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解,自己从来就不被视为心思敏捷的才智之士,怎么师父突然玩起这个来?不过,既然是师父有命,自己也就只有想想看了。
河洛剑派每天发生的大小杂事,多不胜数,如果要漫无边际地细猜,想破头都想不出来,但既然有了西门朱玉的提示,一切就变得简单许多。
这段时间,外界闹得最沸沸扬扬的大事,倒不是什么-淫-贼,而是西南方的-乱-党举事。自从-乱-党举事以来,各种相关消息就从来没有停过,本来以为朝廷的大军一到,西南方的-乱-事就会像其他地方一样被粉碎,哪想到随着时间过去,这些-乱-党居然屡败朝廷军队,声势大振。
虚江子原本对这些事情并不关心,但自从几个月前西门朱玉提醒后,他好奇心起,特意去调查相关情报,慢慢发现那些-乱-党并非如此简单,他们和那些拿着锄头、镰刀就冲上去造反的农民不同,使用的军械不只奇特,甚至到了荒诞离奇的程度,至少虚江子就不太能理解,一个小山高的巨大石人,会走会动作,这是个什么概念?听起来太像神话故事,不太现实。
最近这一两个月,虚江子听到的传闻变得更加奇怪,勉强要说的话,似乎是纸终于包不住火,让实情泄漏出来了。
西南方的-乱-党,不仅是连连击败朝廷军队,势如破竹,近几个月内的连场大战,更是以压倒-性-优势全灭朝廷部队,令几位出身皇室的善战名将阵亡沙场,占领了三个重要的战略城市,震动天下。
情势发展到这种地步,这已经不再是一支单纯的起义军,或者-乱-党,而是一个能与大武王朝逐鹿天下的新势力,当这些消息传遍中土的各角落,只要是有点头脑的人都意识到,一个新时代到来了。
“两件事的其中之一,应该是西南方的战事吧?”虚江子道:“战争越演越烈,官兵惨败的同时,里头也有很多人出自本派。这么多的河洛弟子伤亡,我们也无法置身事外,要做出处断了。”
赤城子点了点头,对弟子的观察力甚是嘉许,道:“说得不错,正是因为这样,我和你诸位师叔伯都认同,要先派人去看看状况。”
虚江子闻言有少许讶异,这表示河洛剑派尚未决定好立场,所以才将门下弟子的死伤先放一旁,不愿因此而下错决定。
以个-性-而言,虚江子不是那种非常聪明,举一反三的人,但此刻从赤城子的态度、周遭的奇异气氛中,他忽然明白这些领导阶层的长辈在迟疑什么。
大武王朝,本身是异民族所建立的政权。自王朝建立后,数百年来,两大圣宗虽然都是站在支持的立场,但彼此从没有忘记过“非我族类”这个事实,尽管两大圣宗为了稳定大局,不愿意妄起刀兵,改朝换代,可是如果出现另一个足够动摇大武王朝的组织,河洛剑派势必要重新做一次抉择。
河洛门人在这场战争中已有不小的伤亡,但如果要改支持这批叛军,那么这些伤亡就只得不计,此事关系甚大,也就难怪赤城子要派人去实际查探,多搜集点相关资料,甚至还有可能负责秘密与对方接触,做更进一步的确认
如果事情真的朝这个方向演变,那这次与叛军的接触就至关重要,甚至会影响日后天下大势,改朝换代,是再要紧也不过的大事。这样的大事,虚江子不认为自己的能力足堪负荷,第一个念头就是想问问另一选项。
“江儿,你这辈子总是遇到大事就想逃吗?”
赤城子口气和缓,没有责怪的意思,语气中只有惋惜,虚江子甚是惶恐,不明白恩师这么说的意思是什么。
“算了,你若不这么说,那就不是你了第二件任务,听起来倒是挺合你的个-性-。慈航静殿将要举办一个短期的研习营,预备集天下英才而教之,传授慈航静殿的武技你素来喜欢武道修行,这个研习营很适合你啊!”
