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讲仁义,即使攻破了贺兰原,对西夏经济破坏也不严重,而塔坦人却是一群蝗虫,他必须先应付这群抢劫者……可等到他回军至达结罗时,塔坦兵已退。
梁乙逋本来是去大宋抢劫的,这是他们的民族传统,没想到这世界讲传统的人不止他一个,塔坦人也非常遵守传统的来抢劫他。结果,他从大宋抢劫的东西还不够自己损失的,恼羞成怒的梁乙逋又带着十万大军扑向贺兰原,走到半路,他又听到了一个噩耗,据说赵兴突然调兵转向了静塞军司修建在洛川口的虾蚂寨,他调集三百架旋风炮,投掷火油弹将虾蚂寨烧成一片人间地狱——至此,洛川口面对宋军完全不设防了。
疯狂的梁乙逋催军追赶赵兴,等他赶到洛川口,赵兴已带着两战的缴货物,快快乐乐的退回洛川,而川口留下了一道长达数公里、封锁了这个山川的铁丝网。
梁乙逋不打算过日子了,他准备不计一切代价攻入洛川,报复一下宋军暴行。这时,噩耗接踵而至,由于赵兴的发动,加上秋末红薯、马草大丰收,使章楶比正常历史提前一年,发动了筹备已久的浅攻战略。
首先,他派遣都监、第一炮灰将张存统兵入韦州,首攻安州川、霄柏川诸处,蕃部被杀者千余人。而泾原路谢麟指挥燕达——也就是跟张用闹出锦带案后,被贬入泾原路的那位原皇宫守卫——攻入赏移口,夏军兵力空虚,不敢开城迎战,燕达便抢掳四境,劫杀人户三千余,掠牛羊、幼畜十万计,解救两万汉奴,而后缓缓而退。
梁乙逋带着十万大军气喘吁吁从河东一路跑到泾原路,已经十一月了,毛都没捞着,等他正准备进攻泾原路,报复宋军。忽然传来消息,说是章楶在修建定边城——这座位于洛川出口处的定边城是历史上真正的定边城,史载:章楶建定边,二十日乃成。
现在,这段历史有了赵兴的参与,新修建的定边城更加雄伟,他的占地面积虽然缩小了很多,但形状变成了一座完全的棱堡,堡外密布壕沟与铁丝网……
至此,宋军与西夏之间攻守完全易位了。宋军占领了完美的出击位置,而章楶坐在定边城里面对西夏大军,招朋唤友,把整个定边军、环庆州兵、陕西弓手全拉了上来,一副“今年冬天俺跟西夏耗上了”的态度,梁乙逋忍了又忍,由于军粮不足被迫解散了军队,自己灰溜溜的返回国都。
梁乙逋之所以没有打下去还有一个原因。因为十一月份了,这个月份是大宋岁赐出关的日子,梁乙逋是想着把大宋那笔钱骗到手了再打。他没想到大宋也是有聪明人:十一月十五日,岁赐银绢抵达京兆,朝廷使臣安伦、刘穆才抵延安,经略使范纯粹大怒,称:“夏人于一年之内大兵三举,猖狂已甚。每牒宥州诘问,但云见行会勘,阳若不知。察其设心,盖外为不阙贡奉之名,以利市贩,而阴实肆其侵寇之恶也。”
发怒的范纯粹是可怕的,他立刻喝令安伦、刘穆才装病,又派人移牒照会西夏,假意询问一些岁赐交接事宜,梁乙逋这时才结束一场全年的武装大跑步,脑子正在发闷,一犯浑,他对使节有点不客气,回复的外交文书言辞简倨,不肯稍稍屈服。
这下子,范纯粹可找见发作理由了,他立即扣押朝廷赏赐西夏的岁贡,勒令安伦、刘穆才空手返京复命。梁乙逋在那里盼儿盼,盼到春天来了,百花都开了,才听说范纯粹居然把朝廷给西夏的岁赐全部分了,他分给从西夏解救过来的那些汉奴,声言是补偿西夏的恶行。
宋朝廷对范纯粹一点脾气都没有,只好完全装不知道。暴怒的梁乙逋接连派出五拨使节去责问范纯粹,结果范纯粹这倔老头也执拗到底,凡是西夏来人,他一概交给赵兴严刑逼供,等探听出西夏的动静后,一律以西夏尖细的名义斩杀,手脚之快,让那些使节连说正事的时间都没有。
以上都是后话了。
