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珊,无意于“人间事务”,过着近乎隔绝人世的封闭生活,这种种不合理的现象,令后人生出无数疑窦,只是白虎一族之名成为禁忌,没有人愿意再提起这不祥之名,随着世代交替,时间过去,域外竟然没什么人知道白虎一族的存在,只有楼兰相关人士才记得这段惨痛的过去。
在这里挖矿的囚犯,绝大多数都不是楼兰族人,可是也都或多或少能沾上关系,即使本来不知道这段被遗忘的历史,但被关进监狱后,透过耳语相传,这段历史自然也就听得熟了,别说这几个头子,就算是外头随便一个普通的囚犯,都能说得琅琅上口。
“这、这个……真是想不到,你们居然把这段历史当成乡野传奇在说……我差点以为自己在听鬼故事了……”
虚江子无奈苦笑,在这种阴森森的密室里,听着不晓得多久以前的惨痛历史,这种感觉确实令人浑身发-毛-,然而,自己也不是不能理解,这段历史为何在囚犯中广受欢迎。
被楼兰监禁在此,所有人的刑期都是无期,想要不老死在此的唯一方法,就是早点自己死,只有死了才有希望离开监狱,不然这一生都要在楼兰的监禁下,日复一日地作着苦工,这样的人生……想想都是绝望。要打倒楼兰,对这些囚犯来说,是一个太过遥不可及的梦,他们唯有把希望寄托在其他地方,比如说……历史上曾经严重威胁到楼兰存续的强敌。
“你们的想法,我可以理解,但如果说你们对我有什么期望,那是肯定要失望了,我并没有继承到什么很了不起的遗产,虽然对武功有点自信,可是也不至于自信到以为一个人能杀出楼兰。不管白虎一族过去有多恐怖,都与现在的我没关系……我是说,我是很想有关系啦,我想逃出去的心和你们一样,不过你们也看见了,现在的我……”
虚江子把手一摊,无奈地摇头,把自己的立场表示清楚。以个人意愿来说,自己是很愿意与他们齐心合力,想办法逃离这里,但当同伴可以,当救世主……不是自己不愿意,是真的做不到啊。
“我们所寄望于你的,不是现在,而是未来……你大概还不太清楚,如果我们真的要越狱,现在……”
说着这句话的囚犯头子,被旁边的同伴使了个眼-色-,立刻把话打住。尽管话没有说完,虚江子却隐约听得出来,这些囚犯们可能已经找到方法,有把握成功越狱,只是还没有实施而已,若这个想法属实,这些囚犯们集合起来的力量更在预期之上,自己要对他们重新估计。
但如果能走,为何还不走?他们在顾忌什么?对自己的寄望不是现在,是在未来……逃出去的未来?
纵使能够成功越狱,也不可能不付出代价,楼兰一族在域外的势力不仅仅大,更是根深蒂固,逃离这里之后的命运,不是快乐自由,而是被楼兰一族万里追杀,无时不刻生存在死亡恐惧中,所以,如果要逃,就要先想出办法,这才不会在越狱之后,过着比监牢里头更水深火热的生活。
如果目标是和楼兰对抗,那么,传说中白虎一族的力量,就至关重要了,这些人的情报如此灵通,连楼兰最近抓到白虎后人都晓得,那楼兰志在白虎遗产的秘密,他们多半也晓得,换句话说,这些人与楼兰一样,都希望从自己身上找到取宝的钥匙。
一瞬间,虚江子想通了这些关键,但自己与这些人只是初识,还不到开诚布公的时候,他们既然对自己仍有怀疑、有保留,自己就不需要表现得太锋芒毕-露-,惹人猜忌。
基于这些考虑,虚江子表现得很木讷,无论周围的人说什么,他都只是频频点头,适当地说几句话,绝不过多表示个人意见,那些囚犯头子对他也没怀疑,反而把话说得更多,让他得以知悉当前的各种状况。
时间过得很快,几个人忙着说话,没有察觉时间过去,直到有人过来敲门提醒,这才惊觉放工的时间已到,要上车回到监狱去了。动身之前,虚江子忽然想起一事,连忙向周围的人们发问。
“请问一下,你们……有没有听过阿古布拉这个名字?”
