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南西路铸钱事的。而广南东西两路,光惠州就有阜民钱监,酉平、流坑二银场,永吉、信上、永安三锡场,及一大堆铁场等矿场。这次朝廷增设赵兴这个“江南转运副使都大提点”,将广南、广西钱监单独列出来管理,是想借助赵兴的“点金手”帮朝廷增加两地铸钱数量与矿石产量。
这个官衙是新设官衙,治所全由赵兴选择,衙门开办费用实报实销……
这个官职是章惇原本打算塞给赵兴的,因为这个官职不分管民政,只是一个帮朝廷数钱的人。但章惇听了蔡京那番话后,又决定让赵兴管管民政,最好是担任“广南东路转运使”官职。不幸的是,现在的广南东路转运使傅才元还干的不错,跟新党走得很近,章惇一时之间想不出罢免的理由,便给赵兴加了个“广南东路经略、安抚使”的官衔。
而小皇帝则觉得赵兴要联系交趾,再加上运送钱币,手中没有兵马不行,又加了一个“兵马钤辖”的官职,这是五品武将的官衔,如此一来,赵兴的新官衔倒是跟郭逵攻交趾前完全一致了。
广南东路属于“指射”范围,这意味着赵兴可以随意任命当地的知州、知县,而他的兵马钤辖头衔则意味着他甚至可以随意任命七品以下的武官——县尉不过正九品。江南转运副使兼都大提点,则可以名正言顺地将手伸进广西。
这次,赵兴这个经略使是正式的路一级官员,万俟咏神色一喜,他的注意力还在纠缠细节,紧着追问:“大人,还有呢?其他的寄禄官有没有免去,这次的‘经略使’是‘三品经略’还是‘二品’?”
马梦得轻轻摇头,劝说:“离人,虽然你去了指射之地,可以给李格非一个知州头衔,但那地方穷山恶水的,他恐怕不愿意去。”
赵兴笑的恶狠狠的:“这次是指射之地的‘四品经略’,我这次升了一个品级:从四品升为正四品,加衔都在。现在我需要李格非,这次我一定要撬了赵明诚一个墙角……他爹赵挺之无耻之尤,不撬他这个墙角。出不了我这口恶气。”
万俟咏好奇的问:“赵明诚是谁?”
“噤声”,马梦得低声回答:“赵挺之风头正盛,皇宫门前不要提这个名字……离人说的‘赵明诚’是赵挺之的儿子,可我记得那个儿子还没有上完蒙学,李格非跟赵明诚有什么关系?”
赵兴打死也不说,一到李格非家中,他劈头问:“你女儿李清照还没有定亲吧?”
李格非懵了,他下意识点点头,回答:“小女才几岁,怎么可能定亲呢,不过御史赵挺之倒是跟我议过亲,但此事还没决定。在下在京城孑然一身,还拿不出嫁女的嫁妆来,所以这事……”
“那就好”,赵兴长长出了口气,取出自己的官身文诰让李格非看过,而后问:“刘挚、苏辙、梁焘、还有我老师苏轼、范祖禹、刘安世、苏辙……凡天下之所谓贤者,故老元辅、侍从、台省之臣,一日之间,布满岭海,自有宋以来未之闻也!如此胜景,君愿不愿同往?”
赵兴这么一说,别说对面的李格非坐不住,连刚才听了觉得有点失意的万俟咏也顿觉一股悲壮的气氛涌上心头,他都坐不住了,李格非更坐不住,他避席而起,叉手回答:“敢不从命!”
赵兴好像生怕他反悔一样,赶紧确定:“我这就去吏部拿李兄的官身,李兄收拾好,明日动身如何?”
李格非转身看了看自己的家园,潇洒的一摆手:“跟着赵离人,不怕没房子。这点小家业就拜托正卿兄(马梦得)帮我处理了,唯独我收藏的一些金石,还要请马兄帮我运到岭南。”
跟着运输大亨跑路,唯独就这点好处——从不怕搬家。李格非一是想到去了岭南可以跟那些大神,庞庞、巨巨们日日在一起谈诗论赋,这日子怎一个悠闲了得?
