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要推掌一万次,长期累积下来,这动作就像呼吸一样自然,不假思索就推了出去,但他现在却要用心去察觉,找寻每次推掌动作对体内真气的牵动。
这一练习就是两个小时过去,仍是茫无头绪,但周围却变得更静,他回过神来,以为外头所有人都已经睡着时,背后突然出现一个声音。
“你这么拼命作什么?就为了一个和你没有关系的女孩子,你是白痴吗?”
冷冷的语调,绝不是香菱的口气,孙武一瞬间还以为是小殇来了,可是从以前到现在,只要是自己已经决定的事,小殇从不会另行反对,即使真要反对,她也会直接进行破坏行动,不浪费口舌,所以现在说话的人是……
“呃,拓拔团长,是你啊。”
看对方一手拿刀,站在大老远外,孙武略觉安心,因为拓拔斩月不像是过来拔刀砍人的。
“你和那个女孩子,应该没有认识多久吧?又不是你亲戚,也不是和你有什么交情,你干嘛为了她扯进这些混水?”
没有靠近过来的意思,拓拔斩月站在十余尺外的榕树下,整个人几乎被阴影罩住,看不清楚,只有说的话还是一句句传来。
“看在巨阳武神的份上,若你是替他来索舍利,我可以给你,从此之后我们与巨阳武神两不相欠,但如果你取舍利,只是为了自己无聊的正义感,那就算刀魔肯让你拿走舍利,我也绝不会答应。”
“等等,为什么你觉得有正义感是一件无聊的事情呢?我听说,异族人很尊重英雄,是非常讲究信义的民族,正义感是信义的最基本啊!”
拓拔斩月的想法,是孙武所不能理解的东西。铁血骑团对于佛血舍利志在必得,这件事孙武是已经明白了,假若拓拔斩月无论如何都不放手,这点是完全可以理解,但如果自己用老爹的名义,拓拔斩月就肯放手,其他理由就不行,这点就有些荒唐了。
是因为自己的面子不够大吗?有这可能,但拓拔斩月言语中隐含的怒气,却又像是带着些别的理由。唉,自己和这个人就像是天生的对头一样,从初次见面开始就处得很差,连吵都吵得没有理由。
“我们异族男儿的信义,是只有对我们的亲友才会展现,其他的陌生人,甚至是那些敌人,都不在这个考虑范围内。”
“是吗?但我认为,所谓的道义,是对那些认识不久或不认识的人都适用,所以才显得可贵。如果我答应了一个不认识的人,却因为我与他没交情就毁约,这算什么信用?算什么道义?”
“人的关心范围有限,那个小丫头与你不过认识几天,见过几面,能有什么交情?明明没有交情,却还为她闹出这么多事,这就是一种伪善,你这个伪善者!”
“奇怪了,没有交情,就不能为人付出吗?我承认我和雯雯没有多少交情,也说不上是好朋友,但我知道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很没道理,我不站出来,就没有人能替她说话,还有我如果不站出来,我这辈子都会不安心,所以我站出来了。正义与道理是一种规则,不会因为我与雯雯有多少交情而改变,能够关心自己不认识的人、为着不公义、没道理的事挺身而出,是人之所以不同于禽兽的理由,你不认为吗?”
“你、你居然骂我是禽兽?”
“我哪有这么说?你这个人很奇怪耶,干嘛我说什么你都以为在针对你?”
一言过来、一语回去,虽然是火-药-味十足,但程度却越来越像两个顽童在拌嘴,事实上,就算是和小殇在一起,孙武都不曾这样子吵嘴过。小殇是个超级行动派,光是在她后面收拾善后就够累了,哪有时间这样吵?就算有,她也是一记章鱼拳突袭就把争执打断,不会像拓拔斩月这样固执于言语交锋。
拓拔斩月认为自己受到侮辱,但被说是伪善者的孙武也一样觉得无辜,两个人激烈争执了好一会儿,从理念之争说到实际问题,孙武认为铁血骑团欺凌弱女,拓拔斩月却表示为了救国,不要说是一个弱小女孩,就算是一百个、一千个也都得牺牲掉。
“太荒唐了吧,就为了救国,你就要这样子牺牲一个无辜的女孩子吗?”