章楶亲临洛川,修筑定边城,赵兴按照官场规则要赶回州府,他一路押着数千名西夏俘虏,心里像淌了蜜一般甜美。
张璞的祖先不愧是两次闯入科举殿试的人才,这家伙到了西域后,狠狠的搜集了流散在西域的汉唐典籍,许多书籍都是闻所未闻的孤本。文献价值难以想象。
这些还则罢了,贺兰原还有一支窑工队伍,这支队伍是“张氏家窑”中的一部分,张氏是一个宋人,他虽然背叛了大宋,但大宋文化已经浸透在他的骨子里。等他在西夏掌权后,他开始四处搜集窑工,烧制陶瓷。西夏的陶瓷业也因他而兴起。
张氏所在的西夏地处东西方交流地区,拜占庭文化、阿拉伯文化与原有的中原文化揉合扔在一起,发展出一种风格独特的造型艺术,它的造型结构独一无二,以至于发现者俄国人科兹洛夫最初都认为这是一种外星人烧的瓷器。因为这是“家瓷”,亦即自己家使用,不曾向外销售过,所以外界从来没有见到它的渊源流传。
现代,这些西夏瓷都是俄国、英国、法国贵族的传家之宝,也是博物馆追逐的对象。从它被发现以来,拥有者从没有拿到国际市场上出售,因为它实在太罕见,精致的令人不忍放弃,所以,凡是有幸搞到一件瓷器的人,绝没有放弃的理由……然而,如今那群窑工中的一个班组,全是赵兴的俘虏了。
赵兴捆绑俘虏的方法很别致,他是跟非洲土人学的方法,将所有的俘虏双手捆起来,脖子直接拴在一根大木棍上,十人一组捆绑在同一根木棍,在士兵的监视下慢慢行走,这群窑工总共绑了十条棍子,木头很粗,他们走的很艰难,走的满头大汗。
赵兴在马上晃着马鞭,得意的指着身边的俘虏,起劲向环庆兵马准备马琮炫耀:“知道为什么这样捆俘虏吗,这是非洲捕奴队发明的方法,十个人抬一条木杠走路,步调必须一致,久而久之,他们就会习惯与同伴一起走路,偶尔某个人脖子上捆着绳子松了,脱出了木杠,其余的人就会无所适从——后来,哪怕有机会逃跑,他也倾向于大家一起走,因为他习惯了与大家步调一致。
十个人都拴再一条杠子上,只要有一个人不出力,杠子扛起来就会很吃力。而这木杠很粗,一旦他们走累了,木杠发生倾斜,就会带倒所有的人,那么木杠上所有人都要受惩罚,或者鞭打,或者全杀光。于是,为了不至于挨鞭子,木杠上的人会自发的监视同伴,让他专心致志的跟随大家的脚步,扛着木棍走路,久而久之,他们的脑海里只剩下与众人步调一致,没时间思考逃跑的事了……
据说,这种方法可以对付最桀骜的奴隶,几百里路走下来,所有的奴隶都顺从了。马准备,我用的这法子不错,下次你去西夏‘看风景’,我推荐你用这种方法捆你的收获品。”
马琮也是今年一个倒霉蛋,西夏方面梁乙逋跑来跑去,跑伤了心,他马琮就是宋军方面的梁乙逋。刚开始他从京城被调往泾原路增援,但不久,环庆第三将董敦替换了他,他又跑去定边军待命,可他才把军队拉到白马川口,章楶又命令张存出归德川扫荡夏军,而马琮出白马川接应。结果,等张存带着战利品跑路了,他马琮遇到了梁乙逋的报复大军……
后来,等马琮急急退出白马川,章楶又调他去洛川口。好不容易依托定边城,与梁乙逋的大军对上了,梁乙逋却又不打了,章楶便派他帮赵兴押运俘虏……这一年他跑来跑去,一场战功没捞着,而同伴们各个赚的盆满钵满,这让他很郁闷。
“赵大人,你说梁乙逋吃了这么大亏,明年他还不老实点,我们还有出击的机会吗?”马琮闷闷的问。
第二百四十一章 纯属意外
第二百四十一章 纯属意外
“梁乙逋已经疯了,对疯子不能用常情来猜测,我听说梁乙逋去年曾经得意的炫耀的说:‘我一年三点集,每每攻入大宋,收获丰厚,嵬名家何曾有此功绩?’”赵兴笑着回答说:“嵬名家是西夏王族,据说梁乙逋这话一说,嵬名家大怒,责问梁乙逋说:‘我嵬名家需要这个功绩吗?’”
