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遇难者!”潘克洛夫大声说,“史密斯先生,你现在不会再反对我去了吧?”
“是的,潘克洛夫,”赛勒斯·史密斯说,“我们恐怕得尽快动身。”
“明天如何?”
“那就明天。”
工程师把瓶子里的那张纸拿在手里,仔细察看了一会儿,接着说:
“伙计们,从这张纸和它的措辞上,我们可以认定:首先,达抱岛上的遇难者有着丰富的航海知识,因为他所写的达抱岛的经纬度与我们所测出的结果相同,而且他还大致求出了分度;其次,他是个英国人或者美国人,因为他用的是英文。”
“完全正确,”史佩莱说,“有了遇难者,我们就能够解释在岛上找到那只箱子来自何处了。既然有遇难者,就一定有过遇难船只。潘克洛夫想要造船,并且在近日试航,不论遇难者是谁,他的运气都不错。要是换了他日,瓶子或许就撞在石头上粉碎了。”
“确实如此,”赫伯特说,“‘乘风破浪号’居然恰好经过它漂着的地方,真是无巧不成书。”
“你觉得这件事不同寻常吗?”史密斯问潘克洛夫。
“我只是觉得很巧,”水手回答,“史密斯先生,你是觉得有什么奇怪吗?瓶子总要漂去一个地方,既然可以漂去他处,为什么不能漂来这里呢?”
“潘克洛夫,或许你说得没错,”工程师回答,“但是……”
“但是,”赫伯特说,“我们是无法证明瓶子已经在海里漂了多少时日的。”
“是的,”吉丁·史佩莱说,“这张纸条看起来像是最近写的。赛勒斯,你觉得呢?”
“现在还不好说,或许日后我们才能知道。”史密斯回答。
潘克洛夫在他们谈话时并没有闲着,他掉转船头,让“乘风破浪号”扯起满帆飞速驶向爪角。
人人都在想着达抱岛上的遇难者,他们现在去救他还来得及吗?这对于居民们来说是一件大事!他们也曾是遇难者,但是其他人未必能如他们这般幸运,他们有责任去救助他。
绕过爪角之后,“乘风破浪号”在大概四点钟的时候把锚抛在了慈悲河口。
他们在当晚就开始积极准备新的远征。因为潘克洛夫和赫伯特两人懂得如何行船,所以他们是最合适去探险的。以目前的风势来看,不用四十八个小时他们就可以航行150海里,要是他们第二天,也就是10月11日启程,那么在13日就能到达目的地。在达抱岛上逗留一日后,三四天时间就可以回来,加之近日天气晴朗,温度上升,风势比较稳定,非常有利于两位勇士去完成义举。
大家决定让赛勒斯·史密斯、纳布和吉丁·史佩莱留在“花岗石宫”,可作为《纽约先驱报》通讯记者的史佩莱却表示即使游泳过去也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就批准了他参加远征。
大家在傍晚时把所需的铺盖、器皿、武器、弹药、指南针以及足够吃一周的粮食搬上了船,做完这些工作以后,他们就回“花岗石宫”去了。
他们在第二天清晨五点钟互相告别,彼此都有些不舍。潘克洛夫驾着船驶向爪角,他们要向西南前进就必须得绕过爪角。
距离海岸四分之一海里时,“乘风破浪号”上的旅客们还能够看到赛勒斯·史密斯和纳布站在“花岗石宫”的高岗上,在与他们挥手作别。
“伙计们,”史佩莱禁不住喊起来,“这十五个月来,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分别呢。”
潘克洛夫、通讯记者和赫伯特向他们挥手致意,“花岗石宫”不久就消失在了爪角的石壁后。
“乘风破浪号”这天上午都在林肯岛以南一带航行,不一会儿他们再看海岛,它就已经成了一个绿色的篮子,富兰克林山高耸在它的中央。山岗从远处看来并不突出,它根本无法吸引过往船只的注意。一个小时以后,他们已经入海,距离爬虫角大概有10海里了,伸展到富兰克林山山脊的西海岸已经无法看清。林肯岛在三个小时后消失在了水平线上。
“乘风破浪号”穿过海浪,飞速前进,航行的情况很好。潘克洛夫把前帆张起,通过指南针掌握着直线的前进方向。赫伯特和他轮流掌舵,少年双手牢稳,跟水手不相上下。
吉丁·史佩莱有时和他们聊聊天,必要时也帮忙料理绳索,船长潘克洛夫对两个水手很满意。
苍茫暮色中的一钩新月只在傍晚时出现了片刻,就落了下去,若想再看到上弦月就要等到16日了。夜色昏暗,天上星罗棋布,可以断定明天依然是万里晴空。
