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的印记……”
非常意外地,孙武听见虚谷子这样悄悄地说了一声,尽管他不了解这是什么意思,但虚江子的动作却在瞬间一顿……很显然,这话的意思,还是有人听得懂的。
这应该是某个很重要的讯息,但既然虚江子无意在这时揭开,孙武也就识趣地不问,一行人策骑骆驼前进,开始进入那个看似绿洲的地方。
在记忆中,孙武和羽宝簪都还记得白虎故地的模样,那就是一片黄沙与岩石,别无他物,而照理说,不管龟兹、西门朱玉伪装掩形的本事再怎么强,只要他们没有化沧海为桑田的造化之功,那都是不可能在沙漠里变个绿洲出来的,至少,在这个地方不可能,所以,这个美丽的绿洲当然就只有一个解释……假的。
孙武道:“好大的幻觉屏障,这片绿洲……整个都是幻象吗?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规模的幻象啊!”
羽宝簪点头道:“沙漠中有所谓海市蜃楼的现象,我相信,这边可能是利用类似的光线折-射-效果,弄出这样的大面积幻觉屏障,但……幻觉只是单纯指视觉方面而言,只要有人走近,实际一碰,那就什么都拆穿了啊。”
“这种理所当然的问题,你以为天下就你聪明?”姗拉朵哂道:“那个西门-奸-贼,狡猾似鬼,像这种地方他当然会提防,你且试试往里头多走上两步,要是能够不被结界弹出去,算是你运气……呃,也不一定,如果被结界给弹出去,顶多是被转移到沙漠里的某个角落,自己想办法挣扎求生,但要是被吸进去,那会是什么结果就很难说了,那西门-奸-贼可不是吃素的。”
想想也是如此,西门朱玉虽然不是嗜杀、好杀之辈,但谁也都知道,这位大爷生前心狠手辣,凡是他觉得有什么危险,需要提早排除的,下手一向是又快又狠,这个结界阵若是由他所排设,除了表层的“驱赶”外,难保里头不会有什么厉害手段。问题是,大家辛辛苦苦走了半天,到了这里来,总不成是专门来欣赏他西门朱玉布阵手段的?
“这里的防御一共有三层,楼兰、白虎,还有西门臭贼自己的独创,三种都有不同难处,对别人来说,要有楼兰、白虎之血是最困难的地方,不过难倒我们的,是西门臭贼自己留下的鬼东西。”
姗拉朵说着,脸上怒-色-渐浓,可以想见,当年西门朱玉布下结界之后,第一个被挡在外头的就是她。
“要正面解开西门臭贼的阵局,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过根据在慈航静殿的经验,你小子在这种时候派得上用场。”
姗拉朵也不多做解释,在孙武的背后一推,催促他往前走去,压根就没有其他选择的孙武,硬着头皮往前走了几步,眼前的绿洲景象突然生出变化,像被投入石块,起了阵阵涟漪,明明是立体的世界,却变成好像平面图画一样,整个画面渐渐淡化,不住摇晃。
“成了!大家跟在他后头走进去。”
姗拉朵这样叫了一声,所有人不敢怠慢,跟在孙武的后头,直直往前走,穿过那层剧烈摇晃的画面,进入了结界内的封闭世界。
一步之差,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世界,进入结界内部,孙武和羽宝簪所见到的,是一幕既熟悉又陌生的景象。尽管他们是第一次来到此地,不过严格来说,脱离回忆模式并没有多久,沙漠里的景物变化又不大,所以见到那熟悉的岩石、黄沙,两人都有一种“终于又回来了”的感觉。
相较于他们,虚江子和姗拉朵的感觉就更深刻,在这个地方,他们夫妻两人有过太多的回忆,虽说大部分都不是什么好回忆,可是,仍是有着许多难以割舍的东西,那些曾剧烈影响他们一生的过往……剎那之间,无数感慨涌上心头,他们两人甚至不自觉地握住了对方的手。
“哇!两位真是感情深厚啊,难得都回到这里了,要不要顺便办个蜜月回顾,尽管现在条件克难,没得旅行,但还是可以搞个烧烤啊!”
