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破,宁愿闹到天下大乱的地步。
正在这时,外头有太监进来,道:“娘娘,百官们到了。”
王氏点点头,道:“请进来说话吧。”
紧接着,在徐谦带领下文武百官们鱼贯而入。
他们一个个脸色苍白,如丧考妣,魂不守舍,至于徐谦,却是格外引人注目,因为这个家伙衣冠有些凌乱,身上散发着一股浓重的血腥。
杨廷和大惊失色,这时徐谦跨前一步,拜倒在地,道:“微臣徐谦,见过太皇太后。”
王氏点头,道:“起来吧。”
她的目光,慈和的看向百官,见徐谦神情笃定,已经知道徐谦已经把事情办成了。
徐谦却是不起,道:“娘娘恕罪,微臣前来,是特来请罪的。”
“请罪?”王氏故意露出疑惑之色,道:“徐爱卿何罪之有?”
徐谦道:“微臣主持大礼,因有人滋事,微臣不得已,已诛一人,又拿办了一人。”
杨廷和此时在人群中寻找益王的身影,可是哪里找得到什么益王,他突然发现,便是杨慎,似乎也不见了。
王氏道:“杀的好,拿的好,大行皇帝刚刚驾崩,此时正值纷乱之际,不容有丝毫闪失,若是有人滋事捣乱,为平息事态,这既是不得已的做法,也是权宜之计,杀得是谁,拿的又是谁?”
徐谦脸上露出些许的冷笑,正色道:“诛的乃是朱佑槟,拿办的乃是翰林学士杨慎,朱佑槟和杨慎合谋,在大行皇帝灵前捣乱,微臣要将二人拿住,朱佑槟反抗,不得已之下,微臣只好将其诛杀,至于杨慎,胆大包天,胡言乱语,微臣亦是命人将其拿下。”
啪……
杨廷和身躯颤抖,整个人打了个冷战。
他现在算是明白,为何益王殿下和杨慎没有出现了。
这个徐谦……疯了。
而现在,杨廷和也几乎要疯了。
益王乃是他的赌注,纵观宗室,唯一能拿得出手,能服众的人只有朱佑槟,选择了朱佑槟,就等于是站在了道德的至高点,能收买人心,对杨廷和来说,朱佑槟入宫主持政务,这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现在……死了。
杨廷和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筹码,一下子没了。更可怕的是,徐谦为什么要这样做,他难道不知道,一旦开了杀戒,自己绝不会善罢甘休,京师里的三大营也极有可能随时哗变,两京十三省,必定会有无数人愤然而起吗?
更何况,自己的儿子也搭了进去,杨廷和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儿子,杨慎不但是杨廷和血脉的延续,更是他政治生命的延续,其中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此时,徐谦还道:“微臣为以防万一,已让东厂立即前往杨慎的府邸,拿住他的家小,所谓一人有罪,必定还有同党和余孽,他的家人,只怕也参与了同谋……”
轰……犹如惊雷,一下子将杨廷和震得面如土色。
他呆住了。
到杨慎家中拿人,杨慎虽然早已娶妻,但是和杨廷和并没有分家,口里说是去杨慎家拿人,实际就是跑去杨廷和家拿人,抄杨廷和的家。
……
与此同时。
一队东厂番子已是将杨廷和的府邸团团围住,这些人俱都是明火执仗,由一个太监带领,人人杀气腾腾。
杨家占地不小,而且老爷乃是内阁首辅,少爷乃是翰林学士,何等富贵,平日里,只有一些护院把守,防禁并不森严,毕竟这里可不是一般的地方,一般人谁敢来造次,主要是做做样子罢了。
可是现在,杨家内部已经慌乱成了一团,老爷少爷都进了宫,突然来了这么多番子,这天一下子仿佛塌了下来,让人惊慌失措。
太监眯着眼,露出残忍之色,淡淡道:“老祖宗说了,这里头,有许多的乱党,统统都要拿下,一个都不要留,快,破门,冲进去。”
一声令下,无数番子拔出了刀剑,一起破门而入。
……
顺天府。
一个消息传来,顺天府尹并没有入宫,因为这个时候,天子脚下尤为重要,所以历来朝廷都有规矩,一些要害的衙门,一应官员都不得擅离职守。
府尹黄兴得到了一份奏报,旋即面如土色。
有东厂的番子围住了杨家。
黄兴脸色骤变,差点没有一头栽倒在地。
杨家,哪个杨家,能让差役屁滚尿流前来禀告的,自然不是寻常的杨家,寻常的杨家,顺天府才管他去死。而且不是这个杨家,又怎么可能劳动东厂,东厂是吃素的吗?东厂一旦出动,肯定不会往寻常人家去。
这就好像,大理寺断然不会去查办一个县里的小书办一样,杀鸡焉用牛刀,需要动用牛刀的,除了那个杨家,还能有谁。
黄兴傻了眼,顺天府就这点不好,这里富贵人家太多,这里有权有势的人也太多,这些人你管不着,可是一旦出了事,你还是脱不了干系。
东厂为何要动杨家,到底是杨家当真出了什么事,还是有其他的隐情?
