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沉沉的模样,让人担心。
孙武非常焦急,生怕姊姊出了什么事,不过连续呼唤几声,得不到回应,四神镜中却隐约传来鼾声,他心里就闪过了一个念头。
“小殇……姊姊她被抓的时候,是不是……”
“对,完全醉得不醒人事,叫都叫不醒,踢打踹扁都没用,最后敌人是派了五个壮汉,把她抬到这里来囚禁的。”
醉倒时候的凤婕有多难叫醒,这点孙武当然是清楚的,一方面他觉得很糗,因为相较于村民们的苦状,姊姊居然是这么荒唐地被抓﹔但另一方面他又觉得很庆幸,因为姊姊如果发起酒疯来反抗,她从不曾修练武功,只是徒具蛮力,对上这些凶狠的军人,一定会受重伤,那就真的很不妙了。
所幸,凤婕没有酒醉太久,渐渐醒来的她,终于听到了孙武透过窃听虫的发声。
“小武吗?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又是你和小殇在恶作剧吗?”
这个答案非常难以启齿,但孙武还是鼓起勇气,把目前的处境向姊姊简短说明了一下。
“哦,我们的梁山泊已经完蛋了吗?”
酒意未全退,凤婕的甜美嗓音听来有些模糊,但孙武却觉得奇怪,因为姊姊的口气与小殇好象,听不出多少难过与恐惧。
“那就走一步算一步啦,我们又没犯什么杀人或谋反的大罪,不会被判死刑,顶多也只是被卖去当-妓-女,反正只要有酒喝,我到哪里都很方便,如果来的客人是猛男,还可以闭上眼睛享受,人生就是这样,时时刻刻都有变化,习惯就好。”
“姊、姊姊,你怎么可以这么……豁达啊?不是被吓傻了吧?妳不用害怕,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哦,听你这么说,姊姊好感动啊,但你的金钟罩好象只能保护自己,没办法罩住你以外的人吧?那你又要用什么来保护姊姊呢?还有,你们是怎么被抓的?”
孙武刚刚还没有交代自己的逃家,现在被问起觉得不好开口,但又不能不说,幸好,旁边一个声音-插-过来交代。
“凤姊,我和小武本来在学校埋东西,那艘军舰突然降落在村里,好多军人跑出来,我们就这么被抓了。”
适时的圆谎,帮孙武解去了一次危机,但姊姊所问的东西,也让他心中一震,金钟罩虽然可抵万刃,但再怎么样也只能护住自己,保护不了自己以外的人,就算自己站在姊姊的前面挡刀,那她的背后呢?自己要怎样才能保护她?
一时间,两边都陷入沉默,只有铁链拖地的声音隐约传来。孙武想到姊姊现在正被铁链缠身,锁畜生一样地绑着,就觉得心急如焚,但自己力量未复,连破门而出的力量都没有,要怎么去救人呢?
“有人来了。”
小殇悄声警告,预备切断四神镜的画面,但是在画面消失之前,那边却传了一句话过来。
“小武,如果现在给你机会,你还是想要离开梁山泊,去外面的世界闯-荡-吗?”
镜面中的影像瞬间切断,无光无影,只有那句话的尾音还在耳边回响。孙武心-乱-如麻,一面觉得懊悔愧疚,一面又感到困-惑-,无疑自己这次的离乡壮举变成了大浩劫,自己该担负起全部责任,但是外面的世界很辽阔,自己还是相信有丑恶的东西,也有美好的东西,就这么放弃不啻是因噎废食,毫不理智。
不过,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再作什么选择了,从这艘军舰登陆梁山泊的那一刻开始,自己就失去了选择的资格。惹出了这样的大祸,自己哪有资格再说什么追逐梦想?