“可是,慈航静殿怎么会”
虚江子觉得奇怪,各门各派的武术心得,堪称是那个门派的最高机密,像慈航静殿的强大势力,素来对自家的典籍保护得极为妥当,藏经阁外虽没有三步一兵、十步一哨,但据说也是暗藏高手,绝不许外人轻易得见慈航武技秘籍。
同样的情形,也出现在河洛剑派,假若河洛剑派的武技非法外传,这势必成为河洛剑派的头等大事,会严厉追究责任,缉拿窃贼,甚至不计一切代价要那个人的命。慈航静殿的态度虽没有那么激烈,但也相差无几,所以很难想象慈航静殿会主动搞个活动,把千百年来秘藏的绝世武学外传。
难道这背后藏着什么阴谋?但本代慈航静殿方丈宅心仁厚,并不是那种爱玩弄诡计的人,这
虚江子一下想得出神,直到听见赤城子两下轻咳,这才惊醒,想到这不是该由自己判断的问题,便将这些问题抛开不想。
那么,眼前的状况就很清楚了,虽然师父让自己二选其一,不过从在座师叔伯的表情来看,他们对自己的选择已经有“期望”。
去西南地方参战,剿灭叛军的任务,凶险较大,战场上变化万千,结果难料,更别说还要判断情势,决定日后的选择,这不是一个普通武夫所能担任,自己应该没有这样的能耐扛起重责。
相反的,慈航静殿所办的那个研习营,不管背后有什么内幕,表面上都是练武研修,这正是自己最擅长、最感兴趣的,因为一直以来,自己就很喜欢埋首在修练中,不用去处理太复杂的人情世故
“如何?有决定了吗?”
赤城子出言询问,虚江子连忙点头。
“嗯,我想”具体答案还没出口,虚江子忽然想到另一个重要问题,“敢问师父,若弟子去慈航静殿研修,那是由何人率领师兄弟去西南方参战?”
一问之下,虚江子这才晓得,无论自己的选择是什么,率队往西南方参战的人都已经选定,因为早在几个时辰前,在后山思过闭关的虚河子就已经接受征询,并且明白表示了参与的意愿。
听到这件事,虚江子心中的天平一下子剧烈倾斜了。弟弟在后山闭关以来,已与自己有一段时间未见了,关于他的一切,只能由虚海月口中得知,听说他武功大进,较往日长进许多,听来让人欣慰。
只是虽然虚江子自己都还说不出理由,但他确实感到忧虑,觉得虚河子若是到了战场,恐怕会遭遇凶险,哪怕他武功练得再强,都起不了多大作用,甚至武功练得越高越危险。
这纯粹是一种直觉,虚江子还找不到具体的理由,但他确实相信自己没有想错,只不过一时间无法说得具体而已。那么,事情就变得复杂了,自己有办法去慈航静殿专心研修,却让弟弟独闯沙场吗?
光是这样一想,虚江子的心就无法平静下来,而另一个念头也在此时闪过脑海。姗拉朵若真是那些叛军所派出的-奸-细,那么,往西南战场去,是不是就会见到她呢?西门朱玉所做的提示,该不会就是这个意思吧?
“师父,弟子希望与其余师兄弟一同前往西南战场,讨伐叛军。”
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虚江子看到师父错愕的表情,事实上,就连他自己也有些惊奇,和过去相比,自己的胆气还真是强了不少,脑里一做出判断,马上就敢宣之于口。
赤城子道:“唔,你的个-性-素来不喜欢参与斗争,这样的你去战场,可以吗?”
虚江子道:“师父刚刚不也说过,一个人不能总是碰到大事就想逃?我头脑不好,分不太清楚什么大事小事,但是要我在那么多同门师兄弟上战场的时候,躲在安全的地方,我觉得这种事情我做不出来。”
赤城子闻言笑道:“哦?那照你这么说,为师岂不就是躲在安全地方?你这么多师叔伯也都是贪生怕死之人?”
“弟子不敢!”
虚江子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这种时候没得解释,只有下跪磕头认错,但却被赤城子挥手拦住。
“无须如此,江儿你其实也没有说错,为师只是希望你明白,世事并非表面上看来如此简单,为师门效力的方法,也不是只有上阵厮杀一种,指派你做其他工作更不是让你躲在安全地方,这些你明白吗?”
