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作战的华州轻骑更是士气高昂,跟在后面追杀,战争之中的死伤大都是出现在追击溃逃的时候,这时候当然也不例外,不断的有士兵惨叫着被后面追上的骑兵杀死。
中军溃散,两翼的明军虽然还是完整的编制,但是等于被华州军从中间分开,也是危险之极的情况,两边的明军都是慌张无比,看着溃兵冲到自己跟前来,尽管军官都下了砍杀乱兵的命令。
可是溃兵的数量实在太多了,手中也是有兵器,也是能反抗的,两翼渐渐的也是乱成了一团,自己人和自己人厮杀,原本的防御队形更是无法摆出来,被从后面跟上的华州轻骑追上。
方才明军布阵的时候,为了防备华州军的火炮和各种战术,队列排的很是松散,军官们为了控制部队都是头疼不已,方才中军为了防备对方的重骑兵冲阵,收拢了队列,让自己的阵型更加紧密一些。
不过两翼的队形还没有来得及整备,被己方的溃兵一冲,已经是乱了,看到对方的骑兵一来,本就是有些收拢不住的兵卒更是轰然四下跑散了。
这时候华州的除了最开始出来的那几个步兵团之外,其余的步兵队也开始在鼓声的节奏上向着明军缓步压来,这更加速了明军的崩溃,其实轻骑兵目前并没有什么火器的优势,而且冲击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小。
明军的步卒若是返身一战,未必是失败的结果,可这战场上士兵的战斗,都是依靠士气来支撑,胆寒至此的明军,哪里还有什么战斗的勇气,尤其是看着轻骑恶狠狠的砍杀,背后的华州步卒方阵好似山岳一般压了过来,心理压力和恐惧是不断的被叠加起来,心里都无法承受,只是剩下了逃跑的念头。
华州步兵团这边的情况相对来说,可以用可笑来形容,燧发枪因为成本的高昂和制造的不容易,还没有列装部队。所以正规军所使用的火铳还是火绳枪,火绳枪在装填完弹药和引药之后,要用火绳点燃,华州使用的是铜管火媒,但火绳的长度有限,火媒要是拿掉了盖子也是保持不了太长的时间。
装填弹药完毕,点燃火绳或者打开火媒的盖子,准备点燃引药发射,可是步兵团第一列的士兵朝前推进,明军却在不断的后退,华州军的推进为了讲究推列,速度恒定不快,明军的溃退速度却是飞快,双方的距离始终在射程之外,射程之外就不能胡乱射击,这是华州的军法。
但是这么走了三百步,明军的阵型大乱却拉开了越来越大的距离,有人的火媒已经是要用备用的了,火绳也是燃烧完了一个标准长度。
如果此时的明军发动一次反冲锋,华州的步兵团还真是有些措手不及,也许会有一个很不错的战果出现,当然了,在战场上是没有什么如果的。
也亏得华北平原颇为的广大,明军驻扎在滦州的如此规模的大军,突然间溃散,放眼看去,全部是到处乱跑的明军,这些平素里面只是被当作农奴和佃户使用的所谓士兵们,承受不住这样的铁与血。
华州军的轻骑和步卒都是有些错愕,这就分出胜败了吗?尽管在平素的训练里面教官和军官屡次的灌输“明军腐朽,大多不堪战”的思想,但是这些人都是在关内过来的人,心里面对于官军兵卒总是有一种恐惧的感觉。
虽然有许多老兵在战场上获得了信心,可大部分还都是新兵而已,看到明军这么大的规模,心中都是些忐忑。
重骑兵和轻骑兵的冲锋,让他们心里的恐惧都是消散无踪,等到开始前进的时候,看到这种程度的战斗,甚至还没有什么白刃肉搏的时候,对方居然已经是溃散成这个样子。每个人的心里面都是有些怪怪的感觉,准确的说,都是有些好笑的感觉。这场战役未免显得有些太儿戏了。
战场上到处是溃兵和逃兵,不过在方才明军阵型的中央,始终有人没有动,周林和一干的将领都在那里,此时他们的脸色已经是变得正常了,也许是因为事情已经是这个样子,也没有什么挽回的余地,大家反倒是看开了。
周林一直是用手轻轻的摸着马匹的鬃毛,手中的马鞭早就是丢掉,放在自己的刀柄上面,回头看着几位将领说道:
“本以为可以把对方拖一拖,没想到咱们的军队如此的不堪战,现如今也只能死战了?”