其二赵离人在追求享受可以跟蔡京有得一拼,自己跟赵兴走,还怕他亏待了自己。所以李格非义无反顾,他连夜写了几封信,一一通知了亲朋好友,第二天便飘然上船,先去杭州等赵兴。
出了李格非大门,赵兴的微笑看起来很凶狠,这种微笑万俟咏见过,每当赵兴算计别人算计得手后,脸上总是浮现出这样有点憨厚、有点傻相、有点得意、有点期待的微笑。那种种表情糅合字啊一起就成了一个极其瘆人的微笑,一见这微笑,万俟咏就知道:有人要倒霉了。
“去李之仪家!”赵兴继续在自己的目标名单上搜罗着随从。他这次不要求数量多,只要求信得过。
不一会,李之仪,再加上与李格非并列“苏门后四学士”之一的廖正一也同意前往岭南。赵兴一等他们答应,马上去吏部报备,并让吏部官员填写了空白的“知州官身文诰”……嗯,吏部小吏现在是“一赐乐业”人得势当权。
打发这些人先去杭州等待后,赵兴继续在京城停留——这也是章惇的要求。章惇要给程正辅留出时间害死苏轼,所以打着恩赏的旗号,准许赵兴回家歇半年,以奖赏他在外面征战两年的战功。
万俟咏也两年没回家了,赵兴也打算回家待段时间。他知道自己将担任广南东路经略使的消息便会立刻传遍广南东路,在这种情况下,预计每人敢轻易招惹苏轼。所以他为了让章惇放心,传话给杭州让苏轼提前动身,自己故作悠闲的在京城四处游玩,并大肆宴客,狠狠风花雪月一番,显得自己不急于下广南。
赵兴的新官职确定后,第一个上门的是蔡京,他是来重续友情的,赵兴顺便将这两年欠蔡京的“创意设计款”结清。分手两年来,赵兴名下——不,应该是胡姬喀丝丽名下的珠宝店越做越大,这多亏了蔡京那本设计谱,结清设计款的蔡京意犹未尽,又将这笔款子投入喀丝丽的珠宝店……于是,赵兴与蔡京再度携起手来,成了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而后,赵兴在京城连番宴客,他这段时间里的表现让许多人捉摸不透。这位著名的蜀党钱袋子是章惇的座上宾,跟章家私交甚厚,甚至能穿堂入室直入章惇后院,而且还能与蔡京勾肩搭背窃窃私语。但同时,旧党跟赵兴关系也不错,京城残存的旧党总能在赵兴那里找到酒喝,但赵兴对他们酒后的牢骚以及托请总一言不发,甚至对自己的两位师兄黄庭坚、秦观也是这种态度。
六月初,秦观被贬谪的命令正式下来,他向赵兴交托了自己的家眷,动身出京。与此同时,张耒在以直龙图阁知润州(今镇江)任上,徙宣州(今宣城)。赵兴也随之南下。
同月,范纯粹由于“元祐初年曾献议以土地换和平”罪名,被罢去边帅之职,差遣“知邓州”。章楶与范纯粹同罪,被贬为广州知州。至此,西夏人恨之入骨的环庆大捷六功臣,被宋朝廷借党争一一解决,西夏人闻讯大喜,连夜摆酒相贺,席上他们感动地直夸奖宋朝大臣的君子风范,并叫嚣:“谁敢抗拒我们西夏大兵,我们不怕,宋朝大臣们会替咱收拾他们的……”
酒酣耳热之余,他们郑重相约明年再度大举入侵宋国,与此同时,环庆前线将士闻讯,士气大跌……
