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么,况且赵兴犹豫未定,他也需要烧把火:“我哥说了,从榆关走陆路来营州只有一条路。他们轻骑前进,来的人不会多,我不要太多的人,带十个人去埋伏在道路边,准保不让他们进入营州。”
夹温清臣责备的看了他弟弟一眼,但又一转念,似乎性格莽撞的弟弟能离开营州那个是非之地,对家族更好,他附和的点点头:“十人太少,至少要带两个什去。”
赵兴考虑了片刻,投下了重注:“我给你二十副甲,五千支箭,你带二十个人去,在那条山道监守三天。三天过后,无论有没有人过往,你都可以撤回营州城。”
夹温猛哥好奇的打量了一下赵兴,在他的感觉中,赵兴这艘船上似乎就像百宝囊一样,不停的拿出来一些好东西,先是五百坛烈酒,再是铠甲、宝刀、弓箭。他心里充满期待,夹温清臣听了这话,却眯起了眼睛。
“我还要二十柄刀,你的刀太好了,我们二十人要挡住千军万马,需要这种刀。给我二十柄刀,我绝不会让任何一个人进入营州城。”
赵兴笑了:“给你,你带着人去挑刀,我不仅给你二十柄刀,凡你们的族人每人都给配一身铠甲,一口刀。”
赵兴这种刀是倭国专门向宋朝销售的廉价刀,它连一胴刀都算不上。这种刀由于刚性过强,用来砍人很锋利,但用来格斗,很容易断折。而一旦断折,这种中间夹铁芯的包钢刀,以女真人的技术,压根无法回炉处理。所以赵兴根本不怕对方有了屠杀利器。
让女真人背黑锅,是赵兴此行的第二个目的。以他现在船队的运载能力,根本没法运走多余的战马,他正打算把那些包袱甩给女真人。
按历史,这些女真人也差不多时间该独立建国了,但他们现在还没引起契丹人的注意。但如果女真人追究营州事件,最后发现女真人嫌疑最大,那么在女真人还没做好准备的时候,将会与契丹爆发大规模碰撞。如此一来,很可能搅乱女真人建国的脚步。
赵兴就是一个历史的捣乱者,能够让正常的历史像一锅粥一样混乱不堪,这种成就感让他兴奋异常。带着这股兴奋,他指挥大船慢慢靠上营州海滩,紧接着,士兵们开始乘坐小舟逐步登岸。
上岸不久,那伙女真人每人都领到了赵兴承诺的铠甲与战马,
夹温清臣看到族人手上的宝刀,也不禁为这份厚礼而感动。
在塞外这个弱肉强食的地方,有一身好铠甲与一把好的兵器,会使自己平添许多力量。而女真人重视武器与铠甲,犹胜于重视战马,但偏偏这些他们最不容易获得,有些女真人手上的武器甚至是数百年前祖上流传下来的,所以看到做工精美,刀鞘华丽的伪劣宝刀,夹温清臣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以报答赵兴这份厚意
他不由自主脱口而出:“大人,其实我们不用长途奔袭,你最发愁的是如何接近营州城吧,我有办法。我们女真人经常去营州贩货,只要找一个小村落,弄几匹马,再从你的船上搬点货物,伪装成一个商队,我们就可以安全进入营州城。剩下的事……”
夹温清臣所说的“找一个小村落,弄几匹马”,这话里有点血淋淋的味道,而营州、锦州这一带都是由汉人俘虏建立的城市,其中锦州是专门为契丹贵族织锦的工匠营,故名锦州。而铁州(铁岭)是为契丹贵族冶炼铁的,银州则是冶炼银矿的,营州则是牧马营。
这些城市周围都是汉人村落,按原本的历史,这些人将在契丹大灾荒之后,投奔女真人,最后成为女真人屠杀汉族同胞的最大帮助,也就是汉军旗那些原始老人。
赵兴不反对对这些人举起刀,战争就是残酷的,放这些人出去会让契丹人提早知道军队的入侵,所以他略略点头,爽快的说:“夹温兄弟若能帮我打开营州城,那么,营州城里我拉不走的战马全归夹温兄弟。”
什么利令智昏?营州城是个牧马营,里面的战马没数,这份厚礼直接把一惯冷静的夹温清臣砸晕,他用最后的清醒,勉强说:“这么多战马,我们那里饲料不足……”
