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论是:荒岛上除了有他们这群居住者以外,还有其他人居住着,或者是曾经有人在这里居住过。正如同枪弹所证明的那样,这已经成为了一件不需要怀疑的准确事实,这个突然的发现不禁让居民们提心吊胆起来。
赛勒斯·史密斯和吉丁·史佩莱在临睡之前就这件事情谈论了很长时间。他们不断问自己,这件事情与工程师不可思议的获救以及他们在海岛上碰到的那些接二连三的怪事是否有关系呢?赛勒斯·史密斯经过反复思考最后说:
“亲爱的史佩莱,你是否愿意听听我的意见呢?”
“我当然愿意,赛勒斯。”
“好吧,我的推测其实只有一句话:不论我们在岛上进行多么仔细地搜查,我们都不会发现什么。”
潘克洛夫在第二天就开始工作了。他从一开始就不准备制造一只有甲板和船舷的船,而是准备造一只只适合在慈悲河上航行的简单的平底船,最重要的是,这只船要能够通过河水比较浅的地方,以抵达这条河的源头去。要制造出一只轻便的小船,只要把一片一片的树皮连接起来就可以了,要是碰上大自然设置的障碍,必须提着这只船前进的话,也不会显得很累赘。潘克洛夫打算把树皮用钉子钉起来,这样就能够保证平底船决不会漏水。
要造船就必须得取得坚韧的树皮,他们的首要任务就是选择树木。很多高大的桦树在上一次的风暴中被刮倒了,这些树的树皮正好符合他们的需要。只要把那些倒在地上的树皮剥下来就可以了。然而这实在是件难办的工作,因为他们的手上并没有足够的工具。可是这些困难显然已经难不倒他们了。
在工程师的帮助下,水手一刻不停地工作着。吉丁·史佩莱和赫伯特则负责供应食物给工作的人们,所以他们也没有闲着。通讯记者不得不对赫伯特这个孩子刮目相看,因为他使用弓箭和鱼叉的本事实在是高明,除此以外,赫伯特还表现得非常勇敢冷静。在打猎的时候他们始终遵照着赛勒斯·史密斯的意见,决不会离开“花岗石宫”超过两英里的距离。那些大量活跃于森林边缘的刺鼠、水豚、袋鼠、西猯等动物,即使陷阱已经不如天冷的时候有效,但光是靠养兔场已经足够给林肯岛上居民们提供日常食用的需要了。
在10月26日那天的打猎途中,赫伯特跟吉丁·史佩莱谈论起了关于枪弹问题和工程师的推论。
“史佩莱先生,我还是有疑问,”他说,“要是真的有遇难者在岛上登陆,他们怎么会一直都没有到‘花岗石宫’的附近来呢,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如果他们还在这里的话,当然是很奇怪,”通讯记者回答,“可假如他们已经不在这里,那就不足为奇了。”
“那么,你认为这些人现在已经离开这座荒岛了吗?”赫伯特反问了一句。
“是的,孩子,他们顶多只能算是临时的遇难者。很可能他们也是被风暴吹到岛上来的,只是他们的船只并没有因此遭到损坏,所以风暴一过他们就离开了。”
“我觉得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赫伯特说,“史密斯先生好像很害怕岛上还居住着别的人,而不是希望岛上还居住着别的人。”
“其实很简单,”通讯记者回答,“只有马来人会常常到附近的海上来,而他们是最不好惹的恶棍。”
“史佩莱先生,”赫伯特说,“或许有一天,我们能够发现他们登陆时留下的痕迹。”
“是的,孩子,我们只要能够找到一个遗留下来的帐篷或者一堆灰烬就可以展开追踪,而这些就是我们将要在下一次探险中所要寻找的东西。”
这番谈话是在慈悲河附近的森林里进行的。这里的树林非常优美。几棵高达200英尺的松树屹立在一些树木之间。这种松树被新西兰的土人称为卡利松。
“史佩莱先生,我倒是有个法子,”赫伯特说,“要是能爬到一棵卡利松上去,就能够看到更远的景物了。”
“是个很不错的主意,”通讯记者回答,“可是树那么高,你能爬得上去吗?”
