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阿古布拉表现出不同以往的耐心,指正虚江子每一处错失,待他有所领会后,再以自身的拳招与他比试对击,用这样的方式,让虚江子悟得更多。
“五禽只是一个开始,而非终点,狮、豹、象、鹤、鹰,甚至天上龙凤,都可以入你的拳,今天你体会的东西,仅是一个初步,以豹来说,有人认为豹的势在于快疾,却也有人认为豹的势就是凶残,这之间没有高下之分,只是个人的体会与诠释不同,要说哪一种领悟比较强,这个就要看实际状况了……”
虚江子越练越是心情激动,当自己以狼为势,挥出拳与爪,打在墙上,在挥动的过程中,他不只是感觉到狼的“灵魂”,更发现体内真气以相当怪异的路径在移动,那并不是自己平时练功的路径,却也不像是真气失控窜走,无形之中暗合着某种规律,很像一种完全不同的内功心法。
而当切换“拳心”,改模拟别的动物,真气所走的路径又有不同,十余种不同的拳心换来换去,真气竟然有十余种不同的走法,连体内一些平时行功难至的偏僻-穴-位都被行遍,打了几个时辰的拳,不但未见疲累,精神还更为健旺,只是真气鼓-荡-,冲来窜去,竟有些不受控制。
练到最后,虚江子悍然一拳轰出,脑中存想的拳势是猛虎,拳头挥出时,虽没有阿古布拉那样惊人,却夹带强猛罡风。牢房的墙壁是以特殊材质构成,寻常冲击难伤难破,但虚江子这一拳打在墙上,竟然留下了一个淡淡的拳印,虚江子心头狂喜,突然觉得情绪不受控制,想要大跳大叫,纵声长啸。
狂喜之余,心头也是一惊,因为照过往练功的经验,这正是走火入魔的前兆,现在虽然勉力维持住一点清明,却已压抑不住混-乱-的真气,眼看一切就要失控,一只大手拍击在虚江子后心,一股无比充沛的力量输送进来。
“才这样子就受不了,笨蛋徒弟,你还真是没有当高手的命啊,不过,就算当年在白虎一族,也没几个高手真的找到了拳心,走火入魔的倒是一堆,连你师父我都不算真正练成,你这小虾米一样的角-色-会练功走火,那也是很合理的。”
虚江子听见这番话,本来已经渐渐平复的真气,差点大-乱-特-乱-,一口血险些压抑不住就要喷出,好半晌才能重新回复平静,真气运转无碍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跳起来指着阿古布拉,“你自己都没有真正练成?这么危险的东西,你也敢拿来教我?”
“危险?难道你现在的处境很安全?有什么比被关在死牢里,任人鱼肉,每天都有可能被人推出去大切八块更危险的?”
“……说、说得也是。”
“况且,老子可没骗你啊,这确实是白虎一族的战技没有错,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像是血裔传承的限定武学,但背后也是有其根据与道理的,没有偏离武学正道。”
单单只是这些话,并没有办法说服虚江子,但阿古布拉接着所说的,却让虚江子肃然起敬。
“武学之道,可由内而外,也可由外而内,河洛剑派的太极心诀,玄奥精深,是内家真气中登峰造极之作,只要循序渐进,没有练岔,就算是你这样的蠢货,练上二三十年后,也能初窥门径,届时真气越强,手上的力量越大,进而克敌制胜,直至无人能敌,这是由内而外的练法。”
阿古布拉道:“至于外门功夫的练法,与你们河洛剑派的宗旨背道而驰,为了怕你们这班蠢东西越练越头昏,是不会让你们接触到的。如果只练拳脚,或是卯起来练什么铁砂掌、朱砂掌、千毒爪之类的功夫,确实是不可小觑,但是当年老力衰,一身外功就是一场空,算不上是由外而内的修行。”
练武不练功,到老一场空,这是河洛剑派传授门徒武艺时,常常使用的口号,虚江子也深以为然,但这几天亲身体验后,他明白外门功夫修行的另一层次。
以势凌人,凭势行气,只要掌握了拳之心,每一次挥拳的时候,内气自然行诸经脉,由外而内,练成一身卓绝的内家真气,这也是修行之法,特别是当自己打了这一晚的拳后,刚刚突然发现,本来被-药-物压制的内力,全都已回复过来,发劲使力俱已无碍,这种由外而内的武技,为自己开了另一扇窗。
“老师,你是为了让我易于领悟,才让我吃那颗-药-的?”
