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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官吏昏庸无能,贵派子弟在战场上抛颅洒血,守土卫国,所需要的援助,他们明明手上握有资源,却坐视不理,令得贵派子弟徒添伤亡,我对这种情形不能忍耐,所以……”
银劫说到这里,虚江子、虚河子两兄弟不约而同地摇起头,-露-出不相信的表情,银劫不禁哑然失笑。
虚江子看得懂这个笑容的意思。凡是大-奸-大恶之人,通常都貌似忠厚,让人没有提防之心,这样才能施其-奸-计,但银劫却不知是因为懒得作伪,或是长相问题,几乎每个人看到他都觉得危险,说什么都没人相信,真是天生不适合干阴谋家的料。
“……要不然,我对贵派有不良企图,预备把贵派牵扯入我的叛-乱-阴谋中,要借助你们的力量,在打倒太平军国的过程中,壮大我自身势力,所以特别组团来寻求合作,这样子说……如何?”
银劫笑得有些莫可奈何,虚江子两兄弟也看了出来,不过对他们而言,这个说法无疑是有说服力得多,于是两人一起点了头,而银劫的回应只有苦笑。
这不能说是有共识,但至少两人可以明白,银劫本身相当重视这份合作关系,而在后头的解释中,银劫只是简单说明,朝廷内部斗争激烈,虽然大部分的无能之辈只会扯后腿,却仍有一些有识之士存在,并且看重河洛剑派年轻一代的新力量,愿意把希望寄托在众人身上,在幕后给予协助。
银劫没有交代那位有识之士的身分,虚江子也明白这问不出来,至于这些技术人员,银劫表示他们都是受到那位有识之士的感召,愿意协助河洛剑派,共赴国难,这才到前线来工作,只是因为并非受朝廷派遣,没有资金、资源,这才只能提供技术。
然而,就虚江子看来,如果说那些技术人员是受感召而来,那么,感召他们的人肯定是龙葵,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有识之士。在朝廷最机密的法宝技术研究组织中,龙葵肯定是最特异的一个存在,以其过人能力与工作狂的态度,折服了所有同志,当她要来南方战区,振臂一呼,就有大批研究人员脱离组织,随她同行。
尽管他们一行人没有得到朝廷的支持,但以他们的特殊身分,说走就走,没有遭到留难与追杀,这本身就很不可思议,由此可见,藏在他们背后的那名“有识之士”,确实有着非同凡响的能耐,不容小觑。
最后,这件事就暂时被压下来,虚河子再次与银劫握手合作。与其说是尽释前疑,倒不如说是莫可奈何,因为事情走到这一步上,再也没法回头,只能继续把路走到底了。
整个情势的发展,倒也不全是坏消息,在接到北方战区大败消息的第五天,南方战区收到了一个新的情报,勉强还算得上是好消息。朝廷在北方战场发动了反攻,成果算不上什么大胜利,但仍有效地暂时阻住太平军的进攻,激起了官兵的士气,对整个情势大有帮助。
战场上胜胜败败,基本上都是常事,既然不是决定-性-的胜负,像这种规模的中小战役,虚江子本来不会在意,但这次战役的状况却很特别,吸引了虚江子的注意力。
照理说,朝廷要在北方反攻并非易事,太平军气势如虹,乘胜追击,独眼石人所向无敌,什么法宝、高手都只有被石人践踏过去的份,寻常士兵早已被吓破了胆,一看到石人出现在战场,就再也不管什么长官号令,集体溃逃。在这样的情形下,要怎么激励士兵上阵作战,这是一件非常考验统帅者能力的任务。
结果,朝廷这边所用的应对策略非常古怪,并不是设法激起士兵的勇气,而是直接换了一批不知恐惧为何物的“士兵”上阵。当太平军紧随着独眼石人的步伐,上了战场,发现对面的官兵争相逃跑时,太平军自然是万分欣喜,但没过多久,这份喜悦就变成一个僵掉的笑脸挂在面上。
官兵快速地散开、逃跑,动作虽快却一点都不混-乱-,像早已有备的撤退,当他们迅速离开后,本来的位置迅速出现各种生物,有毒蛇、毒蝎,更有豺狼虎豹、猩猩大象,种类虽然有所不同,但有一点却是一致,那就是这些生物的外表都很奇特,长角、生翼,明显不是自然生成,而是经过后天的改造。