赫伯特是个行动矫捷的孩子,他纵身一跃上了头几档树枝。因为树枝交叉得恰到好处,所以很容易就可以攀登到这棵卡利松上面去。他只用了几分钟就可以将广阔的绿色平原尽收眼底了。
从这个居高临下的地方他可以把整个海岛的南方都看个遍,能够从东南的爪角一直看到西南的爬虫角。高耸在海岛西北方向的富兰克林山,遮住了很大一部分的地平线。
赫伯特身在巍峨的瞭望台上,岛上所有没有被他们勘察过的地方都可以看到,这些地方都是他们所怀疑的对象,因为它们很有可能成为那些陌生人的藏身之处。
少年观察得非常仔细。不论是在水平线上,还是在海岛的周围,都没有任何的船只,海面上空空荡荡的。可是,很多树木遮挡住了一段海岸,因此要是有一只船在那里,尤其是一只折断了桅杆的船的话,赫伯特根本就看不到它。
远西森林里更是什么东西也看不见。树木形成了一道密得没有一点空隙的屏障,方圆好几平方英里,视线根本无法穿透。甚至没有办法顺着慈悲河一直看上去,也不能确定它的源头在深山的哪一部分。或许还有着其他无法看到的小河正在向西流去。
再退一步说,就算是赫伯特忽略了所有的露营痕迹,难道他会连一缕轻烟都没有办法看到吗?在明朗的大气里,非常容易就能够觉察到哪怕是一丝极其淡薄的轻烟。
赫伯特有一刹那仿佛觉得在西方有一缕淡淡的轻烟,可是他仔细看去,就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他有一双非常敏锐的眼睛,尽量把四面八方都观看清楚。但可以肯定地说,那里什么都没有。
少年从卡利松上爬了下来,这两个猎人回到了“花岗石宫”里。听了少年的报告之后,赛勒斯·史密斯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显而易见,这个问题在彻底搜查全岛之前是不能够下结论的。
两天之后的10月28日,又有一件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发生了。
沿着海岸散步的赫伯特和纳布在距离“花岗石宫”大概有两英里的地方碰巧捉到了一只蠵龟目的美丽标本。这是一只可以当食物的米达斯种绿海龟,因为它的壳和肉都是绿色的,所以才得到了这样的名称。
海龟从乱石堆里爬向海里的时候,被赫伯特发现了。
“纳布,快来帮帮忙!”他喊着。
纳布听到声音跑了过来。
“这个家伙多么好看!”纳布说,“可是我们要怎样才能把它捉住呢?”
“这非常简单,纳布,”赫伯特回答,“只要给它翻个身,它就怎么也跑不掉了。现在,拿好你的鱼叉,我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发现危险以后,这个爬虫立刻把自己的脑袋和脚都缩到了硬壳和腹甲里,一动不动,好像是一块石头。
赫伯特和纳布把棍子插在海龟身子的下面,然后同心协力,把它一下子就给翻了过来。这只海龟有3英尺长,体重至少有400斤。
“真是棒极了!”纳布喊着,“潘克洛夫看到它以后一定会高兴死的。”
确实如此,潘克洛夫如果看到这只海龟一定会打心眼里高兴的,因为这种以海藻为食物的海龟,肉味非常鲜美。这个时候海龟露出了它的脑袋,它的脑袋上有很长的上颚骨,前边又扁又小,从隐藏在上颚骨下面的巨大的颞窝开始,脑袋才逐渐变得粗大起来。
“我们现在该怎样处理我们的俘虏呢?”纳布说,“以我们两个人的力量是没有办法把它拖回到‘花岗石宫’里去的。”
“反正它是没有办法翻过身来的,我们就先把它留在这里,”赫伯特回答,“回头我们再驾着大车来这里把它拉回去。”
“这倒是个好主意。”
在海龟的两旁,赫伯特又不厌其烦地砌上了石头,把海龟夹到了中间,纳布则认为这是多此一举。接着,两个猎人就顺着退潮以后露出来的海滩回到了“花岗石宫”。赫伯特想给潘克洛夫一个惊喜,所以他们故意对在沙滩上翻倒了一只“上等海龟标本”只字未提,他和纳布在过了两个小时之后才驾着大车回到了他们放海龟的地方。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那只“上等海龟标本”已经消失了。
纳布和赫伯特面面相觑,又跑到四周到处看了看。没有错,海龟确实就是放在这里的。而且少年还找到了那些用来夹着海龟的石头,所以他确定地点并没有错。
“那好吧!”纳布说,“既然这样,那就是海龟能自己翻身了。”
“或许是这样的,”赫伯特回答,他对着沙滩上的石头发着呆,完全没有办法摸清头绪。
“潘克洛夫肯定会不高兴的!”
