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有,出他们外,余则为农夫。”
赵兴点头:“快点把他们分配下去,如今各州县都要重新整修官舍,他们打算把官舍全部换成石头做地。再修几个玻璃窗,刚好,这批劳力给我们省钱了。剩下的那些人都卖给各个作坊,让我们的参战士兵先挑。只会做农活的昆仑奴。就让他们去帮筑路民夫种田。广南人口少,这下子可解决了大问题。”
三个人当中谁也没提钱的问题,实际上赵兴第一批送往汴梁的财宝错误估价后,他得到消息马上调整了策略,剩下的财宝已让他瞒下了六成,这笔钱他打算全部花在广南,以完善整个广东、广西的基础建设。
现在赵兴不缺钱,缺地是人力。帅范也能感觉到了人力的缺乏。他看了看万俟咏,又望了望周围,小心翼翼的轻声说:“大人,这次征讨战后,广西夷人参军很踊跃,许多家丁纷纷来广东应征,如今我们夷军倒不缺乏士兵,可广东现在百业兴旺。汉人的良家子就更不愿当兵了……大人。能不能从别处支援点军队,比如湖洑山……”
“湖洑山”这个词一提。赵兴脸上肌肉微微一跳,万俟咏扭过脸去,假意欣赏院子里的景色。帅范知道触及了赵兴地禁忌,他屏住呼吸,等待回答。
赵兴慢慢的问:“还有谁知道?”
帅范回答的很爽快:“大人,我们两个在扬州就跟随你,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内容,但大人身边不时地出现一队强军,转瞬之间就消失。这些人穿州过县总需要文书,这几年时间,我们如果连这点都察觉不了,岂不成了睁眼瞎。
大人放心,这事我们也就是隐约猜到,那些兵归我带领,他们言谈之中多少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但外人绝对知道不了……哼哼,现在这种情况,便是外人知道了又如何?”
赵兴眼角扫了一下万俟咏,万俟咏微微点头,但他的头却扭在一边,装作没听到刚才的话,而低头的动作纯属下意识。
赵兴的目光又转了回来,观察帅范的表情,帅范点点头,目光坚定。
“好吧,这事我也没想瞒着你们,毕竟你们是我身边的人——但湖洑山的兵丁不能动,尤其是经过占城之战后,我越发觉得湖洑山地兵力不能动用。
坦白说吧,如今湖洑山总共有两千四百淮勇,全是火枪兵。那片贫瘠的山区只能养活这么点人,再多了,恐怕会被别人发现。
这股兵力是我用来应付北方乱局的。所以轻易不能动用。一是两千兵顶不上大用,二是北方局势越来越危险。比如今年,夏兵攻陷了会州,还是在春季攻陷的,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占领。
秋季,城池的陷落意味着劫掠之战。因为到了秋季,东西都收进仓里或转运封存,战胜后虽然收获多,但想要占据这片地方,还要等到来年春耕。而春季占领就不一样了,当年占领,马上可以从后方调来人手进行耕作,田里的麦子种下去,大半年过去了,拥有土地的农民会拼死捍卫自己的收成,再想夺回那片土地就难了。
以朝廷地反应速度,今年会州陷落,怎么也要到明年才能布置好反击,这时,西夏人已经在那片土地上耕作了一年,并实行了一年地行政管理,所以。会州当地的人心已不在朝廷方面了,再想夺回来那片土地,即使我们胜利了,安抚那片土地上地百姓也要花大力气。
西夏人这是在搞蚕食政策,一点一点的蚕食大宋的土地,而北方地辽国人已经被密州的经济政策,打击到烂了根子。目前有辽国做北方屏障,我大宋还好一点。但万一,北方草原重新崛起了一股更凶残的势力,怎么办?
这次南征占城,我挑选的还都是身强力壮的夷人,这些夷人还非常习惯丛林生活,但非战斗减员依旧在一成五之上。如果这次出战的不是南方的夷人,而是北方的淮人、山东人、河北人、秦人,怎么办?