“哦?那么孙大侠,请你回答我,你要为了一个无辜的女孩子,牺牲掉我国的千万民众吗?”
“这……”
犀利的质问,让孙武回答不出来。雯雯自然是无辜的,但为了要救雯雯,而害千万人为此牺牲,这种话孙武却又说不出口,迟疑片刻之后,能出口的话只有一句。
“人命关天,这种事情不是可以用数字来简单论断的。”
这句话有相当的道理,也是孙武此刻的心情写照,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说的话很软弱,也很无力,没有办法真正解决事情,更无法说服对手,正因为如此,拓拔斩月闻言后很轻蔑地哼了一声。
“你果然是个只会说好听话的伪善者……像你这种人……我、我姊姊嫁给你真是不值得!”
“呃,我要娶的不是你妹妹吗?”
“啰唆,姊姊和妹妹有什么不一样?”
拓拔斩月愤怒地拂袖而去,不过在离开前,却突然止住脚步,好象很迟疑似的说话。
“白天的时候,你挺身出来救我的族人,我很……嗯,谢谢你。”
道谢的语调与先前判若两人,孙武方自一楞,拓拔斩月的声音又含起怒气。
“伪善者,我不会让我妹妹嫁给你的!”
一句话喊完,拓拔斩月的身影消失,是真正离去了,孙武站在原地,还为着对方最后的那几句话而发楞。
“怎么搞的啊?他有很多个姊妹吗?到底要嫁的是姊姊还是妹妹?傻傻分不清楚,真是给人添麻烦。”
“其实已经很清楚了,就是有些人不会看……”
闻声转头,孙武发现小殇不知何时已出现在背后,正站在自己适才猛击的那棵树下,望向自己的表情相当古怪,好象在担忧什么。
“小殇,你怎么了?表情好奇怪啊。”
“你……你刚刚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想起什么?”
“问你为什么这么执着要救陌生人的时候,你说的是真心话吗?”
“当然是真心话啦,我为什么要说谎话啊?小殇你这样问很奇怪耶。”
孙武认真地回答,却看到小殇明显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跟着,又回复到平时的顽皮表情。
“……太好了,幸好你是个直线条的热血笨蛋。”
“喂,你没事骂我笨蛋作什么。”
“因为你确实是个笨蛋啊,人家本来只是来和你说声谢谢的,你也可以和人家吵上老半天,如果你好好哄上几句,说不定雯雯已经被放出来了呢。”
“啊!”
被小殇这一点醒,孙武才察觉自己做了很笨的错事,拓拔斩月来此的用意不是为了嘲讽自己,而是为了向自己道谢,如果自己早点察觉……
“别想那么多啦,既然是个笨蛋,做笨蛋该做的事就好了。”
“你不要没事说人笨蛋啦,很没礼貌耶。”
懊恼无用,孙武本想继续练习,但身体确实感到疲倦了,加上小殇也建议适当休息,就和小殇一起拿了条毯子,并肩睡在树下。
这一觉很放松,有小殇睡在身旁,熟悉的气味让孙武仿佛回到老家,松弛了紧绷的精神,感觉很好。
恍恍惚惚中,好象梦见什么,是一些属于过去的片段,但太过模糊,像是隔在大雾彼岸看不真切,好不容易想瞧清楚一点,一股极度冰冷的感觉,让孙武有所惊觉,猛地睁开眼来,只见一柄巨大的雪白刀刃放在自己头顶,虽然没碰着,但冰寒刀气却已切断自己几络头发。
“小畜生,睁开眼来,我等不到第五天,你就死在今晚吧第二十七章攀顶越峰极限之战
认真来算,孙武记得自己与北宫罗汉约定的时限,还有一天多的时间,情形虽然很不妙,但一切却还未算绝望,自己还是可以做一点努力,试图创造胜利的可能。26n
不过,这个考量已经被完全破坏。孙武暗暗责怪自己不够机警,如果多几分警惕心的话,刚刚拓拔斩月的话里自己就该有所警觉,既然异族人的信义只用在亲友身上,自己与北宫罗汉非亲非故,他随时都有可能毁诺翻脸,未必会老老实实等满五天。
