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不要担心。”
知州在心里面已经把马税监的祖宗八代骂了几遍,不过他也是知道,这些税监代表朝廷,若是有什么吗
闪失,自己这里也拖不了干系,何况看着朝廷的意思,怕也是有借机给地方官换血的意思,再想想自己在马税监的抄拿中也是捞到了不少的银钱,此时也是一条船上的,还是尽力维护吧。
外面的骂声震天,百姓们的怒火宣泄就只是想把马税监和一干随从碎尸万段,不过城内的大户却多了几个心眼,不多时,外面喊着宰了马税监的呼声,就变成了释放容善人,古员外,发还抄没财产的声音了。
前面说这个济宁知州衙门对于应付百姓围攻,颇有经验,果然是一干的装备俱全,知州一声吩咐,早就有衙役搭好了木架子,济宁知州小心翼翼的爬了上去,放眼一望,却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墙下的景象可是比白莲教闹事的时候要厉害太多了,不光是衙门的门前挤满了人,就连周围几个街道也是如此,还有人在不断的赶过来。
“这样围攻知州衙门,可是谋反的大罪,要杀头诛灭九族的,你等皆是良民,快些散开,本官既往不咎……”
话还没有说完,雨点般的石头瓦块就砸了过来,知州躲闪不及,差点从木架上摔下来,什么也顾不得了,急忙的爬了下来。
在衙门外面有两名书生正在是大声的诵读文状,上面都是写着马税监各个罪状,还有敦促衙门尽快放了古家员外的措辞,这两名书生一名叫做张开,一名叫做沈宏,都是古家资助的读书人,他们站在最前面,每读一句,人群之中,都是大声的叫好喝彩,然后又是鼓噪。
此时民众的情绪已经是沸腾如火,衙门里面,院子里面已经是不能站人了,因为外面的石头什么的,雨点一样的丢进来,砸的狼籍不堪,济宁知州在那里喘了几口粗气,惊魂未定,边上一个衙役悄悄的过来,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知州脸色不动的点点头,也没有出声。
看着不管是己方如何的叫骂陈词,衙门里面都没有反应,一片死寂,外面的人愈发愤怒起来,那言五和周昌带着的人已经是赶到,这时候却看到一个人站在衙门的台阶上,这个人就是古家员外的车夫,唤作古文元的,他站在那里大声的说道:
“这知州衙门和那税监都是一伙的,咱们冲进去救人啊!”
众人发一声喊,朝着衙门的大门冲了过去……
第五百四十九章 五义士
第五百四十九章 五义士
济宁知州衙门的大门虽然是有防御的措施,不过也经不住这么多人的冲击,在古文元最后一声的大喊下面,外面愤怒之极的民众终于是再也按耐不住,直接朝着大门就冲了过去。
有大木桩支撑的门根本不能坚持太长的时间,一干人的拳打脚踢,另一些人直接值就是搭着肩膀爬过了墙,这些衙役平日里面虽然是作威作福,可是真是让他们拿着棍棒刀枪面对乡亲还真是下不了手。
何况外面那些人的声势实在是太大,自己这些人就算是算上马税监的护卫也才五六十个人,那里抵挡的住,对着从墙头翻过来的人也就是虚晃一枪然后拔腿就跑,站在正堂上的锦衣卫和税监护卫们,原本是打算作为抵抗暴民的第二波,看到那些衙役根本没有什么抵抗,暴民们已经是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
心里面都是暗骂,可是看着那些暴民很多人正在搬开顶门的木桩,而且有些人手里面也是拿着木棒和柴刀斧头之类的东西,都是知道不好了,哪里还管什么马税监,把手中的兵器虚晃一枪。
然后扭头就跑,不知道什么时候,济宁的知州大人已经是消失无踪了,一直是没有反应过来的马税监一直是惊魂未定的状态,根本不如周围这些人的反应迅速,正在迟疑的时候,外面的民众已经是冲进来了。