赵兴这话一说完,马琮也觉得不可思议,他连声说:“狂悖,狂悖!梁乙逋是西夏国相,怎么能说出这话来?”
赵兴接着说:“我在怀威堡的时候,接到了一些相关信息,这让我知道为什么梁乙逋今年如此疯狂。据说梁太后本打算今年亲自领兵出战,以便从我大宋身上多抢点东西,以一场战功回击梁乙逋,但她还是没有夺回军权。于是,梁乙逋统领西夏倾国之力来战,没想到他今年一无所获,反而让鞑靼人钻了空子,你说他能甘心吗……”
赵兴望了望身边的俘虏,满意的说:“他明年一定会来的,而且会比今年更疯狂。”
马琮听了这话,总算在遗憾中找到一点补偿,他羡慕的望着赵兴身边的俘虏,也望着赵兴马车上大箱小箱的财物,说:“与西夏交手这么多年,直到今年才算出这口气。招讨大人发动浅攻,扫荡洛川口两寨。章楶大人筑垒成功后,这浅攻加深垒算是完成了,明年的浅攻招讨大人可不要跟我争,咱家也去西夏逛逛,抢些战利品回来。”
赵兴笑而不答。
但是有许多问题赵兴实在没法回避,看到城门口迎接他的那群人,他就知道自己终归要面对。
城门口迎接他的首先是万俟咏,他一边向赵兴拱手说一些赞颂的话,一边借身体掩饰,频频冲赵兴使眼色。在他身边有两个熟人,一个是赵兴曾在密州接触过的职方司密探孙琮孙子枢,另一位是押钱纲官员梁子美。
梁子美赵兴认识,是因为这家伙是蔡京的女婿,这厮本来也是一个宋代剩男,其父梁适、景佑二年(1035年)进士出身,曾在知并州时,收回屈野河以西夏人盗耕土地六百里。因为父亲的功绩,梁子美以恩荫补迪功郎(水浒时代,这官衔改名为‘将仕郎’)。五年前,蔡京在开封府府尹的位置上,迪功郎梁子美娶了蔡京的女儿。
蔡京在北京城受人排挤,在地方辗转就职,到了扬州才算安定下来,在赵兴的帮助下,那家伙一次性贪污了数万亩土地,而且这次贪污一点没有受到百姓的责骂,反而一片歌颂声,那次,来扬州接收田产的就是蔡京女婿梁子美。
扬州的水田一亩能卖到十贯,数万亩土地相当于数十万贯财产。接到蔡京与赵兴将相继调任的消息后,梁子美担心这些良田拿着不安稳,低价抛售了一批,帮他数钱的也还是赵兴。所以这两人早有勾结,只是贪污的事情可不是值得大肆宣扬的,所以外人并不知道此两人是熟人。
梁子美去杭州是秘密前往的,事后靠出售良田获得的收益,他在京城上下打点,才获得了押钱纲的小官,但今天在场的押钱纲官员不止他一个,还有一位金部员外郎秦丹。
除了以上这些人外,在场的还有一位新任陕西转运使、度支员外郎井亮采。他拱拱手自我介绍:“赵大人,你们在前线打的热火朝天,朝廷却对前线情况一无所知。听范育、谢麟说,环庆路之所以在今年有余力发动浅攻,是因为你们推行了一个叫什么……草木皆兵计划。他俩要求明年环庆路也交由你统筹,全面开展这一计划。
朝廷对这计划一无所知,只好把前任权陕西转运使穆衍调回京中,迁为左司郎中,征询这一计划详情。可惜穆大人语焉不详,老夫受命来环庆路了解一下。这几日正准备去前线看看,没想到赵大人回转,正好,本官明日登门拜访,赵大人可有空闲?”