“真是让我见识到了……非亲非故就不必讲信用,这些人的说话像放屁一样。”
不讲信用、以大欺小,而且还趁自己睡觉的时候偷袭,北宫罗汉的种种作为,让孙武对他失望至极,仅有的一点敬意也化为乌有,然而,对方的刀架在自己头上,是不争的事实,域外异族崇敬实力多过一切,自己若不能做出有力反击,那不管怎么大骂无耻卑鄙,对方也根本不痛不痒。
“没提防到你会偷袭,是我自己的警觉心不够,我无话可说,你动手吧。”
气鼓鼓的说话,孙武其实很不甘心,但事已至此,无论说些什么都只会惹对方讪笑。就像北宫罗汉昨天所说的,这就是恶,这就是江湖,就是有许多不公平和没道理的事,要抗议不平只有靠实力,没实力的自己说什么都没人在意。
只是,预期会斩下的刀没有落下,北宫罗汉提起了那柄巨型牙刀,冷冷地说话,“如果要趁你睡着的时候杀你,你根本没机会醒过来,小畜生,跟着我来,我会给你最后一战的机会,使出你这几天苦练的东西,我要你心服口服死在异族勇士的刀下。”
“哼,就算心服口服,我也不想死。我不会死的!”
孙武站起身来,与北宫罗汉勇敢对视,说的话虽然孩子气,却也适度地表达了意志。当北宫罗汉转身离去,孙武望向地上,发现小殇仍在睡觉,好象睡得很熟,丝毫没被刚才这些-骚-动给惊醒,当然,孙武是一点都不相信。
“小殇,我知道这样说很笨,你要笑就笑吧,不过……这一仗我想靠自己的力量来打,无论结果怎么样,请你不要-插-手。”
匆匆说完这句话,孙武跟上北宫罗汉而离开,躺在地上的小殇没有动作,只有轻轻的呼吸声。
“唔,无孔不入掌的逆转方式还没找到,现在只能赌小殇的这个手环法宝了,真是没什么胜算啊……算了,现在想这种东西,只会让自己更打不下去。”
拋开无谓的想法,孙武提起勇气,跟着北宫罗汉而行,却听见他沉声道:“你白天避开狂僧的那几步,是那个小丫头教你的万紫楼武学吗?扭扭捏捏,娘娘腔的武功是适合你这种小鬼没错,不过等一下我奉劝你还是别拿那些来丢人现眼,不象话的武功,死也会死得很难看,如果你以为这些歪七扭八的步子能救你一命,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早上与狂僧动手,孙武闪避重击时,北宫罗汉在山巅上看得清楚,他与孙武交手多日,把孙武的武术底子-摸-得一清二楚,一看原本身形凝重笨拙的孙武突然使出那种敏捷步伐,去势诡变,马上就看穿了孙武的意图。
孙武闻言,并没有特别动容,却对北宫罗汉的异样反应有些好奇,因为北宫罗汉口口声声说是要杀了自己,不会给自己机会,但若真是如此,他刚才一刀直接斩下去就一了百了,即使他要顾全异族勇士的荣誉,不趁人睡觉偷袭,那也不必告诉自己这个,只要趁自己施展步法靠近的时候,拦腰挥刀一斩,很轻易就可以把自己干掉。
“为什么要做这么多无谓的事?这就是口是心非吗?”
孙武的疑-惑-没有持续很久,当他随着北宫罗汉来到决斗地点,那些困-惑-都变成了惊愕与焦急。
在一个特别清出来的石子地上,摆设了奇怪的仪器,周围-插-着十余根火把,火光受到奇异能量的影响,或青或红,无风自动,而在这些怪异布置的中心,放着一块被冰冻起来的大水晶,正是被封印起来的雯雯。
透过水晶,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在小女孩心口的部位,有一道异样的红光在闪烁,乍明乍灭,虽然还很模糊,但却可以感觉得出,红光正以极为缓慢的速度,增加着光度与热度。这种现象所代表的,就是能量的不安定化,封存于雯雯体内的佛血舍利越来越压制不下,排斥效应变得更强,再不处理,很快就会危及-性-命。
“雯雯……”
孙武急着跨前一步,却看到北宫罗汉阻挡在前,像是一座巨石像似的挡住他去路。
“我再问你一次,如果这个小杂种交给你,你要怎么处理佛血舍利?”