撇开日后的情况不谈,至少在这个时间点上,人们对于法宝的印象,仅限于各种机械制造的法宝,没什么人想到,制造各种法宝的科学技术,竟能衍生出其他的学问技术,事实上,就是从这几仗开始,生物系法宝的存在始为人知。
当那些毒虫猛兽连手发动进攻,太平军就碰上了前所未有的麻烦,尽管独眼石人的巨大步伐,还是照样践踏过去,把许多野兽变成血肉模糊,但情形却与对上人类时相差许多,照太平军本来的想法,野兽虽然没有智能,却也有本能,碰上强大的压倒-性-力量时,总会畏惧而逃跑,哪想到这些野兽居然悍不畏死,勇猛地持续冲来,扑倒人类,爪与牙立刻咬了下去,渴求着鲜血。
当太平军意识到,这些野兽可能被注-射-了-药-物,精神处于不正常的状况时,已经晚了一步。南方的苍云大捷曾暴-露-出来,太平军在面对逆境时,会很快就显得不知所措的缺点,他们原本就训练不良,素质极低,当战况一下子失去控制,他们也就完全失控了。
于是,在这些变种野兽的努力奋战下,战场上出现了一幕奇景,独眼巨人大步往前迈进,应该跟在后头的太平军窜逃溃散,变成石人独闯敌阵的奇妙情况。照理说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石人本就有着睥睨众生,摧毁一切的至绝力量,别说是独闯敌阵,就算直踏到天边尽头,在人们心中都是理所当然的。
然而,当这个浪漫场面化为现实,并且出现在战场上时,就没有人能笑得出来了。独眼石人难以驾驭、控制不良的缺陷,在这一仗中完全暴-露-出来,明明太平军的阵形已散,士兵溃逃,但他们居然无法有效地控制石人,让石人回头,敌我双方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石人直线走出去,险些撞山,最后也不晓得是用什么方法,很辛苦地才把石人弄回去。
这一幕,确实让官兵信心大振,独眼石人虽然牢不可破,巍峨如山,但只要知道敌人其实也无法将之妥善运用,不过是一个笨重的巨大石块,士兵们在心理上就容易接受,再没有那么大的恐惧感。
野兽战术的成功,开启了这场战争的一页新局,虽然还不到可以反败为胜的程度,但确实遏阻了太平军势如破竹的攻势,不然依照之前的败局,太平军突破北方防线,顺势直入,这也只不过是早晚的事。
这一战的失败,对太平军而言,是一件非常懊恼的事,因为官兵在这场战役中学到了经验,并且在往后的几场战役中持续变化,为敌人送上新的惊喜。
豺狼虎豹,这些基本菜-色-绝对是有的,毒虫毒蛇之类的也绝对不缺,后来朝廷甚至在地底下功夫,当太平军随着石人冲锋,进入朝廷部署好的区域,一脚踩下,惊愕发现地下松软,有若烂泥,脚整个陷进去了。若只有如此,倒是没有什么,但是脚一拔起,除了稀烂泥土,更有无数青绿-色-的蛆虫,附着鞋上,顺着脚往上爬,这一下的惊骇就非同小可了。
这些绿-色-的虫子,不只是恶心,而且明显不是草食-性-生物,当牠们接触到人类血肉,立刻便钻入进去,人们甚至感觉不到痛楚,短短十几秒内,就看到腿上血肉被啃食干净,仅余白骨,而痛觉在此时才被传到脑部,发出疯狂的嚎叫。
独眼石人无物能克,不管再多的食肉蛆虫攀附上去,也无法在岩石外壳上留下痕迹,但寻常的太平军士兵可没办法,他们被这种惨状吓破了胆,再一次溃败逃散。
值得一提的是,整场战役之中,除了被砍杀、被践踏身亡的人以外,太平军并没有因为那些食肉虫的啃噬,出现任何一名死者。这个结果绝非巧合,当人们解读出其背后目的,不禁为这毒辣的计算而寒颤,朝廷方面是刻意为太平军制造众多伤残,毕竟在后续处理上,处理伤残人士可比处理死者要麻烦得太多,设想出这等战术的人,阴损之至。
虚江子看完相关记录之后,很快就生出一个念头,那就是这场战役的幕后功臣,很可能就是自己的熟人。这个念头在不久之后获得证实,银劫方面所查到的消息,在北方战区活跃,并且主导出这几次生化战的人,是陆云樵麾下的一名女将姗拉朵。
这个结果早在虚江子的预计之内,没有太意外,但姗拉朵这个名字,却是从此开始,震动中土各个战区,远扬四方。
“……奇怪?一阵子不见,怎么忽然变成陆云樵的手下了?”