黄兴越想越是不对劲。
第七百四十七章:诛杀党羽
问题的关键还在于,这件事,黄兴干涉不干涉。
黄兴当然知道,东厂背后肯定有人,人家是有备而来,既然敢动杨廷和的府上,肯定有他的依仗,这是一个双选题,走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可是要走对一步,就是柳暗花明。
黄兴在犹豫,踟蹰不决。
这时候,却有差役道:“大人,府丞大人求见。”
府丞乃是黄兴的副手,不过任何衙门,正职和副手之间多有不睦,顺天府自然也是如此,所以这府丞孙岩和黄兴之间,关系一向疏远,黄兴觉得奇怪,却也不得不点头,道:“叫进来说话。”
孙岩进来,拱手为礼,旋即道:“杨府的事,大人知道了吗?”
黄兴脸色阴沉,道:“怎么,孙府丞有什么高见?”
孙岩叹息道:“下官听说,此事皆有翰林杨学士而起,杨学士犯事了。”
黄兴惊疑不定,心里说,这孙岩,又怎会知道。
孙岩继续道:“这毕竟是在顺天府的治下,东厂固然是动手拿了人,可是顺天府,难道能无动于衷,请大人立即差遣人手,协同东厂查办此案。”
黄兴怒道;“胡说八道,杨公素来为天下敬仰,小杨学士亦是清廉自守,这分明就是冤狱。”
孙岩叹口气,道:“大人三思。”
黄兴眯着眼,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道:“这是谁的意思,莫非和户部尚书徐谦有关。”他脸色铁青,道:“简直就是荒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这些人,莫非是要宫变吗?告诉你们,这种事,你们办不成,不要以为,可以仗着东厂,就可以行凶,这是大明朝,还不是你们胡作非为的地方。”
他早闻孙岩乃是王党,不过平时孙岩刻意低调,也没往心里去,现在他一切都明白了,自然也不客气,直接戳破了孙岩的脸皮,冷冷笑道:“退下去。”
孙岩似乎是叹了口气,道:“大人好自为之。”
黄兴抚着桌案,脸色惊疑不定,他已经可以猜测中,宫里肯定出了什么事,不过好似没有涉及到杨廷和,这就意味着,可能是有人拿杨慎来做文章,东厂这是擅自行动,自己身为顺天府尹,若是无动于衷,确实是大大不妥,沉吟良久,他叫来差役吩咐道:“立即召集人手,准备车轿。”
差役道;“大人意欲何往?”
黄兴捋须:“本官要看看,是什么人这样的大胆,敢如此肆意胡为,看看这还到底是不是天子脚下,是不是有王法的地方。”
差役应了,立即下去传达黄兴的意思。
可是过不了多久,却突然传出一阵喧哗声,随即有一群人冲入顺天府里,有人大喝:“奉旨办差,闲杂人等速速退去。”
黄兴听到动静,大惊失色,连忙出了公房,却看外头来了一队锦衣校尉,为首一个百户正协同孙岩过来,百户一见到他,手指黄兴:“太皇太后有旨,顺天府尹黄兴,与杨廷和同党,欲图不轨,来,拿下诏狱严审。”
几个校尉立即冲上前去,将黄兴押起来,边上差役一个都不敢动。
黄兴看向孙岩,顿时明白了什么,大喝道:“孙岩,你勾结厂卫要造反吗?”