这话说的轻松无比,倒好像是说要去那里寻欢作乐一般,在他身后的几名将领,有人恨恨的朝着边上吐了一口吐沫,开口骂道:
“这些混帐,看着拿刀穿甲的有个兵丁样子,开打了却好像是兔子一样,漫山遍野的跑,真他娘的是丢了他祖宗的人!”
周林在那里哈哈大笑,伸出手擦擦眼角,扬起手指着乱哄哄的战场,笑着说道:
“这些兵都是要给他们的上方种田做工的,用来赚钱的时候多,练兵打仗的时候少啊?”
刚才那个骂人的军官听到这个话,也是嘿嘿的笑了起来,接口道:
“陕西穷苦,鞑子多,儿郎们打仗停不下来,哪有功夫种地做工,要是那样命都没了,咱也常想着做个地主工头什么的……”
这这里的十几名将领都是哄笑了起来,气氛轻松无比,好像是此时所在的不是战场,而是茶馆酒肆。
战场上的乱兵溃卒都是渐渐被撵的干净,或死或降,华州轻骑的马匹也都是有些疲惫了,不断的往复冲锋还是很消耗马力的,不过华州骑兵却再也不敢向前了。
好像是风吹干净了沙土,露出了埋藏在其中的宝物,明军溃兵散去,却有一队明军始终不动,仿佛山岳。
“咱们今天死在这里吧?”
在那阵中,周林平静的说道。
第六百二十一章 血杀
第六百二十一章 血杀
华州军的攻势停止了一下,不管是马力还是人力都是要暂时的休整,队形这么一直向前的压迫过去,渐渐的有些散乱,也是要停下来重新的校准。
战场上除了到处乱跑的明军溃兵发出的声音,其余的动静都已经是安静下来了,华州军上下,都是以为自己就要胜利,刚才紧绷着的节奏终于可以舒缓一下,溃兵们看到身后的追杀松懈了下来,都是得逢大赦,没命的朝着战场的空隙跑去。
方才就好像是漫天的黄沙,人眼中都是被沙尘遮蔽,根本看不清面前到底是什么,那些明军的溃兵和这个沙尘差不多,乱哄哄的根本看不清到底是什么局势,按照规条在那里约束队伍,整顿队列,以免受到溃兵的影响。
溃兵散去,在华州军的眼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静静的立在那里的军阵,方才明军的溃兵溃骑到处的乱窜,几乎是扰乱了每个还没有乱掉的队形,就好像是瘟疫传染一般,不过那些心胆俱寒的士兵到了这个军阵跟前,都是自觉的跑开,他们心里面也是知道,自己不可能冲破这个友军的阵型,而且靠近之后也会变成死人。
这支明军约莫有万人左右,身上的衣甲明显看着有些破旧,不过站在那里的气势,却和刚才那些一触及溃的明军有很大的不同,他们站在那里的阵列也说不上什么整齐,可是自有一股森森然的感觉。
战场上突然安静了下去,溃兵们大多是跑了出去,或者是绕到了明军的阵后慢慢的收拢起来。
突如其来的安静,华州军在最前列的那些轻骑都是有些错愕,想来是没有想到敌人居然还有这么一只队伍,可是对方这种静立不动,就有华州步兵方阵缓步压上的气势了,很多人胯下的马匹居然是镇静不下来,显得有些焦躁的嘶鸣。
看到这样的景象,华州步兵方阵的军官都是开始紧张,在那里要求士兵们开始检查手中的武器。此时的明军人数要远远少于华州军,但是造成的压力和那种危险的感觉,却远远的超过了方才所谓的大军。
周林领着一干的亲卫,还有其他留在阵中的将领,乘马从这支队伍中走到了最前方,看看对面明显有些紧张的华州军,禁不住哑然失笑道:
“早知道方才让儿郎们冲上一冲,没准现在咱们还能赢呢?”