不问还好,这句话一问出来,看见人人脸如土-色-,还有人像是脚底被烫到一样跳起来,虚江子就晓得事情不对。
“阿古布拉!这是监狱里的禁忌之名,你怎么晓得?该不会……”说着这话的囚犯头子,眼睛突然瞪得老大,“你该不会是碰上他了吧?”
这下惊呼,又引起另一波震骇,密室内的几个人就像看到什么恐怖东西,离虚江子远远的,竟是不愿靠近他一步,令他哭笑不得。
“大家的反应怎么那么奇怪?这个禁忌的名字,很可怕吗?”
明明应该尽快离开此地,以免暴-露-行迹,但虚江子这一问,所有人的嘴巴动个不停,彷佛溃堤河水般急吐出种种匪夷所思的传闻,差点把虚江子给吓呆。
基本上,这些人所说的东西,与姗拉朵所言相去不远,因为他们也没机会实际碰到那个神经病,凡是有幸实际碰到的,都已经没有能力再说话了,不过这个世界上除了室友,还有一种关系叫做“邻居”,确实有人亲身体验,莫名其妙睡到一半,听见隔壁的囚室传来濒死惨呼,叫着阿古布拉之名而后断气。
除了囚犯,受害者还包括狱卒,有一次这个阿古布拉闹出事情来,狱卒闻声而至,当场就在牢房外,连同牢门一起被打爆,这件事情后来终于惊动楼兰一族,还特别组织了搜捕行动,折腾了大半年后不了了之,以集体幻觉的说法宣告结案,就此对这件事不闻不问。
“这样啊……”虚江子苦笑道:“那有没有人听过,这个疯子……会不会收人当徒弟,强-逼-着人家学武功啊?”
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是被所有人睁大眼睛瞪,如果这种事情有过前例,那就不会从来没人见过这怪人的面目,甚至将其传为鬼魂了。
谈话就在这样的气氛中结束,虚江子在回去的路上,也想着一些问题。从囚犯的言谈中可以发现,他们都是住在双人,甚至更多人一间的牢房,单人房不只是不多见,根本就只有自己这一个例子,考虑到自己身份的特殊-性-,被单独隔离囚禁,也是可以理解的。
那么,既然要把人隔离囚禁,又为什么要把本应隔离起来的人,扔到矿场做工,让人有机会接触到普通囚犯呢?虽然说,这些囚犯的身份也不普通,不但个个都是特别重囚,有些还很有可能就是楼兰一族的人。
不合理的事情背后,一定存有合理的解答,虚江子一路上反复思索,渐渐有了一些想法。
当天晚上,熟悉的感觉再次出现,虚江子不用睁眼也知道是谁来了,当对方用来打招呼的拳头轰下,虚江子主动有了反应,一下子从稻草堆中翻跃起来,身如野豹,猛然一拳就抢先打出,不做防御,不管后果,就是与来人比拼拳速。
“嘿嘿,真是好学生,但你以为先打中就能赢了吗?”
一句话未完,虚江子的重拳已经打在阿古布拉胸口,结结实实命中,对于自己确实能抢快一步,在速度上小占优势,虚江子着实欣喜,但没开心多久,砂锅大的拳头就打中他面门,强烈的痛楚令眼前一黑,连一声哀号都不及发出,整个人就被打得飞出去,重当一次好久没试过的贴壁蟑螂。
“蠢蛋,一胆二力三功夫,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只有胆子有屁用?想当英雄的都死得快。”
阿古布拉仍是覆面而来,戴着一个大大的铁头套,说话的时候,双手抱肩,魁梧的体型,看上去就像是一根巨大的石柱,撑天抵地,屹立不摇,虚江子回忆起刚才简短的一下攻防,自己尝试以势凌人,先发制敌,抢先一步命中,可是却完全得不到效果,反而被一拳打扁,其中的道理自己虽然也明白,但又有什么策略可以改变这劣势呢?
