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无知,你是不是”
“重视生命,是生而为人的基本,我并不觉得这样子就叫无知,也不认为这样子有什么好奇怪的。”
口中这样说,虚江子却觉得有点奇怪,自己刚才任人怎样辱骂,也没有半点怒气,怎么现在这一下言语冲突,就怒火冲顶,难以忍受,只想掉头离去呢?
姗拉朵见虚江子动了真怒,不由得一怔,但此时主客情势已然异位,虚江子想拂袖而去,姗拉朵却不肯干休,想要把他缠留下来。
“嘿,有话慢慢说啊,你问题还没有回答,这么走太不负责任了!”
姗拉朵叫归叫,虚江子充耳不闻,便要离去,而大致把握住虚江子个-性-的姗拉朵,在这时候改变了战术。
“你这个人真是自私,血蛭虫的研究若是完成,不晓得能够造福多少天下百姓,现在就因为你个人的自私行径,那些本来可以得救的人,就通通没救了,真是好恨啊!”
虚江子听见这些话,心里想哪有这种事,不过,他还是停下了脚步,准备听听看姗拉朵预备说什么。
结果,这还真是个错误的开始,姗拉朵很快就主导了话题,由她频频发问,从虚江子的练功状况,问到了成长历程,半个时辰过后,她已经把虚江子完全-摸-透,之所以没问出虚江子的祖宗八代,那只是因为虚江子自己也不知道。
在长长一串问话结束后,姗拉朵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唉,我没弄错,你果然不是普通人啊!”
虚江子的好奇心也被撩拨起来,不晓得在这位异类专家眼中,自己的身体到底蕴藏着何种可能-性-,既然不是普通人,那么真正的答案又是什么呢?
“我走遍大地,从来没有遇过像你这么无趣、这么闷的人啊!”
“呃?你说什么?”
“不服吗?你这个人无争、善良、平和、谦让妈的,我无法想象,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闷的人!你什么也不想要,什么也不去争取,你活在世上到底有什么乐趣?”
姗拉朵说完,还不忘补一句重的,“像你这种人,将来一定泡不到妞。”
虽然说,道士是不能随便出来泡妞的,但是姗拉朵的这句话,还是造成了些许杀伤力,幸好姗拉朵也不是只会说废话,要不然虚江子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继续忍下去。
“血蛭虫入体之后,会吞蚀受损血肉,再以自身作为血肉连接,修补破损**,这个过程需要一定的时间,就算你武功盖世、天纵之才,在这上头也不会有例外,除非”
姗拉朵摇摇头,连续说了几个除非,显然是心中好生迟疑不定,想不出肯定的答案,最后,她瞥向虚江子,道:“你的身体里头有些秘密,我一时间无法堪破,要是能对你深入诊疗,将会对我的研究大有帮助。”
“深入诊疗?你刚才问的东西,我不是已经全部告诉你了吗?还要问什么东西?”
“蠢蛋,光是问哪够?起码也要切割开来,看看里头到底是什么样子,这样才算是了解清楚呃,不小心说出了哈,哈哈,我只是开玩笑的,你该不会当真吧?这只是玩笑话,千万别放在心上?”
姗拉朵的大笑,并没有让虚江子比较好过。最初,他也认为这女人只是在开玩笑,说几句笑话调侃自己,但看她慌忙改口,又努力想让自己相信的行为,虚江子心中发寒,晓得这女人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你和西门朱玉是什么关系?他会跑来救你,你们两个该不会是很要好的朋友吧?难道你与他你假冒他的名号采花,是因为小两口争风吃醋吗?”
