系,平常她有什么惊人之举,自己都是首当其冲,这种生活已经很多年了。
“现在我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如果被你跑掉,我也要负责任……”
“这……小殇你真的知道责任两个字怎么写吗?”
“啰唆,字怎么写,你应该问老师,问我作什么?你把非离开村子不可的理由说出来,我替你想想,如果不说的话,我就引爆埋在学校地下的火-药-,把学校炸上天去,让你变成杀害全校师生的刽子手。”
孙武很想说“为什么杀人凶手会是我”,但又明白小殇绝不是虚言恫吓,如果自己不回答,稍后教室肯定会变成一团大火球,焦尸遍地,只好绞尽脑汁,努力想个答案。
想离开梁山泊,这念头不是成于一朝一夕,虽然最近多了一个新的理由,但那种说出来会脸红的事,死也不能让小殇知道,只好另外找个比较合理的交代。
“嗯,被你这么一问,我突然发现我没有想过出去以后要作什么耶。勉强要说的话,大概是出去以后继续念书吧,外头的学堂一定和村里不一样,我早就想出去看看了。”
学堂是孙武获得外界知识最重要的管道,也是他的梦幻之地,但相较于书本中的记载,梁山泊的这所学堂实在有许多歧异之处,让孙武觉得些许不满。这想法听来很孩子气,但孙武本人却是非常认真。
“书上写的书院,看起来都好大好大,还有很辽阔的前庭后院,上起课来就是几百个院生同堂,看起来很气派,和我们都不一样的。”
“神经,梁山泊就那么大,你想要多辽阔的前庭后院?整个梁山泊都给你好不好?你小心一个人走得太爽,从云的边界掉下去,那你就真是成功离家出走了。”
“不是这种**,我不是那个意思啦。”
走在学堂的走廊上,孙武尝试提出自己的观点,但小殇却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你真是一条无聊的书虫耶,要念书的话,就在村子里头念就好啦。”
“那不一样啊,在外头念书可能会有点不一样的东西,课本上的那些书院,同学们都很和睦,看来很相亲相爱的样子,我们学堂里的大家,年纪相差满大的,相处起来就有隔阂,没什么机会变成外头那样的校园故事呢。”
“哦,你喜欢相亲相爱啊……”
女孩纯真的面容上,浮现了一丝诡异的笑容,虽然不至于让人不寒而栗,但也给人一种不怀好意的感觉。
“要看相亲相爱,我们学校里也有很相亲相爱的典范啊。”
“哦,是陈老师与他的夫人,他们夫妻俩成亲多年还恩爱如恒,这很不容易的。”
“不,是陈师母与班上的苏同学。”
小殇说完,就伸手推开了旁边的窗户,孙武跟着探头出去,望向窗外的山涧,几乎是才一探出头去,就听到山涧旁传来的人声“……啊~~用力,不要停~~”,吓得赶快把窗子用力拉上,半天脸红耳赤,回复不过来。
“小、小殇,山涧旁边有人在……在……”
“嘻嘻,在相亲相爱啊。”女孩扬起拇指与食指,比了个手势,还好象很腼腆似的转过头去,低声道:“就是小武最喜欢看的那种东西……”
“不是这种相亲相爱!我不是那个意思!”
忘记已经是今天早上的第几次大吼,少年气急败坏地分辩着。
“我是说同学之间的相亲相爱!不是相干!你为什么总喜欢扭曲我的意思,还总是找到这种奇怪的东西?而且,你这是什么手势?拇指和食指擦来擦去作什么?拜托你,有个十二岁女孩该有的样子好不好!”
“啰唆!是你自己要看相亲相爱的!”
天使面孔下的恶魔个-性--露-出来,小殇一言不合,白嫩的小手瞬间快如闪电,在孙武仍面红耳赤说话时,重重敲击在他的小腹上,能够抵抗数百斤重击的金钟护身劲恍若无存,肚子瞬间便凹陷进去。
“呜……你的穿甲拳套又更厉害了……这次是肚子吗……”
这一下真是痛到说不出话来,但是被触发玩兴的小殇,似乎不打算就此止住,反而蹲在孙武身旁追问。
“坦白招供!你对外头的学校还有什么期望?大声说出来,我一次替你解决掉。”
“……没、没有了……你这样子,我哪说得出来……”
“啰唆啰唆!男孩子应该要有男孩子的样,快点说,不要吞吞吐吐的,否则我就引爆埋在教室地下的火-药-,把里头的人炸上天去。”
“你到底把学校当成什么地方?到处在埋火-药-!”
这个年仅十二岁的恐怖份子,累积罪行已经到了罄竹难书的地步,但孙武目前所能作的,只有绞尽脑汁想个答案。
“除了相亲相爱以外,过去我在书本上看过,外头的学堂不像我们村里这么松散,学生和老师都很有礼貌,很有规矩……对,就是礼貌和规矩,只要有礼貌和规矩,师母就不会和同学发生这么不可思议的事。”
“你会对这种东西感到向往,才真的是不可思议……不过,想看礼貌这种东西,不用特别到外头去看啊。”
“什么意思?”
两个人说话之间,已经穿越走廊,进入教室。教授历史的导师已经等在里头,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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