如此贴心的提议,只因为是小殇提出,姗拉朵非但没有马上点头,反而还立刻放松了手,虚江子不晓得厉害,还用力地点了点头,并且对妻子的反应表示不解。
“……我觉得,她的那个提案不错啊,为什么你……”
“是啊是啊,我的提议一向是以众人福祉为出发点,不但兼顾到所有人的利益,还很有教育意义,真是再理想也没有了。”
“哦?对其他人有什么好处?又有什么教育意义呢?这个我不是很了解,能不能解释一下?”
“浪漫的事情留给你们大人,我们就等任大王子醒来以后,一起参观他当年的被制造过程,这件事情很有教育意义啊,王子的创生经过,平常想看可没那么容易看到的。”
小殇说着,还用手肘在虚江子腰上敲了一记,“怎么样?这件事便宜你了,对你很有好处吧?你占了那么让人羡慕的便宜,今晚应该要请吃宵夜啦。”
身为“既得利益者”,虚江子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喜悦,有的只是尴尬,即使这辈子见过无数大风大浪,但此刻所碰到的场面,却仍是让他面红耳赤,不晓得该说什么才好,幸亏有人从旁解围,孙武一反过去受到欺压的可怜角-色-,闪电伸手,揪着小殇的右脸,将她往后头扯。
“你不要总是用天真的表情,说那种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话啦!”
“痛……痛、痛……你真的造反啦!”
孙武并没有多想得罪小殇的后果,看过那些回忆之后,他觉得虚江子是一个伟大的人,甚至说得上是一个自己的偶像,自己实在没法看他如此尴尬地呆在那边,只不过,拉着小殇往前走,孙武脑里-乱--乱-的,闪过许多画面,都是在记忆模式中虚江子的经历,因为来到这个地方,一下子被触发,弄得脑里一团-乱-。
突然,孙武的脚步停住了,他想到了一个很要命的问题,如果说,虚河子和虚海月的女儿就是妃怜袖,那么照时间算起来……
当这个念头在脑海闪过,少年一下子脚下乏力,跪倒了下去,脑中犹自难以置信。
“原、原来……妃小姐你比任兄和小月公主都要大啊,到底是怎么保养的?你居然还喊他叫师兄,这招就是所谓的扮猪吃老虎吗?”
妃怜袖出生时,虚江子与姗拉朵还没有正式在一起,当然更不会有任徜徉、拓拔小月,若照时间算,妃怜袖可能是这边几个年轻人里头最年长的一个,孙武只要一想到这点,就有种浑身无力的感觉。
幸好,除了孙武之外,其余的人似乎不太在意这件事,大家脚程加快,很快便进入了那座兵工厂的遗址。
虽说是遗址,但只不过是把原本放在这里的大小机械设备,拆卸下来运走,里头的建筑并没有受到破坏,还因为受到结界保护的缘故,整个像是时空停顿一样,完全保留着当初的模样,看不出半点岁月流逝的痕迹。
孙武看着空-荡--荡-的厂房,记忆中那些机械设备仍在此运作,不住熔铁铸钢,生产各种兵器的画面,与眼前的情形对照,感觉挺复杂的,而他也知道,在这里的正下方,就是白虎的遗迹,里头不但有白虎一族遗下的事物,更还发生了很多大事。
就是在那座密窟里,太阳王化身为火,与天魔展开激战,两败俱伤;也是在那里,前任河洛掌门赤城子殒命,因为受到下毒暗算,再加上与天魔战斗的伤势所累,最后伤重毙命,但在临死前,赤城子展现了他身为河洛掌门的气魄,把所有力量与希望寄托在虚江子身上,尽管后来没有派上作用,但这份寄托确实也影响了“未来”。
“都说这里有三道安全设计,外头是西门朱玉设的结界,白虎的封印在地下,那楼兰的封印又在哪里?”
孙武提出这个问题,却没有得到解答,姗拉朵打量了他两眼,冷笑道:“怎么你就在乎这个啊?就没有想想……为什么你能穿过外头那道结界?”
“这个……这种事情我哪有可能知道?我又不是西门朱玉,还有……刚刚不是你叫我往前去碰结界的吗?”