看到马税监在堂上,顿时是仇人相见,那古文元手里面拿着一把柴刀,咬牙切齿的冲上前去,马税监已经是吓的呆了,这时候终于是缓过劲了,颤颤悠悠的举起手指着古文元一干人说道:
“你们敢杀天子的使者,这是要诛灭九……”
“都是你这等奸人蒙蔽,圣上要是那里会容你。”
古文元还在那里说着,身边早有人一刀劈倒了马税监,随即几十个人就是为了上去,手中的棍棒刀斧乱砍下去,直接就是把马税监剁碎了。
知州衙门的衙役都是本地人,尽管是跑在后面,喊上几句就躲过去了,有的衙役直接就是脱掉了官差的服装,也是跟在后面追打起来,看着知州衙门里面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在那里赚些便宜。
十几个马税监的随从对这知州衙门的根本不熟悉路径,很快的就被民众们追上,虽然他们武艺高强,也能杀得几个,可是双拳难敌四手,抵挡几下就被红了眼的民众淹没了,直接就是被变成了碎片。
济宁的知州大人倒是路径精熟,在几个亲信的护卫下面,顺着后面的狗洞钻了出去,那里人少,而且这几个人都是换好了平民的衣服,轻易认不出来,爬出去之后,知州一行人直接就是跑到了河道衙门。
河道衙门和地方上的干碍不多,所以民众也不把目标放在他们这里,不过全城骚动,河道衙门也是大门紧闭,知州一行人亮明了身份,这才是放了进去,进去以后,说明情况,河道的巡抚也是大惊失色,现在这样的局面,也只是剩下报告京师一条路了。
河道巡抚当即是派亲兵和壮健的家丁护卫着济宁的知州去了运河的码头,那里常备着几条官船在那里等候,就是为了这等急用。
城内的骚乱到了晚上才算是平息下来,自始自终,除了马税监自己的人马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官府方面的人来维持秩序。
和往常一样,民众的情绪到了最后终于发展到了一个失控的地步,许多无辜的店铺和商户平民也是遭到了波及,被砸烂,还有些趁火打劫的贼人无赖,借着这个机会做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情。
不过容家一家人还有古家的员外都是被人从囚车上和大狱里面救了出去,容家和古家这么大的家业,当然是知道白天发生的这些事情到底意味什么,而且回到家里面没有多长时间,都有人上门拜访。
两家作出的举动非常的一致,都是把家中的浮财和家产散尽,带着细软和家小连夜的出走,居然是把济宁的偌大家业什么也顾不得了。
山东巡抚衙门和布政司衙门给古家说情的信笺在暴乱的第二天到达济宁,却看见了一个满目疮痍的城市,原来的北地苏州已经是破败的不像样子了,信使知道事情重大,只能是快马回报。济宁知州的文书信笺用了加急发往济南和京师,这件事情和税监被在家中暗杀还不一样,这是朝廷的税监队伍在进行公事的时候,全城暴动,杀死钦差,砸毁衙门,性质的严重大不相同。
果然,山东巡抚接到信笺之后,本来手中端着的茶碗顿时是失手摔在了地上,连忙的召集布政使和山东的参将议事,一方面给京师报备,一方面,调动青州和东昌府的兵马进驻济宁,山东上下的官僚都是哀叹,心想这兖州府真是多灾多难,从嘉靖年间,就一直是动乱不断,从白莲教到陈聋子,这次又有反税监的暴乱。
青州和东昌的五千四百兵马刚刚开拔,京师收到了报告的文书,京师震动,嘉靖皇帝和陆炳,周林商议了之后,由东厂派出了使者用三百里加急的信笺给济南府下了死命令,命令必须把抓住凶手严惩不贷,并且定下了一月的死期限,如果不能完成的话,京师将派边镇兵马征讨。