“这种时候谁还管佛血舍利啊!一颗珠子而已,再怎么宝贵,会有人命重要吗?请你让开,我要带我朋友去找医生,再不救她,她真的会死的!”
“嘿,你所谓的医生,就是慈航静殿的那群贼秃吗?这我不能容许,因为舍利落在哪一个中土狗的手上,都会对我们造成威胁,更何况本来我们就对舍利志在必得,除了把舍利带回国去,我不接受其他的任何结果。”
北宫罗汉再次扬起了牙刀,仿佛象牙般的巨刃,像是在咧嘴嘲笑般指向敌人,“小子,用尽你的力气,放马过来,无论你想做什么,今晚都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如果说之前孙武还会想抗议些什么,这次他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和异族人相处至今,孙武-摸-清了一个很大的原则,就是一切都要有实力作后盾,与其花时间浪费唇舌,不如把时间花在增强实力上,而自己已经没有什么时间了。
“好,那么……就请你指教了。”
缓缓吸一口气,孙武用手遮口,悄悄把一枚糖球似的丹-药-吃下去。也许小殇早就料到今晚会有这个变局,所以刚刚入睡之前,先把这枚丹-药-交给自己,说是能够短暂回复体力,让自己在有需要的时候服用,现在正好能够派上用场。
“原先战术全是兵行险着,时间拖长对我不利,必须要在短时间内分出胜负,十招之内不能有个了结,后果……嗯,大概不是一只手、一条腿能了帐的。”
暗自评估状况,孙武掌心满是汗水,-摸-了-摸-腰侧的伤口,希望腰侧与腿上的两处伤口不要因动作而破裂,否则就更减低胜算。
而在孙武、北宫罗汉的察觉范围外,香菱也悄然到来。孙武与小殇并肩入眠时,她没有来打扰,但北宫罗汉一有异动,身为贴身使婢的她立刻有所惊觉,展开轻功,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战场外围旁观。
“啧,本以为还能拖一天的,现在就动手根本毫无胜算……”
北宫罗汉提早发难,香菱觉得不会是无故之举,当她抬头朝四周凝望一遍,尽管黑暗的夜空没有什么异状,但大气中所隐藏的肃杀之感,却让她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敌人来了,正在接近中,实力不明,但应该不弱……原来如此,难怪北宫罗汉焦急了,是想赶在敌人到来之前取珠吧?但为何还要找这小少爷打过?直接劈人取珠不是快得多吗?”
脑里瞬间闪过七八个念头,香菱仍在思索问题,但只有一点是可以肯定,就是自己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孙武出事,假若只是单纯落败,那也就算了,如果北宫罗汉有加害之意,那么即使自己会提早暴-露-身分,也得被迫出手救援。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如果那位小少爷有个什么万一,不只是铁血骑团要血债血偿,就连万紫楼都要陪葬呢!”
没有发出声音,香菱手腕微抖,一只鲜艳的红-色-羽-毛-轻轻落在指缝间,虽然此处与孙武相隔遥远,但只要一羽在手,不管是碰到什么紧急危机,她都有信心能够及时制止。
一场战斗,就在这样的情形下展开。面对不动如山的北宫罗汉,孙武调匀呼吸后,率先发动抢攻,脚下一起步,几天以来的特训成果立刻显现出来,虽然说不上身形如电,但比起之前的速度,现在却明显提高了两三成,脚下踩着精巧神妙的步子,忽焉在左、忽焉在右,像是一头狩猎中的小野豹。
身法快了不少,但看在北宫罗汉眼中,这等小技俩却不值一哂,反而更增添了他的怒意。
“愚不可及的小鬼,告诉你说这招没用了,你是没听见吗?”
愤怒的声音如雷重吼,北宫罗汉这次不再只是迫发刀气,而是擎手一举,雪亮的巨型牙刀轰斩而下,斩击威力犹如怒
本文每页显示
6000字 共
500页 当前第
71页
首页 上一页 ← 71/500 →
下一页 尾页 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