潘克洛夫把前帆小心地落下,以防满帆时突遭夜风来袭。夜深人静,这样小心或者略显多余,但是谨慎的水手这样做并没有错。
夜里,通讯记者睡了半宿,潘克洛夫和赫伯特在舵旁轮流休息,两个小时换一次班。少年的沉着和果断足以让水手给予他充分的信任。潘克洛夫指示着他,就像船长在指挥着舵手。第一夜平安度过,10月12日的白天也是同样的情况。他们严格保持着前进的方向,要是“乘风破浪号”不与别的海流相遇,它必定能够直接驶入达抱岛的海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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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密斯和纳布向他们挥手告别
当时他们所经过的海面上都空无一人,偶有信天翁或者军舰鸟飞进枪弹的射程之内,吉丁·史佩莱就会不禁想起,这会不会是他上次用来送信给《纽约先驱报》的那只呢?似乎只有这种鸟时常往来于达抱岛和林肯岛一带。
“不过,”赫伯特说,“捕鲸船总是在这种季节造访南太平洋,我想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寂寞的海面了。”
“不,这里并不像你说的那么寂寞。”潘克洛夫说。
“你的话我不是很明白。”通讯记者说。
“瞧,不是还有我们在海面上吗?难道这只船是难船,而我们是小鲸鱼吗?”
潘克洛夫说着就笑了起来。
在傍晚时他们估计“乘风破浪号”在离开林肯岛的三十六个小时里,已经以每小时3海里到4海里的速度航行了120海里。现在风势渐小还有可能停滞下来。饶是如此,要是估计得没有错,他们理应在明天破晓时看见达抱岛。
吉丁·史佩莱、赫伯特和潘克洛夫在10月12到13日这一夜都没有睡觉。他们激动地期盼着天明,很难预料此次冒险的结果。他们是否将要到达达抱岛?他们要救的遇难者是否还在岛上呢?这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这个人的到来是否会破坏掉他们的团结呢?这个遇难者是否愿意换一个困守之地呢?所有的问题无疑都将在明天得到解决,然而现在他们却无法安心。天刚刚亮起来,他们就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西方的水平线。
“是陆地!”潘克洛夫在清晨六点钟的时候喊起来。
潘克洛夫没有看错,那里肯定是陆地。“乘风破浪号”上的水手们此时无比高兴,再过几个小时他们就可以踩在达抱岛的海滩上了。
达抱岛现在距离他们还剩下不到15海里了,它的海岸很低,比水面只稍稍高出了一点。
“乘风破浪号”对着海岛直开过去,船头稍偏南,初升的朝阳正照耀着一两处海峡。
“这个岛比林肯岛还小,”赫伯特说,“大概跟林肯岛一样也是由海底地震形成的。”
“乘风破浪号”在十二点钟时距离海岛不足2海里了,潘克洛夫小心翼翼地驾着船在陌生的海面上前进,同时寻找着适合登陆的海岸。现在可以清楚地看见达抱岛了,岛上丛生着一些跟林肯岛上品种一样的橡皮树和其他大树。可是岛上并没有一缕显示有人居住的炊烟,海岸上也没有人迹,这实在令人诧异。
纸条上写得再清楚不过,有遇难者在这里,并且肯定在等待着救援。
此时的“乘风破浪号”穿过礁石,驶进了曲折的海峡。潘克洛夫把掌舵的工作交给赫伯特,自己站在船头手握着帆索观察着海水准备下帆。吉丁·史佩莱用望远镜望着海岸,毫无发现。
“乘风破浪号”在十二点钟时碰到了陆地。水手们抛下船锚收起船帆,就准备登岸。
这无疑就是达抱岛,根据最新的航海地图,新西兰和美洲之间的太平洋上只有这一个岛屿。
为防止退潮时海水把船冲走,他们牢牢地系好了它。接着他们全副武装登上海岸,准备爬上半英里以外的那座250英尺到300英尺高的小山上去。
“站到那座小山顶上,”史佩莱说,“我们可以先把岛的全貌看一下,再去搜查就简单多了。”
“在林肯岛上,史密斯先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爬上富兰克林山。”赫伯特说,“我们在这里也这么干吧!”
