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到西边的尽头,只剩下一层点缀着一些草木的,由厚厚的岩石、泥土和沙粒所形成的斜坡,倾斜度只有45度。斜坡上的树木一丛丛地生长着,还铺着很厚的野草。可是过去不远就再没有植物了,成了一片铺展得很开阔的沙地平原。这片平原自斜坡的尽头开始,一直延伸到海滨。
赛勒斯·史密斯认为总会有漫出来的湖水流到这边来,这并不是毫无根据的推测。红河提供了那么多的水出来,当然要通过河流或其他水道才能让多余的水流出来。但是从眺望岗以西的河口起,这些岸上的东西他们都已经探索过了,这个出口始终都没有出现在工程师的面前。
工程师建议伙伴们爬到斜坡上去,从眺望岗回到“石窟”,这样就可以顺道探索湖的东岸和北岸。大家对此表示一致同意,赫伯特和纳布在几分钟之后就爬到了高地上。沉着的赛勒斯·史密斯、吉丁·史佩莱和潘克洛夫也跟了上去。
阳光穿过树木照耀在美丽的湖面上,熠熠发亮,在海岛上这个地方的景色最为优美。那些颜色变黄了的树一组一组地生长在一起,这些成群的树木让他们赏心悦目。有几棵倒在一片绿茵上的巨大的老树杆显得格外黝黑,光彩夺目的美冠鹦鹉尖叫着站在枝头上,它们在树木之间来回跳跃,如同万花筒在不停转动着。
他们绕到高地的边缘地带,从左边向着河口走过去,没有直接走湖的北岸。这一段道路弯弯曲曲的,有一英里半以上。不过树木的间隔很宽,非常稀疏,走起来倒是很容易。红河跟慈悲河之间一带的草木大概就不会这么茂盛了,肥沃的土地到这儿显然就终止了。
赛勒斯·史密斯和他的伙伴们走上这片新土地的时候小心翼翼。幸亏没有什么野兽在此出现,否则他们手上的弓箭和带有铁尖的棍子实在称不上什么上等的武器,当一条蟒蛇忽然出现在托普面前的时候,他们还是吓了一跳。这条蛇的身长有14英尺到15英尺,纳布举起棍子三两下就把它打死了。赛勒斯·史密斯仔细地端详了一下,告诉大家这是新南威尔士的土人经常饲养的衲脊蛇,它是没有毒的。可这里有可能生活着能够让人致命的毒蛇,例如总是忽然就从脚底下竖起来的叉尾蝰蛇,或者生着一对耳朵,爬行速度非常快的飞蛇。刚刚受了一次惊吓的托普又开始去追捕另一只爬虫了,大家都替它捏了一把汗。不过它马上就被它的主人喊了回来。
他们很快就到了红河注入格兰特湖的地方。林肯岛的探险家们还记得清清楚楚,他们从富兰克林山下来以后就曾到过对岸。赛勒斯·史密斯认为,大自然不会不给流到湖里的这么可观的水量找一个出口的,这样势必会形成一个瀑布,能够找到它的话肯定会有很大的用处。
他们拉开了些距离往前走,但是彼此间并没有失去联系。
他们绕着湖岸往前走,湖水很深,到处都是游鱼。潘克洛夫边往前走,边想着要做几根钓杆钓几条鱼上来。
他们首先绕过了东北角。因为湖水几乎和高地的边缘处于相同的高度,可以确定这里正是湖水流出来的地方。然而他们在这里还是没有发现任何排水的痕迹。居民们拐了一个小弯之后继续沿着河岸搜索,河岸终于低落到跟海岸平行的水平线。
东一丛西一簇的树木给森林稀疏的河岸增添了别样的美。格兰特湖的水面上波澜不惊,从这里正可以看到它的全貌。在灌木丛里四处搜寻的托普把一大群各式各样的飞鸟赶得惊慌散去。吉丁·史佩莱和赫伯特向它们射了几箭,结果少年射中一只,掉进草丛里了。托普跑过去,回来时嘴里咬着一只美丽的水鸟。它的嘴很短,浑身青灰色,有着非常发达的前额,脚爪被蹼连着,一道白线镶在翅膀的周围如同花边。这是一只大小和较大的鹧鸪相差无几的“黑鸭”,属于长趾类的水禽,介于水鸟和蹼足鸟之间。这种鸟肉的味道比雉可差远了,根本不值一提。于是大家就决定把“黑鸭”留给托普当晚餐,它可不像它的主人们那样挑剔食物。
现在,他们将要顺着湖的东岸向前走,不久就将到达上次到过的地方。工程师感到非常诧异,因为他还是无法找到湖水流出去的迹象。在跟通讯记者和水手说话的时候,他内心的惊讶也无法隐藏。