此情此境,哪轮到虚江子说一个不字,周围一众长辈的面-色-难看,若不是有师父的这些话缓颊,还不晓得后果会有多严重。
“你的个-性-适合研究工作,为师本来希望你去慈航静殿参加研修,但你如此心系同门,锐身赴难,正是侠义之风,令为师大感欣慰,嗯你就去吧,这两天收拾行李,后天清晨出发。”
赤城子拍拍虚江子的肩头,表情甚是嘉许,让虚江子觉得有些惭愧,因为自己抢着上战场,主要是为了顾虑虚河子的安全,不是想替师门争光,甚至还有小半是为了一个女子,假若师父知道自己的心思,不晓得会不会立刻斩了自己?
整件事情就这样底定,当两天后虚江子与一众同门离开不周山时,他的心情十分复杂,其中他确实好奇,不晓得此行能不能见到那个奇妙的女子?若真见到了,又要做什么?
不过,想来想去,虚江子并没有想到,在大地上的某个角落,有一个男人,在得知河洛剑派弟子的参军名单后,惊讶得张大了口,长声叹息。
“这样也能选错?阿江兄,你果真不是普通人啊第七章大步西南仗剑扬沙
从河洛本部赶往西南战场,一路马不停蹄,需要将近三十多天的时间,而且途中还会与来自西边各分部的河洛子弟会合,将人力集中起来,共同赶赴战场。
直到出发之后,虚江子才晓得,此次行动是响应朝廷的邀请,河洛剑派派出诸多年轻弟子参军入伍,至少在名义上,是遵循朝廷的号召,共同歼灭叛军,朝廷方面因为先前损兵折将,连几名皇室成员都战死沙场,所以向两大圣宗施压,希望河洛剑派、慈航静殿表明立场,拿出诚意,支持朝廷。
在这种情势下,假若随随便便派个几千人参军,势必惹来朝廷疑忌,认为两大圣宗居心叵测,图谋不轨,甚至一顶疑似与逆党同谋的大帽子扣下来,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虽然,以两大圣宗势力之强,门下弟子之多,朝廷应该不敢在这种时候对两大圣宗动手,内外同时开战,但站在两大圣宗的立场,除非已经有了决定,否则在那之前,还是避免与朝廷发生不必要的冲突。
基于这个理由,河洛剑派就表现了相当的诚意,组织赶往战场的弟子接近两万人,浩浩-荡--荡-,向西南方汇流。这些都只是平常专注于个人修行,或养气、或练剑的河洛派在籍弟子,若是算起其余本就在军中任职的河洛门人,人数不下十余万,确实拥有一呼百诺,撼动江山的实力。
虚江子以前就知道河洛剑派的势力极大,但直到这次下山,行程中所见,他才真正体认到这个事实。
为了让所有参军弟子能尽快抵达目的地,一路上的河洛诸分部,将车马粮食预备妥当,要多少有多少,绝无匮乏,更惊人的是,部分州郡的地方官就是河洛弟子,在无须请示的情况下,调动官方资源配合,不但提供补给品,还赠与兵器,让成千上万的河洛弟子能顺利赶路。
而当虚江子、虚河子这些来自本部的弟子经过,各处分部的干部,哪怕是封疆大吏、高阶军将,都抢着出来迎接,态度恭敬之至,有些甚至还是年长虚江子二三十岁的中老年人。
看着这些大官、权贵都对自己客客气气,有部分人根本就是明显的巴结,虚江子惊愕之余,也有些飘飘然,只是不太明白他们为何这样抬举自己。关于这一点,处理行政事务经验远较兄长丰富的虚河子,倒是毫不意外。
“本派的俗家弟子,不入辈分排行,各地分部门生所修练的武技,也受到限制,如果不回不周山进修,他们这辈子的成就很可能仅此而已”
因此,回不周山修练,就成了每个河洛门人有如朝圣般的梦想,但想要回不周山进修,绝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要不然所有人一开始直接上不周山习艺就好,何必在分部练武?所有想上不周山习武的河洛弟子,都必须提出申请,经过考核,这才能被允许到不周山修业。