北人南调。打这场仗,肯定要吃大亏。那么南人北调,又会怎么样?南人个子矮小,遇到身材高大地北人,都骑着战马;再加上北方气候干燥。夜里寒冷,以南人的体魄,能适应北方作战吗?
所以淮人不能南调,那两千四百人是我防备北方乱局的最后依仗。现如今。朝廷还在依仗章楶。章楶之后呢?他之后,万一北方有乱局,唯有抽调我们。而我们依仗什么?依仗那些禁军——一群‘武装戏子’而已;厢军——一群农夫而已。
面对北方的骑兵,我们只能靠那两千四百人,这些人不能南调。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挖掘当地资源。”
赵兴说罢,拍拍手指点着广西,说:“广西还有兵,我查了郭逵的留书。他攻打越南的时候,广西有三四万私军,这些私军都属于广西土豪寨主。郭逵在前方打的热火朝天,他却调动不了这些广西私军。但我们不同,我们能够压榨出来至少一万人地队伍。
帅监司刚才不是说,广西有很多家丁过来嘛——全体招收,把他们都编入厢军,让他们监督奴隶修路。给他们最好的待遇。让他们引起他人的垂涎,把寨主的家丁都挤榨出来……下面。我们就要在广东发布取消私军令……
还有,我打算再发布《契约法》,声明:广南东路将依据皇宋刑统,尊重契约神圣……此外,还要重申财产权神圣,告诉百姓,你交出私军,我来保护你的财产——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我绝不容许任何人侵占他人财产,甚至包括官府。”
在这个时代,赵兴顺势推出这两条法定,虽然是地方法,但也不存在任何时代障碍。因为这是一个最好地时代,它离现代文明的普世法则只差一步。因为大宋对财产以及契约的尊重是古代中国少见的,比如以吕惠卿地强势,在票行拒绝贷款后,他也只能干瞪眼;比如以章惇的狠恶,占了农民田地被告了御状,只能干咽吐沫,忍受朝廷责罚。
故此,在场两人对赵兴的提议显得波澜不惊,万俟咏还敏锐的发现了其中的关窍:“不错,近日常有一些海外滞留宋商来经略司衙门询问定居的事情,大人推出这项策略,可以让他们安心定居广东。这是地方政策,只要他们定居广南,我们就保护他的财产。如此一来,他们还有其它的选择吗——只能定居广东。”
帅范拍着手说:“不错不错,那些滞留海外地商人都是富人,历年积蓄,腰包丰厚,而且均有一技之长,他们来到我们这里,是带着钱与技术来的,只要我们承诺保护他们的财产,他们在这里定居、开工厂作坊,招工纳税……我广东想不富裕,都难。”
赵兴一向习惯晃着胡萝卜诱惑别人与他同党结伴,这项指令发布后,最先跳出来的是广西,随着巨量的海外滞留宋商归国并选择在广东定居,张田跳了出来,宣布广西追随广东之后,也推行《契约法》与《产权保护法》,接着,沿海各大州县也醒悟过来,他们一起声嘶力竭的宣布容许海外宋商来本州定居……
此后,大宋对宋商海外行期的限制名存实亡。
当时,这两项政策还没有显示出在其它方面的威力,大多数官员只是猜想到这是赵兴吸引资金与富商地一种手段,多年后,等到宋徽宗开始搜刮花石纲,这时,大家才想到原来他们手中还有一个武器对付这种财产侵占……
当时在场地万俟咏与帅范也没有察觉赵兴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布置,帅范只关注军事问题。催促说:“大人,那些藩商们实在等不及了,再说,我们地筑路,所需要的沥青都要从陕西运来,量少价贵,那条新路简直都成了金子打地,你不是说南洋也有油矿吗?