孙武茫然不解,但类似的事情也曾发生过,之前在慈航静殿,探勘那边的西门宝藏,自己虽然没有正确的钥匙,可是当自己运起无孔不入掌,轻触那道门,石门应声而开,据说那就是西门朱玉特别留下的“后门”,这次的情形也是一样,自己甚至连运气都不用,直接走过去,结界就直接开启了,至于是什么道理,只有天知道。
望向姗拉朵,孙武希望能够从她口中听到答案,但她却只是转过头,对旁边的虚江子道:“我说得没错吧?这小子一定是凤姐儿和那西门畜牲偷生的。”
虚江子摇头道:“也不能这么武断,再说我也不太满意你这样称呼西门兄弟,更何况当着人家儿子的面,批评老子,这种举动……”
指责别人的过失,话说到一半,虚江子才发现自己的话不妥,连忙打住,却已经看到孙武的脸-色-阵青阵白,表情十分难看。
“算了,先不想那么麻烦的事了,大家各自休息,把状况稳定再离开。”
羽宝簪出来打了圆场,让整个气氛好一点,众人各怀不同心思地坐下休憩,当然也有人坐不下来,满心不安地想要走来走去,那就是虚谷子。尽管周围的人都没有明说,但西门朱玉会特别设下强力结界的地方,又怎么会是普通所在,他在域外一待这么多年,寻常的风土民情可能搞不清楚,特殊的藏宝秘密却心里有数,早已猜到这是什么地方。
只不过,就算猜到了也没用,虚江子、姗拉朵就像是两块大石,将他牢牢镇住,无法妄动,要是只有这样,那倒不是没有办法,但偏偏还有一个小殇在场,这个言词毒辣的小女孩,看似没什么威胁-性-,但自己却从她身上感觉到强烈的不祥,为了安全起见,这一路上自己都尽量不去招惹她。
虚谷子在一角安分坐下,众人分别休养,外头有着结界的屏障,心眼宗的高手与魔狼都无法进来,暂时是很安全的,此刻众人已会合在一起,等若是战力统合完毕,只待回复状况,就能与心眼宗进行决战。
过不多时,任徜徉、妃怜袖、纳兰元蝶三人也分别醒来,他们的修为与虚江子无法相提并论,即使有了姗拉朵的-药-物救治,醒来时仍像是刚刚大病一场,手脚酸软,身上提不起半点力气。
妃怜袖似乎因为太过疲累,连感应外界物体形象的能力都失去,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发-色-已变,还是因为纳兰元蝶的惊呼,这才知晓此事。
“……抱歉,不是有意隐瞒,只是没看过有谁也是这样绿头发的,所以出来行走江湖时,特别染了头发,让自己看起来能普通一点。”
妃怜袖温言解释,孙武心里暗笑,妃怜袖不通世务,她为了不让自身太显眼,将一头绿发染黑,却一点都没察觉到,戴着那么古怪的眼罩走在大街上,本身就会成为人们的目光焦点,就算染了头发,走在街上想要不引人注目,实在是很有难度。
想是这样想,孙武仍是安慰妃怜袖,“没关系啦,发-色-不同也没什么特别啊,我们这边几个人里头,就起码有三个人,别说头发颜-色-是假的,连外表都是易容的呢。”
此言一出,立刻遭到抗议,虚江子和羽宝簪都表示,自己现在的样子没有易容,连姗拉朵都跳了起来。
“我可不是那种喜欢藏头-露-尾的人,从以前到现在,我都是以真面貌行走江湖,从不易容的。”
无比自信的豪语,却被后头的任徜徉小声反驳。
“你扮-淫-贼作案的时候,是蒙面的啊!”
“没大没小!”
