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海上的贸易,让自家的海船和夏家的海船,在盐场周围封锁,平时巨额的海上进项没有不说,就连夏家使用港口的一成费用也要给夏家作为出动船队的代价。
可以说前面几个月是有近无出,可是手下两千兵马的养护费用,在山东各地的封锁盐道,杀戮盐枭,这样样都是需要钱,在周家抄来的八万两银子,已经是花费进去一半多了。江峰也有些迟疑起来。
登州这个地方虽然是靠着海,可是粮食,煤铁基本上都是在外面输入,海贸利润固然是不错,但是也确实有些不方便的地方。不过大炮这个东西就是江峰手中的绝对优势,江峰能造出来的东西。
官办的作坊即便是能造,但是那种半奴隶制的体系根本无法和江峰这种类似于雇用关系的工作效率比,江峰绝对有信心造出来比官办好上许多的兵器,既然这样,就说明,只要自己造出来大炮,就会形成巨大的优势。
想到这里,江峰一咬牙,对着赵秀才说道:
“造,银子不够的话,就把那些银砖化掉,反正周转三个月,我们手头就能松下来,造!造出来我们十倍百倍的往回捞!”
过了一个月之后,山东布政史刘顺骅平调到浙江,这一任命让大明官场颇为惊讶,按照常理,翰林学士出身坐参政,然后飞速的做到布政,接下来恐怕就应该是回京入阁,或者六部尚书的位置了。
而且真正明白内情的人还是知道,刘顺骅的后台可是当今圣眷最隆的锦衣卫都指挥使陆炳陆大人,而且还和官宦大世家于家结亲,这样的背景只是会一步步的朝着上面走,怎么会平调呢。
官场上的规矩,可上不可下,你若是下一个职位不升官,那就说明可能有问题,也许就是下降或者倒霉的前兆,
但是惊讶的问题都不是这些,而是贫瘠的山东调到了富庶的浙江做布政使,这算是升还是降,若说是换了一个好地方,浙江这几年倭寇闹的几乎翻天,各级官员一个个的被换掉,若说是坏地方,天下间还有什么比苏杭更富庶。
既然是看不明白风色,那就不要轻举妄动,结果出现了颇为奇怪的景象,一省大员离任的时候,冷冷清清,上下官员只是公式化的过来送别了一下,一点热闹的场面也是没有。有那消息不算灵通的百姓看到后,还在那里颇为的惊讶,跟着边上的同伴说道:
“刘大人是个好官啊,怎么还被贬官了呢?”
诸如此类让人哭笑不得的发言,不光是民间有这样的说法,就是在级别比较低的官员之间也是不少这样的议论。
和全山东官场不一样的是,登州知府送上了一份厚厚的程仪,王知府在江峰的地盘上面混饭吃,这种礼节自然是马虎不得,还有一个颇为例外的是新来的山东锦衣卫千户,在送别刘顺骅的时候,跑前跑后颇为的殷勤,这倒是让别人惊讶,也有人猜测也许是看在京中世家于家的面子上。
事实却不是如此,这位锦衣卫千户却是都指挥使陆炳的亲信,所以知道一些内幕。山东常平仓被搬空这样大的事情自然不可能瞒过锦衣卫的眼睛,陆炳已经准备放弃刘顺骅这个人,所以准备在事情闹大的时候撇清自己。
所以锦衣卫在山东也是放松了下来,谁也没有想到,接下来盐商,盐场,私盐各路的事情一下子蜂拥而起,让人始料不及,锦衣卫的力量最多也就是到达府城一级,在山林野地的私盐贩运根本不知道究竟。
只是福山盐场的周宇被匪徒冲入县城杀死,这件事情成了大案。而且江峰的登州左卫在里面的嫌疑也确实脱不开。不过锦衣卫的各路人马匆匆忙忙的赶到福山县准备调查的时候,山东的盐市突然被江峰和黄平全部控制了。
通田粮行莫明其妙的开始给常平仓运送粮食了,济宁是漕运重地,自然也是山东的粮食储存的重要地点,黄平粮行直接走几步路就把粮食运送过去了。虽然锦衣卫知道里面有蹊跷,可是谁也不敢去查。
黄平的身后是天下最当红的内官,司礼监秉笔大太监黄锦。