这实在是错得太离谱的一个推断,立刻引起姗拉朵的暴怒,又是一阵无休止的漫骂,但从这一阵-乱-骂中,虚江子依稀听了出来,姗拉朵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女-性-朋友,被西门朱玉调戏,她心生不忿,决定替朋友出头,报复西门朱玉,于是便以他的名字,到处作案,前后已经犯下十多起案子了。
乍听之下,这些话没有什么问题,但一想到姗拉朵本人的-性-向,虚江子就觉得她与那位女-性-密友之间,可能极不单纯,只不过这件事又不太好问,唯有先把这疑问压下。
此时,有人前来通报,河洛本部发下急令,要虚江子立刻回不周山报告,虚江子虽然惊讶,但命令书上的印鉴无误,确实是河洛本部下的命令,自己只能立即赶回。
姗拉朵的存在,让虚江子颇难放心,可是她被西门朱玉剑气点-穴-,动弹不得,身分又特殊,自己也不可能把她带回河洛本部监禁。无奈之下,虚江子命令余人严加看守,严防有人进来加害。
快马加鞭赶回河洛本部,上了不周山,虚江子才知道调自己回山的命令,居然是师父赤城子亲自下达。掌门人亲令,非同小可,虚江子也不晓得是发生何等大事,连忙赶去面见,哪知道刚刚在师父面前蹲跪下,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赤城子怒喝一声。
“大胆孽徒,你干的好事!可知道错吗?”
如雷一喝,暗示大祸临头,虚江子心头一震,惶恐之余,却是全然莫名其妙,一点也想不出来自己到底身犯何罪,又做了什么错事,招来师父这样的怒喝?
“师父,我”
“住口!事已至此,说什么都已经太迟了,我看你平时行事稳重,端方重义,对你深为期许,想不到你这次下山,居然做出这等事来!”
赤城子脸-色-铁青,似是气得厉害,看这种严厉之情,恐怕随时都会出手清理门户,虚江子知道大祸临头,可偏偏还是一头雾水,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
“多言无益,你好好看看自己干的丑事!”
赤城子低喝一声,手腕一扬,一张写满黑字的黄纸迎风向虚江子飘来,虚江子不敢站起,跪在地上将黄纸接过,稍稍一瞥,大略看过纸上内容,只吓得魂飞天外,心胆俱裂。
黄纸上所写的,乃是一封书信,是镖局总镖头致上河洛掌门的亲笔信,言语甚是客气,表示日前-淫-贼上门,承蒙河洛剑派诸弟子护卫,这才令镖局内人员没有太大损伤,反倒有几名河洛弟子阵亡,甚是过意不去。
前头的客套话说完,后头话题一转,写到总镖头之女这次遭遇劫难,尽管在混-乱-中得以身免,没有受伤,但受到很大的惊吓,而且清白之躯被冲进来拯救她的那名河洛弟子看见,此事关系甚大,希望赤城子掌门能够给一个交代。
信件后半部的口气含糊,没有写明白,但只要不是笨蛋,就能看出对方所要的,是让当时冲入小楼救人的那名河洛弟子,去娶总镖头的女儿,换句话说,就是要虚江子去当牺牲品。
当初闯入小楼,是为了救人,为了主持正义,虚江子哪想到自己一时英勇,居然惹来这样的麻烦上身,再看师父这样疾言厉-色-的反应,看来若非是要严厉惩罚自己,以正门规,就是要交出自己去“负责”。
一想到事情的严重处,虚江子脸如土-色-,正在想该要如何解释,忽然听见赤城子的大笑声。
“哈哈哈,有意思,枉你平常自夸稳重,怎么一封信就让你脸-色-惨白,冷汗直流啊?哈哈哈哈~~~”
赤城子大笑,脸上一扫之前的凝重表情,好像觉得很有趣似的,打量着虚江子,“嗯,这样看,江儿你确实也是一表人才,难怪会被人家看上,点名要招你为婿”
晴天霹雳的恶耗,一直压在虚江子心口,自从拜入赤城子门下后,他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庆幸自己早已出家。
“师父,弟子惶恐,但徒儿如今已是方外之身,又怎能”
“方外之身?那又如何?”
恩师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虚江子还以为自己看错,但想想也可能是师父藉此考验自己,所以连忙正起神-色-,严肃道:“弟子是修道之人,身在方外,又怎能谈婚论嫁,败坏门规呢?”
“说得也是,败坏门规是万万不可的,那么你就还俗吧!”
“呃?师父你说什么?”