而且还有一个惩罚,就是不能再期限之内完成的话,在闻刀之乱结束之后,朝廷中枢曾有决议,山东一省取消,按照南北,分属南北两直隶,后来因为文官的反对没有实行,如果这次不能捉拿凶手,并且严办的话,那么就将撤省。
这加急文书一到济南府,这可真是把山东官场都是吓坏了,原本还在济南享福的参将,决定自己亲自带队,布政使亲自的去给他们操办后勤给养,而且又是加派了三千兵马支援,巡抚,巡按,布政使都是发下了话去,这次的事情谁如果耽误了,就算是山东撤省,撤省之前,肯定是要把那个耽误的人撤职削权。
山东上下的官员都是知道这个轻重缓急,人人为军队大行方便,倒是难得的迅速,在事情发生的七天后,大军已经是到达了济宁。
事实上在第三天,济宁知州衙门就开始重新运转了,很多参与闹事的人事后都是心中惴惴,生怕官府追查,城内的气氛特别的微妙,很多人暂时都是搬离了济宁城,不过知州衙门丝毫没有什么动作的意思。
第五天的时候,原本惴惴不安的人都是放心下来,整个城中的局势慢慢的平静,店铺工场开始开业,很多到乡下的人都是回来做工赚钱,毕竟天塌下来还要吃饭不是,不过市面的情况和几天前没有什么差别,那些大户人家还是不愿意开工,倒是有些小商户觉得税监既然是走了,那么生意也可以作,趁着这个机会开工。
知州衙门的衙役和差人们,到处的巡视,维持治安,这么看起来,济宁城的秩序已经是和从前一样了,人们的心也渐渐的平稳。
在事发的第八天,许多在城外要进城的人突然发现,济宁城封城了,所有的城门都是紧闭。
有些人想去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回答他们的是官兵冷冷的眼神,和手中发着寒光的兵器,此时的济宁城内一片肃杀的气氛,各处城门和水道处都是有全副武装的士兵在那里驻守。
在知州衙门的衙役带领下,士兵们挨家挨户的抓人,先前对马税监的那种民怨沸腾已经是宣泄了出去,现在也不能聚集起来了,何况对方是全副武装的军队,现在很多人才知道,这几天衙役们走街串巷到底是为了什么。
指认闹事的人的途径很简单,衙役们的记忆还有拷打之后的供词,一天之内,整个济宁城就被抓出来六七百人。
一时间,整个济宁城全城悲戚,哭喊之声甚至超过了八天前,可是丝毫没有什么闹腾的勇气了,有那泼皮无赖妄想煽动把事情闹大,喊什么,阉人该死,祸害济宁,那些卫所军兵可是丝毫不讲情面,直接就是刀枪齐下,斩杀了事。
虽然是抓了这么多人,不过大部分人没有什么人证物证,至多也就是勒索些钱财,但是终究要人来承担责任,有几个人是被许多人看到,确确实实就是挑头的人,这样人正是承担责任的人,有五位:
“倡议救人的言五,敲盘子召集人的周昌,宣读请愿文书的童生张凯,秀才沈宏,冲击知州衙门的古文元。”
这五人颇有风骨,都是主动在衙门投案,说是愿一力承担,与他人无关,济宁的知州和各级官员也不愿意把事情株连的太广,谁家在本地不是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个五个人在一个月后被在街口斩首,济宁士民感起公义,收敛他们尸首,埋葬在运河的西岸上,定时有人洒扫祭奠,还有人写文颂扬,世称“五士墓”。
第五百五十章 下有对策
第五百五十章 下有对策
济宁的乱局就是这么平息了下去,除了那五名被称为义士的人之外,也就是马税监的身边死了几个人,济宁城一场大乱,主要遭殃的人是那些无辜的百姓,所有在济宁城内流浪的织工全部被卫所的官兵撵出了城。
在明晃晃的刀枪面前,没有人敢于反抗,到城外之后,很多人无路可去,只好是去那些地方上的棉绅地主家中当奴工,倒是让乡间的地主们颇为惊喜,心想平日里面什么时候能见到自愿的来当奴工的。