“没关系,我用粮食跟你换,你只要把它赶到一个海边,藏在群山中,我会派遣船只来跟你换。
不好,粮食这东西储存久了容易坏,再说价值也低,我给你一些不容易坏的、价值高的东西怎样?比如好瓷器、珠宝首饰、还有丝绸、象牙、玳瑁,你们吃肉需要香料吧,这玩意价值高,一桶能换半桶黄金……”
夹温清臣两眼全是金星,他憨憨的补充说:“还有宝刀,铠甲,你家的武器很不错,我要……”
“这东西你要不起,而且这东西不是我家的,它是朝廷管制的东西,我可以给你配一些,那是担了很大的风险,这可是杀头大罪,你这要求,我很难满足……
这不是钱的问题,虽然那一柄战刀可以换三匹马,一副铠甲可以换两匹马,我给你一百多套,等于白送你一千匹马……但我们是朋友,这是答谢你的拔刀相助。
这玩意朝廷管制,瞧见了吗,我的士兵手上的武器也不多,都给你了,朝廷官员来了,我总不能让我的士兵腰上都插着木棍吧。”
夹温猛哥这时已经整理好队伍,他听到赵兴的推脱,不禁抱怨:“你士兵的武器不多,人人身上都插了长长短短的三把刀,可我们……”
夹温清臣一声喝斥,而后又向赵兴解释:“兄弟,你说把营州城剩余的战马给我,已经尝还了这份情意,铠甲武器的账我记挂在心里,我们女真人从不背叛朋友,你放心,我们一定偿还你这个情意。
猛哥,快带你的人走,一定别耽误大人的大事。”
赵兴听到对方的表白,心里直冷笑,剩余的战马有多少,这厮取走了相当于90%的战利品,却说偿还了女真人的拔刀相助。而且说他们一惯不干背后捅刀子的事——他刚才说的话里,句句都与真相截然相反。
不过赵兴对替他背黑锅的人总是宽容的,他挥了挥手,与夹温猛哥告别,脸上的笑很灿烂。灿烂的连他自己都有点感动。当然,也感动了夹温猛哥。
猛哥这位粗豪的汉子临走时重重拥抱了一下赵兴,直率的说:“你这个人,人不好,货好,而且跟我们公平交易,不欺负我们人老实。我很喜欢,虽然你不把我们当朋友,但我认为你是个好的交易伙伴。”
当然是个好交易伙伴,每次交易,夹温兄弟都占了很大的便宜,这样的交易对手能不好吗。
赵兴也热情的回应了对方的拥抱,等他的战船卸下了所有的人,开始准备向深海处驶去,赵兴最后叮嘱船长一句:“注意警戒海面。”
船长显然干过不止一次这种事,他老练的回答:“没问题,我们先去营州码头,让那里的水军无法出港——如果营州还有水军的话。至于临海军那方面,也不用发愁,大海仗那些骑马的人还要跟我们学一百年。”
赵兴挥手告别,然后下令:“出发!”
第一百六十二章 都想算计别人
第一百六十二章 都想算计别人
这里是营州的一处荒滩,海边的土壤盐碱化严重,又时常有飓风袭扰,所以古代中国的海岸线上人烟寥寥。而营州码头距赵兴登岸的地点有五里路程,相隔一座群山,赵兴这支队伍整理好后,由源业平带领前队向内陆走去。
赵兴带领的是中军。张用坚持要带领后军,倒是邓御夫这个书生胆子大点,竟然要求跟赵兴走在一起。而夹温清臣也在中军里,他领着剩余的族人在前面当向导,赵兴则跟在后面,慢悠悠的向前行。
张用虽在后队,但他却没有后队的指挥权,因为此行发动袭扰的都是赵兴找来的效用,而当地民间效用组成的船队则停在外头,没有登岸。张用指挥不动赵兴的人,索性让出了指挥权,这队人的统领是一名张用不熟悉的大汉。这名大汉身上带有浓厚的辽国味道,此前他一直躲在船舱里,这是张用第一次见到。
中军里,夹温清臣亲自带着人走在队伍前面,整个队伍由于嘴上衔枚,所以都默不作声,只剩下一片脚步。邓御夫也穿着一身倭人铠甲,手里拿着一柄杖刀当拐棍,看到夹温清臣走远了,他凑近赵兴,低声问:“签判,这次行动恐怕不是你无心的吧?舱里面各种武器都有,这些东西一定准备了很久。”
赵兴轻声回答:“你看出来了?”