(现在想这些都没意义,就算我想要从此不与外界接触,但我们马上就会被送到监狱,想不接触也不行了……)
懊悔之中,房间的舱门被打开,几个持枪的士兵站在门口,要孙武出去应讯,纳兰船长要召见他。
刀在别人手上,反抗完全没有意义,孙武无言地站起身来,像个将要被处决的死刑犯,踏出沉重的脚步,但才一举步,小殇突然拉着他的衣袖,用楚楚可怜的表情无助地看着他。
“呜呜……小……小武哥哥……”
呃,小武哥哥?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你这样叫……
“小殇殇……会害怕……呜呜呜……”
你会知道什么东西叫害怕吗?听你这么说,我真的是好害怕啊。
“……你离开之前,留一个东西给小殇殇好不好?”
有……有很不好的预感……
“小武哥哥……”
声音清脆娇嫩,小女孩用童稚嗓音的哭泣,确实会让多数人心中不忍,连站在门口的几名士兵都没有催促,预备等这少年安抚好他妹妹再走。
孙武顺着小殇的拉扯蹲跪下来,猜想小殇是不是要和自己说什么悄悄话,但又觉得不可能,如果真有什么东西要说,刚刚那么长的时间里,早就说了。
“小殇,你要我留什么东西给你?”
“………一个吻。”
“啊……呜!”
这一惊非同小可,孙武吓得差点坐倒在地,但是小殇瞬间动作的敏捷如电,没给他挣扎反应的机会,一下子已经吻在他的嘴巴上,蜻蜓点水般印下吻痕。
珍贵的首次初吻,由于过度惊吓,完全没有任何美好的回忆,甚至由于撞击力道过于剧烈,孙武的两排牙齿都痛得想流泪,不过在那短短的一吻中,小殇用舌头顶了某样东西到少年的嘴里,一下子就让他吞了下去。
身为当事人,孙武理应是最清楚这件事的人,但是他却因为初吻的震惊,还有首次被人把舌头伸进自己嘴里的错愕感,整个人变成了一尊彻底僵化的石像,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瞳孔放大,陷入失神状态。
“小武哥哥,掰掰。”
浪漫的吻别后,就是残酷的分离,但是孙武感觉不到这些东西,那些卫兵甚至是分别架着他左右两臂,硬拉着把人给拖了出去。
“磅!”
房间舱门重重地关上,身影被覆盖在黑暗中的女孩,回复到她所习惯的正常表情,冷冷地坐下来,竖起指头,一只仿佛蚂蚁般的奇异虫子停到她食指上。
虫子的外型与蚂蚁相似,却更小了些,翅膀拍起来有细微的“嗡嗡”声,如果不用仪器放大几十倍来看,绝对看不出这虫子是由机械所拼组而成,还具有传送声音与影像的功能。
法宝“窃听虫”,在小殇降落这艘军舰时,就大量地放了出去,为她搜集与传送情报。孙武在的时候,为了易于说明,还需要用四神镜来播放影像,但如果是自己使用的话,单单一只窃听虫就足够了。
“梁山二号呼叫一号,梁山二号呼叫一号,over。”
使用西方异族的传呼用语,这是身为法宝制作师的应有学识,毕竟目前法宝技术的源头是西方异族,如果不懂相关文字语言,根本就看不懂文献。而在她重复到第二声后,窃听虫传来另一头的回应。
没有发出实际声音,窃听虫藉由肌肤相触,把声波震动直接传到收波者的耳里,完全不虞有人二度窃听。
“……小武被带走了吗?”
另一头传来的女-性-嗓音,柔柔甜甜,非常好听,说明了发话之人的身分。
“已经被带走了,目前状态不明。这艘船的头子似乎不弱,使用窃听虫有相当的风险。”
窃听虫虽然体型微小,却终究不是无形无影,如果碰到武术高手,就能从异样的振翅拍风声中发现,甚至察觉到法宝运作中的能量流动。纳兰元蝶的实力不明,窃听虫如果距离她太近,就有打草惊蛇的风险。
如果事先知道会遇到这样的情形,那么也有比窃听虫更高段数的法宝可用,不过敌舰来袭事发突然,就连小殇也措手不及,除了香囊中十几件常用的随身法宝,什么针对-性-道具都没带在身边。
“如果小殇你发现敌舰的时候,选择回去通知村里,大家就有充裕的时间应变,但你却选择跟着他跳了下去,所以村里才会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啊。”
“……对我来说,这是理所当然的选择。”
“嗯,身为小武的姊姊,我衷心地谢谢你的选择。这些年来别人都只看到小武照顾你,却不知道你也在守护着他,你一直都很有分寸,让他锻炼,又不让他承受太多的危险,这次协助他突破金钟罩,也是靠你的计算……”
“但最后的结果有误算,现在要怎么处理这个偏差值?”