不由分说,姗拉朵闪电脱下靴子,就往任徜徉的脑袋上敲下去,任徜徉的笑容僵在脸上,整个人缓缓倒下,全场剎时一片无声。
“……喂!这位-淫-贼太太,你把你儿子打晕了耶第五章月下之吻纪录刷新
在妃怜袖的认知中,发-色-什么的,并不是她所在意的问题,当前她满脑子里所占据的事就只有一件,那便是弭平魔狼之祸,打倒心眼宗,诛灭这些叛徒,救出被监禁的师父长河真人。26n
因此,当她清醒过来,回想起昏-迷-之前所发生的事,妃怜袖第一个意识到的,就是自己的战术构想成功,但在实行层面上还要做些修正,至少……照目前的情形来看,想要一口气消灭所有魔狼,这是不可能的了。
姗拉朵道:“不是不可能喔,只要想个办法,让敌人一次把魔狼放出来,再用你的河图与龙珠,魔狼什么的,一次就可以搞定了。”
妃怜袖摇头道:“不行的,这次已经很清楚证明,龙珠、河图齐用的方法虽有效,却不是血肉之躯能够负荷,这次失控险些就酿成大祸,我……我并不是怕自己遇到危险,但如果这次的情形重演,结果可能会更糟,也许还没有能够发出音剑,-操-作者就直接粉身碎骨,或是被吸成干尸,牺牲完全是徒劳的。”
“光靠你一个人当然是不行,但如果有人能帮着你承担呢?”
“……不是行不通,但有些许技术障碍,运行的龙珠一共有三颗,所以最多最多只能接受三人的辅助,如果人数一多,立刻就无法驾驭龙珠。”妃怜袖寻思道:“虚江子师伯功力深厚,如果能再有两位与他修为相若的高手,倒是可以一试,环顾当世,这样的高手也不是没有,但……”
妃怜袖想说的是,这些绝顶高手立场各有不同,分属正邪,别说很难把他们集合在一起,共同出力,即使有这可能,自己也没那么大的号召力,而相信姗拉朵也没这种面子。
“不用那么麻烦,也用不着请一堆人过来,有用的只要一个就够了。”姗拉朵往孙武一指,刚才她也做过这动作,这次更说出了理由,“这小子把魔门的舍利给吞了,实战虽然不行,不过要比体内积蓄的能量,陆云樵加武沧澜都未必有他厉害,至于身体的承受能力……反正他从小练金钟罩,在这上头总比别人能撑,又没有要他顶上十天八天,只是一时三刻,万一连这都顶不住,那不如去死好了。”
“喂!在你推别人去-自杀-之前,先征询一下当事人意见可以吗?”
自身权益完全遭到漠视,孙武忍不住跳起来表示意见,但是当妃怜袖朝这边望来,明明双眼被眼罩所阻隔,孙武却能感受到一份充满期待的目光,在这样的情形下,他要爆发的怒气登时变成了妥协。
“这……这个……我也不是不愿意啦,连妃小姐都不怕危险了,我哪有后退的道理?如果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那就让我来吧。”
孙武说完,任徜徉鼓掌起来,为他的勇气表示赞许,小殇却是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把手一摊,“孙先生深具革命精神,果然是情种中的情种,看你这德-性-,将来早晚有一天会死在女人手上。”
“……和死在你手上的注定未来相比,我觉得这样的生存率还高得多了。”
孙武没有反对,新的作战计划就此定案,接下来的目标也很简单,就是设法让敌人将魔狼一次大量放出,要不然,如果只是这样几百头、几百头碰上,对妃怜袖、孙武的负担是小得多,可是敌人连续吃几次亏后,难保不会对魔狼进行修改,万一把魔狼本身的内设弱点给消除,这个战术就没用了,到时候……就不晓得要牺牲多少人命,才能摆平这些阿默兹狼。
羽宝簪道:“我觉得这应该不是太难,心眼宗与我方几次大战,互有胜负,两边的实力彼此都心中有数,该试探的东西也已经被探出来,近期内……可能下一仗就是总攻击,届时心眼宗必是倾全力来攻,他们手上的魔狼也会全部投入,到时候……就可以把这战术付诸实施了。”
这个判断获得所有人的认可,没有异议,众人把握最后的时间,开始疗伤或是调息,想把身体调整至最佳状态,毕竟,心眼宗与魔狼为结界所阻,无法侵入进来,这点是没错,但谁也说不准,敌方会不会在外头重重包围,当众人离开这里,首先要面对的就是一场大战斗。
孙武尝试闭目调息,但胸中太过混-乱-的情绪,让他无法专心,险些运气运到走火入魔,最后他决定放弃,出去走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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