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江各城的垃圾,也要集中处理,不能随意堆放,此外……还有……”
幕友们个个目瞪口呆,原来大人说的如此重要大风问题,竟然是……
只是巡抚大人既然说重要,那么肯定是重要的,谁敢说个不重要,明天就没饭碗吃了,于是大家纷纷点头,似乎都是有了垃圾,大明朝社稷就要完蛋,似乎街道脏乱了一些,天就要塌下来一般。
第六百六十二章:坑爹
直浙的人心终于彻底的安定下来,其实安抚人心,未必需要太多举措,只需要有一个合适人,说出一番合适的话而已。
而且政协的出现,让街头巷尾又多了一个热议的话题,大家自然而然,将心思都放在了里头。
此后似乎也有炒作话题的心思,官府也配合起来,先是公布了一些听证厅开会的细则,此后,又宣布到时设旁听席,准许报馆编撰旁听。
这么做,自然是扩大政协会议的影响,否则大家密室协商,总不能商议出什么结果,都靠这些政协的与会者凭嘴皮子去宣传吧。
可是如此一来,却恰好又凸显出了政协的独特地位,若是受邀,不但能和官员和读书人以及士绅议政,自己在那里的发言甚至可能随时登上各大报纸。
要知道报纸乃是大儒们的地盘,商贾想要上去,除非你品行败坏,被各大报拿去做反面典型,这时代的读书人对商贾有天然排斥,即便是最宽容的王学门人,也尽量不和商贾瓜葛。
可是现在不同了,不但你可以堂而皇之的登报,而且别人甚至还要记录你的讲话。用某些人的话来说,这已经不再是祖宗积德的问题了,这简直就是祖坟冒青烟啊。
不过明报这边,已经率先刊文,讲了新税制,也谈及了政协的一些花边新闻,其中也有讨论,比如有人撰文,说是朝廷这个商税固然本意是好的,可是税赋说是由各环节的士绅和商贾承担,可是原料的价格贵了,商贾们未必肯全部承担,最后可能拉动价格上涨,让寻常购买商货的百姓来负担,这几年物价本就涨动不少,一件衣裳,种棉的士绅赚一笔,织布的又赚一笔,此后染坊和成衣工坊又赚一笔,到了市面上,铺子里又要赚上一笔,如此一来,岂不是最后商税收的不是商贾,而是寻常百姓。
有人如此的说辞,又有人跳出来反对,说是固然可能会涨动一些价格,可是工坊这么多,单单成衣,如今就有数百家,品类繁多,一家涨价,其他若是不涨,那涨价的一家货物就要积压,毕竟这点税还没有到完全让工坊没有利润的地步,比如到了成衣环节,虽然每件衣衫的利润薄了,可是利润依旧还在,而且还是不小,各家工坊打的算盘不一样,许多人肯定要观望,等着别家涨价,可是又有谁愿意做出头鸟,固然是未来的预期成衣的价格是要涨,可是就算涨,也绝不会因为商税。
这种争论,竟然一下子流行起来,其实王学的发展和新政息息相关,王守仁估计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理论最后被一群打着王学招牌的人更改的面目全非,就如儒家一样,儒家壮大时,恰逢是武帝需要中央集权,于是,儒家的观点自然而然,根据当时社会的观念而变动,当时的社会,是朝廷必须集中所有力量,对匈奴开战,因此,儒家的新理论应运而生,最后皇帝们觉得好,自然而然大力推崇。
王学也是如此,王学的大本营在商贾云集和手工业到了极致的江南,又恰逢市民阶层的崛起,生活的改变,社会形式的多样化,使得王学紧跟时代脉络,这就好像,理学的理论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工业革命的英国,因为它没有催生的土壤,当时的英国需要大量的劳力,无论是童工和女工,都有极大的需求,这个时候哪个不长眼的东西鼓吹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未婚娶之前不得出阁的理论,怕早就被英国的贵族和商贾们一巴掌拍飞了。
