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想着怎么来收拾下官,根本就没有想过如何赏赐下官吧,方才说什么赏罚分明,现在只有罚却无赏,说的振振有词,说到底,无非是对浙江有成见。”
李士翱怒了,道:“非是对浙江有成见,而是对新政有成见。”
徐谦微微一笑,看了嘉靖一眼:“大人这就不对了,陛下对新政都曾下旨夸奖过,大人是朝廷命官,居然和陛下唱起了反调,下官想问问,大人到底还是不是朝廷命官,朝廷命官难道不是该尽忠职守的吗?”
李士翱哑然,他感觉到自己说漏嘴了,小心翼翼的看了嘉靖一眼,见嘉靖果然露出愠怒之色,心里不由有些不安。
杨廷和倒是微微一笑,道:“算了,这可是宫里,要斗嘴,到其他地方去斗,二位不过是政见不同嘛,都是为了公务,何必伤了和气,徐谦,奖励的事,老夫自会想办法,拟出个章程,如何?”
他突然做起和事佬,倒是让徐谦对杨廷和没有办法,只得道:“有劳杨公。”
说是这样说,可是双方心里的芥蒂,却更加深了。
对杨廷和和李士翱来说,下头这么个巡抚,简直就是岂有此理,必须杀鸡吓猴,至于一百四十万担的粮食,他们也确信浙江绝对缴不出,能完成这个数额的一半,就算是侥幸了。
而至于徐谦,看着李士翱的目光有点发冷,这个李士翱有的放矢,和杨廷和串通起来要将自己陷于死地,这个时候,已经不再是政见不合这么简单了。
收拾不了杨廷和,可是若有机会,一定收拾了你李士翱。
第五百七十九章:喜得贵子
杨廷和顿了顿又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今年官粮的征缴,尤以浙江受人瞩目,浙江能不能完成一百四十万担的定额,关系重大,毕竟各省,可都看着呢,若是浙江完不成,其他各省,肯定也要敷衍了事,徐谦,你身为巡抚,今日既然已经立了军令状,到时缴不出粮来,老夫少不得要和你为难,你明白吗?”
方才还是和事佬,摇身一变,终于亲自登场,这与其说是预防针,不如说是早就预谋好了的清算,新政是你要办的,免粮税也是你自作主张,现在该是算账的时候了。
徐谦却一副淡漠的样子,却是看向嘉靖,对嘉靖道:“陛下,天色不早,家中内助已在待产,微臣心急如焚,还请陛下恩准,准臣回家。”
嘉靖也看出了有人特意向徐谦发难,颌首点头:“待恒道出生之后,命人入宫来报,去吧。”
徐谦颌首点头,起身而去。
内阁几个大臣目瞪口呆,连杨公的话,他也不应了,此人还真是胆大妄为,说走就走,实在岂有此理。
杨廷和略显几分尴尬,李士翱忍不住道:“若是浙江没有问题,那么今年的官粮催收,想来也不成问题,咳咳……陛下,这檄文,是否可以诏告天下了。”
李士翱等于是给了杨廷和一个台阶,杨廷和道:“再过一个时辰就是吉时,正好昭告天下。”
嘉靖值得玩味的看了几个重臣一眼,已经渐渐有些开窍了,难怪突然内阁同意出兵,原来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有人想要拿浙江来做文章。
嘉靖感觉自己被耍了,这个天子,尤其不能忍受别人耍他,因为他本就是个视别人为玩偶的人,越是这样自负的人,越是不能忍受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这就如明明是个小偷,结果却发现别人将他偷了,这心里的怒火,可想而知。
他看到几个重臣一眼,心里发出冷笑。
可是却又知道,现在不能发难,眼下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出兵与否,已经不再是嘉靖思考之列了,现在要考虑的,就是什么时候出兵,怎样将这场可能旷日持久的战争维持下去。
所以,他必须仰仗在座的这些人,依赖他们,无论是杨廷和和杨一清,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绝不可能出现君臣失和的流言。
只是嘉靖此时不免有些担心,浙江的新政,是他亲自颁布了旨意褒奖过的。而徐谦,更是自己的左膀右臂,这些人千方百计,向浙江索粮,若是徐谦拿不出,又会如何?