一直都很安静的托普忽然在这时候变得急躁起来。这个机灵的畜生先是在岸上来回奔跑,然后突然停下来盯着湖面,好像在指着什么动物一样举起了一只爪子,然后狂吠了几声,又突然安静了下来。
赛勒斯·史密斯和他的伙伴们一开始都没有留意托普的行为,直到它叫得越来越厉害,才引起了工程师的注意。
“托普发生了什么事?”他问。
托普非常不安地向着它的主人跳过来,接着又冲向岸边。突然,它跳到了湖里。
“快回来,托普!”赛勒斯·史密斯高喊着,他害怕狗在水里会碰到什么危险。
“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潘克洛夫望着湖面问。
“托普是闻到了什么两栖动物的气息了吧?”赫伯特回答。
“有可能是一只鳄鱼。”通讯记者说。
“我想都不是,”史密斯回答,“鳄鱼只会生活在纬度比较低的地方。”
这时候被主人叫住的托普又跑回到了岸上。但是它仍然没有办法安静下来,伏在深草丛中的它受着直觉的支配,始终在紧紧地盯着什么无法看见、在水面下移动的动物。这时的湖面出奇得平静,水面上没有一点儿涟漪。他们几次停在岸边注视湖水,但是什么也无法看到。不知道水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这让工程师也感到莫名其妙。
他说:“我们就把探测进行到底吧!”
他们在半个小时之后聚集到了眺望岗上湖的东南角。湖岸到这里为止已经都被搜查过了,但是工程师还是没有找到湖水的出口。“肯定存在着这个出口,”他重复着说,“既然我们没有办法看见,那么西边的花岗石壁肯定就是湖水流出去的地方!”
“亲爱的赛勒斯,就算你知道了湖水是从哪里流出去的,又会有什么用呢?”吉丁·史佩莱问。
“这当然非常重要,”工程师说,“真要是那样的话,就证明大自然真的没有给我们准备住处,那我们确实只能靠自己的双手来修建房屋了。”
正在他们准备穿过高地回“石窟”的时候,托普又变得急躁起来。它发出愤怒的叫声,再次跳进了水里,这一次它的主人没有来得及阻止它。
大家都跑向岸边。可托普已经游到了50英尺以外。赛勒斯正在大声喊它的时候,一个大脑袋突然从水里钻了出来,那里的水看起来并不是很深。
这个有着圆锥形脑袋的家伙是个两栖动物,一双眼睛很大,嘴边长着柔软的长须。赫伯特一眼就看出了它的种类。
“这是海牛!”他大声地喊着。
可这个并不是海牛,而是一种鲸类,人们管它叫儒艮(1),它的鼻孔是长在鼻子上部的。这只巨大的动物立刻扑向了托普,托普想跑到岸上去。这时它的主人已经没有办法援救它了,而匆忙之中的吉丁·史佩莱和赫伯特也被惊呆了,连搭弓射箭也忘记了。儒艮一把将托普抓住,把托普拖向了水底深处。
纳布拿着铁头的标枪跑向河岸,准备去那可怕的动物的活动区域进行攻击,从而把托普救出来。
“不行的,纳布。”工程师把他勇敢的仆人拦住了。
此时的水底,正进行着一场不可思议的争斗。托普现在正陷于万分危急的境地,因为它根本没有招架之力。这肯定是一场非常可怕的搏斗,水面上翻滚起阵阵白浪,眼看着托普肯定是要死在这里了,偏偏就在此时,突然间,托普从一个漩涡里钻了出来。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一股力量,把它一下子抛离了水面10英尺,然后又掉进了动荡的湖水里。过了一会儿,它就拖着湿漉漉的身体回到了岸上。让人惊奇的是,它身上居然没有重伤,并且就这样轻易地脱离了危险。
<img src="/uploads/allimg/200616/1-200616115913435.jpg" />
托普被抛离水面