稍后,章惇又提拔蔡卞、林希、黄履、来之邵、周侠、翟思、上官均等人居要职,开始推行新政。其主要改革内容是:凡是得罪过他们的人,一个也不放过,连死者也要祸及妻儿。司马光、吕公著已死,哲宗决定掘他们的坟,劈开棺木,扬尸暴骨。御史许将向哲宗进言:“发冢斫棺,恐非盛德事。”哲宗于是决定停止挖坟。
掘不成坟,为了帮处于青春逆反期的小皇帝泄愤,章惇出主意,决定剥夺对司马光等人子孙的恩荫。曾布就此问题劝解章惇、蔡卞二人,说:“追夺恩例,此例不可启。万一有一天别人把这惩罚施与我们身上,则我们的子孙也要被人所害。”
但章惇却说:“他们人已经死了,即使鞭尸也无补于事,唯有让他们祸及子孙,才能使他们不敢反对我们。”
哲宗终没采纳曾布的意见,决定剥夺朝廷对司马光等人子孙的恩荫。
至此,大宋君子政治终结。
第二百六十章 专门数钱的官
第二百六十章 专门数钱的官
赵兴这次出城没有直奔相国寺码头,他从南熏门出来后直接向颍州进发。
颍州那里有苏辙的长子苏迟、次子苏适,这两个人自父亲贬谪后便去颍州定居,颍州有苏轼当太守时留下的三百亩地,两家打算靠这三百亩地度日。而苏辙的三儿子苏逊则陪同苏辙南下,去了贬谪地。
颍州是华夏文明的发源地,从汉代开始那里就是中国的大粮仓,也是华夏文明的人才培养地,由于开发过早,那里土地兼并严重,大量的土地都掌握在少数世家手里,某些世家手中的地契甚至可以上朔到两千年前。在这样的地方,拥有三百亩土地简直是在贫困县上挣扎的平民百姓,若是再失去了官场上的支持,那处境更不堪设想。
赵兴这次去就是给苏迟两兄弟撑腰的,虽然他提前打发走了一些人,但随行的依然有整整一百个身强力壮的士兵,出了京兆,赵兴命令士兵披甲,一水的银亮板甲披在身上,每人都有至少一匹雄峻的大宛马,这样的队伍走在大路上,想不引起别人的侧目都难。
这支队伍进入颍州的时候,地方官已经闻讯赶来,此时苏轼苏辙的门生几乎都遭到了贬谪,蜀党除了赵兴与吕陶,其余的都如过街老鼠,只想躲藏起来,没想到赵兴还敢大张旗鼓,亮明车驾大摇大摆的赶来探望苏辙的两个儿子。
赵兴开门见山,将来意解释清楚后,倨傲回答:“颍州大荒时,家师曾在这里赈灾放粮,活民无数,想必颍州百姓会给家师留点面子。这次我来颍州,一是探望一下苏氏兄弟,另外是来还钱的。家师与苏三丈在我那里有点小投资,如今他们贬入岭海,子孙们被剥脱恩荫,恰好这笔钱用上,还要府宗大人做主,帮我在颍州购置两份田地……”
府宗大人考虑片刻,终于点头同意:“按说现在的局势……下官原本不该出头的。但赵大人为了照顾老师,不惜自贬岭南,此等义举传颂天下,下官何必枉作小人。府衙里有几个案子,恰好涉及到一批田地宅院需要官卖:计有城内好房七座、城外良田四千余亩。其中连片的大块田地有两处,一处田地为‘中田’,一千一百二十三亩;另一块田地稍小,有七百亩,亦为‘中田’。上等田地有几块,但亩数均小,赵大人可以先看看……”
赵兴先问那些田地:“颍州良田作价几何?”