贻误军机,这是大罪,一旦以这个借口来收拾徐谦,便是嘉靖,怕也很难阻止。
嘉靖的心里,不免又怒又是憋屈,只是此时却是保持着怡然自若的神色,他撇撇嘴,慢悠悠的道:“檄文按时颁布,至于其他事由,都暂时先搁在手里,眼下兵事为先,尔等好好尽心用命吧。”
众人一起道:“臣遵旨!”
遵旨……嘉靖心里冷笑连连。
……
对内阁和户部尚书的责难,徐谦的心里不以为然,既然别人打算好了来收拾他,他也不得不做好收拾别人的准备了。
只是现在,他更上心的是自家小宝贝的诞生,于是心急火燎赶到家中,迎面撞到了徐福,扯住他的袖子道:“怎么,没有什么大碍吧?”
徐福忙道:“还没生呢,不过……”
徐谦顾不得许多,飞快感到产房,产房里头还未听到什么动静,却有一个稳婆子端着盆热腾腾的水进去,徐谦过去问:“大婶,还未开始生产吗?”
稳婆子答道:“大人,肚子已经叫疼了,想必快了。”
徐谦不知如何是好,一面道:“那就劳烦你了。”一面动身去袖子里掏出一把银票,硬往稳婆子的手上塞:“小小心意,小小心意……”
这样的习惯,显然不是很好,只不过财大气粗的徐谦已经习惯了拿银子去砸人,再加上,一时情急之下,也不知该怎么做,仿佛只要塞了银子,自己内心,就多了一重保险一样。不得不说,这样的行为很是要不得,徐谦自己,没有开一个好头。只是现在,管他娘的呢!
稳婆子千恩万谢的去了。
在隔壁的房间,则是七八个大夫在这里候命,以备不时之需,大家都没有吭声,料想是晓得徐家是土豪人家,都说什么错什么,现在讨论医术,研究若是出了意外该如何施救,这显然是找抽的节奏,乌鸦嘴毕竟要不得。
至于闲谈一些家里长短,或是京师里的趣闻,显然又不合时宜,在这紧张时刻,东拉西扯,很容易让徐家有一种不够专业的印象。
所以,索性大家都做哑巴,一个个大眼瞪小眼,有的索性从药箱里,拿出医书来看,还有一个,竟是翘着腿看着带来的明报。
见了徐谦出现,大家纷纷来见礼。
徐谦压压手:“诸位辛苦,不知诸位可都准备好了吗?需要些什么,尽快和下人说,不必客气。”
一个大夫道:“大人放心,该准备的都准备了,一切妥当。”
徐谦欲言又止,最后忍不住问道:“我想问一问,这生产出事的几率高是不高?不问出来,心里总是不放心。”
大夫们顿时愕然,大眼瞪小眼,一个个都不肯做声,专等着别人来答,做大夫的,最重要的就是谨言慎行,你要是说的高了,不免让徐大人紧张,你要说的低了,到时候真要出了事,别人怪你胡言乱语,以徐家的家世,就算把你打的你妈都不认得你,你又能如何。
这个时候……隔壁终于传出了动静,桂稚儿忍不住痛呼起来。大家也就松了气,因为这个时候,徐谦已经被吸引,似乎不必再回答这个让人难以回答的问题了。
徐谦一下子跳起来,飞快往外头跑,在这小院里,来回走动,听到里头的声音越来越尖锐和洪亮,几个稳婆子进进出出,端着一盆盆热水和早已准备好的布料进去,赵梦婷的声音也从里头传出来:“姐姐,再加把劲,就快成了……”
徐谦无语。
这种事,似乎自己再急也没有用,心里叹了口气,只是不安的来回走动,毕竟后世电视剧看得多,总会看到那么一个画面,有人急匆匆的窜出来,叫一句,是要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该死的编剧都是坑爹货呀,仿佛不弄出个保大人或保孩子的戏码出来,他就编不出故事,制造不出剧情的起伏。
以至于现在的徐谦,甚至每次看到稳婆子进出,都是心惊肉跳。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突然之间,一声嘹亮的哭声传出来。
里头啪啪两下,似乎有人拍了小家伙的屁股,然后……哭声停了。
徐谦勃然大怒,他娘的,居然打人,不知打坏了没有,怎么就不哭了。
好在过不了多久,赵梦婷抱着襁褓中的小家伙出来,兴匆匆的道:“夫君,是儿子。”
“儿子是吗?”徐谦快步上前,连忙接过,看到浑身通红,皮肤褶皱还带着几分湿气的小人儿,看他眼睛还未睁开,却已抱着拳头尝试着要往口里吸允,一瞬间,徐谦虎躯一震,儿子,老子有儿子了。
“就是长得丑了些。”徐谦不无遗憾的道:“不像他爹那样英俊潇洒,也不像他娘那样漂亮。”
赵梦婷嗔怒的道:“这是什么话,孩子还没长开呢,都是这样的,你竟是胡说,我瞧着却很漂亮,像你。”
“什么?”徐谦看着这个蜷缩在襁褓里的小老头,感觉自己受到了大大的打击:“这也像我?”