朝廷里面关于刘顺骅的种种不利言辞,在黄平出现在大家视野之后,统统的烟消云散,内阁和吏部已经准备对刘顺骅不利考核,准备闲置或者贬职了。现在却噤若寒蝉的议论到底去什么位置合适。
此时陆炳才是出来打了圆场,现在浙江的布政使因为倭寇作乱,不得已辞官回乡。正好是安排刘顺骅在那里,浙江本是天下最富庶的地方之一,刘顺骅过去做布政使也不算是贬职,黄锦也说不出什么来。然后那边的倭寇闹腾的厉害,各级官员走马灯一样的轮换,那边的位置也不是什么好位置,这样也可以叫一直看刘顺骅不顺眼的势力没有说话的地方。
在嘉靖八年的七月,江峰的海贸收入正常了起来,加入了私盐这里的收入之后,江峰每月的入账已经是多了一倍多,原来的山东私盐市场完全是无序,各路盐商盐枭互相争夺市场,互相的压价。彼此之间的私斗几乎是天天发生,这样非但没有什么好处。反而被天津和两淮的盐商夺去了不少的份额。
现在的情况是各家按照银两多少,在黄平那里得到盐引,然后到江峰控制的盐场取盐,然后按照大概差不多的价格在各地行销。
虽然每个人弄虚作假的机会少了些,也许少了暴利,但是江峰控制下面的盐场一引盐夹带的私盐,从原来的一夹三,变成了一夹五,加上多出来的这些私盐赚出来的钱还是比从前多。
更重要的是,这份利润有保证,从前贩盐的时候,小心官府,小心绿林强盗,还要小心同行。那些大的盐商就罢了,规模小的天天提心吊胆自己被人黑吃黑。
不过如今的山东地面,只要是有黄平和江峰承认的贩盐资格,你尽可以在山东境内放心大胆的行走,不会有人跟你过不去或者想要黑吃黑。当然了这个规矩确立也不容易,是在江峰手下的兵丁们血洗了不信这个邪的几个寨子之后,大家都是凛然听命。
原来山东的盐有将近三分之一来自两淮,那里的盐商或者和中都凤阳的军队勋贵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或者和南京的各方势力有关,甚至还有些和纵横海上的海商有些关联,这些明面上是盐商,实际上是盐枭的人手下都有护盐的亡命之徒。
但是现在鲁南的却有一支最大的匪盗,专门冲着这些南直隶和安徽过来的盐商下手,护盐的盐丁有一百多人已经是很大的规模了,可是袭击他们的匪徒已经是几百人以上的规模,而且精悍和亡命丝毫不逊于。这样的劫杀,一次,两次南边的盐商还能忍受,十几次之后,已经是折损了将近千人,十几万两银子的盐商盐枭们再也吃不住劲,彻底退出了这块地盘,这么一来,山东的盐商销售更加的顺畅,越来被侵吞的市场一步步的回到了自己的手中,钱自然是赚得多,也就是越发意识到江峰和黄平的好处。
只是此时山东私盐却好像是官盐一般,进出皆有数字定例,销往何处,何处销售多少,都有规定,说句玩笑话,算是已经进入了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相结合的阶段。
旱灾的影响并没有过去,作不成流民又不想饿死的人们纷纷落草为寇,那支专门对两淮私盐下手的盗匪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由开始的几百人变成了几千人,和一般的强盗不一样,这些盗匪手中都是有颇为精良的武器,自然,他们的头领就是陈聋子。
登州都司府邸,江峰闷闷不乐的坐在当中,自从刘顺骅离开山东后,刘芳蕊的情绪就一直不好,一点小事就会哭闹,江峰也不好发脾气,只能温言安慰,好在有苏观月也能帮忙劝解一下。
没有想到来到前面议事,还是这样的麻烦,江峰的脾气也是上来了,在那里大声说道:
“有了炮,我们还要有船,今天花钱让夏家封锁盐场,他们听话了,若是别人让他们封锁我们,我们怎么办!?”