大凡明军将领,手中都有些嫡系的部队底子,一向是看得好像是珍宝一样,当作是自己安身立命的本钱,明朝中后期的部队军阀化,一个军官不管是犯了多大的错误,只要手中有兵,那他的地位权势就不会发生太大的动摇。
周林自然也不能免俗,他本就是陕西副总兵出身,秦地边军自然算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钱,在战局开始的时候,他也是想着,手中的部队这么多,而且应对的方法都已经是研究的颇为透彻,就算是不胜也可以缠斗许久。
所以他把这支陕西边军,当作了总预备队来使用,说白了也不想耗损实力,却没有想到到最后居然是如此的局面,败的如此快,败的这么干脆利索。说白了,输的是兵力的强弱,不过决定胜负的却是骨子里面的精神。
但是这个时候,周林已经是完全看开了,把生死丢在了一旁,从刚才开始他的态度就开始变得很轻松了。
他身边的军官也都知道既然到了现在,说些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周林抽出佩刀,一夹马腹朝着对面的华州军阵冲了过去。周林身边的将领和亲兵,在马上的一共有五百多名,都是默不作声的抽出兵器,纵马跟上。
旗号和锣鼓都是方才的大战中不知道丢到什么地方去了,周林在方才也是命令自己身边的亲卫和传令兵把所有的不是武器的都丢掉,接下来的事情就是纯粹的战斗了,不需要太花哨了。
周林冲锋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呐喊,只是一手抓着缰绳,另一只手提着刀,也没有把速度加到很快,反倒是保持着匀速。
他身后的那些官兵们也都是差不多的样子,这种好整以暇的状态看起来不是在此时的生死关头,好像是大战刚开始的从容作战。
就这么朝着华州军压了过来,他的速度并不快,五百马队面对的几千华州轻骑,却好像是以完全的优势的兵力冲了过去,经过方才的冲杀追击,华州的轻骑人马疲惫,这时候弱势上前对战的话,显然不是什么好时机。
华州军阵中撤退的号角声音响起,几千骑兵分成两路朝着战场的两个方向退了下去,不知道为什么,华州的轻骑兵心里面都是隐约的松了口气,也许是他们在刚才的战斗中太过疲惫了,也许是别的。
明军的几百马队速度并没有因为对方轻骑的撤退而加快,还是保持匀速,华州的轻骑好似潮水一般朝着两边撤走,露出了后面已经是列阵完毕的步兵大阵,三个步兵团的射击阵型已经是完全的展开。
所谓的射击阵型,比起平日里面的步兵方阵来说,更加的扁平,纵列的长度缩短了一半还要多,而且第一列和第二列的长矛手密度也要少不少,加大了火铳兵的数量。
看着眼前徐徐靠近的明军马队,华州军的方队军官齐声的发令,华州士兵们都是最后一遍的检查手中的枪械和弹药,准备好了火绳和火媒。
五百明军马队靠近到百步左右的时候,周林扬起了手中的刀,靴子上的马刺狠狠的扎进马腹之中,马匹吃痛,猛然加速冲向面前的华州步兵军阵,他身后的骑兵都是如法炮制,这么开始冲锋。
每个人都是沉默无言,只有马匹的痛嘶,和马蹄落地的声音,对面的华州骑兵还是镇静,在进入五十步左右的时候,火铳齐齐的发射。
这种密度的射击,让辽镇的三千骑兵都无法跨越阵线一步,不要说这五百的马队,毫无悬念的,冲在最前面的周林和胯下的马匹身上瞬间炸开无数的血花,他怒睁着双眼想要把刀举的更高些,可还是颓然的跄倒在地上,激起一片的尘土。
一个个骑兵都这么倒在火铳的攒射之下,很快枪声停歇,参与的明军军阵和华州军阵之间,没有什么什么骑兵了。
突然间,在尸体堆之中,有个人挣扎着爬了起来,看来是刚才骑兵冲锋的时候在后排的,多少受到了些保护,浑身是血的一名士兵挣扎着站了起来,手中拿着已经断成半截的长矛,要继续朝着几十步外的华州军阵冲去。