孙岩冷笑,道:“大人,要造反的是你,否则为何太皇太后要办你?”
黄兴怒气冲冲:“本官有什么罪?”
拿百户却是笑嘻嘻的道:“什么罪?嘉靖三年,你的族人因为引水之事在江西上高与人争执,是你勾结本地府县官员,侵吞了人家的土地九百余亩;嘉靖四年,你在工部任上,主持修筑河堤,贪墨克扣银钱九千三百两,还有你的侄子,在北通州与人争风吃醋,打死了一个秀才,也是你出面抹平,这些事,你敢不承认?证据,已经有了,你还想闻自己有什么罪,来,拿下了。”
顺天府里人心惶惶,府尹被人拿走了,群龙无首,好在这时候,孙岩站出来,开始主持府务,他是副职,平时什么都不是,可是没了府尹,他的地位便开始扶摇直上。
“加派人手,加强治安,国子监附近,更是重中之重,若是有人闹事,要立即拿办,不需请示。隶下各县,亦要发出公文,让他们专心办差,循规蹈矩,谁要是造次,立即拿办。”
……
北镇抚司。
已有一队校尉冲进来,这些校尉居然直接和北镇抚司的校尉们火并。
与此同时,一个个千户家里,都有人拜谒。
“张千户,你也是兴王府的老人,现在有人想引狼入室,让益王殿下入京,说句实在话,他进了京,我们能有好果子吃吗?当年嘉靖皇帝登基,这亲军上下,俱都改头换面,哪一个重要职位,不是咱们兴王府的人手里,可是益王入了京,咱们兴王的老人就得靠边站了,这一万两银子,是徐佥事的一点意思,不成敬意,主要是想和张千户交个朋友,听说指挥使大人打算和益王沆瀣一气,哼哼,说句不好听的,他这是想要攀高枝,可是实话告诉你,在宫里头,益王已经伏诛了,你看,这杨家也已经被围了,这说明什么,说明杨廷和十有八九,也已经完了,事到如今,还有什么说的,徐部堂尊天子遗命,出来主持大局,太皇太后极力支持,你自己说说看,你站哪一边,是站在咱们兴王这一边呢,还是胳膊肘往外拐?”
……
一沓沓的银票送了出去,同样的话出现在五城兵马司,出现在锦衣卫,出现在金吾卫、羽林卫……
在北镇抚司的正堂,这里已是一片狼藉,几具尸首还有些温热,朱宸浑身是血,惊恐不安的被团团围住。
“徐佥事到了。”
这时有人道。
所有人扑哧扑哧喘着粗气,随即,便看到徐昌在一队校尉的拥簇下进来。
徐昌看到了朱宸,朱宸也死死盯住徐昌。
朱宸大喝:“徐昌你该当何罪?”
徐昌笑了,身为一个老油条,该当何罪四个字,是吓不倒他的。
他含笑道:“朱宸,你勾益王和杨廷和造反,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
“胡言乱语,要造反的是你!”朱宸咆哮,他悲哀的发现,整个北镇抚司,除了几个心腹之外,其余的所有人,都成了徐昌的党羽。
徐昌冷冷道:“杀!”
一群校尉蜂拥而上,将朱宸砍为了肉泥。
徐昌眯着眼,看都不再看朱宸一眼,风尘仆仆的走出去,几个佥事、同知已经聚了过来,徐昌道:“立即传出消息,公布天下,益王勾结杨廷和谋反,现已伏诛,其余党羽,也已经查办,其余人等,俱都既往不咎。”
“是。”
“还有,五军营、三千营、神机营的银子送去了吗?”