“不错,”通讯记者说,“这实在是最好不过的行动方针。”
探险家们说着就向一块一直伸展到小山脚下的空地上走去。和林肯岛上相似,他们周边飞翔着成群的野鸽和海鸥。空地左边的一片丛林里隐藏着什么胆小的动物,灌木丛里传出它们沙沙的响声,野草轻轻摆动,但却看不出岛上有人的踪迹。
潘克洛夫、史佩莱和赫伯特只用了几分钟就爬上了山,他们急切地巡视着水平线。
达抱岛周围不过6英里,海角、地岬、港湾和河流稀少,如同一个被拉长的椭圆形。四面是连着天边的无尽汪洋,看不到任何陆地和帆影。
与地形变化多样的林肯岛相比,达抱岛被绿荫环绕,有两三座并不算高的小山。斜躺在椭圆形海岛上的河流通过草地,向西经过很窄的河口,最终流入大海。
“达抱岛的面积真小。”赫伯特说。
“没错,”潘克洛夫接着说,“对我们来说是有些小。”
“关键在于,”通讯记者说,“岛上看起来并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是的,”赫伯特回答,“丝毫看不出来有人在这里居住。”
“既然这样,”潘克洛夫说,“我们就下山去搜查一下吧!”
水手和他的伙伴们走下山,回到了“乘风破浪号”停泊之地。
为防在搜查时遗漏掉什么地方,他们决定在深入内陆之前,先徒步绕着海岛巡视一周。这并不是困难的事,除去几处大岩石拦路,他们并没有花费掉多少力气。探险家们向着南边进发,沿路的大群海鸟和海豹们都被惊起,海豹们纷纷跳进了水里。
他们步行四个小时搜遍了这个海岛,没有找到任何有人居住的迹象,海滩上也没有脚印。
莫非那张纸条是很久以前写下的?现在达抱岛上的遇难者或者已返回祖国,或者已经死去。现在的海岛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这实在让人觉得奇怪。
潘克洛夫、史佩莱和赫伯特猜测着可能发生的事情,吃过饭后,在天黑前又继续去搜寻。
在四散逃跑的动物里他们看到了欧洲种的山羊和猪,它们一看到人就跑。
这些山羊和猪无疑是曾到过这里的捕鲸船留下从而繁殖起来的,赫伯特决定捉一两只回去。
森林里的路似乎遭到过践踏,很多树木被斧头砍倒了,人类双手劳动的遗迹到处都有,这些都充分证明这个小岛曾有人来过。然而在多年前被砍倒的树木已经腐烂,上面被斧头砍过的地方都长了绒状的青苔,路上野草丛生,没有办法找到树桩。
“但是,”吉丁·史佩莱说,“这证明确实曾有人来过这个岛,并且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可这些究竟是什么人?他们还留在这里的人数是多少呢?”
“按照纸条上所写的,”赫伯特说,“似乎这个岛上只有一个遇难者。”
“要是他还在这个岛上,”潘克洛夫说,“我们就能找到他。”
水手和他的伙伴们沿着通往大海的河流斜穿海岛,继续向前寻找。
赫伯特在路上发现了不少马铃薯、菊苣、酸模、胡萝卜、白菜和芜菁,只要能找到它们的种子,就可以带回林肯岛去播种,这让他非常高兴。
“太棒了!”潘克洛夫喊着,“就算我们找不到遇难者,带着这些回去也算是没有白来一趟。”
“没有错,”吉丁·史佩莱说,“从这片开垦地现在的情形看来,这里怕是很久无人住过了。”
“无论怎样的居民,”赫伯特说,“都肯定会去照料这么重要的农作物的。”
“既然这样,”潘克洛夫说,“或许我们只能假定……遇难者已经离开了……”
“现在只能把纸条当作很久以前写下的吗?”