运输传送货物。一匹马只能驮二百斤的东西,一艘船却能装到一千料。马匹要吃草,船却不用。如果南洋有油矿,我们铺路用的沥青就便宜多了。”
赵兴一拍大腿,说:“我怎么把这事忘了——对了,勃泥,我们该去勃泥看看了。占城之战,海军小胜一次。实在不值得骄傲,因为他们压根没经过残酷战斗,我要领他们去勃泥转一圈,让他们训练一下‘海上协同’,还有‘舰队火力’。
帅监司。这次你留下,赶紧把我们的厢军与枪手组织起来,监督修路,我亲自带队去南洋晃一圈……”
此时。前面的宴会厅里,歌舞声越来越响亮,中间还夹杂着阵阵喝彩声。
赵兴的家伎队伍在广州是有名的,因为他有廖小小与喀丝丽的调教,这一片丝管悠扬是广东最顶尖地。在隐隐的风雅音乐声中,三名在后院的人却在温文尔雅谈论着杀戮,没有人觉着场面诧异。
这是1096年7月。
这个月份并不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因为后世大多数史学家对赵兴整整一年的行动。都简单地评价为报复战争,或者是武力示威。
此前,赵兴与交趾联手灭亡占城国,他们都一致认为这是占城国海盗屡次袭击赵兴坐舟,使得这位一向号称“惹不得”的暴脾气官员,在反击当中误入占城国,恰巧遇到了交趾发兵报复,结果走了狗屎运。竟然灭绝了一个存国千年的王朝……
至于交趾为什么跟赵兴协同发兵。这也好理解,赵兴其中一个老婆就是交趾人。丈夫屡屡受气。大宋反应迟钝,妻子跳出来为丈夫出气,派自己异国的家族兵参战……也不是什么大事。
大宋朝庭地反应也似乎证明了这点,他们在接下来的几年中,断续以各种名目拨给广南东路补偿款——当然,他们从广东索要的税赋更多。这些补偿款都用来补偿宋商海贸损失,后来,赵兴用这笔钱办起了世界第一个保险企业:广南海贸保险司。
而那位宾童王,大宋朝也给予了很优厚的待遇,这位王爷在大宋国内,品级只相当于一位城主,大宋朝却用王爷的待遇将他与其家眷荣养终生,对他这名俘虏,朝廷也没有进行惯例地“献俘太庙”,这说明大宋朝廷还是君子,本身也没有想到灭亡对方的国度,只是因为对方受到交趾的攻击而导致国家灭亡,因为回归无路,所以才将其供奉起来。
对于这年赵兴随后出兵勃泥的行动,大宋君子更有大把地理由证明:这绝不是大宋扩张的开始……
“我是来做生意的”,赵兴端着茶杯,笑嘻嘻的看着前来迎接的勃泥国官员,他说这番话的时候,隆隆的炮声仿佛是为他这话做注解。赵兴只稍微停顿了一下,侧耳听听炮声,马上训斥道:“蠢材,有这么打炮的吗?炮火该怎么使用,我跟你们说过多少遍了,有直射火力,有威慑火力,有攻击火力,有钳制火力……我让你们打出来地是钳制火力,你们怎么直接轰到船上了。”
勃泥国官员脸色很难堪,插嘴说:“大人,你从宋国来,一路上都在攻击我们的渔船,但你说是来做生意的,你打算用火焰与钢铁付款吗?”
赵兴先是歉意的点点头,示意对方稍等,而后转身训斥身边的海军官员:“钳制火力是什么意思,是要求一炮打在船前,一炮打在船后,用炮火封闭对方的行动——换句话说,这炮弹,你们必须打不准!
大人稍等,等我训完这群蠢材——他们还真是一群蠢材,每次我让他们打不准,他们个个把炮火打的贼准。
都是钱啦,你们知道那条独木舟是什么材料做的,红木,红木呀。这样一条独木舟,必须选择两百年地大树,用火在中间烧出舱位来,而后刨削……百年红木啊,用来做家具,能卖千万以上。你们一炮上去全打碎了。
我地炮弹不要钱吗,我的火药不要钱吗?败家子。告诉他们,别把炮打地太准了。”
骂完了自己手下的官员,赵兴抬起头来看着勃泥国官员,一脸真挚的问:“你刚才说什么?付款方式?我打算用宋钱付款,真金白银的宋钱,我这个人做生意向来有信誉,从不赖账啲。”
勃泥国官员气愤的回答:“大人,我看到的是烈火与杀戮,我听说宋国是君子之国,那里的人都是君子,但我现在听到的是雷霆,一阵阵雷霆正降临在我的国民身上,先生,这就是你做生意的方式吗?”