“***,多少人想叫老子师父,老子从没有答应过,就你满口老师老师的,下次老子就再搞颗-药-,让你一叫老师就暴毙。”
阿古布拉气呼呼的,却没有再挥拳施以暴力,这让虚江子颇为惊奇,或许,这位奇人的鲁莽粗暴,都是故意装出来的,因为一个拥有如此修为,对武学有这样深刻体会的宗师,照理说不可能是一个莽夫。
如果那些粗暴都是伪装,那装这些的意义在哪里?就只是为了-逼-自己学武?自己怎么会有那么大面子了?虚江子越想越是困-惑-,望向阿古布拉的眼神,带着几许掩不住的质第五章称兄道弟反脸无情
虚江子为人仁厚,不善言词,是个温和却又热心肠的好人,这是河洛剑派上上下下所有弟子的共同认知,遇到什么事情,他总是傻呼呼地笑一笑,就闷着头去干了,不会抱怨辛苦,也不曾推辞。
然而,只有与虚江子真正相熟的少数人才会晓得,他忠厚老实,不等于他不懂得思考,甚至很多时候正是因为他在思考,才会沉默寡言。碰上阿古布拉这号人物,让虚江子着实伤脑筋,一开始,以为是碰上一个发了疯的神经病,那时倒也简单,什么也不用多想,逆来顺受就是了。
不过,随着认识越来越深,发现了这个男人的不简单,每一步行动的背后都藏有深意,几乎说得上深不可测,在这样的情形下,虚江子不得不认真想想,那个男人到底是想干什么了?
对自己存有某种企图,想要自己替他完成某件事,这是板上钉钉,绝无怀疑的事,不过某件事是何事?是逃狱吗?这个理由自己一开始就不信,现在更不会信,阿古布拉能穿墙消失,无视狱卒巡逻,在监狱里来去自如,形如鬼魅,如果真有那个意思要出去,早就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哪有可能还在这里?说什么要自己协助他逃狱,那全都是胡扯。
这个男人明明能走,却愿意留在监狱里,常常过来教自己武功,背后到底是存着什么企图,实在令人想不通。
虚江子躺在稻草堆中,仰望着天花板,已经整夜没睡的他,静静等待着晨钟的响起,预备钟一响就要起身,预备去矿坑开工,哪想到晨钟未及响起,一个访客却先钟声而来。
“咦?你没睡啊?不会是睡不着吧?真抱歉啊,这几天临时有紧急工作,我加班忙了几天,没有办法抽身来探监看你,你没给活活虐待死吧?”
临时出现的不速之客是姗拉朵,她开门进了牢房,看到虚江子,顿时感到诧异,“怎么身上的伤比之前更多?你是有自虐狂?还是天天被人打?哦,表情不错,看来打也没有白挨,你好像领悟到了什么,眼神看起来都不一样了呢。”
“这个……不太好解释,反正你也知道,在这座监狱里头,荒唐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啊!就算睡觉睡到一半,碰见传功长老,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虚江子见到姗拉朵,心里着实高兴,除了因为这是唯一一个会来探监的人,更因为她所带来的东西。姗拉朵带来的伤-药-,正是自己目前所需要的,而撇除这些有形东西,姗拉朵更带来了一件无形的礼物:外面世界的情报。
“唉呀,你都不晓得,外头为了你都快闹成一锅粥了,你那些手下就不用说了,他们不敢声张,但也用了一切能用的方法,暗地里寻找、打听你的下落,好像还找人找回中土去了,也不晓得是担心你失踪,还是怕你回中土碍事。”
姗拉朵这么说着,很快就被虚江子瞪了一眼,责怪她说情报都不忘挑拨离间,姗拉朵则是耸耸肩,并不坚持要把话给说完。
“中土和域外的大致情形是这样,楼兰这边比较鸟一点,为了你的处置问题,整个都已经吵翻天了,一堆长老和有力人士认为,白虎一族的后代是危险人物,要嘛就尽快利用你去找到遗产,然后宰了你,要嘛现在就立刻宰了你,永绝后患。”
“怎么白虎与楼兰两族有深仇大恨吗?非要让对方绝种灭亡不可?”