“是的。”
“要是这么说来,瓶子是经过了长时间漂流才到达林肯岛附近的。”
“这非常有可能,”潘克洛夫说,“天色已晚,我觉得今天的搜寻工作应该先告一段落。”
“我们先回到船上,明天再继续吧!”通讯记者说。
正当他们准备转身回去时,赫伯特突然指着树木间的一团黑影叫起来:
“快瞧,那里有一所房子!”
三人马上一起奔向房子,勉强能从暮色苍茫中看出房子是用木板钉成的,一层厚厚的防雨布盖在上面。潘克洛夫一马当先冲过去,把半掩的门推开了,可房子是空的!
第二部 荒岛上的人 第十四章
物品清单——入夜——几个字——继续寻找——动植物——千钧一发的赫伯特——到船上去——启程——风云突变——理智——迷途——及时的明灯
潘克洛夫、赫伯特和吉丁·史佩莱都静静地站在黑暗里。
潘克洛夫向着屋子里大喊了几声。
无人回应。
水手捡起一根小树枝把它点着,照亮了这个小房间,屋里完全是空的。房间的后边是个粗陋的壁炉,在炉里的残灰上放着一抱干柴。潘克洛夫用树枝把木柴引着了。
水手和他的伙伴们此时才发现一张零乱的床铺放在房里,被单潮湿、发黄,足以说明很久未被用过。两把已锈迹斑驳的水壶和一直盖着的铁锅放在壁炉一角;几件生了霉的水手衣服放在碗柜里;桌上有一个锡饭盒和一本因受潮而被腐蚀的《圣经》;一把铲子、一把鹤嘴锄和两支猎枪放在墙角,其中一支猎枪已损坏;一桶未被使用的火药、一桶枪弹和几匣雷管放在木质的架子上,所有东西上都蒙着一层厚厚的、经多年累积起来的尘土。
“没有人在这里。”通讯记者说。
“是现在没有人在这里。”潘克洛夫回答。
“这里曾有过人,不过大概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赫伯特说。
“是已经很久了。”通讯记者说。
“史佩莱先生,”潘克洛夫接着说,“我想我们不必回船,今夜就在这屋中过夜吧!”
“说得没错,潘克洛夫,”吉丁·史佩莱说,“若是屋主归来,恐怕也不会反对他人占用他的住所。”
“我想他多半是不会回来了。”水手摇了摇头,说。
“你觉得他已离开这个岛了是吗?”通讯记者问。
“若他离开,必定会带走他的武器和工具,”潘克洛夫回答,“这些都是遇难船只仅存的东西,对一个遇难者而言是最重要的。”水手肯定地重复着,“他肯定没有离开这个岛!他若是造了一只船离开这里,这些必需品必定都不会留下,所以说,他还在这个岛上!”
“那他还活着吗?”赫伯特问。
“现在还是生死难卜。若是已死,他是无法埋葬自己的,我们至少能找到他的尸体!”
他们决定就在这里过夜,墙角的那堆木柴足以维持屋子里的温暖。潘克洛夫、赫伯特和史佩莱关上门后就在凳子上坐下,说得很少想得却很多。他们等待着幻想的事情成真,迫切希望外面能响起什么声音,或者有人突然把门推开,站到他们面前。虽然这所房屋浑如已经被人遗忘,但他们随时准备着与陌生的遇难者握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门始终没有被打开,人也始终没有出现。
对水手和他的伙伴们来说这是漫长的一夜。只有正值需要睡眠年龄的赫伯特睡了两个小时。他们都急于去继续昨天的探险,急于去搜索小岛上最隐蔽的角落!按照潘克洛夫的推论,根据被遗弃在这里的房屋、工具、器皿和武器,可以肯定房主人已经去世。大家决定去寻找他的尸体,至少得为他举行基督教徒的丧葬仪式。
潘克洛夫和他的伙伴们在天亮之后就马上开始查看这所屋子。这所建在一个非常适宜的地方的小屋位于一座小山背后,被五六棵美丽的橡胶树覆盖着,可以看到大海。屋前是树林,中间的空地是用斧头辟出的,歪斜的木栅栏围在四面,一直延伸到海边,河口就在海岸的左边。
一眼就能看出来,建造房屋的木板是一只船的船壳和甲板。这名水手应是一只漂流到小岛上的破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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