赵梦婷道:“好啦,我得抱着他去寻奶娘了,他定是饿了,得吃点东西,外头风大,虽然天气尚可,可不要让他着凉了,你进去看看桂姐姐吧。”
不知什么时候,赵梦婷就以桂姐姐相称了,在这一点上,赵梦婷很是善解人意,极力以很低的姿态和桂稚儿相处,二人渐渐的,也变得熟络和亲昵起来。
徐谦点点头,小心翼翼将襁褓中的孩子交还赵梦婷,道:“我去了,你好生照料呢。”
说罢迈开腿,不舍的看了小家伙一眼,飞快进去。
看到了榻上的桂稚儿,此时正虚弱的睁着眼睛,见了徐谦,竟是精神一振,道:“看到了我们的孩子吗?”
徐谦上前,点点头:“梦婷说,像你!”说到这里,心里竟有几分得意,小老头显然不会像他爹。
桂稚儿露出满足的笑容,点头道:“我只看了一眼,却总觉得看的不够,梦婷让我多休息,可是我还想多看几眼。”
徐谦笑呵呵的道:“等你身子好了些,自然让他天天伴在你身边,你饿不饿,冷不冷?”
桂稚儿道:“我有些想睡觉,可又睡不着。”
徐谦道:“罢了,我在这里陪着你睡吧。”又觉得不对,改口道:“我坐在这里陪着你睡。”
第五百八十章:大发战争财
徐家生了个儿子的消息不胫而走,这事儿很让人玩味,不少官员,既想去贺喜,却又觉得不妥,越是那些黑灯瞎火的时候跑到徐府示好的官员,越是不敢动身。反而是杨廷和和杨一清听了消息,竟是一道儿来了。
他们二人动了身,其余人等才纷纷跟进,一时之间,徐家门口车马如龙,宾客云集,若不是早料到今日这个可能,徐昌未雨绸缪,事先做好了准备,否则非要翻天不可。
足足热闹了一天,一时之间,这里倒是成了舆论的焦点,不管怎么说,姓徐的生儿子了,好歹是状元公,是浙江巡抚,父亲还是锦衣卫指挥佥事,这徐家一门,在京师本身就是个传奇,纵然有心中不忿者,暗中诅咒徐某人的儿子没有屁眼,不过没有关系,至少他们进了徐家的门,至少还得堆起笑来,乖乖的道一句公侯万代。
只是在这热闹背后,另一个激动人心的时刻却是出现了。
讨伐的檄文一发出来,如意坊顿时欢声雷动。
发财了!
打起仗来,最需要的是什么?物资!
就算是朝廷不出面购买物资,采取的是征用的方式,可是无论如何,资源就是资源,资源是固定的资产,虽然会源源不断的生产,可是毕竟生产力是有限的。
而一旦朝廷占用大部分的资源,市面上的资源自然而然也就紧俏起来,比如说粮食,这么多人不事生产,明年的粮食必定减产,虽然徭役和官兵是由朝廷供养,可是朝廷的粮食也不是变出来的,手中有粮的商贾,还怕陈粮销不出去?