而王学的理论也是如此,至少在王学的理论里,对女工做工的事采取了比较宽容的态度,这就是土壤的因素,只不过理学毕竟昌盛了这么多年,社会依旧保守,所以王学虽然宽容,却没有鼓励,也有人提出女人可以上工,但是必须局限于丝坊,丝坊之中应尽量避免男子出现。
这就是王学的土壤,王学和新政相辅相成,为了适应新政的需求,王学在改变,而新政为了适应王学,其实也在对王学产生不可磨灭的影响。
因此,王学之中,关注工坊和商贸的王学门人大有人在,甚至有一些人因为理论深厚,成为大儒,成为所有报纸争先求稿的对象。
这种争论,有点像后世的所谓经济学家的争论,只不过,他们的眼光还有很多局限,更加微观。
争议一开始,各持观点的双方便捋了袖子,恨不得要大打出手,当然,各大报纸对他们采取的是喜闻乐见的态度,就巴不得你们打起来,打起来才好,打起来大家才关注,关注了报纸才好卖。
双方为了抨击对方的观点,不断的引经据典,只是古时实在没有多少经典可循,于是就开始四处出没,寻找各自所谓的证据,比如实地考察,或者蹲在成衣铺子外头死盯着价格,闻到了一丝鱼腥,立即就激动了,高潮了,然后立即回去写文章,单方面的宣布自己又获得了一场新的胜利,把稿子一投,接下来等着对方又寻到所谓的‘证据’来打自己的脸。
徐谦在杭州的日子,也经常会看报,他有些哭笑不得,以往的时候,直浙的舆论都牢牢掌握在他的手里,他要圆就圆,要扁就扁,可是如今呢,似乎有点脱离掌控了,原本他造出势来,本想让他大家关注一些政协,谁晓得这报纸里头尽都是各种嗷嗷叫着打脸撒滚的文章,一个个所谓的学者大儒争论着未来影响的话题,有的耸人听闻,把人吓得半死,有的夹枪带棒,伶牙俐齿。
夸大事实、耸人听闻的文章,你若是看了,就仿佛明日就是新政的末日,后天大家就都要完蛋,这而且分析的头头是道,滴水不漏。
这种手法徐谦见得多了,这类人属于大儒届的张天师,就靠这个吸引眼球,你若是不分析出点爆炸性的东西出来,怎么能上头版头条?怎么能占据半张报纸?
而那些伶牙俐齿反驳的,则是利用大家的害怕心理,你看‘张天师’们把未来的事说的如此可怕,明日不崩溃后日就要崩的,这个时候,大家就急需要吃点心灵鸡汤,才能让自己好受一些,于是,另一类文章自然也就紧俏起来。
其实这两类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无非都是迎合大家的心理,博得眼球而已。
一群五谷不分的家伙琢磨这个,有意思吗?
徐谦摇头,不过倒也无所谓,反正现在人心是定了,至于这种这每天狗咬狗的文章,其实恰好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天不会塌下来,某种意义来说,徐谦对此很乐见其成,因为世上本来就有很多这蛋疼的人,你不吸引他去琢磨这个,明日他就得去琢磨那个,若是有人努力琢磨出了X产阶级铁拳出来,身为大财阀代言人的徐部堂岂不是情何以堪,徐部堂还想在腐化的道路上一条路走到黑呢。
“是时候了,也该要回京了,时候确实不早了啊。”徐谦叹了口气,直浙这里的事他不能管,也没时间管,而朝廷里的事却是刻不容缓,现在回京,一方面是要把帐算清楚,另一方面,是要立即主持商税征收。
于是乎,直浙的一些官员被徐谦召到了总兵衙门里。
赵明等人尽皆来了。
大家落座,徐谦笑呵呵的问了巡抚衙门近来忙的事。
赵明立即道:“大人,下官一方面,是做好新税制的筹备工作,大人在户部,肯定是要主持新税制的,虽然和下官无关,不过钱粮局一些权力的交接,却也要做些准备,省的到时候乱了阵脚。除此之外,下官打算办一个神宫局,想办法筹点银子出来,招募一些人,专门负责一下街道的清理,大人以为如何?”