想当然尔,每年要考核的申请成千上万,多的时候甚至数以万计,不周山又不是观光圣地,哪有办法容纳这么多人前仆后继上来学艺?审查严格,这是很自然的事,然而,再严格的审核,都隐藏着另一层意思,就是朝里有人好办事,如果不周山上有人能帮忙,跑什么审核都会容易许多。
“他们要争取的东西,也不只是上不周山进修。进修时候能修练什么武技、本部给各地分部的权限与各种资源,这些都是能令他们出人头地,升官发财的东西,在这些大前提之下,来自本部的人当然地位不同。”
虚河子淡淡说着,虚江子却晓得没有那么简单,至少,这些地方上的高官、武将,绝不可能见到每个来自本部的河洛弟子,都是这种恭谦姿态,必定是针对某些特殊的人,才有如此礼遇。
特殊的人照理说,那就是河洛本部各院各堂的首脑人物,这些人有权有职,是最值得巴结的人物,或者某些才气纵横的年轻子弟,日后将成大器,也值得结交,尽管这些年轻人在几年后可能只是成为杰出剑客,并非接触门派中的行政事务,但如果是掌门人的亲传弟子,情况可能就不同了,若是押对了宝,说不定就是下一任河洛掌门,简直是奇货可居。
只要想通这一点,虚江子就不难理解,这些人望向虚河子的目光为何如此特别了,自己和其他师兄弟说来都是沾了光。
“嘿,这样看来,他们非常看好你啊,以后的前程不可限量喔”
虚江子与弟弟开个玩笑,但虚河子的反应却相当平淡,甚至有点冷淡。
“这并没有什么了不起,也不值得大惊小怪”虚河子道:“你也是掌门嫡传弟子啊,说不定他们注意的目标其实是你,你不这么觉得吗?”
“呃这个”这种事情,虚江子连想都没有想过,而弟弟忽然冒出这一句来,他也不晓得好不好把这当成玩笑看待。
此次为了参军,提前出关,虚河子确实发生了一些改变。虚江子可以明显感觉到,虚河子的武功变强了,不但出招时的剑气胜于以往,就连不动武时,简单往那边一站,都让人觉得恍若是一柄出鞘的长剑。这几个月在山上的苦练,确实没有白费,他的剑术造诣更上一层楼了。
然而,从再见到虚河子的那一刻起,虚江子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好像与弟弟变得生疏了,弟弟见到自己,虽然恭谨有礼,却少了一份兄弟之间的那种亲昵,这是以前从没有发生过的事。虚江子自我安慰,认为几个月不见,生疏一些并不奇怪,可是过去也不是没有几个月没见面,却未曾发生过这种情形。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这种疏离感并不明显,虚河子好像也察觉到自己的态度,所以之后主动来找虚江子说话、喝酒,尽管这看来有些刻意,虚江子还是觉得欣慰,至少这份心意是难得可贵的。
世上的分歧,通常都是来自相争,自己从来没想过要与弟弟争什么,换句话说,两兄弟就没有不合的理由,这一辈子都会是好兄弟从很久以前,虚江子就是这么认为的,往后这个认定当然也会继续下去。
一行人在赶路的过程中,也遇到了小小事故。响应朝廷号召,大举前往战场参军的并不是只有河洛剑派,除了慈航静殿之外,也还有许多的中小型门派、无门无派的独行份子,这些人或出于爱国心,或是期望建功立业,得一场富贵,为此而从军。
但这些江湖武人,桀傲不驯,又往往彼此看不顺眼,所以明明还在赶路途中,就是要无事生事,斗上一番;碰上名门大派的弟子,有些人固然是摆低身段,着意结纳,却也有人分外看不过眼,开口冷嘲热讽,存心挑衅。在这种情况下,要说一路能平安无事,那才有鬼。
官府招募军队,本来是在各乡各村召集编组,依照军方系统分派运往各地军旅,不可能让所有兵丁自行前往最前线报到,这样还没能帮到忙,就要先把军方闹得天翻地覆,但河洛剑派、慈航静殿势大,拒绝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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