地方官低头跟自己的书记交换了眼色,书记伸出三个指头,使了个眼色,颍州知州马上回答:“上田三贯一亩……”
“这个价格不对——”赵兴打断对方的话,插嘴说:“我家几位夫人都经商,本官做过安抚使,大约知道田亩的价格。你们的价格报低了……这样吧,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本官不是来欺压良善的,若压低价格购买,恐怕御史弹劾上去,反而害了你们这些地方官。
这样吧,本官出个高价,那两块中田我全要了,再要一块颍水边的上田,亩数大小无所谓,中田每亩本官出十五贯,上田加倍,按三十贯算。售卖田地的人,你们将土地款全额给了人家。多余的钱,你们这些人经手,分一份好处,算做本官答谢你们的。以后还要请衙役们多多照顾,差役少派点,税钱少交点,本官在这里多谢了。”
地方官听了赵兴的说法,眉头一跳,马上又插话说:“赵大人太客气了,这几起土地案都是官司争端,由官府发卖的,全额实付对地主已经是个恩典,怎能再加倍给款呢……”
赵兴淡然一笑:“你刚才也说了:现在的局势不好,我们做事要小心,无非是花钱买个平安嘛,你好我好大家好。大家都把嘴守严了,御史那里就找不见发作的理由了。”
府宗还想再客气几句,赵兴的手下人已经当堂抬过开数只大木箱,他们打开箱子盖,盖子里金灿灿一片,全是做工精美的倭国冲压金币,金灿灿的,让大厅也辉煌了许多。
掌书记首先反应过来了,他连忙捧着黄册(土地登记本)开始记录土地变更情况,几名书吏则开始书写土地转让契约,安排好了一切,掌书记捧着黄册凑近赵兴,又问:“赵大人,土地你买了,城里的房子……”
赵兴一摆手:“你刚才说有七座大宅合适,我相信你的眼光,那七座大宅全部买下,该付多少钱你说一声,回头你让衙役领着我一个个交托宅院与土地。”
有钱能使磨推鬼,赵兴两万多贯洒下去,衙役们办事效率很快,不一会各项契约准备好了,府宗大人还特地派出十名衙役全程陪护,协助赵兴办理交接事宜。由于苏氏兄弟是罪官家属,不适合召到县衙当场议事。赵兴在县衙办理完各项手续后,便让衙役领着去寻找这两位兄弟。
两兄弟目前借宿于一座庙中,这座庙不是颍州香火最旺盛的庙,从庙门往里看一副破败的模样,似乎许久没有修缮了。庙祝听到有大官来这里的消息,急急的催促苏迟兄弟回避,以腾开地方,赵兴隔着墙听到庙里一片鸡飞狗跳,他黯然的摇摇头。
谁能想到大文豪苏辙的子女竟然住到破庙里,还要被人驱赶。
然而,赵兴不知道,苏迟兄弟有一座破庙栖身这还算是好的,苏门弟子中最悲惨的是张来,他遭到最残酷的迫害,租房子被人驱赶、住庙被人拆庙、最后不得不借宿于城头戎楼,然而即使处境如此窘迫,前来那座漏风漏雨的戎楼请教学问的学子仍络绎不绝……张来最后死在那座戎楼里。
跟随的衙役们面对这种情况目光尴尬,万俟咏在旁边看赵兴的脸色不对,他抢先钻进小庙,向庙祝解释赵兴是来拜访庙中客人的,顿时,庙中平静下来。苏迟兄弟赶到庙门口迎接赵兴,一见面,两兄弟嚎啕大哭。
赵兴沉默了片刻,便招呼两兄弟起来:“你父亲苏三丈曾在我那里存了点钱,我在颍州给你们买了点田地和产业,回头我的人会来这里帮你们收拾一下家业,你们兄弟二人快点起来,我时间不多,咱需要把正事赶快办了。”
赵兴接着转向那群衙役,询问:“颍州城那七座宅院,最大的一间在哪里,领我们去。”
衙役们立刻动身,赵兴一挥手,他带来的那一百号人钻进了小庙,不一会儿,每人搬点东西,苏迟两兄弟的财产都搬上了马车,两人被随从们搀上马,一路赶往新家。
这套新宅子是昔日一位颍州官宦留下的房子,前前后后有五进大院,一百多座屋子,屋里的家具已经被搬空,赵兴路过家具店的时候,顺便让家具店送来了成套的家具,人多钱多,当晚苏迟的新家就收拾好了。
赵兴将今天从府衙里获得的那一叠文书取出来,点算给苏迟两兄弟,叮嘱:“我在颍州不能停留过久,否则会给你们带来灾祸,我明天一早走。这里总共有三块土地契约、七座大院,加上你们原来的那三百亩土地,我想养家糊口也足够了。
这个月底有一些环庆老兵来,他们都是伤残老兵,但各个能打会拼,我在京城留下话,交代他们派五十个人来你这,以后你庄子的安全就不用愁了。
州里的衙役我已经打点好了,府宗大人那里也递下话,我留给你们的这些地产虽然零碎,但你们两兄弟此时千万不要分家,越在这种时候越要团结起来,把这份家当经营好……”
苏迟兄弟再三拜谢,老大苏迟今年29岁了,他处事稳重,见到赵兴行色匆匆,便关切的问:“兴哥这时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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