再有,布匹,现在许多工坊都在生产布匹,可是销路却是不少,一方面,要满足寻常百姓的需求,另一方面,还要满足海路安抚使司,而现在,大量的人力抽调去战争,这就使得,自给自足生产出来的布匹必定减少,布匹的销量也被人大大的看好。
当然,生铁之类的铁制品就更不必说了。
此时此刻,如意坊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高潮。
一个个牌子挂了出来,可惜都不是兜售的红牌,却都是收购的绿牌子,货物紧缺啊,这个时候,但凡是货物,价格都在走高,谁愿意这个时候兜售出去,反而是不少人,需要大肆囤积货物。
于是乎,货价连番涨动,需求几乎到了无限加大的地步。
物价上涨,虽然不是什么好事,不过对工坊主们来说,却是极大的利好,毕竟生产的货物供不应求,自然而然的,就有了加快和扩大生产的动力。
如今,许多走货的商人,也开始眼红于生产的商贾了,甚至有人直接带着银子,前去浙江和天津购买土地,搭设工坊,招募工匠。
工坊越多,所需的工匠和学徒也就越多,不得已之下,商贾们为了争抢人力,就不得不付出更好的薪俸,物价涨了的同时,人工也不知不觉的涨了。
只不过这种涨动,却更加压缩了地主和佃户们的空间,毕竟以往的时候,他们还能勉力支持,比如寻常佃户,原本能填饱肚子,自然也就没有了其他的想法,可是看到同村的人进了城,赚的银子是他的一倍两倍甚至三四倍,谁还愿意继续窝在乡下?
于是乎,佃户们动了心思,地主就不得不不断加码,为了挽留佃户,尽力的拿出更多的好处出来,一直到自己承受不了这种雇佣价格,虽然粮价也略有上涨,可是毕竟,粮价的利润还是掌握在商贾手里,商贾是什么人?不吃你骨头那就不错,他们奉行的,一向是低买高卖,将你的粮食的价钱压到最低,再一转手,倒卖出去。
因此,固然粮价涨了不少,可是地主们卖出去的粮价,得利却是轻微。
如意坊这里,适时的推出了土地的买卖,这些土地,都是如意坊早就大肆收购下来的,收购之后,建设了下水道,挖了渠水以供排污,还修筑好了道路,在附近建起了码头,在天津和浙江,如意坊在一年多年,就曾以低价大肆购买了大量这样的土地,经过一番包装之后,如今全部挂上了牌子。
“慈溪石堰乡甲号土地一块,占地二十亩,附近联通道路,三里处连接码头,方圆数里内,有木场、纺织工坊、铁坊七座,交通便利,兼有运货车行一处。”
“慈溪石堰乡乙号土地一块,占地三十七亩,联通道路,五里处连接码头,附近有工坊七座,交通便利……”
与时俱进,未雨绸缪,一向是如意坊的作风,当然,这些二三十两银子每亩购置来的土地,价格却都不低,现如今在这里挂牌的卖家,往往都高达一百九十多两纹银,绝对是暴利中的暴利,虽然这些土地寻了许多劳工进行找平,进行了修整,进行了一些简单的建设,一转手,就是十倍二十倍的利润。
纵是如此,这些土地还是遭到了疯抢,谁都知道,现在需求极大,无论开什么作坊,银子砸下去,总不会亏本,既然不会亏本,那么这个买卖显然是要做的,京师如意坊的商贾,相对天津、浙江来说,都是外乡人,毕竟对那儿不是很熟稔,让他们亲自去天津、浙江买地,不但顾虑重重,而且还有许多麻烦缠身。
而如意坊看准的就是这个时机,如意坊卖出去的地,往往都有大量的工坊聚集,从如意坊手里把地买下来,往后若是有什么问题,至少也有如意坊可以做担保。
况且若是你亲自去浙江、天津买了地,还得雇人找平地面,要挖通沟渠,甚至可能还要承担修筑通往码头道路的费用,若是地址太偏,甚至还可能招募不到工匠和学徒,与其这样耽误功夫,还不如直接把地买了,立即开始搭设工坊,直接进行生产。
很多时候,大家买的就是一个省心。
上千块土地几乎刚刚挂牌,就立即被哄抢,甚至有些财大气粗的,直接抢购了数十块,在需求的带动下,人往往都会失去理智,尤其是看到那些工坊主们的大赚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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