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还听不到。虚河子立刻有了警觉,拿起了长剑,就要外出看看情况,正在房内的一名大夫看到他这反应,还好整以暇地表示,这种事情常常有,代表大武军正与太平军交战,如无意外,等一下爆炸声会转强,还会-逼-近,但很快就会结束,这种情形已经反复持续好一段时间了。
虚河子将信将疑,但这大夫说得果然不错,爆炸声迅速转大,还朝这边渐渐-逼-近,那名大夫-露-出一副“不用大惊小怪”的得意表情,虚河子也预备把剑放下,重新与兄长讨论,哪知道应该要停歇的爆炸声未有减弱,还迅速朝这边-逼-近过来。
“敌人来得好快,这也是本地的常态吗?”
虚河子连忙追问,那名大夫呆了一下,侧耳听了听,皱眉苦笑道:“这……这倒是头一遭,不过战场上的事情难说得很,大概等一下就会停了,不用大惊小怪。”
“才怪!”
虚江子两兄弟这一惊非同小可,如果自己这时候没反应,那就不是处变不惊,而是麻木不仁了。
虽说是身上有伤,两兄弟毕竟根基深厚,又都只是皮肉伤,并未伤筋断骨,经过几个时辰的休息,早就已经回复行动力,连忙提剑准备,那名大夫见到他们两人的动作,还劝他们不用自己吓自己,可以多相信军方一点,太平军的攻击很快就会停了。
这个说法,不只虚河子不信,连虚江子都不会蠢到相信,可是那个大夫却对此深信不疑,正当虚江子感到怀疑,想要再问问来确认,一阵尖锐的破风声由远而近,跟着便化作一阵惊天动地的剧烈冲击。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灼热的气流、猛烈的冲击波,三者同时出现,一只脚刚踏下病床上的虚江子只觉得耳内一震,便被那股力量给抛出,连人带床飞坠数尺外,摔在地上时,全身剧痛,眼冒金星,暗叫厉害,要不是有这张木板床稍分了冲击力,自己伤上加伤,现在不晓得还能不能动了。
“大……大……”
耳内嗡嗡作响,隐约听到一点人声,很不清楚,虚江子站直起身,发现整个房间已陷入一片火海,弟弟虚河子灰头土脸,一副紧张的表情望向自己,而听力在这时恢复,这才听清楚他是在问自己有没有大碍,至于本来在房间里的那位大夫,血肉模糊的尸体这时已被火焰吞噬了。
虚江子道:“太平军用的法宝是什么?好厉害!这一下起码炸了半间屋。”
虚河子道:“没时间管这个了,要是再来第二波,我们都要死无葬身之地,此处不宜久留!”
这句话的实质意义最大,两人跑出房间,发现外头早已是一片人仰马翻的末日景象,死者、伤者、尸体、血迹、哭叫哀号,场面-乱-得一塌糊涂,垂死的人在地上呻-吟-,还多一口气的人忙着逃命,就算两人冲出去大喊镇定,也不会有人理睬他们。
本来想要到外头,先顾全医院中的河洛子弟,但现在这种情况,根本没有可能,而外头除了密集的爆炸声响,还听见越来越近的喊杀声,太平军的攻击已到了李家屯,现在的问题已经不只是疏散避难,马上就要与敌人短兵相接,正面厮杀了。
“大哥,先出去吧!”