“银子不够,除非再拨发一下。”
徐昌笑了:“不必送这么多,选几个人去送就可以,有的可以空手去。”
“这……这些丘八,不见银子是不肯撒手的。”
“就这么办吧。”
……
五军营。
五军营指挥这时候呆住了。
指挥刘乾,手掌十几万大军,在京师,绝对算是一号,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当然清楚,自己一举一动,都意味着什么。
可是现在,消息一个比一个坏,刘乾确实是杨廷和的党羽,这一点并没有错,不过现在已有消息传出,说是益王和杨廷和都已经伏诛,杨公死了……
杨公都已经死了,那么自己……还有什么意义?
刘乾很想一横心,索性打着平叛的名义,冲进宫里去看看,这益王殿下和杨公到底还在不在。
可是他下定不了决心。
而接下来,一个个坏消息传来,有一个千户官前来报告,说是有人接触自己,直接送了纹银五千两。
接触他的人,自然和姓徐的有关系,这姓徐的妄图拿钱收买人心。
刘乾这一下子,吓住了。
因为对方既然给一个千户送了银子,那么其他人,会不会送?人家当然不会只送一个无关紧要的千户,往深里去想,只怕五军营里头,所有的带兵武官都收了徐家的银子吧,可问题在于,为何只有一个千户来禀报,其他人却是无动于衷呢?
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徐家的银子没有送到他们手上。而另一种可能是,收到银子的人,压根就没有告诉自己。
刘乾心里发寒,他感觉到,在五军营内部,已经有许多人被收买了。
第七百四十八章:送你上路
刘乾在犹豫,他在思考,自己是不是现在就动手。
这种摇摆不定的态度,也是人之常情,杨廷和和益王生死未卜,下头的武官们态度又不能完全掌握,虽然在五军营里,大多数武官对徐谦都有恶感,可是这并不代表,没有人会被收买。
刘乾最后的选择只有一个,继续等下去,先看看风向再说。
只可惜有些东西,越等,死的就越快。
所有的王党份子,还有一批新贵,犹如一台启动的机器,已经开始极力运作起来。
天津。
这里作为北方新政的大本营,早已不是吴下阿蒙,单单天津卫一地,人口已超过了百万,远远超过许多的府县,与此同时,为了保卫天津卫,朝廷早在这里操练了一支新军,人数在八千上下,又设有锦衣卫,兵备道等衙门。
今日,兵备道的道官徐阶接到了两封书信,而后,他召集了一干官员,下达了一道军令。
目标……殚忠营!
殚忠营乃是五军营的一部,卫戍通州城外,人数一万,是五军营最重要的一支力量。
而该营指挥,和杨廷和乃是同乡,是死硬的杨党分子。
选择殚忠营,就是徐谦的意思,意在敲山震虎。
天津新军已经出发。
随即在四个时辰之后,嘉靖驾崩以来,第一场恶战在通州城外打响。
殚忠营以马军为多,一见事态不对,立即出击。
双方在石景山开战。
一队对殚忠营官兵前仆后继,却在新军阻击之下,动惮不得。
新军的火器,经过七八年的改良,威力早已非吴下阿蒙,再加上训练有素,在开战之前,早已做好了万全准备,殚忠营大败,指挥杨松被俘。
这莫名其妙突如其来的一场战斗,还没有让人回味,就已经结束了。
可是当奏报传进了京师,京师震动。
现在已经没有人去管什么大胆了,天大的事,都已经有人做下,显然,眼下就是群龙无首,大家各自为战,谁管他什么大逆不道,谁拿到了权利才是真的。
数十个武官已经齐聚五军营衙门,这些武官一个个义愤填膺,要求报仇雪恨。
谁都知道,这是天津新军动的手,也都知道,这是姓徐的暗中的布置,五军营不是软蛋,当然要回击。
刘乾此时已经大怒,旋即下达军令:“不必理会天津新军,各部全部入京,下达军令,让各都司带兵勤王,告诉他们,徐谦反了,我等奉命平叛。”
“遵命。”气势汹汹的武官们倒是杀气腾腾,无人有什么异议。
而接下来,却又是一个消息传来:“报,海路安抚使司抵达天津,新军一万五千人,还有水兵五千在天津给养。”
刘乾深吸一口气。
他突然意
本文每页显示
6000字 共
411页 当前第
402页
首页 上一页 ← 402/411 →
下一页 尾页 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