“对于海龟是如何失踪的,史密斯先生大概也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赫伯特暗自思忖。
“那听着,”纳布害怕被别人笑话,准备不再提这件事,“我们就不再谈这个了。”
“不,纳布,我们得把这件事告诉大家。”赫伯特回答。
两个人只好拉着已经没有什么用处的大车回到“花岗石宫”。
工程师和水手正在造船工地上干着活,赫伯特回来以后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对他们说了。
“唉!你们这两个傻瓜!”水手喊着,“至少损失了五十顿饭!”
“但是,潘克洛夫,”纳布回答,“海龟跑掉了并不能全怪我们。我刚刚已经说过,我们已经把它翻了过来!”
“那就是你们翻得还不够彻底!”水手很顽固。
“是不够彻底吗?”赫伯特大声说。
于是,他就把自己怎样小心地用石头把海龟砌在中间的事详细描述了一遍。
“那就真的太奇怪了!”潘克洛夫回答。
“史密斯先生,”赫伯特说,“我认为只要把海龟的身子仰过来,它是绝对不可能爬起来的,而且还是一只大海龟,是这样的吗?”
“没有错,孩子。”赛勒斯·史密斯说。
“那它是怎样跑掉的呢?”
“你们把海龟留在了距离海多远的地方?”工程师停住了手头的工作,思索着这件事情。
“大概不到50英尺的样子。”赫伯特回答。
“当时是属于低潮吗?”
“是这样的,史密斯先生。”
“那就对了,”工程师回答,“海龟在沙滩上不能办到的事情,到了水里或者就能办到了。它可以在涨潮的时候翻过身来,然后它有的是时间不慌不忙地回到大海的深处去。”
“啊!我们可真是傻瓜!”纳布大声地说。
“没有错,我刚刚就是这么称呼你们的。”水手回了一句。
赛勒斯·史密斯这样解释当然是完全合乎情理的。可是这是正确的解释吗?他并不这么认为。
第二部 荒岛上的人 第二章
平底船初次试航——遗留在海滨的东西——水上运输线——遗物角——箱子里的东西:工具、仪器、衣服、书籍、器皿——潘克洛夫的遗憾——福音——圣经引文
树皮平底船在10月29日终于完工了。潘克洛夫如自己所保证的那样,在五天之内制造出了一只轻舟,它的船身是用“克来金巴”树柔韧的细枝编出来的。这只小船一共有三个座位,一个位于船尾,一个位于中间,主要作用是保持船身的平衡,还有一个是在船头。除此以外还有两个桨架和一个掌握方向的尾橹。这只船全长12英尺,重不到200斤。
想让它下水是件很简单的事情。他们把平底船带到了海滨,放置在“花岗石宫”前面的沙滩上,让涨起的潮水使它浮了起来。潘克洛夫马上跳到船上,他一面摇着橹一面夸奖这只船,说它实在是太适合大家了。
“哈哈!”水手喊起来,他为自己的胜利而兴高采烈,“以后,我们就可以用它周游……”
“你是要说‘全世界’吗?”吉丁·史佩莱问。
“不,当然不是,是‘全海岛’。现在我们还需要一些用来压仓的石头和竖一根桅杆。要是史密斯先生过几天再给我们做一面帆的话,我们就可以大张旗鼓地出航了!史密斯先生,还有史佩莱先生,还有赫伯特,还有纳布,哦,你们要过来试试我们的这只新船吗?来试试吧!看看它是否载得了我们五个人!”
的确,对于这只船的性能是有必要一试的。潘克洛夫立刻把平底船通过一条岩石间的水道摇到了岸边来。他们经过商议决定,当天就划着船顺着海岸到第一个海角,也就是南部岩石的尽头,作一次试航。
他们到船上的时候,纳布喊起来:
“潘克洛夫,你的船有点漏水呢!”