“你下去看看情况,我去看看这层楼的情况,绝不能让本派弟子冤枉死在这里。”
虚江子的坚持,引来弟弟的反对,现场已经烧成这样,太平军的火器如此犀利,超乎想象,更非血肉之躯能抵挡,若是第二波攻击再来,这栋建筑物随时会倒会塌,留在这里救人太过危险。
“我知道,但是……”
“但是”两字后头要接什么东西,已经完全不重要了,因为太平军的第二波攻击已于此时杀到,又是一阵奇异的破空声响,虚江子、虚河子一下对看,晓得情况不妙,连找楼梯走都来不及,连忙冲进前方的大火中,踢开房门,进入另一侧的房间,直接从那里破窗跳出。
几乎是两人才这么一跳,后头那股熟悉的冲击震撼,就伴随着火焰、暴风袭来,太平军的这一波攻击,比先前的更加厉害,有几个莫名法宝同时击中建筑物的一面,爆炸开来,整栋建筑物在瞬间被烈火吞噬,虚江子两人要不是及时破窗跳出,这时也早在里头成了焦尸。
两人身在半空,被火焰风暴席卷,给这股巨大力量抛甩出去,重重摔砸在地上,虚江子撞断了一棵小树,虚河子身上还着火,滚了几滚才把火焰压灭,狼狈异常,但幸好都没有受什么伤,当他们站立起身,看着大火中的楼房,表情就不是普通的难看。
没听到任何人声、叫喊声,但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么熊熊燃烧的烈火,高热火舌从每一个窗户喷吐,建筑物里的人肯定死得一个也不剩下,无论是里头的医护人员、伤兵,还是正在里头休养的河洛子弟,都已经成为烈火中的牺牲者了。
虚江子又惊又怒,太平军攻击的狠辣程度,超乎想象,照理说,就算是两国交兵,也该遵守一定的原则,避开一些忌讳的所在,但太平军居然挑病院当首要攻击目标,手段之凶残,令人发指。
“这些家伙……还算人吗?”
虚江子的喃喃自语,正是虚河子的心声,但却是为了不同的理由。虚河子以前也曾经见识过一些犀利的火器、威力非凡的爆裂物,在前往此地的路上,听人说起太平军的厉害法宝,更在实战中深切体验,但他真的没看过、没听过什么人或是什么武功,可以一击就这么轰掉一栋屋的。
太平军手上的武力强横至此,官兵怎么有能力抵挡?难怪连战皆败,能支撑到现在简直是不可思议,自己若不是亲自到前线走这一趟,怎么会知道此事?军方到底还隐瞒了多少东西?
不过,现在也无法追究这些问题,因为继连串轰炸之后,太平军的部队终于也杀进此地,而且还是一开始就直扑此地,虚江子两兄弟还没有能够多走出几步,就看到太平军的大队人马杀了过来。
当然,来到此地的并不只是太平军,还有那些败退中的大武军,而两者之间所发生的战斗,则是令虚江子两人瞠目结舌,实际目睹了只在传闻中听说,上一场战役中还未有机会见到的东西。
就虚江子看来,朝廷官兵所用的刀剑,质量并不差,毕竟是前线部队,这些刀剑都是精钢铸造,品质堪称上乘,但太平军那边使用的军械,就实在太诡异了,每个人拿着刀柄、剑柄,迎风一晃,就变成一束光,明亮夺目,而这束光所切过的地方,削铁如泥,轻易斩断官兵的刀剑、躯体,通常是强光一过,地上就留下被切成两段的人体,切口像是被高热火焰焚过,没有流血,一片焦黑,有些甚至还出现了近似融化的现象。
“这是什么鬼东西?”
先前与太平军的战斗,那些士兵所用的法宝,都是一些喷发火焰、毒-液-的机械,虽然机器的制作水平很高,过去未曾看过,但还算是可以理解与想象的东西,然而,现在这种光之刀、光之剑,别说是看过听过,就算想都没有想过,虚江子甚至觉得,这是来自天上、仙界的武器,不属于人间。
短暂的震撼过后,虚江子开始感到极大的恐慌,河洛剑派源远流长,有许多上乘剑法,哪怕是碰上极厉害的宝刀宝剑,都有应变方法,只要以柔击刚,巧妙化解敌人的锋芒,仍是可以一斗,这些法门平常虚江子也有修练,甚至说得上小有心得,但此刻……他却不确定自己的那些剑法,能否封住这些光刀、光剑?
别说化劲、卸力、避锋芒,虚江子暗忖,只要自己的剑与光刀、光剑一沾,马上就要折断,什么上乘剑术都用不出来,当场就毙命了。
“这种仗……这种仗要怎么打?”