“天晓得,听说以前两个部族常常交战,死伤也都满重的,你总不会说这两边是好朋友,闲着没事就打两次架来维持感情吧?况且,非要灭绝对方,也不一定就是感情不好,说不定是白虎一族身上不对,会散播危险病菌,所以才要灭绝白虎一族的啊!”
“嘿!说说情报而已,你怎么突然变成人身攻击了?”
虚江子提出抗议,姗拉朵也适时地住了口,不过问题也跟着出来,虚江子着实纳闷,既然楼兰一族急着要处理掉自己,那为什么迟迟不采取行动,只把自己关在这里拖时间呢?如果说,全族的人都赞同,那么,想必是有什么人独排众议,一个人的意见压住了其他人吧?以自己对楼兰的了解,若真有这么一个人,那就只会是……
“太阳王不同意这件事吗?”
“哦?你猜得到啊?”
姗拉朵讶异地点头,表示太阳王一反过去的作风,表现得异常冷静,告诉屡次要求处理虚江子的族人,此人胆敢公然挑衅楼兰,已犯了非死不可的重罪,但如此大罪,不可草率处刑,因为此人背后或许还有同党,搞不好还有什么阴谋,一定要追查到底,把他所有的同党一起抓来,剥皮处死,这样才能彰显楼兰的威风。
“哦?太阳王这么做,不合他以往的作风吗?那他平常是怎么干的?”
“嘿,楼兰一族一向死要面子,太阳王更是超级爱面族,只要有谁伤到他的面子,就会火冒三丈高,他脾气又大又坏,更从来不晓得耐心两个字怎么写,哪有可能慢慢等待?换作平常,就算要找同党,也会先把你碎尸万段,再来找其他同党,哪可能像现在这样?”
姗拉朵摇摇头,道:“情况太诡异,我也无法判断,总之太阳王一定在打什么算盘,你还是小心提防吧……呃,其实你被关在这里,也提防不了什么东西,那就该怎样便怎样吧,咦?你发什么呆啊?想什么东西?”
虚江子没有回答,但脑海中确实浮现一个念头,自己可能猜得到太阳王正在盘算什么,因为……太阳王的个-性-,听起来很像是自己所熟悉的某个人,只不过……动机是什么呢?
姗拉朵短暂来访,留下一些伤-药-后,便又匆匆离开了,因为狱卒们来催促虚江子上工,而姗拉朵显然没有斥退他们的权力,只是低低骂了一声,说这些人狐假虎威,明明只是奴族,却摆着主人的架子。
听了这句话,虚江子的一个疑-惑-顿时解开,本来他也一直感到诧异,楼兰一族威名赫赫,但自己所见的这些狱卒却如此脓包,全然不似传说中的那样英武,原来搞了半天,这些狱卒都不是楼兰一族的族人,仅是供驱策使唤的奴族。
在上工的一路上,虚江子仔细听着周围狱卒的交谈,这才明白楼兰虽然是一个大城市,拥有很高的科技文明,有很多人生活在这个都市里,但真正能被认定为楼兰一族的族人却不多,大部分反而都是侍奉他们的奴族,比例大概是二比八,甚至快要到一比九了。
楼兰一族的人丁不算太旺,又处于高位,自然不屑于普通的劳动工作,因此便发兵征服一些弱小部族,说是当成奴隶来服劳役,其实就是把人带回,当成牲口一样豢养着,而且还这么一代传一代,从奴隶繁衍成了奴族,共同居住在这座大都市里。
照姗拉朵先前的说法,奴族在楼兰的地位非常低贱,过着非常差的日子,遭受残酷的奴役,然而,不管到什么地方,都有阶级高低之分,想来也不是所有奴族都那么低贱,应该还是有被提拔为干部,和其他奴隶相比起来地位较高的那种,再说域外的生存环境恶劣,本就不适合人居,托庇于楼兰的大旗下,成为奴隶,却认为自己比其他域外部族高人一等的家伙,想必也是有的。
“那个女人说的话……与事实有一定偏差啊!不晓得她自己察觉到没有?但她本来就是不在乎别人死活、不管别人想法的那种个-性-,会相信她能清楚了解事实真相,这种事本身就是错误的。”
虚江子发现了这一点,暗骂自己胡涂,一直只是想着姗拉朵不会欺骗自己,却忘记姗拉朵的观念与看法,本身就是有问题的,因为她根本就活在一个旁若无人的偏差世界里,如果自己想要更了解楼兰,恐怕得要另外找情报管道了。