梁山泊能够长久漂浮于空,是靠巨大的漂浮系统与超级法宝,由法宝提供动力,经由超精密设计的系统发挥功效,而处理这个系统的人就是小殇,所以较诸旁人,她知道更多的机密与情报。
长久隔绝于世,外界对于梁山泊的想象,让无数谣传满天飞,加油添醋的后果,就是有无数不自量力想入宝山夺宝的蠢人。云路天梯可登梁山泊的方法,是故意传播出去的,光靠这个烂方法就可以自动清除九成五的蠢蛋,而每次有什么组织要大规模搜寻梁山泊,也可以让梁山泊藉由风力飘移,暂时躲避。
但外界的法宝技术也会进步,特别是当国家级的势力开始运作后,梁山泊终究不能单独隔绝于历史-潮-流外。最近一两年,可以飞行的巨大舰艇在附近空域屡屡出现,所使用的搜寻法宝一次比一次进步,梁山泊被发现是早晚的事,虽然这次的误算,让这一天提早到来,但即使没有孙武的从天而降,梁山泊的位置最多也只能再藏半年。
只是,比起梁山泊的未来,凤婕与小殇所在意的,却只有一个人……
“小殇,你觉得……我是不是做错了?”
“事情还没结束,影响没有到最后,就没有对错可言,重点只在于你现在想要怎么做?”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事情还可以瞒下去吗?”
“绝对可以。大家对那个人的恐惧太深,体内血烙又印得牢牢,除非你下令解封,否则他们到死都会维持这个模样,只要稍后你带着小武逃跑,再找个穷乡僻壤躲起来,保证没有人可以找到,甚至我们可以重建个小一号的梁山泊,这次受过教训的小武不会想往外跑,危机可以变成转机,你甚至是一劳永逸地解决了问题,算起来还赚到了。”
“确实是这样呢……但这么一来,却要拿所有村民的命去换……”
“那又如何?他们里头有哪个人是不该死的吗?”
斩钉截铁的回答,在黑暗的舱房里吹起一阵寒风,就连窃听虫的另一头都沉默下来,但却不是因为回答的人冷血,而是因为那个答案的无比正确-性-。
“小殇,凤姊没有办法向你解释……人不是只作对的事情,有时候一些事情你明知道最好的方法,但就是作不下去,我想……这就是人了。”
“不懂。”
“其实你也懂的,只是你还不能体会……算了吧,现在告诉我,大家被拘捕的分布状态如何。”
一句话之间已经做了抉择,小殇没有多劝什么,她从来就不对已成定局的事多费唇舌,既然主事者已经有了决定,配合她的决定做事,这样最有效率。
“一部份与老弱-妇-孺囚禁在学堂,但是大部分的男人都被带入这艘军舰,接受囚禁,分别拷打,换一个角度来看,我们的主战力已经成功进入敌人根据地每一处,而且敌人完全没有察觉。”
“通讯方面确保住了吗?”
“没有问题,窃听虫已经散落到舰内各处,随时可以把你的命令传出去,我想他们也正在等你的一声令下。”
“唔,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是时候让这些外来者知道梁山泊的入场券……很贵!”
“……我被吻了……我吻了一个十二岁的女孩……我是禽兽,我真是罪大恶极,我……”
被带到舰长室的路上,孙武最初有一段时间浑浑噩噩,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不过当周围士兵嫌烦似的踢了他几脚后,孙武的意识就回复过来,开始观察敌我情势。
自幼习武多年,但却几乎没有实战经验,这还是第一次他抱持着战斗的准备,仔细评估周围的每一个敌人,判断胜算的可能。自己现在处于虚脱状态,运不上真气,但只要休养上两三天,就会功力尽复,到时候利用敌人对自己的误判,大可发动奇袭,尽管不能扭转大局,可是要带姊姊与小殇逃出生天,并不是没有希望的。
不过,用这样的眼光去看,孙武才发现事情困难重重。路上看到一些别着徽章的军官,力量似乎都不弱,很难判断他们比自己强或弱,就算自己能稍胜他们一筹,但却不能忽视敌人群起而攻的棘手,更何况这些敌人都会使用法宝作战,再考虑到武器方面的差距,几乎找不到胜算。
(怎么办?敌人很强,我要怎么才能带姊姊和小殇逃出去?)