新政之后,衙门的事已经越来越繁重,单靠衙门里的那些差役,是不可能承担这些事务的,徐谦已经有筹建各种司局的先例,赵明是萧规曹随,几乎采取的是徐谦一样的办法。
所谓神宫局,多半是效仿宫里的神宫监,神宫监就是专门打扫卫生的,不过名字肯定不能叫神宫局,否则传出去犯忌讳,不过赵明为了表述清楚,所以才借用了这个词。
徐谦颌首点头,道:“这是个很好的思路,银钱的事,你不必担心,到时户部拨给吧。神宫局不能叫,就叫卫生局即可。”
赵明连忙点头,道:“至于职责,一方面是招募人手清扫一下街面,另一方面,也要有一些权责,比如对那些随意丢弃垃圾的,又或者是那些没规矩的商贩,进行整理,下官又个想法,叫以卫生局养卫生局,可以向人罚款,而这些罚款……”
我的天……
徐谦差点要抚额直唤坑爹了……
第六百六十三章:居心
京师近来阴雨密布,其实就算天气并不阴沉,可是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整个庙堂上的怪异。
玩脱了。
自宁王谋反以来,大明朝的阁臣极少会玩脱,毕竟这些人是真正的国之栋梁,他们宦海数十年,一步一个脚印才步入了王朝的中枢,他们熟悉这个王朝的任何规则,深谙里头运作的规则,能洞悉一切。
无论他们是好是坏,是忠是奸,但是有一点绝不容质疑,那就是他们是精英中的精英,是这个帝国的柱石。
他们主宰着这个王朝,借助着惯性的力量推动着王朝的运作,他们权柄滔天,同时也能翻云覆雨。
无论是被人戏称为泥塑内阁的刘吉刘棉花,又或者是显赫一时的三杨,他们有的碌碌无为,有的却推动了王朝的一次次中兴,但是碌碌无为者未必能力低下,而中兴之臣的手段更是足以让人叹为观止。
可是现在,他们玩脱了,而且玩得有点大。
无论是任何时候,内阁都没有玩脱过,尤其是这么大的政事,更是决计不可能,因为他们深谙游戏的规则,头脑清晰,目光老练,怎么可能会出错。就算出错,那也是不值一提的小诟病。
可是现在,内阁彻底的玩脱了,而且脱得太惨,以至于要让户部尚书徐谦去给他们擦屁股。
徐部堂给你们擦屁股,有这么好擦的吗?
内阁现在最大的问题已经不再是国库的开支,也不再是北边的战事,更不是内阁和皇权的角力。现在最大的问题,也是最大的危机,是他们突然看不懂了。
这个世界的规则居然变了,翻天覆地的在改变,他们从前的经验到了现在居然成了累赘,他们从前的熟悉的规则如今也成了负担,他们发觉自己只要碰到了直浙的事就两眼一抹黑,他们既不知道什么叫新政,也不知道新政官员的利益诉求,更不知道那些王学门人怎么思考,至于那些商贾,他们也不屑知道。甚至于那些平头百姓,他们居然也是一无所知。
什么都不知道,这才是最可怕的,你甚至不知道你的敌人是谁,不知道你的对手是谁,庞大的帝国之内,居然有宰辅们目光不能及的地方,而这地方并非边陲,并非化外,而是大明朝最繁荣的中心,是大明朝依赖的根本区域。
现在的内阁阁员们倒像是晚清时的那位裱糊匠,他们是人杰,天资聪颖,深谙王朝运作的规则,他们能顺势做出各种各样的事,裱糊匠若是放在大明朝,足以和三杨媲美,只是可惜生不逢时,他遭遇的,乃是三千年未有之变局,他突然发现,世道规则统统都变了,原有的所谓的理论,所谓治世之道,所谓的外交和国策,统统都被历史丢进了垃圾堆,于是他茫然,他不知所措,甚至于说不出个所以然,于是乎,只能忧心忡忡,只能感叹,只能唏嘘。
自然,眼下的新政还没有到千年未有之变局的地步,可是却也不容小觑,现如今,已经成为了整个朝廷最关注的焦点。
内阁最近一点反应都没有,没有反应,有可能就是反应太过剧烈,以至于不得不遮掩,索性就做出一副风淡云轻的气派出来。
可是朝中的大臣们,思想却是混乱起来。
商税的事给了他们太大的震撼,给他们上了极为震撼的一课,有的人开始疑虑,开始不知所措,暗骂不知所措是理所当然,从前的时候,无论遇到了什么事,大家第一个反应,就会想到内阁,但凡有什么难题,自己不能理解,不能处置,不能决断,就交给内阁处置,在他们眼里,内阁就是中枢,是他们最后的屏障,可是现在,连内阁都不能理解,连内阁都能犯下如此幼稚和可怕的错误,那么,人心自然而然,也就开始慌了。
新政就如一个美艳的女子,这群糟老头子,又怎么能猜透她的心思?