虚江子一时间整个愣住,不晓得该怎么应变,但情势容不得他思考,混-乱-的战斗已经来到他身边,甚至他还发现一个特异现象,当太平军杀到医院这边,看着着火的建筑物,再看看虚江子、虚河子两兄弟,在短暂的打量后,不晓得是谁喊了一声“他们没死,在这里”,几十名太平军就朝这边冲杀过来。
怪异的情势,虚江子只想得到一个解释,那就是……太平军之所以攻击医院,甚至大军直冲李家屯,这一切并非偶然,他们是针对自己兄弟而来。
如此待遇,真是令人受宠若惊,虚江子很难想象,自己不知何时变成了这种重要人物,若是弟弟虚河子,那还比较有得说,毕竟在江湖上,虚河子已被视为日后接掌河洛派的热门人选,算得上重要人物,至于自己……和重要人物八杆子打不着边啊!
稍微迟疑,两柄光剑已经迎面斩来,虚江子感觉到脸上生热,连忙侧身避开,尽管敌人武功似乎不高,身法有多处破绽,但顾虑光剑之威,虚江子也不敢过分抢进,免得给光剑带着,自己的护身真气怎样也接不下,莫名其妙少一条手臂,那可糟糕得很。
心里存着这样的顾忌,虚江子一时间只能不断退避,而在另外一边,虚河子所面临的窘境也没有好到哪去,对于眼前这些光刀、光剑,他知道自己的兵器招架不住,也只有闪躲的份。
“可恶,倚仗兵器之利,算什么英雄?”
虚河子低骂了一声,但敌人除了挥剑斩来,并没有什么回答。仔细看看,这些人也还真不像什么英雄好汉,一个个横眉怒目,面生凶相,别说是豪杰,恐怕连善类都说不上,要指望他们有点骨气与武者精神,改用普通兵器来与自己单挑,那就真是自己脑子烧坏了。
“……要是大家的条件一样,早就把你们全都宰了……”
敌人的武器厉害,武功却不怎么样,更不像受过长期训练,来来去去就是几下简单的劈砍,破绽百出,但偏偏手上的兵器厉害,难以应付,着实可恨。
虚河子看着眼前光影闪动,高热扑面,心头一股怒火渐增,自己的武功明明就比这些杂碎要强,当真要打,这些人几十个一起上,也不会是自己对手,但现在自己却被这些杂碎-逼-得险象环生,这……这又是何道理?
“……要是我也有把这种兵器,这些人……这些-乱-党……”
如此的不甘、不忿,虚江子也一样有,虚河子心高气傲,感觉只会更深刻,而当这种感觉累积到顶点,他忽然有了主意,一声怒吼,伸手往旁边抓第二章信念种子鬼神之人
虚河子、虚江子并不是两个人在战斗,周围还有许多被-逼-退至此的官兵,虚江子自顾不暇,当然也没时间去理会他们,随着战斗时间拉长,虚江子慢慢发现几件事。
第一,这种光刀、光剑威力强大,自己见所未见,初次碰到,绑手绑脚,应付得甚是狼狈,但几个回合一过,已经慢慢能够适应,闪躲自保不成问题,正筹谋反击。
第二,光束武器威力虽强,所造成的威胁却有限,这很大部分是因为持有者修为太差,不仅无法灵活运使,甚至还越打越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恐怕再打上十几回合,自己还没被砍到,这些人先要累趴在地上,这种不合情理的体力耗损,让虚江子怀疑使用这些兵器恐怕要付出自身精气作代价。
在战斗中意外发现的讯息,大大有用,可以作为以后取胜的本钱,虚江子正这么想的时候,忽然见到不远处的弟弟,做出惊人之举。
虚河子伸手一抓,扯住旁边一名官兵的衣领,那名士兵身负重伤,早已气息奄奄,这么一抓,他全然无还手之力,给虚河子一下擒住,又被顺势一推,身不由主地飞起,朝两名太平军飞撞过去。
光束兵器确实很厉害,就看见两道强光挥斩下来,立刻将那名可怜的士兵砍成三截,但虚河子把人抛推出去的时候,蓄劲于内,他是河洛剑派的高手,运用潜劲的技巧本就擅长,光剑砍断人体时,潜劲传震爆发,两名太平军的手腕剧痛,虎口爆裂,拿不住手中兵器,松手落下。
虚河子早就在等这机会,闪电伸手,将两支光剑抄入手中,顺势一挥,两名太平军连哼也没来得及哼一声,就这么从腰间断成两截,掉在地上,因为剧烈痛楚而痉挛,这时才发出震天惨呼。由于腰斩速度太快,加上光束武器的特-性-,虚河子连血也没沾着一滴,手执双光剑的他,杀气腾腾,周围的太平军不由得后退几步,只可惜,这个威风的时间连几秒钟都持续不了。
刚抢到光剑的时候,入手瞬间,虚河子确实感觉到自身真气被光剑迅速汲取,发现这是吸收己身真气为动力的兵器,不过,既然连这些杂碎都能使用,自己的内功修为没理由弱过他们,只会使得比他们更出-色-,但这念头才刚出现,两支光剑忽然自动关闭,光刃消失不见。
“这、怎会?”