第二百八十七章 现在我是狮子
第二百八十七章 现在我是狮子
赵兴慢慢的收敛了笑容,冷冷的说:“佛也有‘怒目金刚相’——你刚才说那些独木舟上坐的都是你的国民?太好了,我大宋商人在这片海域屡屡遭到海盗袭击,连我的坐舟也频频受到攻击,我四处寻找这些海盗,年初的时候,占城国不想交出那些海盗,我把他们的国家灭了,你确信外面的那些海盗都是你的国民?”
这话让勃泥国官员怎么回答,他如果承认那些人属于自己的国民,那赵兴正好有理由发飙;但是不承认这点,就要眼看着赵兴在国都外的码头上大肆屠杀。
天下哪有这个道理,哪有堵到人家门口,四处屠杀路过的人群,还叫嚣着是来做生意的,勃泥国官员愤怒的质问:“大人,你这么做,不知道历史会怎么述说?”
“历史是用握刀的手书写的”,赵兴撕下了伪装,冷冷的回答:“虽然说历史的文字是用笔书写的,但终究是由握刀的手指挥那些握笔的人书写——从来如此,从无例外。”
勃泥国官员喘了半天粗气,怒气冲冲的问:“大人需要什么?”
赵兴慢悠悠的回答:“简单点说:治外法权。如果非要详细的解释,那么我可以告诉你:听说我宋商在这里经营百年,却没有资格在勃泥国购置产业。许多宋商都必须找个勃泥人,把财产挂在他们名下。这样一来,造成勃泥人频频侵吞我宋商财产,而且是合法侵吞。
我这次来就是寻求‘治外法权’的,说简单点:就是我,或者宋商买下你们一片土地,自己经营。自己管理,而后向你们照章纳税。当然,如果你嫌这种行为复杂了点,那就让我们想个简单点的办法:出租。
沿着汶莱河,宋商聚集区大约有三里长,你就把这三里的地域租给我们,我每年付给你租金,连税金一块包含。租界内由我们自己管理。你不得采用任何手段阻止人进出租界——这就是我的要求,简单,实行起来一点不麻烦。”
勃泥官员没想到赵兴的要求如此简单,他们愣了一下,左想右想,看不清赵兴的要求中隐藏着什么陷阱,沉吟片刻,那名官员回答:“大人。你这么做,是否取得贵国官员地许可?”
赵兴呲开牙,答:“忘了告诉你,我是商人,同时也是一名官员。广南一带通商事宜恰好属于我管,我已经批准我做这件事,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那名官员喘了口粗气,回答:“大人。你的条件我们可以考虑,从我个人的角度来看,我们可以答应你,不就是钱(租金)的问题吗?但请你把炮火停下,请给我们一点时间,让我们正式答复你。”
赵兴点点头,随着他一挥手,整个船队的炮火停止了。
勃泥国官员鞠躬告辞。登岸的时候,他看到几名宋商正乘着小船向赵兴的坐舰驶去,勃泥官员的船与宋商交错地时候,对面的宋商拱手向他行礼,勃泥官员怒目而视,气冲冲的与宋商擦肩而过。
忐忑不安的宋商爬上赵兴的坐舟,赵兴热情的迎接了这些商人,亲手提着茶壶为宋商们斟上一杯香茶。而后笑盈盈的问:“我需要的石脂你们都备好货了吗。这次,我地船队能够拉走六千料(三千吨)左右的货。你们备的货够吗?”
宋商先是小心回答了赵兴关于货物的疑虑,而后更小心的问:“大人,我们刚才看到勃泥官员怒气冲冲地走了,他们会不会事后找我们麻烦?”
赵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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