虚江子-摸--摸-下巴,沉-吟-道:“我该不会有情敌出现了吧?这……照理说不太可能啊第五章竭泽而渔僵持不下
姗拉朵为何会成为陆云樵的手下,这着实耐人寻味,但那几场战役的成功,还不算是她真正扬眉吐气的成就。26n
没过多久,来自北方战区的一个捷报,再次让所有人感到惊讶。继各式各样的猛兽、毒虫之后,姗拉朵所发动的生物战,又进入了一个新的里程,这次太平军在战场上所碰到的,不是豺狼虎豹,而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巨木与藤蔓。
两军甫一交战,官兵就有计划地往后退,进入了战场后方的一座树林,这让太平军相当忌惮,毕竟前一阵子的生物战,已经令他们伤透脑筋,现在眼前出现一座树林,天晓得里头藏了多少变种猛兽?鲁莽杀进去,肯定伤亡惨重。
出动独眼石人,直接践踏过去,把什么变种生物都踩成肉泥,这当然也是一个策略,但在之前的会战中,独眼石人笨重、耗能巨大的弱点已经暴-露-,要是树林里头藏的不是变种生物,而是一个看不见的陷阱,独眼石人踩踏过去,陷入深深的泥坑,动弹不得,那就反而中了敌人之计了。
进退维谷,最后有人出了一个看似聪明的主意,就是火攻,直接一把火放过去,把树林连同里头的陷阱、变种生物一起烧掉,太平军只要把守住树林外的出口,出来什么杀什么,便可稳立不败之地。
这个策略很快通过,付诸实施,而它之所以只是一个看似聪明的主意,就是因为太平军方面并没有料到,放火烧林之后,出来的东西并不是变种猛兽,而是浓得化不开的毒烟。
黑-色-的毒烟弥漫十余里,像是一条咆哮肆虐的毒龙,把树林周遭的太平军都笼罩在其中,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出现了许多的伤亡。林中树木被火点燃,释放出了大量毒烟,除此之外,更形成了一幕不可思议的奇景,那些本来应该是不会动、没有感觉的树木,居然像是被火烧屁股的奔马,从火场中冲出,直撞向太平军的队伍。
树木没有发声器官,不会叫喊,但它们以树根为足,飞快移动,疾逾狂牛,再加上惊人的体积、重量,还有身上正熊熊燃烧的烈火、释放的毒烟,这么一下冲锋过来,那可实在不是开玩笑的,平时官兵面对独眼石人冲锋闯阵时的恐惧,现在太平军也充分体会到了,他们惨嚎着想要逃跑,但在这种情况下,任谁想跑都不是那么容易,而再强的兵器,除了往同伴身上招呼,砍倒同伴开路,其余也帮不上什么忙。
逃生之路绝不好走,不只有巨木、毒烟、烈火拦阻,当周围的高热烘烤脚下泥土,赫然还催生出一些快速生长的藤蔓,缠脚拦路,只要不小心踩到藤蔓,藤蔓就会喷出尖针状的种子,命中人体后产生麻痹效果……这效果没什么意义,因为大部分的死者早就亡命于毒烟之下,藤蔓真正产生的作用,主要还是挡路与缠脚。
这一场战役结束后,姗拉朵的名声大噪,再一次成为中土家喻户晓的人物,风头之盛,甚至还盖过陆云樵本人,虚江子就看到许多人在议论纷纷,好像只要这个女人再继续威风下去,太平军就要给她一个人灭了。
如果真能这样,那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只可惜,虚江子很明白天下没有这种便宜事。各种卓越的技术,能在战场上占到一时优势,甚至最终凭此决胜,但也不可能一路轻松获胜,天下事物无绝对、无完美,独眼石人那么厉害的兵器,使用上还是有缺陷,姗拉朵的生物技术要真是那么厉害,为什么不早早用出来?