惊讶之中,旁边的太平军却似早知会有此一变,趁机抢攻,-乱-剑斩来,虚河子闹得好生狼狈,又没法凭两支空剑柄反攻,只得狼狈闪躲,这时他隐约想到,必然是这两支光剑里头有什么问题,很可能是设有什么防抢夺的机关,一旦落入敌人手上,马上自动关闭,以防遭敌所用。
才刚刚这样一想,虚河子听到手中两支剑柄内传来异响,声音尖锐,正不知是何意义,却发现在周围攻击自己的太平军,突然面-露-惊惶之-色-,放弃攻击,窜逃开来。
“难道……不好!”
虚河子见机也算快,第一时间放弃这两柄抢来不易的光剑,把剑柄扔向敌人密集处,自己纵身跃远。
“轰隆!”
一声炸响,爆炸威力不算太大,波及范围大概一尺多,把两三名太平军烧成了火人,在哀嚎中倒地,勉强算起来,倒还是此战开打以来,虚河子的最大胜利,只不过重新陷入包围的他,没什么庆贺心情就是了。
混-乱-之中,也算是有点突破,虚江子紧急来援,他奋起一身力气,直接把一棵小树从地上拔起,盘旋挥舞,当作兵器来用,声势骇人,就算光刀、光剑削铁如泥,但只要被他用树干打到,无异钢棍巨杵一击,肯定全身骨骼碎裂惨死,谁也不敢正面承受,就看到太平军纷纷走避,被他成功闯到虚河子身边。
虚江子并不是那种天生神力的勇汉,这一下奋力而为,冲到虚河子身边,挥着那棵与人同高的小树,几乎脱力跪倒,但总算也解了弟弟的燃眉之急。
“你怎么样?还撑得住吗?”
“……你冲到这里,然后脱力,这样算是来帮忙?还是来帮敌人忙的?”
“说得好,那不如树给你拿,我坐下来休息一下吧。”
兵凶战危,两兄弟的对话仅能苦中作乐,没有什么实质意义,事实上,别说是坐下来休息,他们甚至连喘口闲气的时间也没有。
“大哥,有个问题怪怪的……”
虚河子提了一个开头,却没机会把话说完,此时两人身边的官兵都已被杀尽,他们被太平军围攻得正紧,而由于他们两兄弟的异常善战,太平军久攻不下,越来越多的太平军自外围如-潮-水般赶来。
若要冒着九死一生的大险突围,现在是最后机会,否则包围网越来越密,结果就是必死无疑,虚江子注意到了这一点,然而,他也同时注意到另一件事。
太平军攻入李家屯后,第一批人马立刻赶来医院,确认自己兄弟未死后,便围着自己两人打,将自己与弟弟列成首要目标,而在那之后攻入的部队,则是四下散开,烧杀破坏,将这个不算大的小镇烧成火海,到处都是惊窜逃散的人群。
然而,由于自己和弟弟的顽强抵抗,越来越多的太平军放下破坏工作,朝这边过来,这情况对自己当然是不妙之至,但对本地百姓却是未必,他们因此得到了逃生的机会,赶来干掉“首要目标”的太平军顾不到他们,任由这些人逃离,单从这方面来看,自己与弟弟在这里支撑得越久,吸引住太平军的主要战力,就能让越多军民逃生。
这完全是无心-插-柳的结果,但事已至此,看到那些带着儿女、家当,连滚带爬地逃走的百姓,虚江子也没法果断地去牺牲他们,保全自己-性-命。
牺牲自己来救人,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太过伟大了,所以,就只要多支撑一下,再多拖延一点时间就好……再一下下就好了……
虚江子是这么告诉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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