“唔,这是一个好问题,你能想到这一点,就证明你这几天的进步。老子的武功比你高,根基比你稳固,你和我比力量固然要输,就算用你们河洛派的太极心法与我斗巧,也只是自曝其短,更快-露-出致命破绽。”
“这些我都知道,我就是想知道一下,在我这样的条件下,还有什么方法能打倒你这样的高手?虽然我想不出来,但老师你见识非凡,或许……不,一定知道我不晓得的秘诀。”
“这个嘛……”
阿古布拉侧过头,沉-吟-不语,认真地思索着这个问题,嘴里还轻声嘀咕,说以自己那么英明神武,不可能被这种小问题给难住,肯定能想出办法来。
时间就这么过了几分钟,虚江子屏息等待答案,却觉得周围气氛不对,阿古布拉身上的气息从平静到浮躁,最后居然等到了一声怒吼。
“混账,想不出来啦!老子辛辛苦苦练了一辈子的绝世武功,你不过是一个无能又蠢笨的浑小子,才指点了你几天而已,有了点屁长进,这样就想打倒老子,你让天上神仙下来都想不出办法啦!”
气愤的叫声突然中断,这个问题虽然想不通,却意外想通了另一个问题,阿古布拉的动作一顿,跟着便爆发更强烈的怒气。
“贼小子!问这是什么问题?筹谋欺师灭祖,这已经很没人-性-了,居然还要老子替你想办法来打倒自己,挖坑给老子跳,你当老子是什么人了?***,老子居然还真的花时间去想了,差点就中了你的毒计!”
气愤的怒骂之外,当然也少不了招牌式的重拳,只不过现在虚江子武功长进,见到重拳轰来,能够闪躲与拆解,不再是单纯挨揍。
认真说来,虚江子并没有想过这种荒唐办法会成功,只是单纯拿这与阿古布拉开开玩笑,谁知道他居然认真去想,这反而让虚江子大大吃惊,不晓得对方究竟是脑筋单纯,还是爱武成痴,一碰到武学有关的问题就不能自拔。
从情况看来,似乎后者的可能-性-居高,因为阿古布拉连出十几拳后,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动作停顿,只是随手拨开虚江子收势不住的一拳,就往后一靠,倚在土墙上思考起来,足足过了几分钟的时间,才长长呼了口气,朝虚江子招招手。
“徒弟,过来。”
“……还是不要好了,有话就这样说,不要特别靠近。”
“干什么?师父要和你说话,你站那么远怎么讲话?你是在怕什么啊?”
“老师你武功太高,我怕我靠太近,你突然给我一拳,这种距离内被你一拳打中,我就算肋骨不断,也要吐很久,还是远一点比较安全。”
“胡说八道什么,天底下哪有师父会偷袭自己徒弟的?我们的师徒关系有那么险恶吗?师父我一向以德服人,你放心靠过来,师父有好处要给你。”
虚江子并不是相信阿古布拉,只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再不过去,万一上演“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戏码,那就真的很糗了。虚江子无奈,只得靠近过去,看看阿古布拉想干什么,结果,阿古布拉认真地传授这几分钟内的思考所得。
两人的武功、根基相差太大,单纯用正攻法拼速度、拼力量、拼招数,都是拼不过的,但不能力敌,还是可以智取,只不过虚江子左思右想,想不通智取之道该当如何。
“其实很简单的,你出手的时候,要快要准,这点你已能做到,但除了这两点以外,你还要学学出手时候的狠劲。”
“狠劲?”