论职位,这位陕西路转运使恰好是赵兴的上级主管,他说的客气,赵兴明天就算没有时间,也要给他腾出时间来,故而赵兴满口答应:“井大人,下官怎敢劳您大驾,明日自当登门拜访。”
孙琮不客气,他抢先插话:“井大人这几日跟别的官员也聊了不少,该知道的也差不多知道了。本官有些事却要向赵大人请教,明日井大人还是让让本官吧。”
井亮采连连点头:“当然,本官的奏折迟一两日递上去,也不是什么问题,孙大人先请!”
赵兴冲孙琮拱手,身后的万俟咏借赵兴挡住别人的视线,隐蔽的冲家丁头目摆手,示意他赶快将这些战利品悄悄送回城内。
可众目睽睽之下,怎么算是“悄悄”。原本大家都假意对这支长长的战利品队伍视而不见,尽说些官场寒暄话,现在这支队伍一移动,藏都藏不住了,另一位押钱纲官员、金部员外郎秦丹眯起眼睛打量着深深的车辙,以及马车上堆的高高的笼箱,别有意味的说:“看来赵大人这趟收获不小,环庆路很富足嘛,连朝廷的封桩钱都没有用上,这就小胜西夏人一把。”
“意外,意外”赵兴连声谦逊着。
秦丹押运的是“封桩钱”。这个词来自宋太祖,这位开国君主最初设立的国家所设储备库制度,凡岁终用度之余,皆封存不用,以备急需,称作“封桩库”。他曾说:“俟满五百万缗,当向契丹赎燕蓟。”但后来,这成为宋朝的一种应急贮备机制,各地皆有封桩,乃至按月而桩,称月桩钱,与初意大异。
封桩钱除了作为救灾款之外,另一个主要用途是军费开支。朝廷划给环庆路的当年战争经费就来自封桩钱。这笔经费有很多是用战争物资抵偿的,它包括十万枚火药箭、三百万支箭、20万张弓,长枪30万、大刀若干、被服、铠甲若干,等等。
北宋政府原本在军事统筹上采取官方统筹的办法,全部征发或雇用民夫来保证后勤供应,这其中没有一个民间的商业组织能给予协助,造成效率极其低下。这次在环庆路大胜的情况下,朝廷这笔钱发放的很快,它比原计划提前两个月抵达环庆,但没想到还是成了战争马后炮。
赵兴刚才说的“意外”,也是一句大实话。按大宋朝的规矩,将领出战,朝廷是要发放阵图的,前线将领要按照这个阵图排兵布阵才行。这是宋朝庭加强对武将控制的一种手段,而朝廷中央发放的那些阵图,经过百余年实战检验证明:它们的效果不如没有阵图。
赵兴是在前线遇敌的,他是文官,压根没有想起问朝廷索要阵图那回事,如果他当时按照程序一板一眼派人快马到汴梁通报军情,并所求朝廷发放的阵图,也许等朝廷将阵图送到怀威堡时,他已经用不上了,而更大的可能是:他被戴上镣铐在西夏人那里当奴隶了。
赵兴从来是个不延误反击的人,他遇敌后的一系列举动压根没向朝廷打招呼,也因为朝廷这种失控,他“意外”的获得了胜利。这是必然的“意外”。
但此后前线频频捷报,每份捷报都语焉不详。朝廷方面只知道赵兴攻破了洛川口两个城寨,扫荡了城寨周围四十里,但战利品是什么,战果如何,捷报中通通都没有表述。
这战果太令人难以置信了,如果不是章楶随后率军赶到洛川口,并成功的在洛川口修筑好定边城,百官们都不肯相信这是事实。但章楶确实不受骚扰的在洛川口筑城成功了,这说明虾蚂寨与贺兰原确实不存在。感觉到对场面失控的朝廷这才紧急撤换了陕西路转运使,并加派孙琮这名密探前来前线了解情况。
刚才初见时,万俟咏向赵兴使眼色就是提醒赵兴说话谨慎,他虽然没有机会解释清楚前因后果,但赵兴是什么人,孙琮与井亮采先后一辞让,再加上秦丹这句话,他已经明白这群人出现的原因,不过赵兴脸皮厚,向来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
这几位官员又是暗示又是明示,就差向他大声呐喊了,可他脸不红心不跳,像个没事人一样扯起几名官员的袖子,乐滋滋的说:“几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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