只是,身为阶下囚,被关在监狱里,自己又没有说兽语的本事,不可能和老鼠串通套取情报,总不成想办法贿赂狱卒,把狱卒拉成朋友吧?更何况,即使要玩贿赂,自己身上也没有值钱东西。
虚江子胡思-乱-想着,但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机会来得比预期中更快,就在当天午饭时,虚江子一面捧碗接粥,一面已经偷偷卷起破烂的袖子,预备接受囚犯们的挑衅。
依照一般的理论,只要把囚犯们狠狠教训一下,让他们晓得自己不是好惹的,就可以避免往后的-骚-扰,但虚江子也不晓得是域外民风太过剽悍,或者自己中土人的外貌太过惹人厌,几天的架打下来,囚犯们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还前仆后继地涌上,搞到虚江子每天中午打架,越打人越多,最初只是与几个囚犯头子单挑,后来简直成了囚犯公敌,只等人一声吆喝,所有囚犯就一起扑上去打。
“真是奇怪,假如是西门朱玉那家伙,倒还有话好说,我何德何能?为什么享有天妖同等待遇了?”
在虚江子的记忆中,要说不论走到哪里,一堆人看见就会冲上去打的,那百分百是武林公敌,除了西门朱玉这个头号-淫-贼,似乎也只有天妖才够资格,当然,如果真的碰上天妖,够胆子冲上去的人恐怕少之又少,而且天妖应该不等人家过来,就会主动抢攻开杀了,自己虽然没这本事,但能够享受与他们相同的待遇,也算荣幸了。
过去几天,自己很怕这一刻的到来,毕竟与这些囚犯没有深仇大恨,他们也算不上自己的敌人,动手没必要搞出人命来,而这样打起来,自己处处绑手绑脚,他们却越打越狠,什么阴险招数都用出来,若非河洛派武技擅长以柔克刚,借力打力,让他们-乱-打成一团,自己连续几天混仗打下来,可能早已被人打残了。
但今天的情形不同,一直受到压制的真气,现在已经完全复原了,而昨晚新领悟的拳势,也让自己跃跃欲试,很想马上找个对手来过两招,测试看看自己新学的东西威力如何?
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就像过去几天发生的那样,囚犯们拿起手中开矿的重工具,朝着虚江子狂-乱-砸下,平常虚江子都是摆开架式,以守代攻,将他们的攻击一一化解,然而,今天在他们发动攻势的同时,却听见一声如猛虎咆哮般的怒吼。
“喝!”
矿坑内是封闭环境,这一声灌满真气的大喝,回音在矿坑内来回冲击,不只震得沙土簌簌而落,更让每个人耳边犹如响起一道炸雷,剎时间头晕目眩,甚至连眼前都发黑,而就在这阵慌-乱-中,他们依稀看见一个影子,彷佛某种极度嗜血的凶恶猛兽,朝他们扑过来。
没有人看清楚那道影子是什么,有的人觉得像狮子,有的人觉得像老虎,甚至有些觉得是豹子朝着自己扑来,心里的恐惧一下子涌上来,志为之夺,脑里唯一想到的就是转头逃跑,哪还顾得了战斗?于是,每个囚犯几乎是被打得飞滚出去时,才感受到那股难忍的痛楚,也才发现自己中拳了。
中的这一拳,让囚犯们怎样都无法理解,是什么样的拳能有如此破坏力?却又如此之快,快到连看也看不见了?不仅如此,这一拳更把恐惧感深深打入囚犯的心里,让他们在好不容易挣扎起身后,面面相觑,竟然没有一个胆敢再往前冲,向虚江子做出挑战。
虚江子站在原地,紧握着双拳,对自己刚才的战果非常满意,所出的十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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