第二百零七章 下江南和武器交易
第二百零七章 下江南和武器交易
自从嘉靖禁海之后,明朝的明面上的造船业已经是处于全面萎缩的状态,海都不让出了,还造个鬼的船。江河之上的船自然是不能放在海上航行,因为强度和结构都并不是完全相同的。
天津卫和登州的漕运兵船来往都是些二百料左右的船只,不管是装载兵丁还是装载粮食数量都不是很大。
海上无数的私商,也有渔船在外面偷偷的打渔,造船的行业肯定是还存在,只不过不是生存在阳光之下罢了。江峰现在虽然势力范围在登州一带,但是他的耳目遍布整个山东的地下世界。
在花钱雇用夏家的船只封锁山东的盐场海上通道,虽然效果良好,本身又是海商,又是海盗海上武装集团夏家,是在江浙闵粤这种海盗遍地,倭寇横行的地方出来的海上武装,面对山东海面上的盐枭船只的时候,自然是战无不胜。
不过这样良好的效果却给江峰的心里面留下了阴影,虽然江峰和夏家是良好的合作关系,但就像是江峰一直想着吞并夏家的船队一样,江峰从来不会觉得,夏家对自己手里面私港和越来越多的钱财没有贪婪之心,这样算是另一种形式的知心,所以夏家的船队在山东海面上游弋的时候。江峰的手下严密的监视着翠玉楼,只要是外面稍微有什么不对的情况,就准备动手掳人。
而且江峰一直催促从前在微山岛的刘十二和刘十三运用他们的老关系,在山东寻找私船的船厂和海匪,他现在手上的力量只有那十几艘中型的海船,在船上的铁丁十几名算上上面的水手,也就是几百名海上能够使用的人手,而且天知道这些人里面有多少夏家的钉子和耳目。
山东本地的海匪强悍不次于其他的地方,不过这里的却都是些本地的强人,属于那种称作小船从某处出海,然后上岸抢掠一番的土匪强盗,他们的性质和本地的绿林道上根本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所以地下社会的造船业也是比较萎缩,能造最大的船只也就是一百料多些,料是古代的船舶计算排水量的一个单位,江峰并没有什么本质的概念,。
不过他当年和赵秀才和铁蛋在天津和登州附近来往,收购海肠子的时候,所乘坐的卫所的运送给养的船只,也就是能装几十个人,装运货物的话也就是可怜,这就是一百料的船只,可是夏家的船队最小的也是二百料。就连自己手上的十艘船也都是三百料左右的船只,这样的话要这一百多料的小船有个鬼用处。
至于通过夏家的渠道在南方买,更不可能。看着江峰手下日益强大的力量和凶横的手段,夏家也是担心自己在北方好不容易获得的这个立足点,取得了颇为巨大的利润,若是江峰手中有这样的力量,连想都不用想,自己很快就要被踢出去,所以每次江峰提起这个话题,夏翠玉都是嘻嘻哈哈的蒙混过去。
但是这次江峰已经是打定了主意,一定去把自己的水上力量搞起来,这个意见周围所有人都是在劝阻,甚至包括见识颇为不凡的刘十二,在这些人看来,海上的贸易虽然利润丰厚,可毕竟不是根本。
江峰头昏脑胀,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些手下居然劝导他,现在既然有了私盐的利润,就应该逐步放弃海上的贸易,盐乃是大利而且稳定,海上风浪无眼,太不规律,不如逐步淡化。这样的看法在江峰的眼里面简直就是胡闹,难道不知道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面是危险的状况吗。
有一个建议却是让他颇为的心动,兖州有煤有铁,刘十二建议他朝着那边发展势力的建议,倒是颇为的让他心动。
可是朝廷封某人为某卫指挥使,若是指挥使可以随意的行动,岂不是成了笑话,不过这个时节恰好有一件颇为合适的理由。