还在思索这个问题,人已经被带到舰长室。虽然是一船之长,但是这舱房没有多奢华,除了几件桌椅,就只有一张床,看来比起刚才的囚室好不到哪去,别说是不具舰长的气派,甚至就连女儿家香闺的气息都没有。
纳兰元蝶坐在一张单人椅上,仍旧是穿著一袭军装,但却多戴了一块眼罩,遮住左眼的伤疤,看到孙武被带进来,她放下手中的文件,抬头说话。
“小弟弟,你叫做孙武是吗?你们村里人口供上说,那个让我们出动了五个士兵才抬回来的肥婆,是你姊姊?”
“我姊姊不是肥婆!”
这句话出口,不但纳兰元蝶仰头大笑,就连孙武自己也觉得怪怪,无疑自己是该为了捍卫姊姊而战,不过在这方面……不是等于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有趣的小鬼,也许你能给我一些意外的收获。”纳兰元蝶道:“我正式作一次自我介绍,我是大武王朝帝虎舰队第九舰队的上校,纳兰元蝶,负责统帅本舰飞云,奉皇命搜寻传说中的魔境梁山泊,除了扫-荡-太平军国的残党余孽,也负责将逃避缉捕多年的一众要犯绳之以法。”
一番话说完,少年全然无动于衷,他是在梁山泊长大的人,外头世界的官衔完全与他无关,吓唬不了他。
“没有感觉是吗?也难怪,乡巴佬大概也搞不清楚什么军衔,听不懂什么是皇命,照理说,你现在应该被押下去,和你那些村人一起被严刑拷打,不过我对你还有兴趣,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说出我要的答案,我可以放你和你姊姊自由。”
这个提案让孙武怦然心动,完全命中要害,不管是什么利诱条件,都比不上这个约定要动人,要不是村民们的悲哀表情在脑里一闪而过,他几乎马上就要答应出口了。
一瞬间的动摇,并没有逃过女舰长的独眼,虽然少年很快就换上一副坚决抵抗的倔强表情,但纳兰元蝶已经确定,自己找这小鬼来问话果然没错。
“你年纪小,没做过坏事,你姊姊也没有犯罪纪录,算是这罪恶渊薮中的异数,只要提供情报,有功国家,我可以放你们离开,平静度日。”
“你……你想知道什么?”
“当然是梁山泊的宝藏。这么多年来不断有悍匪巨盗逃入梁山泊,他们可不是空手逃亡的,身上所携带的金银珠宝、银票债券,都是一笔庞大的数字,更别说还有当年太平军国所失落的巨额军费。这些宝藏一定藏在梁山泊内的某处,只要你能提供相关情报,我就放你们一家自由。”
“宝、宝藏?”
这个要求让孙武楞住,自己在梁山泊一住十四年,从没听过村里有什么高价财宝。平日村人们种田养牲口,一切自给自足,就算有交易买卖,也几乎都是以物易物,最多也是使用铜钱,金子银子这种高价品在村里全然无用,更别说存在什么宝藏了。
(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宝藏……梁山泊里头怎么会埋那种东西?)
太过荒谬的感觉,反而失去了紧张感,让孙武只想发笑,但他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自己最后的一个机会,所以急忙紧绷着表情,装做很认真思考的样子。
虽然自己认为,这一定是外界以讹传讹,搞错了梁山泊的实情,但无疑现在这女舰长有求于己,说不定有机会交涉周旋,争取更大的空间。
“怎样?有没有想起什么?这个答案不只关系到你和你姊姊,也关系到你的村人。严刑拷打快几个钟头了,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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