不过,他受到的伤害实在是太重了,艰难的站了起来,却无力做剩下的动作,仅仅是一瞬,又是倒了下去。
每个看到这一幕的华州士兵都是感觉到嗓子有些发涩,经历过这么长时间的战斗,华州的士兵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敌人。
“轰”的低沉声音就在这个时候开始低沉的响起,一直未动的那万人秦地边军开始动了,就这么迈着大步向前,和方才的骑兵一样,毫不犹豫的冲了过来。
这些士兵一边走着,一边用手中的兵器敲击盾牌,开始的时候,这声音还有些杂乱,后来已经是变成了极大的轰鸣。
“装弹,准备射击!!!”
华州的基层军官声嘶力竭的大喊,不过每个人的动作都是有些艰涩和慌乱,充斥于天地之间的杀气和压力汹涌而来。
在距离二百步的左右,那些明军齐声的呐喊,狂奔着冲了过来,竟然是丝毫不在乎自己的体力消耗,就那么不在乎生死的扑了上来,华州的弹药还是装填完毕了,第一排,第二排和后面的火铳依次的打响。
大片大片的明军步卒没有任何反应的仆倒在地上,但是后面的人仍然是不管不顾冲了上来,如此疯狂的地步,居然容不下第二次装填弹药的时间了,按照条例,华州军阵的第一排的长矛兵毫不迟疑的从队列中冲了出来,扑上对方,只不过第一列的长矛兵数量不多,很快又是被淹没在人海之中。
后排的长矛兵拿着短刀削断了矛杆,也是从空隙中冲向了明军,明军的势头依旧是在向前,人决死竟然是能有如此巨大的勇气和疯狂,竟似不可阻挡。
华州的军官和队长一边抽出了自己的刀斧,一边大喊着下令“火铳上刺矛,准备肉搏!”慢慢的整个华州军阵都是齐齐的呐喊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响彻云霄:
“上刺矛,上刺矛,杀,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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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二章 开炮为你送行
第六百二十二章 开炮为你送行
如果舍生忘死,在华州的标准步兵队形之中,总是有可能突入进去,只要你舍得死掉三分之一或者更多的兵马。在对方的火铳射击之中能够军心不乱,这剩下的秦地边军在付出了将近三四千人的死伤之后,终于是冲进了华州突前的步兵阵之中。
陕西的边军有这样的成果,主要是靠着他们有一股决死的信心,在这股信心的支撑下,往往人们都能爆发出最大的潜能和力量。他们和其他明军不同的勇猛,确实是让华州军措手不及。
但是华州军并没有被吓倒,冷兵器时代的军队对于所谓的军心士气的依赖太严重了,再强悍的军队若是没了士气,也是溃败的命运。华州军不同,华州军的训练和作战,虽然有明军的影子,可是真正的本质还是从现代穿越而来的江峰带来的那些现代的方法,和西班牙军队操练的方式。
华州军更像是机器,在战场上遇到什么情况,什么变化,士兵们只需要按照操典上规定的去应对,应该获得什么奖赏,受到什么处罚,也都是有明晰的规定。
这支军队,是西班牙半近代化部队和一小部分现代军队的结合(江峰仅仅是耳濡目染的一些皮毛训练知识),这样一支更近代化的军队,面对的是封建时代的明军,而且还不是鼎盛时候的明军。
战力和装备上本就是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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