于是乎,思维开始混乱起来,有人秉持着激烈的立场,认为新政必须铲除,他们感受到了威胁,甚至预料到再放纵下去,最后可能淘汰的不是新政,而是他们自己。人对未知的事物往往会生出畏惧之心,所以他们竭斯底里的反对,疯狂的抨击,什么翻遍经史典籍,未尝有新政之说,什么古之圣贤如何如何。
而另一批人,他们也受到了震撼,但是他们不似其他人如刺猬一样反感,他们开始尝试,开始接触,甚至开始吸收,他们想要洞悉新政的真相,想要知道直浙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小心翼翼的观察,通过报纸,通过书籍,还有一些人的见闻。
得到了这些外界的讯息之后,他们就开始琢磨,虽然琢磨会有偏差,虽然会有误解,但是他们一直在尽自己的可能,想要了解真相。
也正因为如此,庙堂上的矛盾开始变得越来越尖锐起来,可是依旧……还是和大多数时候一样平静,虽然依旧布满了火药,但是没有导火线点燃,大多数人,都采取了克制的态度。
越是沉默越是可怕,这是庙堂恒古不变的道理。
而此时的内阁里,两个阁臣依旧日以继夜的办着公务,他们没有一刻闲着,可是从杨廷和和杨一清的眉宇来看,他们显得忧心忡忡,尤其是直浙一个个消息传到京师之后,更是让他们觉得不对头。
徐谦一到直浙,直浙立即平静下来,单单这个就显示出了徐谦的影响力,随即徐谦在直浙大肆地张扬他的税制,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他们对徐谦的支持,其实就是对内阁的放抗,这些对内阁甚至是朝廷的不满,全部转化成了对徐谦的爱戴。
事情就是如此可笑,纵然你可以骂他们是愚民,可是事实依旧不能否认,徐谦已经掌控了主动,并且开始进行反击,他在直浙抛出来的税制,和朝廷拟定的税制是两个极端,只是可惜,朝廷的税制玩脱了,那么接下来,要不要按徐谦的办法来?
要知道,徐谦能平乱,就如他在奏疏中所言一样,是当即暂时废止了朝廷此前颁布的商税征收,既然你的税制执行不下去,而且强行执行,甚至可能有闹出比此前还要大的事件,那么现在,徐谦要求实施他的新税制,你若是反对,其实就是打自己的脸。
徐谦的野心勃勃让杨廷和和杨一清都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只是可惜,从前是他们想要对别人取而代之,而现如今,却是有人要对他们取而代之。
摆在内阁面前最现实的问题就是徐谦夺权的问题,而徐谦借助新税制,夺权的意思也很是明显。
“徐谦回京了。”看到了一本最新的奏疏,杨廷和脸色平淡,突然抬头看了杨一清一眼。
这是徐谦最新的奏疏,说是已经赴京。
杨一清眉头皱的更深,不由道:“奏疏里说了什么?”
杨廷和道:“只字未提。”
只字未提才最可怕,若是在奏疏里抨击,杨廷和和杨一清反倒觉得事情在可控范围之内,可是只字未提,这就显然,人家有个底牌,人家是要等回京之后,再来清算。
清算内阁大臣,那简直就是笑话,不过徐谦的手段大家都见识过,并非没有这种可能。
杨一清眯起眼,道:“还有其他的消息吗?浙江的巡按可有奏疏来?”
杨廷和摇头,道:“这倒是没有。”
杨一清假装轻松,微笑道:“无妨,他既然要回京,那便回京吧,早些回来也好。”
杨廷和也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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