这次的济宁城收到波及和冲击的大商人和豪门,只有古家和容家两家,其余的人都是沉默着等待朝廷的态度。济宁是交通要津,靠近产棉区,又是繁华多年的商业重镇,留在那里开办生意,还是最好的选择,哪怕是税赋稍微高一些,比起赚得的利润,也算是够本了。
但是第三任的税监派过来之后,所有人的心都是凉了,马税监刮的这么天高九尺,已经是快要把济宁城刮的伤了元气,这次的变乱,如果没有大族豪门的背后支持,也根本不能闹到这样的程度。
比如说这些盐商粮商还有大船主们,家中的打手和家丁都是不少,这样大规模的变乱,砸抢店铺,肯定是会伤害到这些人的利益,可是他们也没有派什么人去保护自己的财产产业,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希望把事情闹得更大一些,希望朝廷在这件事情上做出表态或者是有所让步。
然后他们等来了第三任税监,这下子,这些人心里面都是恍然大悟。
第三任税监行事却是谨慎许多,毕竟马税监被乱民砍成肉泥的前车之鉴警示着他,知道事情做的过份会有什么后果,而且朝廷派来了几千兵马,到最后却只是杀了不到百人,还有五个人被当作了义士,堂而皇之的修墓立碑,而且众人祭奠,这新来的税监却也是搞不明白上意如何了。
尽管有变乱,但是收税和督税的任务,丝毫没有什么减少抚慰民心的措施,要是不中饱私囊,或者说自己捞钱捞的少一点的话,其实这税额对于济宁城还不算是重税,毕竟是买卖商家很多,又是交通要道,可是这是在没有马税监来之前的济宁,马税监的几次搜刮,已经是让许多人破产。
偏偏马税监被乱民杀死之后,他捞来的那些银钱,不是发还苦主,而是抄没充公,新任的税监不想多收也不敢多收,可是税额在这里,缴税的基数又是大幅度的减少,只能是加派。
既然那些小商人们灭掉,那么收税的对象就转移到这些豪门商户的身上,许多从前经营商铺和工场的大商人都是关闭生意,或者是搬迁或者是闭门逍遥,那么收税的对象就转移到了盐商和粮商身上。
盐商和粮商和那些殷实的地主,以及后起之秀的工商业者大为不同,盐商和粮商背后都有着许多的官府背景,而且盐商盐枭本就是一体两面,向来只是他们依仗势力去欺压别人,没有自己被欺压的道理,而且这些人和漕帮盐帮,等等帮派都是有各种各样的关系,手中可以动用的暗中力量也是不少。
这些事情税监都是心里明镜一般,但是自己也是交钱才被派下来的,此时已经是顾不得能给自己的腰包赚上多少,只能是希望平账,要知道,如果完成不税额的话,那么等待他的就是被判罪抄家。
这个时候可是什么也顾不得了,城外青州的三千兵马还是驻扎在那里,带领这支兵马的将官得到的命令是,税监的安全是是首要的,马税监被杀死虽然是在民间是大快人心,但是官场的人都是跟着倒霉。
山东巡抚,布政,兖州的知府,都是被下旨申斥,如果有再犯,那可就是要摘掉乌纱,派缇骑捉拿进京。
第三任的税监姓王,已经是完全撕破了脸皮,他也没有什么笑脸,直接就是在知州衙门门前的影壁上,贴了布告,说济宁应当收税多少,某户应该缴纳多少,某户应该缴纳多少,逾期不交的人,定当问罪。
原本一直很低调的王税监突然贴出来这个,让所有人都是措手不及,连个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王税监也是颇有手段,贴出公告,济宁的水道和城门都是设卡,济宁城中在公告上的人家一概是不准外出。
这次的济宁平民再也没有什么闹事的勇气了,五名义士的坟墓伫立在河岸边供人凭吊景仰,可是,容家和古家安然无恙,破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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