“还俗啊,修道不必是道士也可以修,如果方外之身不能嫁娶的话,那你就还俗吧,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听赤城子说得这么“理所当然”,虚江子差点两眼翻白,直接晕死过去。现在自己终于明白,虚海月、虚河子的奇异观念从何而来,原来这并非是他们怪异,而是典型的名师出高徒。
虚江子呆愣当场,不晓得该说什么,赤城子见到徒弟一脸傻样,再次笑了起来。
“傻小子,师父是和你说笑啊,这种事情,就算是你愿意,为师也不可能答应的。”赤城子笑道:“我已经调查过了,那个镖局的小姐,虽然号称美貌,其实身强体壮,孔武有力,她父亲几次安排都嫁不出去,是一头货真价实的恐龙啊!”
“师父,请问什么是恐龙?”
“这是小事,你不用管。这头恐龙不照照镜子,居然妄想来吞我赤城子的爱徒,真是岂有此理?难道当你是屠龙骑士吗?这种事情为师怎会让它发生?你放心好了,只要有为师在一天,绝对不会让你被恐龙吞下肚去的。”
赤城子一面说着,一面伸手重拍虚江子的肩膀,弄到虚江子哭笑不得,过了大半天才终于肯定,师父是在拿自己开玩笑。
“怎么了?这副表情?是认为作师父的不能这么说话?还是认为掌门人不可以这样讲话?”
“这个不晓得该怎么说两种都有一点吧”
虚江子说着,又被赤城子重重拍了一下肩膀,“日后徒儿你就会明白,纵使当上一派掌门之尊,大权在握,却找不到几个能说说轻松话的人,这是何种感受了唔,看你伤势痊愈大半,修为又有长进,就知你此次下山,确实不虚此行,干得很好。”
赤城子确认虚江子的身体无事,勉励他几句后,就表示信中所言的事,会设法打发掉,让他在山下小心行动,一切安全为上,反复叮咛,宁可行动失败,也千万别受到什么伤害,跟着,就让虚江子离开。
虚江子迅速赶回山下城镇,途中觉得奇怪,师父在这种节骨眼上把自己招回,别的也不问,就是拿自己开个玩笑,这样实在很-乱-七八糟,不过,对方既是师父又是掌门,只要不是叫自己去吃大便,这种程度的命令,也轮不到自己有怨言,况且自己其实不讨厌师父开的玩笑,尤其是那种叮咛自己安全的慎重,确实让人心头很暖。
途中,虚江子想起了月夜引路人的事,如果说这个银假面剑客,是河洛剑派最高机密,只有决策高层才知道她的事,那么,身为掌门的师父,就是绝对知晓其秘密的人,月夜引路人与西门朱玉昨晚的那场剧斗,师父也该得到通知,该不会就是因为这样,才特别把自己招回来问话,看看自己是否看出些什么了。
这个答案看来合情合理,虚江子一路上想得出神,直至回到驻扎处,这才知道事情不妙。
就在虚江子奉命回河洛本部的时候,这边来了不速之客,本地官府派出使者,表示河洛剑派所囚禁的这名白衣女子,是朝廷的钦命要犯,要将她抓捕过去,为此还出动了官兵,包围此地,施加压力威迫。
河洛剑派的势力虽大,终究是没有大到可以公然违抗官府的地步。留守在此的河洛弟子看见这等阵仗,又见姗拉朵是钦命要犯,便不做坚持,将人交给了官府,正要找人去通知虚江子,虚江子却已快马赶回。
“怎么我才离开一下子,就发生了这种事?”
虚江子又惊又怒,虽然也知道师兄弟们的作法没错,但姗拉朵就这么落入官府手中,吉凶难料,说起来自己非是没有责任,如果她因此有个什么万一,自己日后怎能心安?
“官府有没有说她身犯何罪?为什么成为钦犯?”