赛勒斯·史密斯和他的伙伴们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同样令人惊异的是,水里的搏斗似乎还在继续。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猛兽在对儒艮发起攻击,才使得儒艮不得不放下托普而进行自卫。这并不是一场持续时间很长的搏斗。鲜血染红了湖水,在一片猩红色的湖水中浮起了儒艮的尸体,并且很快就搁浅在了湖南面的一小片沙滩上。他们跑了过去。这只巨大的儒艮已经死去了,它有15英尺到16英尺那么长,重量至少有3000磅至4000磅。它的颈部有一处像是被尖刀割破的伤口。
儒艮究竟是遭受到了怎样骇人的攻击,被什么样凶猛的两栖动物给咬死的呢?这个答案谁也没有办法知道,史密斯和他的伙伴们回到“石窟”之后依然对这件事怀着莫大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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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1)?又叫人鱼,产于红海、印度洋等地,是一种水栖、草食哺乳兽。
第一部 高空遇险 第十七章
到格兰特湖去视察——暗流——赛勒斯·史密斯的主意——儒艮的肉——用黄铁矿石——硫酸铁——甘油是怎样制造出来的——肥皂——硝石——硫酸——硝酸——新的瀑布
第二天,5月7日,纳布一个人在家里准备早饭,史密斯和吉丁·史佩莱爬到了眺望岗上去,赫伯特和潘克洛夫则去了河的上游。
工程师和通讯记者很快就到了位于湖的南头那片曾经搁浅过儒艮的小沙滩。这时儒艮的肉已经被一大群飞鸟在啄食,赛勒斯准备留着肉带回去食用,于是就用石头赶走了那些鸟。在马来群岛和其他的某些地方,这种肉是给当地王孙的特贡菜,是上好的食物。不过这还需要纳布来烹调。
赛勒斯·史密斯依然对昨天的事情记忆犹新,一个新的念头因而出现在了他的头脑里,他要把那场水底战斗的秘密揭穿,弄清楚是什么样的怪兽重创了儒艮。他在湖边驻足良久,看了很长一会儿,除了湖水被晨曦照得闪闪发光,湖面上什么都没有。
靠近搁浅儒艮的沙滩那一带,湖水要浅一些,正是从这里开始,湖底就逐渐向下倾斜,湖的中央估计非常深。整个湖就如同一个巨大的盆子,红河的流水灌满了它。
“赛勒斯,”通讯记者说,“好像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在湖底。”
“是这样的,亲爱的史佩莱,”工程师回答,“昨天的事情,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想我也不得不承认,”史佩莱说,“儒艮所受的伤确实是非常奇怪的。还有一点我也想不明白,是什么东西把托普猛烈地扔到水面上的呢?不知道的人一定会以为它是被一条粗壮巨大的手臂扔了上来,然后又把儒艮一刀杀死在了水底!”
“当然,”工程师陷入了沉思,“有些事情我真想不懂。可是,亲爱的史佩莱,还有另外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想明白了一些呢?那就是我是怎样被从海浪里拖出来,带到沙丘上从而获救的呢?难道这不也是问题吗?而且我敢肯定,这里头肯定有什么秘密,而且这个秘密在将来毫无疑问是会被揭晓的。我们大可不必在大家面前谈论这些怪事,只需要留心观察。我们先去工作吧,把这些话先藏在自己的心里。”
大家应该还记得,到目前为止工程师还没有发现湖水外泄的地方,但是他在心里坚定地认为确实有这样的地方。他在这里看到了一股让他觉得很奇怪的急流。他把几块木头扔到了水里,发现它们都流向了南边的拐角。他跟着水流到了湖的南边。
湖水在这里下陷了一块,有一部分水好像就这样漏进了地缝。
史密斯俯下身子,把耳朵贴到跟湖面差不多高的地面上,竖起耳朵静静地听着,他清晰地听到了地下传来瀑布的声响。
“我终于把排水的地方找到了,”他说着站起身来,“湖水无疑是经过花岗石壁里的一条甬道流向大海的,它所流经的石洞对我们来说正好可以派上用场。瞧着吧,我肯定能找到它!”