“对,你在中土学的功夫,讲究王道从容,但不管是王道或霸道,武学的根本意义是打倒敌人,你一击没法把敌人打倒,他就会反击,这时你岂不糟糕?所以只要出手,就要把握机会,一击就把敌人打倒,这就是狠劲的基本意念,像你最初打我的那一下快拳,确实够快,可是杀伤力不足,打到了也没屁用,要是善用这一拳的机会,加强杀伤力,我被你打残了,就没办法还击你那一下了。”
阿古布拉连说带比划,向虚江子讲解种种偷袭、变招的法门,像是出拳之后,闪电化拳为指,先刺敌人双眼,或是抓伤敌人面门,扰敌、伤敌之后,手臂不抽回,瞬间收指凝拳,补上第二记要命的重击,只要动作够快,切换熟练,杀伤力可以暴增一倍。
诸如此类的战技,其中九成都是阴损残忍的毒招,每一招只要打实,都是残肢伤体,虚江子听得暗暗心惊,庆幸自己只是听,而不是亲身体验。
“老师,这些招数……你怎么想到的?该不会是刚刚那几分钟……”
虚江子说话的时候想起,阿古布拉长年在监狱内神出鬼没,不晓得虐杀了多少犯人,对人体要害的掌握、各类残忍杀技的研究,可以说再清楚也不过,自己的问题实在问得太蠢。
不过,阿古布拉的回答,让虚江子发现自己的想法似乎有所偏差。
“嘿嘿,这还用得着问吗?老子和人打过那么多仗,刚才讲的毒招,哪一下没有在老子身上亲身试验过?以前武功不好的时候,就被人一下-插-进眼眶,差点把眼珠子都挖出来了,后来还是老子亲手塞回去……老子这身武功,就是这么和人对打打出来的。”
阿古布拉说到眼珠的时候,手往脸上-摸-去,好像想要揭开头罩,让虚江子看看自己的眼睛,只不过半途还是把手放了下来,道:“你宅心仁厚,是老子最讨厌的那种类型,不过……作人像你这样过活,其实不能说是一件坏事。”
说到这里,阿古布拉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话。
“但再怎么仁厚也好,既然要上战场,就会遇到那种无论如何都想要打倒的敌人,为了保护你所重视的人与东西,是个男人的话,就要不择手段去战斗,所以你必须学习这些,至少不能被人用这些招数打倒,还要保有警戒,无论是在什么样的情形下、无论对着什么人,都要维持警戒,这是避免被偷袭的保命不二法门。”
听着这些话语,虚江子突然觉得很感动,有一种被人关怀的感觉,这也令他大为诧异,因为自己实在不该有这种感觉。除了虚海月、虚河子、赤城子之外,自己几乎不曾在其他人身上得到这种感觉,为什么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会让自己强烈觉得……他是真心地在关怀自己?这……实在不可思议。
“干什么?一副要掉眼泪的表情,老子的话有什么不妥,会让人听到想哭吗?”
“不,我只是……”
“坐那么远干什么?给老子坐过来一点。老子要教你重要东西,你还坐那么远,是摆臭架子吗?这年头师父都不师父了,看看你那是什么鬼样子,所以说,前世杀错人,今世教蠢人,你以后千万别当师父,现在徒弟都是没良心的,说不定哪天就偷偷朝着师父背后……”
“行行行,我坐过来就是了,一件小事那么啰唆,至于吗?你又不是老头子,说话怎么这样……呃!”
一声极痛的闷哼,就在虚江子靠近的瞬间,阿古布拉冷不防地轰出一拳,呼吸不-乱-,无声无息,打得无比鬼祟,整个身体晃也不晃一下,力道却高度凝聚,砂锅大的拳头闪电挥出,瞬间就把徒弟的腹部打凹进去。
虚江子腹部剧痛,大量的呕吐物几乎立刻从口鼻狂涌喷出,阿古布拉的第二重拳劲爆发,将他整个人连同要喷出的秽物一起震开,重重摔在牢房的角落。
刚才的短暂感动,现在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虚江子整个人痛得缩在地上,差点连内脏都呕出来,实在是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突然挨了这一拳,就听到耳边响起阿古布拉暴跳如雷的怒骂声。
“唉!蠢啊!才刚刚告诉过你,不管是什么时候,不管对着什么人,你都要维持高度警戒,怎么才说完你就忘了?师父苦口婆心对你说那么久,你全当作耳边风了吗?”
“你……你说……天下没有害徒弟的师父……以德服人……呕……”
勉强说了几个字,实在是太痛,虚江子忍不住又是一阵狂呕。
“你这傻小子,老子随便说说你也相信?天底下天天都有师父徒弟害来害去,记得以后要带眼识人,别傻呼呼的人家说什么你信什么,早晚有一天会被人骗去吃大便的!真是傻小子,气死老子了!”
阿古布拉重重拍了一下大腿,似乎真的很生气,剧痛中的虚江子,不晓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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