虚江子问的时候,觉得有点多余,姗拉朵实非善类,既行事诡异,又不把人命当人命看,这种人不管犯下多大的案子都不足为奇,然而,这问题却得到一个意外的答案。
“官府说,她是西南方那些-乱-党的-奸-细,到处活动,刺探情报,意图颠覆我朝,犯的是谋反大罪。”
“真想不到,原来不只是个本草学家,居然还是个革命家。”
虚江子暗叹了口气,心知既然是这等罪名,事情就超脱自己能够干涉的程度,一切也该就此打住,河洛剑派不能在这件事上头多所牵扯。
然而,在虚江子的生命中,这还是首次,明明他很清楚这件事应该到此为止,自己不该也不能做什么,可是心中一股强烈的冲动,令他坐立难安,终于迫使他采取行动,在三更半夜来到当地府衙外。
虚江子这辈子行事都是光明正大,几乎没什么经验去干偷鸡-摸-狗的事,现在忽然搞成这样一副黑头套、黑衣的夜行装束,偷偷-摸--摸-来到官衙外,连他自己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自己来这边是做什么呢?姗拉朵现在变成朝廷钦犯,自己不可能去探监,要让她出来只有劫狱救人,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要稍有闪失,泄-露-身分,这件事将会变成牵连整个河洛剑派的大风暴!即使师父再重视自己,但为了河洛剑派的整体安全,他也只能与自己划清界线,甚至发下格杀令,将自己这孽徒给斩杀,清理门户。
假如姗拉朵身负重大冤屈,自己拼着一腔侠义激愤,去劫狱救人,纵使身死,也是无愧于心,不失侠道,但横想竖想,姗拉朵也不像被冤枉的,更不似给硬栽罪名,大有可能是恶贯满盈,罪有应得,自己冒了天大的危险去救这种人,实在是荒唐到家了。
最奇怪的一点是,这些荒唐之处自己明明都清楚,却没有打退堂鼓的打算,此刻手握长剑,心里还觉得跃跃欲试,真不晓得这一切该怎么解释?
“看来,我自己也不是很了解自己啊”
虚江子一下苦笑,但并没有改变主意的打算。确认完自己遮脸的黑布已绑好,虚江子一提长剑,便想施展轻功,翻入府衙,却怎料到才刚往前一步,肩头突然被人轻拍了一下。
“谁?”
虚江子心头大震,第一时间便想拔剑出鞘,进行防御,但来自身后的一下轻笑,异常耳熟,让虚江子瞬间松了口气。
“阿江兄,一怒拔剑为美人,真是好有英雄气概,看不出你一个修道之人,居然也这么有种,但有种归有种,你的眼光未免独特了些,果真是能者无所不能,不但豪气干云,连喜好都独步江湖啊!”
笑声甚是欢愉,但声音很轻,明显是不愿意惊动旁人,虚江子转过身来,看见自己平生的第一损友,正站在那里低声窃笑。
“你、你怎么也在这里?”
“喔,不用那么惊奇,我不过是半夜睡不着想撒-尿-,随便起来走走,恰巧见到阿江兄你扮夜行侠的英姿,顺道过来看看,没别的意思,等一下撒完-尿-就回去睡了。”
西门朱玉的话,虚江子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但姗拉朵与西门朱玉结怨颇深,虚江子也不觉得他出现在此,会是为了救人而来。
“你来这里,也是来救人的吗?”
“千万别用那个也字,如此壮举,小弟敬谢不敏。那个男人婆超级变态,现在被官府抓了,是天下男子之幸,如果明天就把她吊死、斩首,不晓得有多少男人要额手庆幸,更搞不好是朝廷近十年来的最大德政,我怎么好去破坏呢?”
西门朱玉虽然这样说,虚江子却从他眼中看出戏谑之情,可以肯定他不会这样袖手旁观。
“唔,阿江兄的眼神忽然变得锐利,你该不会也学人家来那一套,准备大叫捉拿-淫-贼吧?”
“那要视你给我的答案而定。”
“唉呀呀,多么没有人情味的回答,真是有异-性-没人-性-,枉费我们两个是打小认识的交情,你居然一下就翻脸不认人,实在太伤朋友道义了。”
“等等,我其实从很久以前就想说了,什么叫从小就认识的交情?每次还不都是你忽然出现,然后就拿把刀抵在我脖子上,-逼-我做这个做那个的,这样也算交情?你根本是专门来找麻烦的!”
回忆到这些年的惨痛经验,虚江子越说越恼火,真想拔剑出鞘,砍了眼前这个贼笑兮兮的家伙。
“朋友之间互相帮助,偶尔有少许误会,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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