邓御夫悄声答:“不光我看出来了,现如今,恐怕就张用看不出来。刚才你拿出武器来的时候,我发现夹温清臣脸色变了,估计他也看出来了。”
“可惜他无法抽身了”,赵兴轻描淡写的回答:“如果他想抽身,我就弄沉了他族人的船,让这两人消失在大海。”
“恐怕他连着儿看出来了”,邓御夫继续回答:“他的脸色变后,曾张望了一下登州方向,恰好大人下令,其余的船继续向登州航行,把货物运走,他族人乘坐的船被夹在船队中,胁裹着走了。我想,恐怕那时他也想明白了——自己左右是回不了头了。”
赵兴笑了,笑的很温和:“我知道,这俩人挑动我出头没有好事。刚才他报上人数,说是从人131名,故意没说随同送货的头下仆人,嘿嘿,那么这些仆人就是我的人质,当然要送去登州,等事情了结再放人。夹温兄弟若想捣鬼,我把那群人向辽国一扔,看他怎么解释?
你说得对,现在我们双方都清楚对方底牌。那夹温猛哥看似粗鲁,其实也是人精。兄弟俩不知有什么暗号,所以夹温猛哥不哭不闹地,很有意思。刚才他走的时候说什么:我人不好,不是朋友,但还是很好的交易伙伴。他这么说就是告诉我别做手脚,哈哈,我做的手脚,他们能看出来吗?
他们明白,跟着我做下这件事,他们将一夜暴富;中途退缩,他们将死无葬生之地。所以他们无可选择。”
邓御夫皱皱眉头,还想劝说几句。这时,前哨派人来报告,这名廓尔喀武士低声跟赵兴讲了几句谁都听不懂的藩话,赵兴一招手,唤来夹温清臣:“前方发现一个村落,可惜只有十几个人,不过听说有二十多匹马。”
夹温清臣看着赵兴,迎着他的目光,一咬牙,答:“交给我!”
“我等你”,赵兴在村外止步。
队伍在小村内稍作停顿继续向前走,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往日习惯了在生死线上挣命的赵兴,这会儿突然有点不适应血腥味了,他只觉得这血腥气浓的令人恶心。
队伍里多了二十三匹马,赵兴他们带来的行李被绑在马上,由马驮着前进。
不能不说,从赵兴发明用箱子装运货物后,货物运载的形式已经逐渐改变了,那些同赵兴交易过的客商都喜欢完整的将货物的包装物——木箱,保留下来,然后用于装运货物,而那些未曾与赵兴交易过的人,看到这种新式运载方式,也纷纷打制自己的木箱,用在贩货上。
木箱的长短是有讲究的,马帮携带的木箱体长跟马的身体差不多,两个箱子一左一右搭在马背上,木箱的顶面平整,还可以堆一些随身行李。有时,甚至大人还可以坐在木箱上,随马一块走。这种方便的运输方式迅速传遍了全国各地,连女真人也沾染上这一习俗。
既然北方有这种运货方式了,原本赵兴还打算腾出几个货箱,稍加包装后拴在马上,但如今这打算也不需要了。士兵们抬上夹温兄弟搜刮来的木箱,迅速绑在战马上,这让队伍的动作加快了许多,傍晚时分,营州城已经隐约在望了。
宋代营州也就是现代昌黎与广宁附近,在这片河北平原上,营州属于山脚下的一个城市,再过去就是连绵的大山,翻过大山就是锦州。
营州城是由辽国某位皇帝创立的,他将俘虏的三百户汉奴放置在山脚下,替他牧马,为了便于管治,便建立了头下军州——错了,营州是个类似于头下军州的地方,也许是这些马奴是辽国皇帝私人财产,也许是这些马奴实在过于温驯,它的行政体制虽然类似于头下军州,但却没有军队监管他们。