工程师砍下了一根很长的树枝,把上面的枝叶除去,然后把它伸进了湖两岸夹角的水里。他发现有一个大窟窿就在水面以下一英尺的地方。他们很长时间以来都没有找到的排水口就在此,水流的力量非同小可,工程师手里的树枝转眼就被冲得不知所踪了。
“现在已经毫无疑问了,”史密斯重复着说,“这里就是出口,我得打开它来看一看。”
“那你有什么打算?”吉丁·史佩莱问。
“我要把这个湖面降低3英尺。”
“降低湖面?你准备怎么干?”
“很简单,再开一个比这个还要大的出口。”
“在哪里开呢,史密斯?”
“就开在距离海滨最近的地方。”
“可那是一片花岗石啊!”
“是的,”赛勒斯·史密斯说,“我要炸开这些花岗石,让水流出去,这样湖面就会降低,那时候洞口就显露出来了……”
“可以开辟出一个能让水泻在海滩上的瀑布。”通讯记者补充说。
“对,要开辟出一个可以为我们所用的瀑布!”赛勒斯说,“来吧,我们就这么干!”
通讯记者跟着史密斯走了,他完全信任史密斯,他对于这项事业能够成功深信不疑。但是他们手里没有火药,工具也不怎么齐全,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把花岗石炸开呢?工程师虽然很热心于这项工作,但这是不是在他的能力范围内呢?
赫伯特和潘克洛夫正在把柴禾从木筏上卸下来的时候,史密斯和通讯记者回到了“石窟”。
“史密斯先生,樵夫的工作恐怕就到结尾了,”水手笑着说,“可能是到了你需要泥水匠的时候了……”
“我不需要泥水匠,现在需要的是化学家。”工程师回答。
“是的,”通讯记者接着往下说,“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炸海岛……”
“炸海岛?”潘克洛夫大声地说。
“至少是要炸掉一部分。”史佩莱回答。
“现在听我说,伙计们。”工程师说完,就向大家公布了视察的结果。
按照工程师的说法,在眺望岗下边的花岗石壁里,肯定有一个或大或小的山洞。他计划着把石壁穿开然后深入到里面去。要实现这个目的,首先就得凿出一个较大的出口,让湖边降低一些,然后把急流通过的山洞清除。所以要制造出一种能在岸上的其他部位炸出一条深沟的炸药。这就是史密斯准备要做的事情,他要充分利用自然界提供给他的矿物。
不用多说,这个计划得到了大家一致拥护,其中潘克洛夫尤其欣喜若狂。史密斯所要进行的大规模工作——炸开花岗石壁、制造人工瀑布这些事,无不合乎水手的胃口。既然工程师现在需要化学药品,水手就像曾经变成泥水匠和皮匠一样,摇身一变成了化学家。凡是大家需要什么,他就会去干什么,正如他曾经对纳布说过的,要是真有必要,即便是“舞蹈和礼仪教师的工作我也能够担任”。
首先,史密斯让纳布和潘克洛夫去取儒艮的油,它的肉则被留下来食用。出于对工程师的信任,他们都是一言不发地马上就去行动。赛勒斯·史密斯、赫伯特和吉丁·史佩莱几分钟以后也带着筐子往煤层出发了,那里的过渡地层里富含大量的黄铁矿石,上一次,史密斯就曾在那里找到过一块这类的标本。他们把矿石运回“石窟”耗费了一整天的时间,傍晚的时候,已经有好几吨的矿石运抵了“石窟”。
第二天,5月8日,工程师就开始了工作。这些黄铁矿石的主要成分是炭、火石、巩土和硫化铁,其中含量过多的是硫化铁,必须要把它分离出来,使它尽快地变成硫酸盐。取得硫酸盐之后,就可以把硫酸蒸馏出来了。
取得硫酸就是他们的目的。硫酸是一种不可或缺的原料,根据硫酸消耗的多少,就可以估算出一个国家工业生产的情况。硫酸的用处之大简直说不完,它可以用来制造蜡烛、鞣制皮革等等,可是这一次工程师把它留起来则另有用处。
在“石窟”的后面,赛勒斯·史密斯找了一块平坦的地方。他铺了一层树枝和木柴在上面,然后堆了几块黄铁矿石在上面并把它们互相架起来,又把事先打好的、核桃大小的碎黄铁矿石薄薄的一层盖在上面。
完成了这一步之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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