山东布政史刘顺骅调任浙江担任布政史,因为种种的原因,虽然说不上是人走茶凉,可是场面也比较让人难堪,禁海自然是不能走水路。只能是走漕运的大运河,或者是顺着陆路南下。
刘府现在也是家大业大,两三百名仆役家人,若干的行李细软,若是就这么上路的话,想必是很多亡命之徒觊觎的对象,何况现在的鲁南,被称为“昌义军”
的大股匪盗正在肆虐。想必是需要人的保护,就在这种时候,身为武将,又是刘顺骅女婿的江峰“果断”的站出来。
表示要护卫自己的岳父从山东到浙江赴任,这样合情合理的要求自然是没有人会反对,很快这个要求就是被批复了下来。
同时,江峰的夫人刘芳蕊思念父亲,带着苏家姐妹准备和刘顺骅一起南下,到了浙江住一段时间再回山东来,也就是江峰这种现代人穿越的思想才是允许自己的夫人这么经常的回娘家,当然了若不是刘芳蕊这种特立独行的女子,也不会如此的与众不同。
江峰带走了六十名铁丁和十名猎户里面包括杨石头和刘十三,这些人都是在定时的出海轮换过,又在水上的生活,自然也是比较适应江南的水乡气候。手下的骨干中,张亮留下来坐镇烟台山千户所,江峰登州营的兵马都是在那里,杨大在登州左卫坐镇,赵秀才和刘十二都是搬到了城外的庄子里面,给张亮和杨大的命令是,若有什么必要出兵,只要在赵秀才和刘十二那里合计一下就可以行动。
然后江峰给张亮私下的命令是,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张亮可以事急从权自己动手,现在留下了四十名铁丁,这些铁丁都已经是中低层的军官。他们可都是江峰和张亮在京师时候就训练出来的铁杆,自然知道听从谁的命令和忠心于谁。
当然,刘芳蕊想念父亲,要跟着刘顺骅一起去浙江赴任,得到江峰的大力支持,江峰心里面也是不愿意在自己离开登州城的时候,在那里留下破绽和弱点。
在五月左右的时候,江峰和刘顺骅翁婿两人都是做好了各种准备,带着家眷丁口,乘坐运河上面的官船一路南下。颇为有趣的事情是,刘顺骅丁口众多,而且是一省的布政史,随从和携带的行礼用了十几艘官船倒也算是正常,是江峰所用的官船数量,丝毫不比刘顺骅的少。
黄平和济宁的河道官员设下筵席款待之后,刘顺骅和江峰一行人踏上了去南下的路程。
登州和济南府接壤处是颇为贫瘠的地方,可以称得上是穷山恶水,这里虽然也有官道经过,可是一向是人烟稀少,谁都知道这种险恶的地势,太容易被响马强人们盯上,那时候可就是大事不妙了。
距离这条山道不远的山岭之中,确实是由强人的山寨在其中,现在山东绿林道上声名赫赫的陈聋子,从前有一段时间,就是在附近盘踞过一段时间,不过说起来也是正德年间的事情了,后来陈聋子的势力大了,也就是搬迁到距离富庶城镇更近面的地方去了,这里也就自然而然的荒废。
也就是一些胆大的猎户和进山采药的人才在这个荒废的寨子里面休息,不过这几天却很不一样,想要来这里临时落脚的人们都距离很远就发现,原来光秃秃的旗杆上面挂着一面蓝色的旗帜,一块蓝布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势力,不过那些猎户和采药人们都是知道,既然挂出了旗帜,就不要贸然的接近,这是对方挂出的警告,能在这种深山老林里面的人都是彼此小心一些好,否则性命就有麻烦。
官道上有驮着货物的商队路过,商队的商人和伙计们都是穿着粗布的衣服,显然不是贩运什么贵重货物的,这些人走的十分缓慢,商队的人都是小心翼翼的,也许是为了防备可能会有的危险,也许是走的实在是累了,想要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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