“没有关系的,纳布,”水手回答,“木头自己就会把它密合的。我敢保证,两天之内不会再有缝了,到了那个时候,我们船里的水就比醉鬼胃里的水还要少了。你快跳上来吧!”
他们坐下来以后,潘克洛夫就荡开了桨。今天的天气不错,海上风平浪静,有如一潭宁静的湖水,所以航行非常安全,如同是在平静的慈悲河上逆流而上。
纳布和赫伯特各掌着一支桨,潘克洛夫则坐在船尾摇橹。
穿过海峡之后,他们就把船驶向了小岛的南端。从南面吹来了一阵微风。无论是在海峡里还是在辽阔的大海上,都没有巨浪翻滚。长长的波浪条滚动在海面上,但是因为船载非常重,船上的人们几乎没有丝毫的感觉。他们把船划到了距离海岸大约有一英里半的地方,准备要认真地看一下富兰克林山。
看完了之后,潘克洛夫又驾着船回到了河口。然后平底船就沿着海岸向前航行,海岸一直延伸向尽头的海角,遮住了整个的潦凫沼地。
这个海角距离慈悲河有将近3英里,只是因为海岸线非常曲折,才让人觉得距离会如此遥远。他们决定一直划到尽头,在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更远一些,这样才能大概地观察一下爪角一带的海滨。
平底船绕过被潮水淹没的礁石,顺着曲折的海岸航行着。峭壁从河口渐渐向着海角倾斜下来。这个峭壁是由花岗石形成的,东一堆西一堆地零乱散布着,和眺望岗的峭壁完全不同,看起来非常荒凉,好像曾经有人在这里开采过大量的山石。从森林里向外突出来的陡峭海角有两英里长,上面寸草不生,好像是一只巨大的手臂从枝叶茂盛的衣袖里伸了出来。
双桨推动着平底船顺利地向前移动着。吉丁·史佩莱捧着笔记本,用铅笔画下轮廓鲜明的海岸。纳布、赫伯特和潘克洛夫则一边聊着天,一边观察着被他们新近发现的这部分领土。随着平底船向南驶去,颚骨角南北的两个部分好像开始了移动,更紧地包围住了联合湾。
赛勒斯·史密斯一言不发,他只是在凝神四顾着,目光不时流露出疑虑的神色,就像是在观察一个陌生的地方。
三刻钟以后平底船抵达了海角的顶点。潘克洛夫正准备掉转船头,赫伯特突然站了起来,指着一件黑色的东西大声喊了起来:
“什么东西在那边的海岸上?”
所有人都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是的,”通讯记者说,“确实有一件东西。好像是一只有一半陷在泥沙里的破船的残骸。”
“啊!”潘克洛夫喊了起来,“我知道是什么了!”
“是什么?”纳布问。
“是木桶,也许里面还装满了东西呢!”水手回答。
“潘克洛夫,快靠岸!”赛勒斯说。
他们用力多划了几桨,让平底船驶进了一条小河,船上的人跟着就跳到了岸上。
潘克洛夫猜得没有错。那里是两只木桶,一半还埋在沙里,它们和一只大箱子紧紧地绑在一起。木桶的浮力支持着这只箱子,很明显它们起初是漂浮在水面上的,后来才搁浅在了海滩上。
“看起来,荒岛上确实是有过遇难的船。”赫伯特说。
“显而易见是这样的。”史佩莱回答。
“可是箱子里装着什么呢?”潘克洛夫忍不住问,“箱子里有些什么呢?哦,箱子还上着锁,没有关系,我们可以砸开它!好吧,就用石头……”
水手刚刚举起一块石头正准备去砸箱子,他的手被工程师抓住了。
“不要着急,潘克洛夫,”他说,“你能够再忍耐一个小时吗?”
“史密斯先生,这里面也许正有我们所需要的东西呢!”
“不要紧,潘克洛夫,我们会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的,”工程师说,“不要毁掉箱子,我们留着它可能还有用。我想我们应该带着它回到‘花岗石宫’里去,到了那里不必毁坏它就可以轻易打开它。况且带上这个箱子并不是困难的事情,既然它是漂到这里来的,那我们不妨让它再次漂到河里去。”
“史密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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