赵兴可没有童贯那么迂腐的想法,据他模模糊糊的记忆显示,宋朝廷联金灭辽时,这位大太监自认为朝廷代表了最广大汉人的利益,是汉民的最高政权,所以辽国那些汉人应该一看到宋人的旗帜,立刻跪倒在旗下,把自己的财产双手奉上,口称为了祖国、为了民族,拿去吧……结果,二十万大军对辽国的汉军不做警戒,被头下军屠宰一空。
他知道这段历史,所以对自己这群“北方同胞”非常警惕。故而在离营州城不远的一处村落停住了脚步,用望远镜观察着暮色苍茫中的营州城。
营州城是个土围子,辽人压根没兴趣替汉人修建营墙,在他们的思想里,大概认为汉人的城市没有城墙最方便。那座营墙很残破,只是一段连绵的土垒,中间还有几个缺口,所以往来的商人几乎没有走正门的。
这里四处位于契丹人的包围下,能够忍受契丹人的重重盘剥来到这里的商队很少,要不是夹温兄弟经常需要来这里购马,购买汉奴家属制作的织物,恐怕不会深入到这样一个重围中。而除了夹温这支大型商队常来走动外,那些越过连绵山脉走近营州的,都是随身带一个小包裹的小本江湖人。
赵兴立脚的地方是营州马营,这是专门为契丹皇帝饲养坐骑的地方。契丹皇帝在全国有一百多处类似的马营,皇帝喜欢打猎,终日带着大臣在草原上四处流荡,打猎累了,便在马营歇宿。所以马营都有成套的宫廷设备。
契丹皇帝对住宿条件要求不高,从流传到宋国的《契丹行猎图》上看,这位皇帝最喜欢的是住毡房。他住在哪,便在院中搭起毡房,所以那些空房子都是给身边的军队与大臣住的,虽然很整洁,但并不高档。
契丹皇帝的马营平常也没有军队驻扎,他随身带着一支数万人的侍卫亲军,走到哪就由侍卫亲军接管警戒工作。于是,契丹皇帝不在的时候,马营的主管就会将空置的营房租给过往的商队,以便换一些生活费度日。
契丹皇帝也默认了这种习俗,一般他当夜打算住哪,也会提前派人来通知马营的主管,以便马营清理闲杂人员……众所周知,这位皇帝如今因雪罢猎,回到了他的皇宫,于是各地马营都轻松下来,成了行商的客栈。
营州属于辽国的南京道,皇帝喜欢在中京打转,一般很少到南京道,而营州又处在大山的边缘,等于道路的尽头,所以皇帝已经一百年没来了。这种忽视使得营州的营房很残破。
目前,营州还处于饥荒刚刚发作的时候,马营也受到了波及,赵兴很轻易的用几件稀罕物换取了足够的马匹,令他的整个商队变成了名副其实的马队,而马营的管事又殷勤的替他腾空了最靠近营州城方向的大院落,此刻,整个院落里除了他的人,其他人都没有靠近,这让他无所顾忌的站在屋顶,取出了望远镜观察远处的营州城。
他现在拿得望远镜是海上瞭望用的,体型远比当作把玩件的那件精巧望远镜庞大——而后者现在正在张用手里,他举着那件精致小巧的望远镜,装模作样的观察着营州城。
邓御夫没有分到一副望远镜,但他显然对望远镜也有看法,两人在前面张望,他在背后低声嘀咕:“签判,这东西可是军国利器,可千万不能落在那伙女真人眼里。等他们上来了,你们二位一定记得收起。”
屋顶边的楼梯传来一阵响动,赵兴快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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