很多战场上的内幕,寻常士兵接触不到,但虚江子身为高层人士,拿机密情报总是容易一点,很快他就从银劫那边了解状况,晓得事实果然没有这么简单。
姗拉朵改造生物的技术,确实出神入化,但也并不是没有代价的,一言以蔽之,就是竭泽而渔,那片被大火烧过的树林,诞生出那些异种植物后,数百年内将再也无法生长出任何东西,土地完全被污染、腐化,存有剧毒,要花很大的力气去处理,才能不让污染面积扩张,倘若这种战术多用几次,不必等太平军攻来,大武王朝就要灭了。
至于毒虫、变种野兽,这些的遗害是轻得多,没有那么强的后遗症,但制造成本却非常要命,因为姗拉朵目前还无法直接制造变种生物,只能将捕获的野兽、虫类注-射-或喂食-药-剂,促使其变异,这个程序本身没有什么问题,无奈,姗拉朵所使用的-药-物中,有一个主成分无可避免,那就是大量的黄金。
一群又一群的变种野兽,在战场上悍不畏死,勇猛地冲向太平军,太平军抱头鼠窜,这幕光景看在高层眼中,可没有什么人高兴得起来,只要把敌方伤亡数目,和己方花去的军费一除,得出敌方每个死者的平均耗资,军部高官就个个脸-色-铁青。
耗资与后遗症巨大的生物战、笨重而耗能的独眼石人,这都是在敌人眼中无比威风,却令自己人胆颤心惊的危险东西。虚江子看完整个报告后,突然有种感觉,敌我双方好像已经是强撑面子在打这一仗,要是太平军继续使用独眼石人、己方再多搞几次生物战,那就不是在比谁先打垮敌人,而是在比谁先整垮自己。
“这样子看,战况一时间陷入僵局,除非发生什么新变化,不然……”
虚江子想不太出会有什么新变化,而来自银劫的新情报,则让他持续了解北方的状况,包括姗拉朵对于莫名其妙被拱上“战争英雄”的位置,甚为不满,多次试图毒杀陆云樵身边的一名幕僚,还有她不满归不满,却也没有忘记享受战争英雄所带来的光环,把配合她工作的女助理全部都勾引上床去,成就了另一方面的战绩。
“……请问,给我看这种情报,有什么意义吗?”
虚江子看着银劫的微笑,觉得他笑得说不出的别扭,但银劫也没多说,只是单纯表示“敝人以为道兄应该会对这些情报有兴趣,特意交给您看看”,让虚江子心中七上八下,暗忖自己的**该不会已经被人知道了?
银劫和虚河子“和解”之后,两人又继续像先前那样,时时密会,好像在商议什么计划。这个计划,他们两人应该已经筹备多时,箭在弦上了,正因为如此,就算对银劫提防甚深,虚河子仍不得不与他合作。
虚江子不晓得他们的计划是什么,也不想去探听,但隐隐约约之间,觉得他们两人的计划,似乎刻意在瞒过自己,这实在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因为以目前的立场来看,似乎没什么作战计划有必要瞒过自己。
这令虚江子百思不解,弟弟不顾自己劝阻,与银劫越走越近,令自己忧心不已,不过,即使是这样,兄弟感情也还不至于发生嫌隙,只要自己紧盯银劫,不让这个人搞什么花样,应该是不会有什么事的。
“不过……银劫那个人很精明,要和他斗智,我是肯定斗不过的,这点很伤脑筋啊,要是海姊肯站在我这边,帮我一点忙就好了。”
虚江子这么感叹着,但不用多久,他就发现自己确实太过天真了,很多时候,两个人之间的亲情,是会受到外在环境影响而变化的,尤其是……当河洛本部的使者,悄悄来到他面前时。
这名密使,并不是赤城子所派来,而是来自河洛剑派的几名长老,辈份很高,曾与虚江子见过几面,指点他几招武技。这几名长老认为,虚河子出卖河洛派武技给朝廷,大逆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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